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这个权利的,谢清迟用情报买下他不就是因为这个?祁云想吻他,想用牙齿、用手指、用身体上所有可能的部位与谢清迟接触。或许不只是接触。他想伤害谢清迟,让他痛、让他额头渗出冷汗、让他不自觉地颤抖而不能发出声音。他想让谢清迟记住教训。
在那种奇异的怒火支配下,他一手搂在谢清迟后颈,当真吻了上去。他的动作笨拙,随时防备着谢清迟的反抗。但谢清迟没有反抗。他仰起头承接祁云的唇舌,眼睛没有焦距地睁着,脸颊泛起一种病态的红。
谢清迟想让他做什么呢?
他可是顾友青的外甥。谢清迟这样,是在向他引诱什么呢?
祁云咬在谢清迟嘴唇上,然后又探进他嘴里更深处。牙齿与牙齿磕碰着,嘴唇紧紧抵在一起。他甚至咬了谢清迟的舌尖。没有流血,但想必是痛的。他就是想让谢清迟痛。这个人怎么敢呢,一心一意地喜欢一个记忆中的人,对现实与未来视而不见?一定要痛,才能让谢清迟记住教训。
他身体内有一种破坏欲在涌动,那种欲望与愤怒一脉相承,却又更加暴虐,逼迫他对谢清迟做更多更有占领姿态的事。他的左手也搂在了谢清迟腰上,嘴唇下移,停在谢清迟咽喉上。
这里是足够痛的。
祁云露出牙齿,在那处肌肤上细细碾过。他听到谢清迟发出一声细微的抽气声。谢清迟仍然没有推开祁云。他甚至更向后地仰起头,将脖颈处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祁云齿间。
祁云慢慢移开嘴唇,将脸埋在谢清迟肩头。他仍然环抱着谢清迟,那种破坏欲仍然没有放过他,但他的怒火已经因为谢清迟这样全然信任甚至放纵的姿态而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感。
祁云问道:“谢清迟,你知道我是谁吗?”
谢清迟轻叹道:“我知道。”
他的声音像一阵又软又酥的暖风,吹在祁云耳廓,吹得他心头一动。
祁云按捺下心头悸动,又问:“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这回谢清迟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他的声音在祁云耳边响起,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恍惚,仿佛他身在此地,心却是不在的:“不知道。”
方才那一点悸动立刻消失无踪了。祁云想:果然是这样。然而他又怎么有立场苛责谢清迟呢?他自己也未必知道他在做什么。
祁云没有继续,谢清迟也不再动作。他们保持着这个奇异的拥抱,听不见对方的心事,只听见对方的心跳,像两团火极贴近地燃烧。
第24章 二十四·摘星
二十四·摘星
谢清迟发烧了。
祁云是因为怀中人的热度久久不退才察觉到这一点。他起初难免慌张自责,以为是自己买药时被人蒙骗或是上药时做错了什么,谢清迟却说不碍事。
那样深且长的剑伤,跟祁云当初在赫安那里受的伤差不多了。祁云当时是用了小还丹,又在申城附近镇子上休养了整整半个月,才恢复到可以自由行动。然而谢清迟从引开追兵受伤开始,要时刻小心玄机教追杀,不敢有片刻疏忽。他一路从襄阳到峡州,直到遇见祁云才放下心来,这阵热度乃是伤势的反扑。推荐本书
祁云想让谢清迟在镇上多休养两天,谢清迟却坚持次日离开,尽快远离峡州。以他联络原知随之后的遭遇来看,顾惜红恐怕已经认定他叛教,玄机教不会放过他。对方虽然已经追丢了他,但毕竟玄机教势大根深,完全有能力在峡州周边县城不计劳力地逐个盘查。
谢清迟这一年来虽已习惯让着祁云,在此事上却不肯松口。祁云争不过他,便在启程时堆了许多的枕头被子在马车里,谢清迟被整个埋在中间,唯独从被褥里露出一张脸。祁云还想雇个婢女照顾病人,又恐泄露二人行踪,只好亲力亲为。
旅途颠簸,谢清迟休息不好。祁云几次掀开车帘去看,都见谢清迟苍白面颊上凝出汗滴,眉头在睡梦中也微微蹙起。祁云拿帕子给他擦去汗,顺手去探他额头温度。他不惯做这种伺候病人的事,谢清迟被他吵醒,迷糊间睁开眼,见到是祁云,向他笑一笑,又昏睡过去。祁云被他笑得一怔,说不清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在原地呆立了片刻,才退到车辕上。
晚上歇在客栈时,谢清迟仍没有醒。祁云犹豫了片刻,拿了件大氅披在谢清迟是身上,伸手将他抱了起来。他在苏州灵岩山也曾背负这人下山,此刻谢清迟迟竟比那时更清减了。早有机灵的小二卸下马车,将马儿牵去马槽。掌柜见祁云抱着谢清迟,吃了一惊,道:“这位客人可是身体有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