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卿平想要告诉我的意思,他想让我忘记从前,忘记仇恨,忘记一切。可是已经太迟了,我已经回不了去,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吱呀”一声,那扇大门被轻轻的打开。我抬起头,怔怔然的看著他,那个我心里的他。他一身素白的衣袍,依然掩盖不住他身上独有的气质。我俩深情的对望,仿佛彼此的眼光互相述说著对彼此的思念。可是我却别过头,不看著他的眼睛。因为我不知道我该用什麽样的眼神去看他,但是从他的眼中,我感觉到他对我的深深的爱恋。
漆黑的夜空忽然飘来了一片片的纯白的雪花,落在我的发上,我的身上。我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眼中只有他一个人。只能有他。还差两三步的时候,我的脚有点不稳。丰逸文迅速的走了过来,紧紧的抱著我。温暖的气息一下子将冰冷的我包围,我伏在他的胸口,听到他的心起伏不定的跳动声音。那是种什麽声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唯一明白,就是那声音是为我跳动。
“隐月,我是不是在做梦?”丰逸文又惊又喜的说道。
“我……”
“什麽都不要说,什麽都不要说。我什麽都明白了……”丰逸文放开了我,两眼直盯著我的脸。他的手轻轻的抚摸我冰冷的脸颊,怜惜的说道:“隐月,你瘦了。”我的意识一下子崩溃,就像我的泪水一样夺眶而出。我瘦了,你何尝不是?
他伸出手帮我拭去眼角下的泪珠,我怔了怔的看著他,“二王爷,我……”他用食指打断了我的话,他淡淡一笑的看著我,柔声的说:“叫我逸文。”逸文,这个名字我还有资格可以说出来了吗?我愣愣的看著他,敛下眼帘,望著自己的双手颤颤的说道:“二爷,对不起。”一句原谅,不能化解我们之间的怨恨,但这是我欠他的,所以无论如何,我要亲自告诉他。
话一说完,我就吐了一口血出来。丰逸文蹙著眉,紧张地说道:“隐月,你怎麽啦?”然後将我我整个人抱了起来,走回到兰馨阁。兰馨阁的摆设一点变化也没有,就像我住的时候一样。我看到地上摆著我的空歆琴,以及卿平送我的月琴谣。我微弱的说道:“二爷,我没事。你放我下来,好吗?”丰逸文蹙著眉梢的看著我,犹豫了片刻,才将我放了下来。
我走了过去,弯著身子,轻轻的抚摸我的空歆琴,一根根琴弦从我的指尖划过,带著疼痛的感觉。我抬起头,看著丰逸文说道:“二爷,可不可以再弹一次月琴谣给我听?”丰逸文点了点头,走到空歆琴前,提起手,悠扬的乐声从他的指尖瞬间倾泻而出。
梦里花开月朦胧,酒醉相思不堪折。迟晖追影红尘了,梨落乡愁叹往昔。
我又吐了一口血,鲜红的血丝从我的嘴角滑落,一滴滴地掉在地上,染红我的双眼。丰逸文立即停下了手,优美的乐声咋然而止。他紧张的走到我的身边,扶著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担心的说道:“隐月,你怎麽啦?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看。”我扯著他的衣袖,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大夫也救不了我。”
“为什麽?”
因为,我……
当我走回到了游云轩的时候,轻轻的伸出手推开门,一眼就可以看到丰逸庆。他站在屋子的中央,深深地凝望著我,神色平静。他轻声的说道:“隐月,你都知道了?”我红了一双眼睛使劲的盯著他看,只见他神色自若,如刚才离开时的样子大不相同。我颤颤的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前,冷静的问道:“为什麽?”
他走到我的左侧,微笑的看著我:“隐月,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老实的告诉你,盐税案确实是我亲口向父皇禀告的,可是我一点也不後悔。”我转过身,瞪大一双通红的眼睛,吃惊的盯著他。丰逸庆,你竟然说你不後悔。倘若不是你将此事禀告陛下,我爹他,还有我的家也不会……
“为什麽?”我向前走了一步。
丰逸庆转过身淡淡的一笑,说道:“要怪就怪江韵书,做事不太利索,否则我怎麽会知道他是丰逸文派来的细作!”我愣了一愣,不敢置信的瞅著丰逸庆。我爹是丰逸文的细作,这怎麽可能?只见他冷哼一声,说道:“隐月,你爹确实是丰逸文派来的。可是,他们都没有想到我会知道这个秘密,还优哉游哉的说要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