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赵启平回答就往身上套。
他俩有几分相像,李熏然胡乱拿矿泉水往头发上倒,狼狈状态更像同一个人。
李熏然穿过人群挨个交代刑警,穿着警服的去正面吸引注意力,便衣跟他从后方绕。
凌远站在正中央同凶徒对峙,柔声安抚快要崩溃的护士,看见李熏然在后面露面,愣了愣。
李熏然给凌远递了个眼色,神情慌张往前挤:“别伤人,别伤人,我女朋友。”
凶徒对这个被浇成了落汤鸡的医生印象深刻不疑有他,拿不熟练的中文强调要脱身。
凌远配合演:“小赵医生,你先不要急。这位朋友,我们任何条件都可以满足你,有话好商量,不要伤到人最要紧。”
凌远拿谈生意的架势磨洋工,声音天然具有安抚人心的效用。李熏然从侧面迎着凶徒上前两步,摆足焦急神色,两个人完美吸引到注意力。等凶徒说到激动处向前半挥了挥握刀的手,李熏然一个箭步冲上去,稳稳扭住男人手腕,别下了匕首。他借力拖着胳膊往前背,狠狠甩出一个过肩摔,倒霉蛋砰地一声砸在地上,不伤也撞了个七晕八素。便衣随机而动冲上来带下小护士,三个人压在倒地的凶徒身上铐手铐。
整个行动不过瞬息之间,围观的路人多半还没反应过来,李熏然胡噜一把发梢的水,挥挥手叫人疏散无关人员,冷着脸检查凶徒手铐。他拿对讲机告诉季白楼下情况,嘱咐赵寒先把人带回局里。
他为了这么个混蛋又冷又潮得难受,很不高兴。湿了的外套和衬衫扭在一起半天拽不下来,李熏然走到人少的地方和衣服较劲,一双温热的手伸过来帮忙,拿气声说:“别动。”
凌远耐心地把绞紧的布料分开,替他脱掉外套:“谢谢你们了,免掉大麻烦。”
李熏然僵成稻草人:“不谢,应该的,况且应该是走私案的边角小鱼虾,不让附院收治康沙也不会惹出这些事。等核查完情况,警方派人向两位护士道歉。”
“医警合作,也是应该的,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没事,你没事吧。”
“我更没事了。”
两人同时觉出这对话着实欠缺营养,默契地停下来。
凌远清清嗓子:“怎么穿这么少,我去给你拿件外套。”
李熏然来的时候太着急,根本忘记披外套,他不想承认,嘴硬道:“不冷,医院暖气足,处理完事情我开车回去了。”
他在凌远眼皮子底下打了个哆嗦。
两个人尴尬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都笑出来。
凌远把李熏然带到办公室,拉开柜子找衬衫,那个身负重任的熊爪抱枕随着柜门开合掉下来,凌远手忙脚乱去捡,李熏然板着脸假装没看见。
他感到自己心如擂鼓。
凌远的衬衫穿在他身上肩有些宽,显得人空荡荡一把骨头,李熏然低头系好扣子,凌远又把自己干净温暖的医师袍给他披上,两只手拎着领子环绕住他不松开,李熏然只好小孩子一样伸出左右手挨个袖筒穿进去。凌远为他整衣领,指关节若即若离划过雪白的脖颈,激出一阵战栗。
李熏然向后躲了躲。
他再看不出来凌远的试探他就是傻,这世界上根本没有我中意你而你不知道这回事,谁把谁放在心上,外人看不出来,当事人一定是感觉最明显的那一个。不说破,要么是瞻前顾后,要么是装傻。推荐本书
李熏然两者都有,不知道凌远是哪一个。他抿紧了嘴,把领子从那双掌控心脏频率的手中解救出来,自己慢慢打理。
凌远阻止他发呆,揉揉卷毛:“湿衣服先放我这,李副队去忙。”
“我抱走吧,借你的衣服改天洗好送回来。”摸头发的动作亲密得令人惶惑,他躲不开,立即想要往壳里缩。
凌远不让,摆事实讲道理:“你抱走放哪?穿着外套保保暖就罢了,打算再跟你三哥解释一遍怎么弄湿衬衫怎么来我这换的过程吗。”
戳到死穴,李熏然当然不想给季白一个“你救人质真是别具一格”的饭后新料,他瞪了凌远一眼,扭头往外走,闷声闷气:“那谢了啊,我晚上过来拿。”
凌远放跑人,若有所思翻看自己胡噜过卷毛的手掌,触感柔软,毛茸茸湿漉漉,他几乎想揽过那个后脑勺做些别的事情。小狮子顶着的嫩芽是含羞草吗,碰一碰就往回缩。他想着那天喝海鲜粥时李熏然狡黠得意的模样,啧了啧。
凌院长从小到大最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条理清晰按部就班,他擅长织网,左来右往笼络住必得的猎物。他人即地狱,依靠自己才能顺理成章活过小半生,想要什么,不要等,行或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