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刚刚撞破男友出轨的冷静受,在家门口捡了一只呆傻掉毛的蠢攻。
【被言情杂志约稿而写的**文,结果被回复说不够言情,不够曲折,不够动人。-v-嘛~偶果然不适合短文啊~ 木有起伏的剧情也木有激动人心的结尾,只是想写一条软绵绵的年下幼犬攻,以及看起来很冷淡其实十分宠溺犬只的温柔受。。不知为嘛最近口味好淡【喂
1
岑沐回家的时候心情很烂。出了电梯,神不守舍地走到家门口,一不小心踹到东西,才发现那里蹲了个人。
这身形庞大的家伙,半张脸贴着墙,摇摇晃晃睡得正香,冷不丁被踹,呼噜声噎了一下,然后迷迷糊糊地仰头。
岑沐皱着眉头看他。那是一张两颊嘟着肉的娃娃脸,被墙压红了一大片,还蹭了几块白灰。眼睛很圆,刚睡醒,湿润润地含着水,神色呆愣又无辜。身上套着灰色运动外套,带了个大号运动背包。就这么抱着大背包蹲在那里仰着脸呆呆地看他,因为天气冷,还抽了抽微红的鼻子,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请将我领养回家的可怜气息。
第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只呆蠢的大型中华田园犬,简称大土狗儿。
这家伙圆溜溜的眼睛眨了一下,然后亮起来,兴奋道,“木哥!”
岑沐仍然皱着眉,甚至懒得从烦躁混乱的脑子里分出一部分细胞去想这是谁。
这家伙抓了抓睡得乱蓬蓬的头发,抱着背包摇摇晃晃站起来,个子比一米八的岑沐还要高出半个脑袋,笑嘻嘻地,“木哥是我啊,小灰!阿姨说她已经给你打了电话,让我今晚就来住!”
岑沐一边将钥匙揣回包里一边戒备地看着这陌生的青年。脑子里轰轰地开过许多场景,从他下了抵达海城的高铁,坐上去肖途家的出租车,从他打开门看到肖途搂着别人在沙发上滚,从他关门离开,重新乘高铁,回夙城,坐最后一班巴士回家……似乎中途接过母亲一通电话,不过她讲了些什么,他就没在意了,胡乱嗯了几声好,就挂了。
那大型呆犬一样的家伙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有些受挫地又抓了抓头发,仍是乐呵呵地,“阿姨没跟你细说吗?我大四,在市区找了家公司实习,明天就要上班。公司到学校太远了,我没地方住。正好阿姨跟我妈妈打麻将,就说在我找到租房之前都可以在你这里住。”
岑沐手揣在包里,皱着眉努力地想了想,“小灰?”
小时候还住在镇上红砖瓦的平房大院里,那个比他们这拨孩子小了好几岁,被欺负得满脸鼻涕眼泪还非要跟他们玩,鼻涕虫一样黏着他的小灰?
“是啊,你记起来不?你还借《七龙珠》给我看呢,现在都还在我家里。”小灰说。
岑沐把那张哭得湿乎乎的小花脸跟眼前这个睡蒙了的大蠢脸一比,勉强还是能够对上号。但那是那么久远的友好关系了,母上大人先斩后奏,弄这么大一坨几近陌生的东西进他家,还要过夜,还不知道住到什么时候,他唯一的情绪就是不爽。
上下两眼扫了扫小灰,脑子里闪过许多方案,最终觉得把这么个毛孩子扔出去睡宾馆不够地道,而且母上大人一定会千里电话追杀自己。于是只能寒着脸,面色不善地开了门,把这麻烦东西让了进来。
“先等等,”他将小灰拦在玄关道。自己转身进屋,将房里一些内容敏感的东西——譬如他和肖途的亲昵合照——都收走。
“你先睡沙发,”他领着小灰进屋道,“明天我把杂物间收拾出来你住。你住不了几天吧?”
“找到房子我就走,”小灰响亮地应,“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岑沐很想说你现在就很麻烦,一回头看到那张瞪圆眼睛四处张望、十分好奇的脸,顿时有点泄气。
何必呢,把对肖途的怒火发泄在这无辜的小毛孩身上。
“厕所在那边,洗澡的话,扳手向左是热水。明天我配套钥匙给你。”他不想多说话,抢在小灰问话之前,将所有事情都交代完,抱了套备用的被子枕头给他,径自回卧室。
在床上坐着发呆,看着刚收进来的合照。肖途的手环在他脖子上,与他脸贴着脸,专注地看着镜头,笑得很帅气。肖途的那种帅气是与生俱来的,好像天生就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洒脱,连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都被造物者静心雕琢,恰到好处。
这种人注定要带着他的优雅与强势出人头地,不甘人后,不被任何人牵绊。
一开始的怒火过去之后,岑沐现在只剩下疲惫。
他甚至觉得连震惊都算不上。因为冥冥之中好像早就对对方的出轨有了预感。一年了,那些细微末节的差别,他怎么会发现不了。
从一年前肖途辞职去海城发展开始,一切就开始偏离轨道。肖途要抓住机遇,要大好的前程,而他则因为外公突发大病,长久住院,需要照顾,不敢离开家乡太远。一开始的争吵和挽留,到后来的妥协。肖途还是要走,但是不肯与他分手,说在海城等他。这一年里,他外公去世,伤痛还未收拾,母上又查出肿瘤,一家人吓得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又继续查出是良性,切掉就好,眼看着母上手术之后迅速地恢复精神唧唧喳喳家长里短,他终于可以开始打调职报告,然而肖途却等不住了。
最多再一两个月而已,那么难熬的一年都过去了,肖途却等不住了。他们在一起都七年了,却等不住这一年。
或许因为正是七年,所以双方都觉得疲惫。在还没懂的制造神秘感与距离感之前就在一起,太过互相了解之后,就太累,久而久之,在彼此身上再也找不到任何的新鲜感。而肖途一路搭着快车不回头地朝前开,路过大千世界多少花花绿绿的纷繁景色,他却停滞不前,他不是与肖途一起前行的列车,他只是肖途习惯了停靠的一个站台。有一天那辆车开走了,去到下一个地方,就再也不回来了。
岑沐将那个造型精致的相框面朝下地扣在床头柜上,不想再看见那张脸。然后不脱衣服地就这么仰面倒在床上。他不想摔东西,不想喝闷酒,不想发泄,他只是觉得累而已,他想睡觉。
早上起来,客厅还是昨晚那个样子,被子叠得很整齐。只是茶几上多了个黑色的大马克杯,杯柄是只白色小人,还长着一坨小叽叽。
岑沐很无语地看着这个出现在他装潢素雅的客厅里的奇物。又仔细看了看,那孩子将自己的背包拾掇拾掇很小心地藏在沙发与茶几间的夹缝里,没有侵占多少公用领地。
是个很懂规矩的家伙。但看这马克杯,又明显还没长大,并且喜欢小偷小摸地搞点花样。
第二天是周三,但岑沐不用上班,刚结束了手头的项目,工作空闲了许多,他将之前的加班时间累积起来,补了几天假,连上周末,本来准备去海城找肖途,现在倒好,都省下来了。
他在家里发了一天呆,然后开始整理肖途的东西,衣物,书本,洗漱用品,俩人的合照。母上大人来了个电话详细解释,大意是亲戚家有些琐事需要小灰家里帮忙,所以要他把小灰照顾好了,别出差错。
傍晚的时候小灰急匆匆地赶回来换衣服,重新套上昨天那件灰蒙蒙的运动外套,并且问他,“木哥,我跟朋友去吃火锅,一起来吧?”
“不用了。”
“木哥你心情不好?”这小子察言观色,“我打扰到你了?”
“没有,不是因为你。”岑沐把肖途的东西都收进垃圾袋里。
这小子于是蹭过来傻笑,“心情不好就出来一起吃火锅吧,我朋友都很好玩儿。”
岑沐人如其名地木着脸把他赶出去,他实在没有心情跟小孩子玩,有代沟。工作了几年后的人,都有些麻木,没这些孩子对着冒泡儿的火锅都能傻乐的激情。
把肖途的东西都扔掉,躺在床上抽烟。火星把床单烫了好几个洞,都没有察觉。
快十点的时候小灰乐呵呵地回来,拍着卧室门说,“木哥,我带了宵夜。你没吃晚饭吧?”
岑沐架不住他大狗一样挠门,一边觉得烦一边僵着脸出去,小灰把什么烤鱿鱼鸡肉串臭豆腐一类夜市上的玩意儿摆了一桌。岑沐很久没吃这些,忍不住拿起一串,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小灰一边跟他抢着吃,一边贱兮兮地傻笑,十分地自来熟,“木哥你真没吃晚饭啊?你怎么了?失恋了?”
岑沐没答话。
“咦,真的?木哥你长这么帅,谁敢甩你?”
“要不要我帮你把嫂子追回来,我很会演戏的,**、**、小流氓,什么都行,你出来英雄救美。”
真是……烦死了。
岑沐坐在那里听他汪汪呜呜地唠叨,末了将沾了油污的空袋们包起来扔掉,教育他说,“XX路口左拐有间豆浆大王,街对面还有间港式茶餐厅,夜里都卖夜宵,比这些垃圾食品好。”
小灰一挠头,响亮地,“哎,知道了。”
岑沐又补了一百块钱给他,小灰死都不要,说都白住了,不能白吃。岑沐说你一实习生能有什么钱,烦不烦,收着,再啰嗦赶你出去。
小灰立刻住嘴,过了一会儿说,“那我留着钱,下次买。”
失恋的时候,天一黑下来,时间就开始变得特别难熬。坐在房间里看着天色渐暗,万籁寂静,心情就开始阴郁。岑沐坐在床边抽了一支烟,发了一阵呆,觉得难以忍受,于是换了套衣服,准备去酒吧。
小灰刚洗过澡,把自己那一大坨身躯努力地蜷缩在沙发里,正在姿势扭曲地举着手机玩游戏,一会儿紧张地皱巴着脸一会儿又颤着肩努力憋笑——担心爆笑出声吵到岑沐。
岑沐一肚子烦闷正在烧灼,一看这种没心没肺单纯快活的傻呆就羡慕嫉妒恨,恨不得把他那大笑的嘴左右开弓地扯开,塞个衣架进去。
开门关门的时候听见小灰奇怪地问,“木哥你这么晚还要出去?”
没答话,门已经带上了。
调酒师一看到岑沐就乐,“哎哟,沐沐,你好久没来了。”
“前段时间工作忙,”岑沐道。
“你家肖途呢?最近没回来?”
“分了。”岑沐平静道。
调酒师手一滑,岑沐眼疾手快地替他接住了杯子。
圈内消息传得太快,周五的夜晚肖途风尘仆仆出现在岑沐家门口的时候,劈头第一句话就是,“我听说我们分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是个长文的架构。。就是偶说偶构思了很久的那个现代文,犬攻X温柔受,那个版本里面的攻还要更M一点天天求着受虐他。。。不过现在想想,排起来要写的坑太多了,也没机会写了,还是用来练短文好了。。
2
岑沐堵在门口,“嗯,所以钥匙还我。你的东西我都扔了,想要就去小区垃圾库,运气好还能捡回来。”
肖途皱着眉,“你别这样,你听我解释好么?你这几天都关机,我根本找不到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岑沐闭着眼睛都猜出他下面的台词。
果然肖途说,“是他缠着我,我对他没意思。”
岑沐简直都不想与他再废话,直截了当地就要关门。肖途公文包一拦,就抵在门上,凭着蛮力硬是又挤进来。
“你给我机会说清楚好么?”
“肖途,我不是生气,我是累了。”
“你……”肖途还要说话,小灰穿着四角裤,顶着浴巾湿漉漉地从浴室里出来,冷不丁看到玄关多了个西装革履的人,下意识地就往后跳了两步。
肖途眼一瞪,指着小灰,声音陡然大了几分,“他是谁?”
岑沐看着他陡然暴怒的表情,觉得有点解气,又有点感慨,“关你什么事?”
肖途脸登时黑了,瞪了一会儿小灰又转回去瞪岑沐,拳头握得嘎吱作响,站了一会儿,竟然就这么摔了门走了。
岑沐对着门冷笑,发现他们竟然都是这么懦弱和木然——连冲上去揍人的冲动都没有,连听对方解释的耐心都没有。肖途与生俱来的骄傲,他岑沐表面的隐忍、骨子里的倔强,让他们都不肯为对方低头。他们曾经伤痕累累地在一起过,也妥协过。然而最终还是走不下去了。
岑沐靠在门口发呆,耳朵里听见小灰说,“木哥,你男友脾气不太好,你看门框都被他摔掉灰了。”
岑沐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悲戚静默就这么被他搅和了,回头一见那家伙肉嘟嘟的蠢脸,觉得好笑,“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男友?”
小灰睁着圆滚滚的眼睛,“这太明显了吧。木哥,我只是长得呆了一点,我不傻的。”
岑沐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啊。怎么?知道我有‘男’友了,你不怕?”
“怕什么?”小灰用毛巾搓着头发道,“我有很多朋友是这种的,现在社会挺开明,挺常见的。”
“哦?”岑沐挑眉毛,“你呢?你是不是?”
小灰偏着脑袋想了想,“不知道……我好像从来没有觉得哪个女生很怎样。关键是他们都说我太‘二’了,没有妹子会喜欢我。”
岑沐又笑了,简直想给他再取个小名叫二狗。
小灰本来就是狗名,也不知道当年谁给这家伙取的,可能是因为这家伙小时候老爱往墙角灶台里钻,钻得一脑袋灰扑扑的尘土,小灰小灰地叫来叫去,所有人都这么叫了。
“木哥,”二狗小灰蹭上来道,“不然这样,你带我去你们玩的地方看看,我就知道我喜欢什么了。”
岑沐不干,他要真把小灰带出问题来,他妈跟小灰妈不得杀了他。然而小灰死缠烂打呜呜汪汪,并且信誓旦旦不会惹事,并且振振有词你不带我去我也能偷偷跟去。
岑沐扛不住他。小灰还真套着一身运动衫,屁颠屁颠地跟着岑沐去酒吧。一进去就兴奋地咦了一声。
“我以为你们的酒吧都是特夸张的美男跳舞……”
“也有这种聊天的清吧,我不爱吵,”岑沐道。
小灰顶着娃娃脸四处张望,调酒师跟岑沐聊天,“怎么才分手几天就换口味了,这……未成年?”
“什么未成年,大学都快毕业了,”岑沐道,“他不是,就跟来看看热闹。”
“我看他也不像,”调酒师道,“不过看着挺实在,比肖途靠谱。肖途那性子,也就你能忍这么多年。”
岑沐笑笑。
原来这么多人都知道,肖途不靠谱。其实肖途靠谱的地方也很多,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而他一个人知道,但那也挽回不了什么。
岑沐一杯接一杯默默地喝,像是积攒了几天的情绪终于能够在这一晚发泄出来。其实他太疲惫了,简直觉得连发泄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如果不这样大醉一场,又怎样算作一场七年恋情的结束呢。
醉到极致了,他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痛苦,他忍了这么久的痛苦,肖途一年以来的冷漠和疏离,到最后的背叛,这些苦楚被他压得太深,深得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了,只有酒精才能将它们从内心深处浸泡出来。然后混合着秽物一起吐出去,离开他的身体。
吐得昏天黑地的时候,感觉到有人架着他往家走,他拍着那家伙毛茸茸的脑袋,问他,“看的……怎样?发现……你喜欢……什么?”
那家伙絮絮叨叨说了什么他没听清楚,月光下迷迷糊糊看着近在咫尺的侧脸。肉嘟嘟的,干净光洁,有种未被俗世沾染的稚气。
他忍不住用额头蹭了蹭那泛着光的脸颊。
多好啊,多简单的快乐。
周末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小灰在外面敲门,“木哥我把早餐买回来了,你记得吃啊。我有点事回学校一趟,晚上回来。”
他翻了个身,习惯性地以为那是肖途,还奇怪肖途怎么会买早餐回来呢。肖途都等着他做早餐,或者干脆不吃就跑。
睡到中午爬起来,摆在桌上的豆浆包子都冷了。豆浆用他的咖啡杯装好,而那个跟它主人一样呆蠢呆蠢的马克杯就放在旁边,两个杯子风格各异,放在一起很不和谐,但是挺有趣。
他扬着眉毛戳了戳杯柄上的小叽叽,慢腾腾地喝掉了那杯豆浆。
小灰傍晚回家,“木哥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
“我也没吃,叫外卖?”
他把兴冲冲打KFC电话的小灰拉住,“都说了别吃垃圾食品,”犹豫了一会儿,“走去楼下超市买菜,哥做饭。”
小灰乐疯了,“做饭?木哥,你会做饭?我也想学,我妈不干,说我是烧厨房的料。”
岑沐几乎能想象这家伙站在厨房里哇哇惨叫鸡飞狗跳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木哥你今天心情好多了啊。”小灰狗腿巴巴地跟着他逛超市。
废话,心情不好能给你做饭么。岑沐想,没答他,光低头挑排骨。
他喜欢做饭,喜欢日子过得简单但是有质量。只有淡定如常地过日子,才能表现出肖途在他生命里的消失,其实也不算什么,他和肖途,都是很理智的人,都没有依靠对方什么。失去彼此,并没有造成任何改变。真的不算什么。
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文蛤炖蛋,素菜汤。都是些很普通的家常菜,却把小灰眼睛都看直了。
“你是人生偶像……”这被食堂饭菜和泡面虐待惯了的孩子几乎要涕泪交零。
岑沐托着下巴歪着头,看着这家伙大吃大刨,吃得鼻头都冒油。有那么好么?
这给块骨头就摇尾巴的家伙,好像很容易满足。
连琐碎无味的实习工作在这毛孩眼里也是很新鲜美好的事情,回来就念叨今天整理了一百来份材料,今天打了两百来通电话,今天填了五十张快递单,今天扛着两桶水从A部门走到B部门……
“新鲜?”岑沐道,“做上两个月,你就长霉了。”
小灰叼着根排骨摇头,“我很有毅力的,哥你别瞧不起我。我去年暑期打工的时候,站街追着人填调查问卷,一天一百份,一份五毛钱,我朋友一周就跑了,就我做了整两个月。”
岑沐想到那场景就闷笑,也就这家伙死皮赖脸地能追着人满街跑。
“也不会总打杂,”小灰嘎吱嘎吱咬着脆骨,“……我想毕业转正以后做策划。虽然都说我们公司挺难留人,但是我觉得还行,老板今天夸我了,叫我好好干。”
岑沐挺同情地看着他。老板叫谁都好好干。
小灰每天眨巴着眼睛蹲守在桌边等岑沐喂食,家伙不挑食,给啥吃啥。岑沐看他那狼吞虎咽的吃相,忍不住就想多喂点肉。每天吃得小灰肠满肚满,拉着岑沐去附近小公园跑步消食。
“可惜了,附近没有篮球场,”小灰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木哥你打篮球不?”
“几年没打了。”
“周末去我学校打吧。”
这家伙死皮赖脸地摇着尾巴磨蹭,岑沐一个心软没顶住攻势,终于还是答应了。周末跟他一起坐了一个半小时公车,坐到郊区的大学城。
篮球场上四处是鲜活的青春,岑沐眨着眼睛看帅哥都看不过来,心底暗自唏嘘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老死沙滩上。
“哎,我也很帅。”小灰在他面前拼命摆手,吸引到他目光之后,就转身一个骚包的三步大灌篮。故意吊在篮框上吱呀吱呀荡了两荡,才跳下来,迎着阳光笑嘻嘻地问他,“帅不?”
岑沐挑着眉毛翻了个白眼。
后来跟几个小灰的同学打两两对战,岑沐闷声不吭地抄截,投篮,眨眼超了对方十几分,小灰都快被他帅哭了,一边防着对手一边跟他闲话,“木哥,你练过啊?”
岑沐一边牛掰哄哄地冷哼了声,“我以前是校篮球队,”一边暗自喘气。坐了几年办公室,体力早跟不上了。
汗流浃背地打了两个小时,实在撑不住,找了个借口拖着小灰退出来。两人坐在操场角落里喝汽水。
“待会儿去学校后街吃饭吧,那里有家重庆鸡公煲,”小灰唠唠叨叨。
岑沐嗯了一声,正看着远处足球场上,有个菜鸟一脚没踹中球,自己倒摔了一跤,忍不住便哈哈大笑。突然一道阴影过来。
他下意识地退了一下,小灰的手便停在半空中,离他的脸就几厘米。
岑沐狐疑地看他。
“你额头上有块灰,”小灰眨巴了一下眼睛,非常正直无辜地继续将手贴过来,温热的拇指在他眉角蹭了蹭。
“你洗手了?”岑沐问。
“没有啊……哇啊!”小灰果然越擦越花,后知后觉地惨叫。
“我看你才满脸都是灰!”岑沐大叫,两只黑手左右开弓抹上小灰的圆脸,大肆报复。
两个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到后面纯粹是斗殴了,在草坪上翻滚着互相**脸蛋,最后小灰无耻耍赖,哈岑沐的胳肢窝,终于把笑得体力不支的岑沐压在下头,两只沾满了泥巴碎草的毛掌,往岑沐双颊上一贴,将他的脸捧住。
岑沐喘着粗气笑,将一小坨泥巴扔到小灰额头上。
晌午的阳光多灿烂,在两人的脸上映出温热的光辉。撑在上面的小灰愣了愣,目光被死死地定在岑沐温润的面部轮廓上,玉管似的鼻翼,优雅微翘的唇形。
他着了魔一般把脸低了下去,只差了那最后的一厘米,岑沐突然说了一句,“喂。”
小灰惊慌失措屁滚尿流地跳起来,“我我我……我……”
“饿了,吃饭去,”岑沐镇定自如,慢腾腾地起来,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走了几步发现小灰还在原地发呆,“走啊,愣着干什么?”
那之后小灰就时不时发个小呆。成日里还是那乐颠乐颠的蠢样,但是有时候吃着吃着饭,就开始对着红烧狮子头犯迷糊。
“筷子要掉了。”岑沐镇定地提醒他。
果然啪嗒一声,然后那小子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捡筷子,起身的时候脑袋又撞到桌角,痛得捂着脑袋大呼小叫。
岑沐比他多吃了几年大白米饭,什么事情看不明白。只是当他小孩心性,一时新鲜罢了。只是没料到一两周之后,情况越演越烈。这家伙从没事就发呆,到后面干脆躲起来不回家吃饭了。
岑沐那时候已经打扫出了杂物间,打了个地铺给他。于是这家伙经常在外头挨到十点,一到家冲了澡,躲进杂物间就不出来。
岑沐估计他是察觉到了他对自己变质的感情,吓了怕了。他也不想把这蠢孩子“带坏”,被两个妈妈知道了吊起来打。于是这天拿着水果刀把小灰堵在浴室门口。
小灰穿着个四角裤,用毛巾挡着胸,想想不对,又挡着下面,被吓得狗尾巴都要夹起来,“木木木木哥,你你你做什么?”
岑沐丢了个刚削好的苹果给他,“夜宵。”
小灰用毛巾兜着苹果,哭兮兮地,“可,可是你让我先出去再吃吧……”
“话先说清楚再出去。”岑沐道,不然你又耗子似的钻回房里。
“我我我那天不是故意的!”小灰马上惨叫道。
“嗯,”岑沐说,“我知道,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也没觉得怎么样。你要是实在不想看到我,不想在这里住了,就跟我说一声,我帮你找房子。”
小灰立马瞪圆了眼睛,蹭地一下站起来,直接忽略掉其他话,“谁说我不想看到你了?”
岑沐抱着臂看他,水果刀还拿着,“那你什么意思?”
“我……”小灰一脸纠结,大犬一样黑汪汪的眼睛,看看他,又看看地面。
一直等到岑沐都没什么耐性了,不想再逼他,叹了口气转身要离开。小灰突然在后面蚊子一般嗡嗡了一句,“我……”
“你什么?”岑沐转头。
“我……我好像……喜欢……”
“喜欢我?”岑沐挑眉毛。
那大块头居然刷地满脸通红,忍不住就拿毛巾捂着脸。
“我不接受,”岑沐说。
小灰瞪着眼睛把毛巾拿下来。
“你只是一时激动罢了,”岑沐说,“放心吧,过段时间,这种感觉过去了,你就正常了。”
他转身又要走,突然被一只湿漉漉的手抓住手臂。小灰的掌心冰凉,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不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岑沐挑了挑眉,“那怎么?”
“我,我真的喜欢你!一开始我有点紧张,所以这段时间一直躲起来在想。我认真考虑了好久……我是认真的!”
认真不认真,又岂是一句话能够证明的。这一秒的认真,下一秒又能持续多久呢?一个月?一年?七年?
岑沐微微皱眉看着他,看了良久,道,“就算你真的喜欢我,我也只是把你当弟弟。而且你也知道,我刚失恋,实在没有心情重新开始。”
小灰睁大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地把手收回去,黑乌乌的眼睛有些黯淡,“那……你讨厌我了吗?”
岑沐摇头,“没有,怎么会。”
小灰眼睛又亮了,“那我还有机会嘛,我追你好不好?”
岑沐被他那骤然发光的神情刺得心头一软,想伸手去揉一把他那湿漉漉的头发。十分努力地忍住了。
对着这么一张脸,真是什么狠话都说不出。
小灰已经开始自顾自地给自己填充希望了,“我会等的,我一直等到你有心情重新开始的时候。”
他退了一步,双腿一叉蹲在地上,双手捧着毛巾和苹果,一本正经地说,“木哥,你知不知道有个网络用语叫‘蹲等’?我很有毅力的,我就这么‘蹲等’你。”
“你这是拉屎。”真是二透了,岑沐想飞一拖鞋砸他,却没忍住笑。
第 3 章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过得情潮暗涌,小灰继续恢复他的死缠烂打,并且展开攻势准备“追”人。今天趁着休息时间发几条短信,明天用刚发的工资买两张电影票,后天约他去溜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