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
中原中也抬起头看着老旧栏杆上坐着的太宰治,对方披着的黑色的大衣被风吹起来,似乎就要掉下去。
他当时说。
——会。
“你看,谁在你心里都是一样的。只要立场与阵营没有违背‘神明’的意愿,那么及时对方或许有错,你说不定也会看在生命诚可贵的这一点上怜悯起来。”
“怜悯有错吗?”
“当然没有,这应该算是人区别于动物所拥有的‘神性’,而这一点点的神性让人拥有感情这种复杂的生物系统,但如果是你的话,所谓的怜悯并不叫怜悯。”
太宰治凑近了将舌头舔在了他的眼睛上,舌尖扫过睫毛留下了湿漉漉的水迹。
——中也,那叫‘神之爱’。
憧憬也好,向往也罢,是神明的话总归是高人一等的。可太宰治说,中也你的失败之处就是在于你从未有过这种自觉,人们死去本不应该是你的事情,你想要去救就去救,轮不到你来救那便不必要自责。你的所谓的那些毫无道理的怜悯虽说是神性的一部分,但也不觉得是负担吗?
负担你不该负担的,承受你不该承受的。
太宰治就缓缓的告诉他,终有一天你或许就会因为这个而死掉吧?
活不长久的,过不舒坦的。每一天都被这种无理由的责任压在身上,没有道理的道德心是属于人类而不应该属于你,当初说自己只是异能的外表,只是贴在那层力量外面的装饰品。
而装饰品就好好当一个漂亮的装饰品不好吗,被别人夸赞长得好看就行了,一张纸,连水都能让你破碎。
神明会降下神谕,祈求者的愿望或许会存在,那一年太宰治问他是否拥有信徒,而他觉得这种玩笑话听起来像是调侃,就并没有怎么在意。
对方那天从兜里掏出了一枚银币,跟他说这是我的给你的香油钱。
中原中也从未真的觉得自己就是神。
——拿了我的香油钱,你就要实现我的愿望啊,中也。
而成长到了二十二岁的这个年纪,太宰治也是唯一一个在知道了他所谓的‘神明’这样的名头后,拿出钱财当做祭拜品的人。
所以说,过于可笑了。
他们在黄昏的时候一起醒过来,紫红色的晚霞把天空都照的像是着了火,风景无限好只是夕阳西下,太宰治将那些脏乱的绷带丢掉,两个人也没告知民宿的主人,直接转着车钥匙就上了车,顺着沿海的公路行驶。
太宰治就总感觉没有睡醒,迷迷糊糊的在副驾驶上闭眼休息,车辆颠簸的时候就感觉不太舒服,扒拉着他的胳膊过来就要躺下睡觉。他心想算了算了,就任由对方从他胳膊底下钻进去,直接倒在他大腿上睡了。
这一路的车开的时间挺长,但总感觉太宰治也没有睡着。翻来覆去的,躺的时间久了还得直起来坐一会,因为压着腿麻。
“你这样子不行,下一个地方到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对方用手掌按了按眼眶:“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你要是清楚你身上就没那么多伤口和淤青让你天天把自己包的像是个木乃伊。”
“我真的清楚。”
“别犟,到时候你出什么事儿我可没辙,我又不是医生。”
他根本不想去管太宰治现在愿不愿意,到时候他直接扛着人放到医生面前就行了,毕竟对方也打不过他。于是这人就哼哼唧唧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最后无聊到从座位上站起来,两只手搭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就说要给自己醒醒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