☆、九、魔鬼
“岳维,你睡了吗?”
“乔洋,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半夜三点?”
“抱歉岳维,我就是忍不住了。突然想起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岳维,你和我妈妈不会只死一个,我肯定会救一个的,救不上来的,我陪他死。”乔洋一字一字说的缓慢。
岳维使劲掐着手心:“当初就是说别让你搀和进来。”
电话里岳维低低地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乔洋。”
“岳维!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乔洋,我大学时过的很艰难,岳嘉铭一笔钱都没有给我打过。只有你每次给我汇钱,我很感激你,说实话我一直还蛮喜欢你的,当初也没想到要拉你进来。退出吧,乔洋。”
“岳维,我去找你……”
乔洋慌慌张张从家里跑出去,到的时候门是掩着的,岳维衣冠楚楚的坐在沙发上等他。
“岳维,你要害我妈妈?”
“害也说不上,只不过让她从什么开始就从什么结束罢了。”
“你什么意思?”
“她和岳嘉铭不是情侣吗?岳嘉铭甩了她娶我妈妈,忘了跟你说,这家公司一开始还是我外公的。他和你妈妈从一无所有过来,我自然是叫他们一无所有回去。”
“你是给你妈妈报仇?”
“报仇?谈得上吗乔洋?我要是报仇就会砍了他们,我这只是教训。并没有很过分,不是你的本来就不是你的,你还不是给我讲因果报应吗?”
“岳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爸妈也是离婚的,我也没有恨我爸爸啊!岳维,你妈妈生病我很抱歉,可那也不是我妈的过失啊,你爸丧妻再娶也没这么不能接受是不是?”
“哦,岳嘉铭和乔莉馨没跟你说。也是,他们这种不择手段的人怎么好意思把自己做的事到处招摇。乔洋,你得相信,我真没有报复,你还是问你妈和后爸吧。”
岳维抬下巴示意门在那里:“乔洋,我回来一年多了,这个讨厌的地方,拜拜……”岳维笑着告别,不知是给震惊的乔洋还是给这个让人讨厌的地方。
乔洋、岳嘉铭、乔莉馨三人连夜核对公司账务,颓然地发现公司流动资金几乎耗尽了,现在,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触发点,整个公司就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坍塌干净。而放眼公司,到处都是破绽。
岳嘉铭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这么报复他,他太信任岳维,人老了总是更相信血缘,他甚至藉由岳维还能想起多病早逝的前妻。岳维身上有人太过注目的贵气,总不能让人相信他会背后耍手段,还是对着自己的父亲。
岳嘉铭冷静地算亏损,结果发现公司倒了,债务真会压到人跳楼。
公司突然传出岳维是个**同性恋的丑闻,还说他大学时就六亲不认,妄想分割家里的财产,岳维一时间由人人崇拜变得人人侧目。
“你妈妈真傻,事发了才开始诋毁我,哦,大概一开始顾及到岳嘉铭的脸面吧。”岳维站在乔洋的办公室,近段时间乔洋两眼熬得发黑。
“岳维,你真打算毁了公司?”
“你告诉你妈妈,她爱怎么说我都无所谓,这个公司的人如何看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说不定我一不高兴,啪啦……就真倒了。”岳维谈笑间做了个倒塌的手势。
“那你过来干什么?看我急的跳楼?”乔洋拍着桌子质问。
“你看看你这表情,”岳维笑着走上前,亲他,“乔洋,你不喜欢我了?”
“……喜欢。”乔洋恋恋地看着他,觉得悲哀,“停手吧岳维,事情不应该是这种乱七八糟的样子,你逼死了岳嘉铭,逼死了我妈妈又什么用呢?小奇马上已经上高中了……”
岳维僵硬了:“你跟不跟我走呢?”
“岳维,别这么干,咱们一起去你喜欢的地方,我陪你到死好不好?”
“乔洋!你以为你是谁?我多稀罕你么!你只不过是陪我上几个月的床而已!我死也是一个人干干净净的,”岳维胸口剧烈起伏,“游戏结束,咱们彻底再见吧。”
他走了。
已经第三次看到了他背对自己的身影。
乔莉馨冲到公司骂岳维,岳维一直听着,听她反复的骂自己心思狠毒,死**什么的,岳维眼眸黑暗,转去看一直劝解妈妈的乔洋。
乔洋被他眼盯得心里瑟缩一下,还是继续拉自己母亲让她冷静。
“你就是个从骨头烂到底的**!上学的时候就跟人乱搞,做业务,指不定勾搭了多少人呢!”
岳维眉头聚在一块:“我勾搭人,你看见了?我勾搭了你儿子,怎么办吧?你看整个公司就属你儿子帮我最多。”
“岳维!”乔洋着急地喝住他。
“我们家洋洋会看上你?你少抬举自己了!”乔莉馨神色鄙夷,“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白眼狼!”
“妈!你怎么那样说他!”乔莉馨是明显触及到岳维的逆鳞了,乔洋心里又急又气。
岳维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身形单薄的可怜,乔洋看的大恸:“妈,我从小就喜欢岳维,您别这么说他。”
乔莉馨正吵到兴头上突然停住了:“乔洋,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岳维。”乔洋看着乔莉馨心头像灌了一斤黄连水般,苦极,但又做不到看着岳维受委屈。
乔莉馨颤抖着操起包抡他,刚抡两下,突然间扑通一声栽地上了。
“妈!”乔洋吓坏了,抱起乔莉馨就往门外跑,边跑边打电话。
手术室的灯亮了半夜,乔洋等在外面,全身像泡在冰窖一般冷的牙关打颤。
“哥,妈怎么回事啊?”突然被从学校叫出来的小奇焦急地问。
乔洋看看小奇,又看看岳嘉铭,哽咽着喉头说不出话。
岳嘉铭神色灰败,这些天他一下子老态毕显,再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岳嘉铭了。
“是我,把妈气病的。”乔洋喃喃道。
乔莉馨是急性脑溢血,死亡的概率很大。乔洋心里的罪孽感跟山一样压得人脊背都断了,恨不得自己被天打雷劈才好,那是自己的妈妈啊,你还是人吗乔洋?
岳嘉铭不说话,小奇追问两句,乔洋就是不开口。
三个男人垂头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啪嗒啪嗒,一个黑色的皮鞋停在自己眼前。乔洋抬头,是岳维。
岳维低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身对着岳嘉铭:“爸爸,我要公司的股份,你全权还给我,不然你明天就可以坐牢了。”
岳嘉铭表情扭曲:“你就这么恨我?我是你的亲老子!”
“这个不重要爸爸,你是我老子还是陌生人都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我本来想让你和那个女人一起坐牢的,现在她说不定会死,不死也活得不痛快了,那我也就算了。”岳维仔细地分析,“那你的选择呢,爸爸?”
”岳维,你真是个孽种,我怎么没在你小时候掐死你。”岳嘉铭恨极,上去踢他。
岳维冷不防一脚被踹了,又很快踹回去:“岳嘉铭,你去跟那个女人开房还把钥匙留给我妈妈的时候我也想掐死你!你和乔莉馨是蓄意谋杀!我十二岁就看到你和那个女人当着我和妈妈的面滚床单了,TMD就是一对奸夫□!我还叫你爸爸,还跟你们一起吃饭,看见你们都让我恶心!”
岳嘉铭大震:“你说什么?”
岳维冷笑着爬起来:“我说你们一家人都让我恶心,包括你乔洋!”
乔洋已经思维不能了,他也不可理解的望着岳嘉铭。小奇则是完全一头雾水,只感觉每个人都疯了似的。
“你说什么钥匙?”岳嘉铭重复。
“十五前前你不是跟乔莉馨在天元宾馆开房吗,还故意把地址钥匙留给我妈妈,妈妈带着我去了,要不然你以为她怎么疾病突发?”岳维讲到这简直是目眦尽裂。
岳嘉铭失魂地嗫嚅:“我没有,小维,我没有,我怎么会那么做?”
“不是你就是乔莉馨,所以说她死了也是活该。”岳维不为所动,冷冷总结。“欠人的总是要还的,你们肯定会不得好死。”
“大哥!你闭嘴吧,我妈还在抢救!”小奇终于听懂一点了。
“别叫我大哥,当初林语抢救的时候你爹妈正在瓜分她的财产呢,她本来就该死,抢救不过来不是正好。”
“岳维,你别说了!”乔洋痛苦地弯腰,今天八成是世界末日了吧。
“我不是来跟你闲扯的,岳嘉铭,今天晚上之前我等你的决定。如果同意找律师把转让书签了,我明天一早飞国外,过期不候。”
岳维整整衣着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无比狗血的剧情~
自己看的就一脸血
很快就发完了……
☆、十、强迫
乔洋呆滞地回想他说的话,又呆滞地看看手术室的亮灯,不自觉闷沉沉的抱头痛哭,声音压抑受创,像一匹被抛下的孤狼。
晚上十点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乔莉馨抢救过来了,还在监控室,家属不能探望。乔洋隔着玻璃遥遥望一眼,垂死的心复活了一点,跌跌撞撞又往外跑。
“岳维,岳维你真要走?”乔洋打车过来时,岳维屋子已经搬空了,房子显得空荡荡的。
岳维提拉着皮箱:“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吗。”
一阵绝望地窒息喷涌开来,乔洋双眼赤红:“不要走,你不能走……”
岳维不理他,自顾自收拾。
“你听到没有!你不能走!”乔洋大喊。
“乔洋你到底想怎样,我要你和我一起你不走,我自己走你又不让。”
“不管怎样,你不能走,我这么爱你啊,别走好不好?”乔洋哀求地抓住他。
死一般的气氛蔓延,爱比死还绝望。
岳维默然,强硬地扒开乔洋:“不行。”
乔洋彻底绝望了。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岳维浑身麻痹地支持不住,身体一下子被乔洋接住,对方神色疯狂,转转眼珠,还能望见他手里的针管。
“这是麻醉剂,岳维,你走不了的。”
“乔……乔洋,你……”
乔洋温柔地亲他:“我们说好的一直一直在一起,死了还要埋在一起呢,一直一直,一分一秒都不能分开。”
乔洋,你疯了。岳维脑子清醒但说不出话,任由乔洋把他拖到床上,开始大力贯穿他。
接下来的几天简直是不堪回首,乔洋给岳维注射了强力麻醉后转回医院看乔莉馨,回来时又拿了一大包药。
“乔洋,你打算杀了我?”岳维虚弱地问,他身体不是太好,乔莉馨怀上他的时候就体弱,天生就带了一大堆的病,在外的头几年又太过艰难,岳维不爱吃药,他几乎对一切药物过敏。
乔洋上床搂着他:“每天只吃一点好不好,这个药量不强的,不给你吃你有力气了就会走。”
岳维不说话,他被全身麻醉了两天,感觉自己像个钉进棺材的尸体似的,清醒着等着腐烂,别无出路。
“小维,别伤心,”乔洋缱绻地怀抱着他,像抱一个大号洋娃娃,“来,吃点东西。”
岳维不想吃,乔洋一口一口的用嘴喂他,认认真真又不厌其烦。
事情怎么就弄成这个鬼样子,岳维躺在床上,有时连自己要上厕所都感觉不到。突然瘫痪在床的绝望如果不身临其境是永远无法感受的,岳维有时会严重的挣扎,但动不了几下就会全身失力地重新瘫回去。
乔洋算是抓住他的软肋了。
岳维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感受,就好像全身捆绑着被扔进河里,直觉一切空茫,什么都抓不住,还有一个人要温柔地在溺死他。像古代的女人浸猪笼一样,她们有很多就真的死了。
自己这一辈子果然可笑啊,一辈子人际惨淡,唯一一个爱死了自己的乔洋,居然疯了。谁能相信乔洋还正常呢?我不是不爱他,现在变成这样子果然就是报应吧。可从来没想到会是这种死法,变成毫无尊严地、吃喝拉撒不能自理、除了在床上挨艹,已经形同死人的岳维。
乔洋回来时发现岳维**了,那人什么也感觉不到,看到乔洋收拾床单时已经趋于平静的眼睛顿时充满羞辱,又开始挣扎。
“小维,小维,别这样,会伤了自己。”岳维摔下床,头重重地嗑在地板上。
“别让我恨你乔洋,你直接杀了我吧。”岳维闭着眼睛,一派难堪屈辱。
“为什么我们活着不能在一起呢,为什么你要走,我想跟你在一起变成老头子,岳维,现在是五月份了,花都开了,香香的,很美啊。”乔洋面瘫地给他描述,“反正我都是要和你一起的,死在一起也不错。”
乔洋又笑了:“咱们烧成灰吧,这样就一直能混在一处了,你死了我就把咱俩都烧成灰。”
乔洋绝不是开玩笑,岳维突然认命了,是他自己作孽。如果他不去打那个电话,乔洋永远不会变成这样子,他可能会带着年少暗恋未果的忧伤,会娶一个好姑娘,有个像他一样高大帅气的儿子,星期天会去公园,会继续把他的事业蒸蒸日上,说不定会登上财经周刊,被小姑娘夸帅大叔。
这简直就是孽,岳维毁了他妈妈,毁了那个家,现在又毁了乔洋。
“乔洋,对不起。”岳维哭了,眷恋地看着他。
“你爱不爱我啊小维,说实话。”
“我原先是感激你,但后来,乔洋……我爱你。”岳维想伸手摸他,我十几年一往而深的小兄弟。你怎么会看上我了呢,周围都是深渊,还是拉着你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