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郁焕双目赤红,他想冲上去摇醒他!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可是,在平子易心率暂停的间隙里,郁焕甚至想下跪,他要求求他,求他别这么软弱。
等待的时间成了一场漫长的屠刑。
恍惚间,郁焕看见医生走了出来。
口罩摘下。
郁焕抬头看着,他分辨不清医生的表情。
一句“对不起”后,郁焕什么都意识不到了。
平子易自杀的消息在网上又是一轮轩然大波。
郁焕一点都不关心,手机丢在哪了他也没有再去找过。
医生做死因诊断的时候,查出平子易的抑郁症史。
郁焕想起上学时的平子易,很安静的一个人,他当时以为只是看上去抑郁。后来一起做音乐,平子易都很开朗,还爱开玩笑,郁焕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一丝一毫。
愧疚累积到现在,郁焕连最后看一眼平子易的勇气都没有。
平母最终和公司达成了协议,为了儿子最后的体面,不再伸讨。
公司方面压下了所有□□,此前那些模棱含糊的爆料都以公司名义进行法律追询,事实开始浮出水面。
矛头指向许万桥的时候,距离平子易离世已经过去了一周。
许万桥一应职务都被撤去,不过也就这样了。
郁焕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
他一直陪在平母身边,多数时候沉默不语。平母流泪的时候,他会递上纸巾,也会和平母说说平子易在乐队的一些事,稀松琐碎。有时候一件事翻来覆去说了好多遍两个人都没有察觉。
追悼会那天陆深和甄蕴也来了。
两个人并肩鞠躬,先后献花,步调一致,郁焕陪在平母身边,看见陆深眉头紧皱,朝他走来的时候,郁焕甚至想,甄蕴怎么还站在原地,怎么不跟着陆深一起来。
“小焕。”
平母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郁焕,拍了拍郁焕手背就走开了。
郁焕抬头看着陆深,看了好久。
这个他喜欢了整整三年的人。
一个星期前,他还以为他们会有几十个三年,理所当然地在一起。
一个星期后,郁焕手上什么也没有,露出来的手腕干干净净,看得到肤色深浅的痕迹,头发染回了黑色,刘海有些长,遮住了飞扬的眉目,但还是郁焕。
只不过,不是陆深的那个郁焕了。
郁焕什么都没说,两个人之间谁都没有开口说第一句。
陆深低头的时候看到了郁焕空空的手指,猛地抬头,就在他要伸手握住郁焕肩膀的时候,郁焕转身离开。
追悼会开了一天。
傍晚的时候下了场雨。
临冬的天气,大厅里来来往往,带来一身又一身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