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打你是我不对,等哪天你心情好了可以打回来。”我轻轻摁了摁一处青紫,“还疼吗?”
“不不不,祈安不敢,不疼了。”他连连摆手,吓得一哆嗦就从床沿上摔下去了。“谢谢殿下关心。”
“嗯。”我收回视线。“谢谢你今天听我说这么多。”
我躺下往被子里缩了缩“你回去吧,我乏了。”
“对了。”我探出头,叫住准备离开的他。
“回去告诉二哥,我想见他。”
☆、清醒
[二殿下视角]
听说陵墨想见我。
“陵墨。”我摇着扇子,推门的一刻下意识用扇子挡住扑面而来的酒气。
嗯?这是......兰花冷香?
“二哥来这么早啊。”陵墨放下笔,起身迎接我。
吓得我手一抖,扇子差点没掉。
是我今天开门方式不对?还是我出门时迈错脚了???
眼前的陵墨衣着整齐,头发束得一丝不苟,脸上笑意盈盈。桌子上摆在油墨未干的画作,一朵艳红似血的花在宣纸上迎风张扬。
屋里找不到一丝可以证明它的主人曾经酗酒的证据。
“你......”我有些哑然。
“二哥进来啊,站在那显得我多招待不周啊。”他装得人模人样的,调皮的一副邻家好少年的形象。
这小子不是想把我骗过来报复我吧?
我哆哆嗦嗦进了屋,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二哥,你看这个。”陵墨手又开始往桌子下面摸酒。
咦?这是个......账本?
“我今天早上核了核。除去最近的必须开支,这一部分钱可以省下来,给将士们修些陵墓,我找了个离城近一点的地方,让不论是亲属还是他人都吊唁着方便,东郊骊山往东十里那个寺庙旁,把修祭坛的那块地让出来,这个到时候可以再商议。然后后半年的......”
我的思路还没从震惊中正过来。陵墨已经叽里哇啦把这一整本从头讲到了尾。
“等等、等等。”我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又把那个账本从头到尾简单翻了一遍。也亏陵墨记得条理清晰,不一会我就明白了个所以然。
“可是,如果按这个补恤法,仅仅是慰问亲属这一项最起码就要用掉国库的大半。”我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等这一仗打完,国内国外便不会再有消耗资金的大事了,只要把那些动土木的大工程停一停,是够用的。而且只有我们树立一个厚待保境安民将士的好形象,才能得民心,百姓才愿意积极投军参战。只有把军事做强做大,才会八方来仪,万邦来朝。区区一达夏,何足挂齿?”
“陵墨。”我想了一会缓缓开口,“你能有自己的主张,我身为兄长感到高兴。”看着陵墨精锐又犀利的目光,我明白,他的野心已经不再局限与这一方天地。
后来我们又聊了很久,聊的什么我现在记不清了,好像什么都聊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聊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陵墨终于从那阴暗逼仄的阴沟里爬出来了。
末了,我开玩笑道:“昨天祈安非要到你这里,回去金创药用完了两瓶。”我假装埋怨。
“哈哈哈。二哥心疼了?我跟他说了,等哪天他高兴了,让他打回来,我绝对不还手。”
“得了吧。他哪敢打你啊?”我瞪他一眼,“你不去吓唬他我就谢天谢地了。”
好像自从裴卿的事发生后,我们间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融洽的气氛了。
但有些事不管怎样的回避还是一定要说开的 ,不说开那个心结就永远卡在那,每每触之即痛。
“裴卿的事,我很抱歉。”我话锋一转。
“家国需要,二哥也是迫不得已。”陵墨目光暗了暗。还是把眼神飘开了,不愿与我对视。
“其实后来我想了很久,那个案子还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
“愿闻其详。”
“那么久的时间里,卿卿在里面究竟做了什么?”
我看着那个又逐渐陷入自己思绪的陵墨,记起我这么问裴卿时,两人脸上如出一辙的表情。
“我知道这是殿下做的,所以我怕......我怕殿下还在里面没出来。”
可这样的答案对陵墨来说,是不是过于残忍?我想了一会,极为坚定的说:“谁知道呢。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陵墨笑着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是裴卿临走时托我给你的。”我小心翼翼从身后的锦盒中托出那个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