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焕坐在角落里,不知道是冷得发抖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直到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披了件大衣,整个人昏昏沉沉,一时间搞不清自己在哪里。
突然感受到手心里被塞了张纸条。
郁焕拿起来看。
——给最努力的平子易。
落款:陈砚冬。
郁焕抬头,他看到了远处背身站在夜幕下,双手插袋,仰头看着天空的陈砚冬。
郁焕想起来了,这是他曾经为平子易讨的签名。
☆、第二十章
“砚冬哥哥?”郁焕坐直,抱了抱身前的大衣。
陈砚冬转身,“醒了?”
郁焕点点头。
大厅里空无一人,追悼会已经结束了。
香烛还未燃尽,他看到不远处平家的人在收拾花圈。
平母依旧低头跪坐在地上,怀里捧着平子易的照片。
陈砚冬走过来坐在郁焕身边。
他穿了件驼色毛衣,肩膀宽阔,整个人温和从容。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不是在国外吗?”
郁焕四处望了望,万一有记者,他们俩这样坐一起真的没事吗。
陈砚冬轻轻拍了拍郁焕发顶,“没记者。刚回国”。
手里来回翻折着陈砚冬给的签名,郁焕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会,低头对着签名轻声说道:“谢谢你。”
陈砚冬转头看郁焕。
和记忆里一点都不一样,眼睛有些肿,鼻尖点红。因为刚睡醒,整个人有气无力,也因为好不容易睡一觉,耳朵都睡热了,原本那些个张扬的耳钉不知去处,只剩下几个耳洞的印子,看上去脆弱可怜。
陈砚冬移开目光,安静陪着,过了会说道:“不用谢。”
等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郁焕直接飞回澳洲继续学业。
平家人回了老家,郁焕本想送一趟,后来被平母拦住了。
“我知道你这孩子心善,子易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分……”
平母抬手擦了擦郁焕潮湿的眼,“没事的,都过去了,你这样子,子易看了会怪我”。
“有空常来看看阿姨。”
郁焕点点头,“肯定”。
陈砚冬从尼泊尔正式回来后,郁老先生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焕什么也不说。那段时间天天飞北京,我只当他乐队有事,忙,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现在心里会藏事了……”剧本被合上,郁老先生拇指擦了擦封面沾上的墨水印,陈砚冬见状递上纸巾。
“小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全写在脸上。现在倒好了!”
郁老先生生气地摇摇头。
做长辈的,既心疼又担心。
“小焕懂事的。平子易的丧事都是他在帮忙。”
陈砚冬转头看了看书房门口站着的郁老夫人,宽慰地点头。郁老夫人依旧皱着眉头,看着陈砚冬似是有话要说。
“就不应该惯着他!出了这样的事都能一声不吭!我非要和她姑姑说!当初玩什么音乐,乱七八糟的,书也不好好读!”
郁老先生没有发觉自己说的话里连带了“圈里人”陈砚冬,等到意识了,面色尴尬。
陈砚冬若无其事,面不依旧温和。
“他要是有你的一半就好了。你是聪明人,像你爷爷。处身立世有本然之分,夕惕朝乾,家训得好。”
郁老爷子叹了口气,“他父母走了后,这方面我也有错,没有太管着,放在身边养了几年又扔给了他姑姑……这孩子……”
郁老爷子实在心急,陈砚冬毕竟是外人,情绪上到底不好表露太多。
陈砚冬也发现了,茶水重新上了一遍后便体贴请辞,郁老先生心里有事,就没有留人吃饭。推荐本书
挂衣杆立在门廊口,陈砚冬走过去穿好大衣,刚要出门的时候就见郁老夫人急匆匆从厨房走出来,压着声音叫他的名字。
“老头子心情不好,砚冬心里别——”
“没事,怪我,不应该说太多。”陈砚冬没有丝毫介意,而是歉意一笑。
“哪能怪你呢!”
郁老太太宽了心,亲昵拉着陈砚冬转身进厨房,“这是润嗓的梨汤,你喝点再走”。
“好。”
陈砚冬没有让老人家太为难,放下手里的文件,就坐下来喝。
“就是我这个老婆子有件事要麻烦砚冬……”
陈砚冬在门廊口就已经隐约知道了,当下放了手里杯子说道:“您尽管说。”
虽说最佳花期已过,中央大道上还是大片梦幻的紫蓝色,两侧是尖顶教学楼,深红明黄相接,玻璃上倒映着水蓝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