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略带薄茧的手掌覆上他此时还很白卝嫩的皮肤,因为带水的关系,有着轻微的粘滞感。
因为如此近的距离,尚文恍然间闻到了,深深纠缠在金发青年每根发丝中,挥散不去的带着暴力的浅淡血腥味。
他什么也没说。
简略地吃完午饭后,两人就上路了,元康使出了传送之枪,把两人送到了泽尔布鲁格。
佣兵、武器、与角斗之国。
被两个小女孩打得落花流水实在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情,但他已经比自己所预料的坚持了更长一段时间。这具身体很强,他在换衣服时发现了“卧卝槽卝我居然有腹肌”这一事实,他的战斗服很保暖,看起来粗犷又凶猛,但又有种莫名的反派感。衣襟部位宛如轻柔卝毛料一般用经过加工的兔皮儿兽皮缝制。胸口部位则镶有金属板,金属保护不到的关节部位,用箭猪的兽皮缝合,塞满了比丘比丘的羽毛。他把盾的形态转换成了薄如蝉翼的护臂好便于行动。
两个小女孩配合得很好,一进一退,他能看到她们身上缠绕着某种物质,大概那就是浣熊御姐所说的“气”。
金发幼卝女嚷嚷要吃的,双马尾女王熟练地掏出肉干,往空中扔了几片,菲洛敏捷地跳到空中用嘴接住吞下,转了一圈才落地。
莫名的眼熟……
黑发青年在内心吐槽着的时候,一个发色黑白相间长相秀气的兽耳少年走了过来。
实际上,他刚刚就一直在旁边看着。
“你比这个世界的‘你’弱多了。”兽耳少年毫不犹豫地指出。
尚文握紧了拳头,目光没有离开少年,心中的酸涩没有减少一分,“我确实还不够强大。”他坦然说。
至今为止,他是靠着元康君和大家才走了过来。
忘记了这一点,就没有作为人的资格。
他想要变强,无论如何。
兽耳少年锐利地看进黑发青年的碧眼,见他没有动摇半分才移开。
“你见到阿朵拉了吗?”少年突然问,语气比之前轻柔了许多。
“啊?”尚文愣住了,他有点不明白话题的走向。
“你一定要见到阿朵拉,”少年慢慢逼身上前,手握上尚文的肩膀。
“救她。”少年的手钳紧了,尚文的呼吸乱了起来。
“好、好、保、护、她。”
一字一顿。
“再一次、”
“把阿朵拉、”
“培养成出色的女人吧!”
豆大的水滴打湿了地面,那水滴自一片悲伤的海留下,它的温度把尚文的心灼伤了。
他直直立在原地,不知所措,那悲伤是如此强烈,他想要安慰但那个少年拒绝安慰,此时所有的言语都显得空洞, 被一道他所不得得知的名为“过去”的墙挡住。
我算什么勇者啊。
他想。
泪水一滴一滴从那覆盖灰雾的海蓝的眼睛掉落。
我连,一个为亲人哭泣的少年都无法安慰。
“尚文大人。”
拉芙塔莉雅轻声唤他。
她没有对眼前的景象发表任何感想,这让尚文十分感激,“元康大人回来了。”她只是说,可是她的眼睛也湿漉漉的。
黑发青年胡乱的点头,他只急于逃离这个地方,这个消息仿佛是一根救命稻草,他侧过了身,从少年掌下脱开,兽耳少年雕塑一样没有反应。
他逃离了。
拉芙塔莉雅这一次没有跟上来,她靠近了兽耳少年,那是他们共有的记忆,那个世界,尚文进不去。
他头也不回,害怕自己在那张泪水纵横的脸上看到对他无能的憎恨。
他要去找元康,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席之地。
“说起来,”元康一边走过阴暗的巷子一边心情愉悦地说,“和岳父大人像这样一起来这里还是第一次。”
尚文没有回应,只是数下红砖的数量。
鱼龙混杂、只认钱不认人的佣兵之国是相当多的优秀冒险者起步的地方。
岳父大人就是在这里买下了姐姐的同村,元康从残缺的记忆中挖掘出了一部分。
他的腰带被扯住。
尚文扯着他转了个方向,正对一个通往地下酒馆的黑黝黝的入口,“这边。”看见金发青年一幅呆愣模样皱起了眉,迈开步走了下去。
“还不快跟上。”
尚文很快就找到了交易情报的角落,他一向在这方面直觉拔群,一来二去便了解到某个戴假面的剑士冒险者总是挑赏金排名最高的任务去做,一开始众议纷纷,嘲笑这个新人,甚至还开了赌局赌他什么时候失足,结果这个赌局一直冻结到了现在。目前的话题已经转向竞技场的新人,那位白卝虎亚人已经获得了十连胜,赌庄又开始售卖谁会是冠军的赌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