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诚意出来了,还在用毛巾擦着头发,发红的眼睛骗不了人。
哭了,是好事。哭过就应该过去了。施林皓想象着明个开始又可以恢复轻松,这熊孩子这阵子着实让他小受影响,已经几次扣菜都没亲自去:“在你屋吃行吧?你坐你床,我拿凳子。”
这么多下酒菜,施林皓习惯成自然来一杯,可他自己和平素来蹭吃个吃喝的同乡都是喝一、二两白的,在乡里时就是喝白的比啤酒多。
“你先吃,我去拎瓶啤的,”知道关诚意不喝白酒。
“不用麻烦,我饿了想吃饭。”
“那就多吃,都好吃的。”不勉强他,只要肯吃这人就会往好里转。给自己拿酒,顺便拿了2瓶矿泉水给关诚意。本来就是因为他来住,施林皓才给家里准备了一箱水,闹别扭时候当然都被无视。
施林皓高兴关诚意知道饿了,特意还多拿了一把勺子好给他多拨菜。原本一个人吃饭买半只烧鹅,施林皓把唯一的鹅腿夹给关诚意:“你吃米饭就这个,这么多菜,我不吃主食,你把饭多吃点。”
施林皓也不用关诚意一下子就活泛过来,自己还是主动多说话,随随便便地话题聊,关诚意也不时有回应,这气氛施林皓就满意。吃过大半,虾仁炒蛋见底,施林皓想把剩下这些都拨给关诚意,以前他在关诚意家就吃过这菜,猜他喜欢。
到底是桌面有点挤,拿起的饭盒碰倒矿泉瓶。施林皓疾步到厕所抓了卫生纸、抹布,把抹布扔地面水上踩两脚:“没事,先吃,吃完一起收拾。”
桌上还有水,关诚意把饭盒拿起来示意他用卫生纸吸水,蘸水的施林皓突然发现关诚意手腕的异常,丢下卫生纸抓过关诚意胳膊袖口往上一撸。没有认错,是手铐的痕迹。遇见阴损的狗皮人员,拷人不是正常留有缝隙,而是特意铐子一磕,就会卡到肉里留下勒痕。
关诚意手里还端着方便盒呢,猝不防及。施林皓脸黑了:“咋整的?”
已经借着洗澡允许泪腺发泄过的关诚意,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倔强地侧转头,后又稍稍仰头。
意识到自己太冲的语气,施林皓压了压火:“你怎么了,出啥事了?”
沉默充斥。
“我本来还以为、”施林皓叹一口气:“或许帮不了啥,但你说说,兴许心里好受,也有个人可以商量是不?”
“嗯,”关诚意坐下,这回没有掩饰,任眼泪就滑下来,施林皓心里这骂娘。
“给我也倒点,”见施林皓要拒绝,关诚意擦一把脸,苦笑:“不是借酒消愁,更没想耍酒疯,我就是想平静下来和你说说话。”
施林皓取杯子给他倒酒。
“我今天把姓杨的,开发区那个,打了。咱们怀疑过的那个路怡,一直想不明白的迷局,其实很简单,因为咱们一直用人脑去想他,所以才猜不出。他实际是猪,人怎么会理解猪的脑子呢?”
从乱七八糟的,无章法的语言里,施林皓听出点门道。他也不打断关诚意的叙述,认真听。
“嗤,其实我也是猪脑,明明都确认杨溪安(主任名字)看了录像,明摆着不抓路怡定是因为啥罩了他,我都没有反应过味他们一战壕了。你知道吗?路怡不是做贼心虚跑了,他是去结婚,做了杨溪安的上门女婿。”
“他娶那个精神病?”施林皓也和关诚意最初想法一致:难以置信外加不可思议。
关诚意诡诘一笑:“不相信?我开始也不相信,那是因为你和我都知道珍珠有病。那不知道的人呢?破坏我一次机会算啥,既能挤掉我,又可以取代我得到这个机会才算本事。”
“他咋会不知道呢?”
“他偷看了第一张,一定没有来得及或者是觉得第一张就足够了,他根本就没有看第二页。”关诚意冷笑:“我赌他一定不知道珍珠也有病,而他一定是被杨溪安从录像里抓到了才会有后来和珍珠结婚。”
其实关诚意真不笨不傻,只是一个细节的疏忽使他一直无法给出杨溪安不作为的合理推断。他毕竟学有所长是金融而非刑侦。事实与他料想的几乎一致,杨溪安前脚拿了录像带,路怡就知道自己惨了,肝颤的主动找上门去。
在他诚恳认错,恨不得鞠九十度躬的道歉中,对主任坦白糊涂行为的动机只是嫉妒关诚意追到珍珠,因为听过关诚意对他们炫耀珍珠(当然是为了减轻罪责编造的),他绝对没针对主任和珍珠的意思。对珍珠的溢美之词让主任发现一个可能性(他并不清楚珍珠有病)。灵机一动,问路怡是不是喜欢珍珠,这不等于是给了个下台阶的梯子嘛,路怡连声说是。后来就是皆大欢喜,主任请他周末和自己去散散心,散就散到珍珠家,路怡受宠若惊,双方都不想发生变故,好姻缘闪电一样促成。
“这不挺好吗?他陷害你,自己替你进坑了,你连报复都省了,以后有他哭不出来的时候。”
关诚意狠狠喝下一大口,辣的他张大了嘴:“他是恶有恶报,杨溪安就为了骗到他这种货色,牺牲我,姓杨的得到什么报应呢?”关诚意质问。
“其实姓杨的骗不到你,当然要另外给他侄女骗其他老公,我记得咱们还说不和他撕破脸,给他骗别人的机会吗?”施林皓也没有觉得杨主任太过分,只是投机。
“我给他机会,他没给我活路。路怡自认撬到了珍珠,没有必要再弄化验单。后来的那些破事,没有人撑腰,没有人怂恿、授意?”
“他至于嘛,你没要他家疯子,他不是也处理出去了,做领导眼皮子还这么潜,这事有啥报复打击的?”施林皓也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