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这时候在座位上稍微动了动,疑惑地插了句嘴,“对不起我打断一下……但是你们刚才的报告里说,对于塞壬的具体结构,仍无法有确切答案。”
“因为这可能是伪装。” 斯坦尼斯拉夫马上回答,“是的,我们的确看到了蛋白分子,细胞,酶……看到了所有那些我们熟悉的原子结构。但这一切完全有可能是塞壬根据已有原子结构的复现和重构。” 注意到大家的目光,他停下来想了想,“简单点说吧,塞壬的基本构成应该会比原子小得多……按目前科学界的假设,一般称之为中微子。当然了,叫什么名字其实无所谓,我的意思是,如果它不是比原子精度更高的物质,便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形成这样一体化的构成物。这样高精度的构成物并不是简单的复制品,而是对记忆进行的物质性投射,它以我们的记忆为原料,然后进行物质化的完形。”
杨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我不敢说完全听懂了,斯坦尼斯拉夫先生,但大概理解了您的意思。那么,我想问一个也许藏在每个人心里的问题:塞壬为什么会选择我们的记忆?我们头脑里那些鸡毛蒜皮怎么就会吸引——像您说的,像塞壬这样一个,‘高等智慧生命体’的注意?它就对我们这么感兴趣?它到底想做什么?”
行星学家沉吟半晌,也有些困惑地笑了。“这也是我的猜测……我想,它并不感兴趣。”
“那这东西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吗?” 波布兰冷笑。
“我想它也没什么幽默感。或者说,在选择进化之路时,它早已放弃了理解幽默感的可能。” 斯坦尼斯拉夫谨慎地回答,“塞壬表层的胶质大洋是意识的集合体,它能对我们的大脑皮层活动、还有我们发出的武器、射线等等作出回应,可以说,拥有罕见的物质化聚合能力。但是更罕见的是,它也许根本就没有固定的物质形态,也不体现出物质生命的活动,比如说,没有新陈代谢,也没有生存、死亡和繁衍的问题。至少目前来看,没有发现。我只好大胆猜测,它是以纯粹意识的方式存在的。在进化之路的某一刻,塞壬上的一个、或者一群原初生命,它或者它们通过某种方式放弃了身体,然后慢慢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一片没有形体的意识之海。”
先寇布喝了点水润了下干涩的喉咙,想象踩上一堆脑细胞这种画面让他觉得有些不快。“这又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