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天色这么晚了,您想去哪儿?”
第二天,整个军营都知道李焕的娘子在药炉悬梁自尽了。
李焕刚知道消息时还在和夏卿聊环城附近匪患,李焕听了之后没什么表情,可报信的刚走就跟疯了一样冲出营去。
等夏卿到杨家,正碰到杨作城要砍人。
李焕笔直跪在棺椁前,闭着眼,仿佛就等那一枪扎下来。
枪尖带风声直下,闷声入肉,身上却毫无痛感,李焕睁眼,夏卿跪在自己身前,枪尖贯穿左肩膀,血顺枪尖滴在地上。
“卿子”
看他有些惊慌愤怒的脸,夏卿笑了,低眸。
“杨将军何必迁怒我家将军,嫂子一时想不开,这是谁都不愿看到的,你以为他心里会好受么?”
“将军平时怎么在乎嫂子的你不是没见着…”
“那还不是因为你!”
夏卿没说完,杨作城的枪又扎的深了深,闷哼一声。
“够了”
枪杆上多了一只手,将枪攥得紧紧的,杨作城无法再送进半步,是李焕。
“杨作城,你不要欺人太甚。”
“事到如今,既然你我之间半点信任也无,没什么好说的,我要把东儿带走。”
“他是我姐的血肉,凭什么给你。”
杨作城披麻戴孝,红着双眼。
“就凭他姓李,他是李家人”
又有一波人进府,李焕扶夏卿到旁边。是位衣着锦绣的老员外,旁边应该是他夫人。
“傻,你怎么能用身子挡枪尖,杨作城只是一时气愤,不会真杀我。”
李焕拿小白瓶,避开碎布片,一点点上药。
两人离得很近,夏卿甚至能看到李焕眼角边风干的白痕,这是为杨宣儿流的泪么。
“…我说的听到没?”
见夏卿好久没回,抬头,正对上他堪称深情的瞳仁,一望便能到底,又如泥潭沼泽,越看陷的越深。
如同被水烫般,别头躲开,正见两位老人向这边走来,乖乖喊了声爹娘。
夏卿也赶紧行礼。
既然李焕双亲在,杨作城也不能发作什么。
等回营,李焕怀里便多了个白嫩娃娃,娃娃满脸好奇,见生人也不怕,两人身后跟了个乳娘,没办法,娃娃两个月还没断奶。
李焕笑着拿手指逗娃娃玩,夏卿拿小皮鼓逗着,还没进帐,便看到十来个人在帐前等着。一见李焕纷纷围过来,但只字不提来意,只逗着娃娃开心。
夏卿敛眸,对了,李焕的朋友很多,形形色色的都有,杨宣儿的死对李焕打击很大,他们来也很正常。
将乳娘领进旁边一间帐,夏卿便出营,不知往何处去了。
等李焕回帐,见桌案公卷上还有几封信,暗叹他们消息灵通,又点了只蜡烛,磨开墨,给他们一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