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儿。”易寒用手指拂去破碎的泪珠,轻声叹息,“只是舒服,我如何会与你欢好,又如何会得召立刻策马回京,昼夜不歇地赶回来见你?”
“真是个小傻子。”易寒说完,万般无奈,“哪里是变聪明的样子?”
易水在睡梦中不知道这些事,他梦见了四年前的婚礼,易寒牵着新妇的手往屋里走,而他自己伸着手追,却怎么都抓不住兄长的衣衫。等易水急火攻心惊醒,才发现身上缠着两条被子,也不知怎么缠住的,他差点动弹不得。
“二公子,起来用膳了。”
易水正与被褥搏斗,忽闻帐下侍女的话,慢慢想起自己与兄长同榻而眠的事,心里甜蜜,踢开被子爬下床:“我兄……”他差点咬住舌头,轻咳着改口,“我醒了,大皇子呢?”
侍女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大皇子上早朝去了,他临走前吩咐我们伺候您用膳,您吃饱便可回家了。”
“回家?”易水大感失落,指尖缠着被角打转,又不敢在侍女面前表现得太明显,就干巴巴地问,“有什么吃的?”
谁想他说完,卧房的门就被推开了,易寒穿着朝服往里走,手里除了奏本,还有一碟酥r_ou_。易水的眼睛瞬间亮了,急不可耐地等侍女尽数离去,再蹦到兄长怀里。
“你没去上朝?”
“已经下朝了。”易寒摘了面具,好笑地望着他,“我原以为你能早些起。”
易水颇为难堪:“我平时不贪睡的。”
“是不是为兄把你弄累了?”易寒俯身凑近他的耳朵,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说出口的话格外露骨,“只用手揉揉就这么累,为兄下次哪敢泄进去。”
“兄长。”易水恼得跺脚。
“罢了。”易寒却直起身,把酥r_ou_递过去,“先吃。”
他眨巴了几下眼睛,捏着r_ou_犹豫再三,还是拒绝了:“兄长,早起不宜吃油腻的东西。”
“此时还算早?”
易水被噎了一下,委屈地把r_ou_送到唇边,勉强咬了一口。
“我见你昨日与木兮吃得欢,怎么换了今日就不爱吃了?”易寒见状,凉凉地笑起来,“看来为兄的东西你不喜欢。”
“兄长?”他听得目瞪口呆,竟不知易寒在意什么,却又莫名觉得好笑,“我昨日是饿了,今日刚起,哪里吃得下……”
可易寒眯起眼睛瞪了过去,易水的辩解戛然而止,捧着酥r_ou_别别扭扭地啃起来。易寒一动不动地站着,逼他吃完一小块r_ou_以后,唤下人换了清粥小菜。
“兄长,你做什么呀?”易水捧着木碗皱鼻子,“你我已不是小时候,为何还欺负我!”
“我上朝时便想着你,一下朝就特意找人做了酥r_ou_,这事到你嘴里就成了欺负?”易寒坐在他身侧看奏折,淡淡道,“为兄甚是心寒。”
易水连忙挪过去:“谢谢兄长。”
易寒瞥他一眼。
“是我愚笨,不知道兄长对我好。”他忙不迭地撒娇,“兄长莫生气。”
“你是愚笨。”易寒拿手指弹易水的脑门,见他粥也没喝多少,皱眉训斥,“怪不得瘦弱,原是连饭都不好好吃。”
“……我查阅古籍,发现你这般身子的人大多体弱多病,不到中年就缠绵病榻,你现在不好生吃饭,怕是用不了几年就得待着床上日日吃药。”
易水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到最后吓得泪水涟涟,抱着碗哭哭啼啼地喝粥,而易寒表面上在读奏折,实际目光逗留在他身上,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最后把人搂在怀里亲了亲。
“也不是没有法子。”
“兄长救我。”易水彻底当了真,攥着易寒的手指头拼命摇晃,“我……我不要生病。”
“只是如此一来就要苦了你。”易寒神情严肃,低头把唇贴到他的耳根边,慢条斯理地吹了口气,“易水,你多吃些为兄的精水,身子便好了。”
“啊?”
“痴儿。”易寒见他满面茫然,忍不住勾起唇角,“愿不愿意?”
易水巴巴地点头,点完,低头去瞧兄长的腿根:“要……要吃多少?”还认认真真地回答,“兄长,我愿意。”
第8章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时得欢后还要
话说到这份上,易寒眉目间又涌起忧愁,恨铁不成钢地搂住易水的腰:“为兄说什么你都信?”
“信。”他笑眯眯地点头。
易寒沉默了会儿,神情不忍,但到底还是咬牙按住易水的后颈:“那你记住,往后爹让你做的事,你都得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那些酒席能不参加就不参加。”易寒松手,握紧易水的指尖,“为兄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兄长不必担心。”他满心都是易寒,根本没往心里去,“我追随父亲在朝中历练了好些年,不会轻易被人欺负了去。”
易寒闻言不说话了,又去看奏折,易水磨磨蹭蹭地把粥喝完,想留下用午膳,但被兄长强硬地塞进轿撵,二话不说就送出了宫门。他恋恋不舍地透过窗户回头望,只见森森宫殿越来越远,易寒的身影化为朱红色的点,心立刻抽痛起来。
在皇城里生存如何容易,他的兄长简直是寸步难行。
等马车驶出左侧门,易水才把心思从易寒身上收回来。这轿撵是大皇子的,自然比他易家的轿子奢华宽敞,连坐垫都格外柔软,易寒还怕他嫌颠,特意嘱咐下人多加了一层软垫,易水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轿内也摆着一盘酥r_ou_。
“兄长真是的……”他捏着r_ou_食不知味地嚼,“和我较哪门子的劲儿?”感慨完又怔住,捂着小腹喃喃自语,“兄长说吃精水能治病,怕也是骗我。”且越想越觉得如此。
易水气得满面通红,继而想起自己已经答应,还哭哭啼啼地求易寒救命,真是怪不得兄长责备他愚笨。易水在轿撵上自责,恍恍惚惚就到了家,他连忙抱着酥r_ou_往外钻,正瞧见爹娘跪伏在府前行礼。
朱铭贵为皇子,哪怕只是轿撵,四品官也得跪拜。
“二公子,大皇子嘱咐您好生吃饭。”赶车的太监见他抱着r_ou_,意有所指,“保重身体。”
这便和威胁无甚区别了,摆明了让易水把酥r_ou_吃完。
他气呼呼地应了,也不好当着爹娘的面发脾气,就端着盘子往府内走,而他爹在门前与太监悄声说话,也不知在问些什么,但易水隐约能猜到。
他爹一定在旁敲侧击地询问他和大皇子有没有肌肤之亲。
易府虽小,但格局清雅,尤其是易水的别院,假山流水,应有尽有,他回屋把酥r_ou_搁在桌上,沐浴更衣,等一切准备妥当,慢吞吞地去前屋找爹娘。
易水他爹已经坐在首座上唉声叹气,他娘也满面愁容,只他自己心平气和地进屋,跪在地上行礼。
他爹气得捶胸顿足:“易水,你明知爹想与三皇子交好,怎么还与大皇子扯上了关系?”
“易水,你老实说。”连他娘都攥着帕子焦虑不安地问,“你的身子是不是已经破了。”
他跪在地上跪出满身冷汗,指尖也死死抠进掌心。
而他爹见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早知道就该直接把你送给三皇子,你这身子给谁,都比给大皇子强!”
易水闻言身形一晃,猛地仰起头,冷汗顺着脊背跌落,他的心很冷,四肢却有怒火在燃烧:“爹,你说什么?”言罢福至心灵,恍然大悟,“一年前……一年前木兮来府上替我求救,您……您没来……”
“那时咱们家还没攀附上三皇子,爹想着就算大皇子被废黜,也是个平原侯,你若跟了他,易氏照样飞黄腾达,谁知一场大火竟把你哥折了进去!”
真相竟这般残酷,怪不得易寒会问那样的问题,怪不得易寒会骂他傻。易水在地上呆呆地坐了片刻,望向父母的目光颇为陌生,片刻颤颤巍巍地爬起来。
他过去的人生为易家活,如今只为兄长而活。
“我的身子早在一年前就给了大皇子。”易水头也不回地往屋外走,“昨夜也给了,若是日后他寻来,我必然不会拒绝。”
他行至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咱们家现在没有摆明支持三皇子,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爹,你好好想想,陛下为何要召朱铭回京城。”
“还不是因为三皇子的太子位不牢靠!”易水抬腿迈过门槛,“你现在就选择了三皇子,以后万一大皇子得势,咱家能活下来的只有我这个委身于人的怪胎!”
他说完近乎喘不上气,心中的恨意大部分都转化为了无可奈何的心酸。易水晓得权利纷争得有牺牲,却没想到爹娘早在一年前就把他当做筹码,甚至有可能是更早以前,早到他刚入京城,早到他涉世未深。
院子里的迎春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花期极长,易水踩着满地落花浑浑噩噩地回到屋里,一眼就瞧见了桌上的酥r_ou_,顿时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