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这短短的车程里,让他好好睡一会儿吧。
看来,今天会迟到呢。
七濑遥如此地想着。
车窗外的景象恬静美好,入眼的一片浅绿清新淡雅,随着车厢的运作到而不断后移,就如幕画电影,一点又一点的变化着。七濑遥已经忘记是从何时起,逐渐开始喜欢上的绿色。
在水澄澈的蓝色之下,不起眼,却不可或缺的一抹浅绿。
搬到神奈川后,橘真琴送了他一盏护目灯——事实上,他并不怎么用得上,毕竟对他来说,更加重要的是体能与游泳技术上的训练,理论知识上的获取本也需求不大,而挑灯夜战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只是偶尔夜深时七濑遥也会干脆让橘真琴在家中留宿,橘真琴也会同七濑遥一同趴在床上,拿着一本最浅显易懂的英文书就着灯光一点一点地教着七濑遥日常的交际用语——虽然七濑遥死不承认,但他还是从松冈凛那里听说了那趟澳大利亚之旅时的窘迫。
「我和凛不能一直都在小遥的身边,小遥以后是要走上国际舞台的呢,还是应该学一些交际的用语哦。」
「……不要叫‘小’字。」
小声的反驳之后,七濑遥还是会耐着性子跟着橘真琴学着那二十六个字母。
嘛,以前在岩鸢读高中的时候怎么也学不进去,是真琴的教法比较简单么,这么几个月下来,他竟然也学了个差不离。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七濑遥无聊地抚摸着护目灯上又黑又胖的小虎鲸,默默地想着。
思绪似乎已经飘了很远。
七濑遥终归还是没有迟到。
橘真琴在他快要到站前醒了。也不知是身上装了定时闹钟,还是过于强大的生理机能,总之,他就那么自然而然地醒了过来。
他坐直身子,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最近很辛苦吗?你今天一直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七濑遥活动了几下肩膀,歪着头问道。
「啊……嗯,最近课程很紧呢。」橘真琴笑着揉了揉眉心,「果然,教育学还是很不容易的呢。」
七濑遥轻轻地「嗯」了一声,慢慢扯过被橘真琴抱在怀中的背包,没再多话。
电车缓缓进站,七濑遥站起身,朝前走了几步。
「遥,路上小心。」
七濑遥身子一顿,停在原地。
橘真琴疑惑的「嗯」了一声,正要开口询问,却见七濑遥默然转过身子,对他说了一句话。
诶?
橘真琴呆了一呆。
放课后的橘真琴揉了揉额角。
脑海中回荡的除却授课的教师声音之外,还额外夹杂着早间分别时七濑遥神情严肃的声声嘱托——「明天不许再来了」。
是么。
每天早上把七濑遥从浴缸里拉出来早已经成为了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就如同衣食住行,少了这一个步骤就似乎这一天度过的都不完整。
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终将离开对方独立生活。事实上,橘真琴也应该在十八岁的时候开始慢慢习惯没有七濑遥的日子。
除了亲密无间的人,没有谁可以陪着另一个人永远地走下去。
这样的关系,橘真琴和七濑遥是做不到的。
他们之间,是竹马与竹马,而不是竹马与青梅。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变成了他本能为之,连自己的生物钟都已经随着七濑遥的日常起居而运转着。
嘛,要改变,也很难呢。
「哟!」
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橘真琴的肩。
橘真琴回过头来,原是与他同一专攻科目的同学江口诚。因为两人的名字相近,江口诚在学期开始没过几天就自来熟一般地贴了过来。橘真琴倒是觉得江口诚有些某人的即视感,可想了许多日子也想不出这个某人究竟是谁。
「啊,江口君有什么事?」
「哎,真琴还真是见外啊。还是叫我‘江口君’呢。」江口诚的声音带着十二分的遗憾,自顾自地勾住了橘真琴的脖子——好在自己虽然没有橘真琴的身材来得挺拔,最起码也有一米八,想勾住他的脖子倒也不怎么费力气。
江口诚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橘真琴避之不及,
是了,他忽然想了起来。江口诚这个动作,倒是很像遇见七濑遥的鴫野贵澄。
只是七濑遥可以随心所欲的甩甩手将鴫野贵澄的手从肩头拂开,但橘真琴却做不到——大约就是性情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