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无伤猛地将他推开,捂住肚子上汩汩流血的伤口,愤而大怒:“你疯了?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皮囊,你竟敢……竟敢伤……”他的怒叫骤然遏止,满身冰霜凝结。
而与他一步之隔的白芷霜,已然静静死去。
他之尸身,如一捧霜雪掩在地上。
上官无伤心中凄叫:“来人!来人!”
可他已然发不出声,他运气想使用朔风重衣功法,可身上还是一点一点僵硬。
怎么可能,区区一把清凉剑,如何能伤得了他?
白芷霜!白芷霜!成也是你!败也是你!!
上官无伤不甘地跪倒在地,成了一具冰寒霜尸。
你不知,我半生为善,有剑清凉,不曾杀过一人。我半生为恶,剑中流煞,可克你朔风重衣。
罗七正在东院前堂侍卫,突然眼皮一跳,他揉了揉眼,想是昨夜疲于应付山主,睡得不好。
“山主,不好了,不好了!”
却见壹爷连滚带爬地高喊着进来。
罗七和燕河职责所在,双双拦住了壹爷:“未有通报不得擅入。”
“哎呀!还通报什么,情势险急,武林盟已经将山庄团团围住了!”
罗七一愣,只听身后传来门扉开合声响,是山主步了出来。
“武林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胆敢围剿吾庄?”
壹爷一看到山主出来,连忙上前拜倒在石阶下,“山主,武林盟以随大侠之死为由攻打山庄,那随大侠素有名望,武林群雄向来马首是瞻,如今他死了,他们自然要来讨个公道。”
“死了?”梅山主闻言不由地吃了一惊。
罗七听闻“随大侠”的死讯,不由呆愣当场,一时血液俱凉,不知该作何反应。
还是梅山主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问:“怎么死的,为何向吾庄讨公道?”
壹爷道:“听说……听说是雪坛主杀的。”
“白芷霜?”梅山主面色一凛,“他人呢?”
壹爷颤抖着抬起手,朝身后指去,断断续续道:“他们将雪坛主的尸首挂在杆上,正在门前呐喊。”
“白芷霜死了?”梅山主一字一句道。
壹爷被四下弥漫的杀机压迫地抬不起头,战战兢兢伏在地上,抖如山鼠。
半晌,只听山主拂袖而去的声响,壹爷胆战心惊抬起头来,四下一看,山主确实走了,他拍着胸腹喘着气爬起来,一转身却对上另一双可怕的眼。
“罗七!”被那直直盯着他的眼吓了一跳,壹爷跳起来大喊,“你个狗东西干什么?”
“你方才说,我师兄死了?”
“什么你师兄,你别以为有山主撑腰你便可以乱攀亲戚,就你这样的蠢……”话未说完,壹爷突然被揪着衣襟提了起来,在身材健硕的罗七面前,他如一只鹌鹑般被提在半空,那平日连正眼看人也不敢的罗七竟如罗刹一般狠狠地盯着他。
“我问你,谁死了?”
那声音如同在腹中嚼碎了再吐出来一般。
壹爷吓得浑身发抖,再不敢出半句污言,一旁的燕河见平日里默不作声的罗七突然这般反常,也是一惊,再看壹爷快要吓死的模样,连忙上前将他救下。
“罗七,你若是想知道发生了何事,不如出去看看。”
罗七听到燕河这句话,猛地将手中的壹爷掼到地上,随后一言不发转身奔了出去。
偌大山庄格局复杂,院落鳞次栉比,罗七不会轻功,只得发足狂奔,若在平时,定有人会拦住他的去路,可今日武林盟围剿山庄,庄中护卫皆去各方要害处守卫备战以防偷袭,山主也已然去了庄门前,罗七乃山主近卫,一同前去也属正常。
待罗气喘吁吁奔到庄门前,只听门外一片哀嚎惨叫,一众武林盟人士倒地不起,满地皆是断臂残肢,血流成河,如身在炼狱。
罗七缓缓抬眼望过去,见山主负手而立腾于半空,见他出来,突然将一具尸身丢了过来,罗七伸手抱住,被那沉重的尸身压倒在地。
他翻起身来,颤抖的手缓缓拨开那人掩在面容上的几缕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