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这样,也没像你似的。”
“你的身体强度我可是比不上,我很柔弱的。”这人冲着他眨眨眼睛卖了个萌,不知道是被这画面击到了还是恶心到了,他有点嫌弃。但是对方并不怎么介意,重新扯着他腰上的绷带,说你可是我们两个里唯一的战斗力,赶紧把伤养好省的我俩双双沉尸墨西拿海峡。
中原中也噎住,说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太宰治就对着他眯着眼睛笑了笑,说好好好,本来还想着能不能在异国他乡自杀成功,看起来是不行了。
这种话听了太多他都没什么反应了,对方还是那个样子,黏黏糊糊没骨头一样趴在他的身后,说是帮忙上药手也不老实,冰冰凉凉的指腹点在腰间总觉得很奇怪,但是看着人休息不太好的模样也没说什么,反正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就行。
镜子里的太宰治将额头靠在他的肩胛骨上,乱翘的卷发还是立在那里,他伸手摸了一把没拍下去,反而是久违的柔软的质感,对方哼哼了两声说药味儿估计有些大,他倒是觉得无所谓,大一点好,盖过血腥味儿才好。
能从镜子里看到腰上的伤赖赖唧唧的像是搅乱的浑水,结出来的脓水和断裂的肉混杂在一起很是难看,这里估计会留下很狰狞的疤痕,但身上其实大大小小的伤口并不少,太宰治则是站在他身后低头望着自己的手,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这人手掌里是红不红黄不黄的血迹。
“怎么了?”
“没什么。”
这人开了凉水冲洗着手中的血迹,他皱着眉说水很凉,对方就笑着回应道,那一会中也你给我捂一捂吧。
弄完之后他烧了一壶水,倒进杯子里想把水杯递给对方捂手,可是太宰治握紧被子里拒绝了,说他很困还想睡,会弄撒水杯。没办法中原中也也就爬进了被窝里,给这位祖宗捂手去了。
夏季里薄薄的一层被子盖着两个人,中原中也总觉得太宰治的手怎么越捂越冷,对方说这是因为你的手比我小啊,你看手指尖的地方中也你都握不住,他翻了个白眼,说你比我高20厘米手还没我大你还能不能行?
两个人的呼吸都混杂在一起,太宰治拱着拱着就两个人拱在了一起,挤在同一个枕头上头发互相纠缠。
他听到对方说,你不用这么急着过去的,那边应该已经没人了。
他就说,万一呢,少死一个都是人命。
于是就看见太宰治眨了眨眼睛没有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只是说,我知道了。
很久以前,大概还是十来岁的时候吧,太宰治就开玩笑说,中也你是真的把自己当做是神明了吗?
在乎不应该在乎的人的性命,留意不不该拥有姓名之人的死活,自己的一切似乎都无所谓,甚至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也不是不可以,当初同意效忠森先生也是因为对方的目的是在于保护横滨吧。好像对于你来说并没有自私这个概念?
其实大概也不是这么个说法,中原中也觉得他还没能无私到这个份儿上。只能说是,视野触及的范围内,在他画下保护线中的人是他会庇佑的对象,他并不觉得太宰治说的对,却也不觉得对方说的不对。自私还是会有的,只是仔细想来,却也没能发现自己自私过的东西。
情绪没有,事情没有,想要得到的东西似乎也没有。唯独能算的也只是努力当上干部而拿到兰波留下来的资料而已。
当他提出了这一点来反驳的时候,太宰治却笑得有些过分了。
那人坐在高高的天台栏杆上,对着站在下面的他说。
不对哦,中也,这可算不上是私心,毕竟知晓荒霸吐是什么东西的情报,从一开始就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事情。
神明是什么呢?
是更高维度的生物,是不会理解卑微的人类所抱有的那些丰富的感情,或许对于这些神明来说感情本身就是进化过程中不应该遗传下来的东西。
孤独,嫉妒,恨意,懦弱。以至于那些听起来挺美好的都不那么重要了。
怜悯吗?应该是怜悯的,从最开始他们相遇的时候太宰治就说,你这样像是被狼吃光骨头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