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陈言张了张嘴。
“好你个小狐狸精。”
李氏一冲进来,就看到一个长相漂亮的哥儿坐在床上,身上穿的衣衫还有些眼熟。这哥儿长得嫩模嫩样,五官异常精致,一双大眼睛还水汪汪的看着自己,煞是勾人。
“瞧这柔弱的小模样,勾人的小眼神,怪不得大山舍得花钱把你买回来。”上前一把抓着陈言的下巴,李氏啧啧了两声。
对方的手劲有些大,陈言只觉得下巴阵阵泛疼,连带着牵扯到后脑勺的伤处,痛得他眼泪都冒了出来。
“阿姆。”李茂山追过来一看,着急的上前一把拉开他的手。顾不得怀中人苏醒带来的激动,瞧见他白嫩的下巴有些泛红,李茂山立即心疼的替他轻揉了起来。
“痛死了。”
陈言发觉被人越揉下巴越痛,挣扎着喊了一声。
“小狐狸精装的挺像啊。”李氏在一旁看着嗤了一声。
李茂山怒瞪了李氏一眼,见那人疼的直流泪,担忧道:“是不是后脑的伤口也疼了?”
陈言这才发现自己被个男人抱在怀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头看向对方,却顿时惊愕的呆愣住。
见人看着自己不说话,眼角的泪水顺着面颊留下一道痕迹,李茂山抬手替他擦拭去,又担忧又心急,“怎么了,疼的话告诉我。”
“……山……山哥?”
陈言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这熟悉的容貌,这熟悉的语调……
他跟山哥是一个村子的,他妈死的早,他爸一个人把他拉扯到十岁,出去打工的时候却出意外死在了工地上。
无良的工头跑了,工程商反过来将责任推卸到当日的那些工人违规cao作上,他爸就那么白白没了,不仅没得到一分赔偿款,还被倒打一耙。
他家的几个亲戚更是没有一个愿意收留他,像踢皮球一样将他踢来踢去,有了上顿没下顿。
若不是山哥他n_ain_ai看他可怜,将他一并抚养,十岁的他真不知道要如何活下去。而山哥更是待他如亲兄弟,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让着他。
但凡他受了委屈,山哥总是耐着x_ing子哄他。有一点不开心,也都是山哥陪着他。从小到大,他们可说是形影不离。
若不是那一次意外,陈言都不知道自己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此刻,看着面前一模一样的容貌,陈言只觉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瞬间模糊了视线。
午夜梦回,他多少次期盼着醒来能看到山哥坐在床边喊他起床:“小懒猪,起床吃早饭了。”
无数次的希望,那一日只是一场噩梦,一场让他崩溃的噩梦。
泪水如决了堤的洪水倾泻而出,李茂山越是擦拭,陈言就哭的越是凶猛。
“啊……山哥……”
顾不得身上的异样与疼痛,心中那期盼的人此刻就在眼前,他只想抱着他痛快的哭一场,只希望一切并不是他的幻觉。
“别哭。”李茂山闹不懂他这是怎么了,抱紧那哭的扑在自己怀里的人,满是怜惜的轻轻抚慰,“别哭,小心伤口又疼了。”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陈言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他怕,好怕眼前依旧是一场虚幻的梦境。这样的梦境他曾经不止一次梦到过,嘴角的笑容还未扬起,就被当空的阳光驱散,睁开眼,他面对的依旧是空荡荡的独自一人的家。
一个缺了重要成员的不再完美的家。
“我不走,我就在这陪着你。”李茂山哄着人,只希望他能停下哭泣,每一滴眼泪都让他心疼不已,“你身子虚,哭多了伤身。”
紧紧抱着人,李茂山不住地柔声安抚。
“我不……”陈言摇头,哭声依旧止不住。
“这是怎么了?”
老李头拄着拐杖过来,一进来就看着床上抱着人不住安慰的大儿子,而那个哭的伤心不已的人,竟是之前还昏迷不醒的哥儿。
“我怎么知道。”李氏被他问了一句,不耐的回道,“这哥儿莫不是脑子不正常,看到你儿子就一直哭个不停。”
“阿水,阿水……”
李茂山安抚着怀里人,却突然发现那人没了声音。一看竟是昏了过去,吓得他大声喊道。
李茂水正被李茂江缠着,一听到叫声急急的跑了过来,“哥,怎么了?”
“去把维平喊来。”李茂山抱着昏了过去的人,心急的说道,“快去。”
李茂水看了一眼那紧闭双眼的人,撒腿就跑了出去。
“阿姆,这是怎么了?”李茂江拉了拉他阿姆,看着床上那人。真是漂亮,即使脸上挂着泪水,那模样都是那么楚楚可怜。他轻咬着下唇,有些嫉妒又有些羡慕的盯着人看。
“谁知道。”李氏道了一句,又冲李茂山说:“大山,别说阿姆苛待你。这银子毕竟是你花的,既如此,你也该将银子还了。娶亲之事我也不想管你,这家里就这么三间房,你若娶了哥儿,还是搬出去住为好。你也不想阿福回家来,跟你们夫夫一屋子吧。”
李氏倒是脑子转的很快。既然银子已经花了,他自是将话锋一转,且说的自认为十分合情合理。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老李头见他这时候还说这话,不高兴的呵斥道。
“我说的都是实诚话。”李氏甩了甩手,气哼哼的出了屋。
李茂江一头雾水,看看床上的人,又看看他爹,最后还是追着他阿姆而去。
“大山呐,你别管你阿姆。”老李头站在门口,“你阿姆他就是心疼钱,这银子你也有份的,不用听他的。”
“阿爹,没事。这情况我早预料到了。”李茂山替他擦拭着脸上未干的泪痕,眼中溢出满满的疼惜,“阿姆既然提前回来了,我自然打算早一日搬出去。”
“什么?你要搬哪去?”老李头惊讶道。
李茂山看着那人即使昏了过去还依旧紧紧拽着自己,心中有些悸动。
“老屋。”
8.第 8 章
陈言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竹屋的藤椅上。
竹屋外面多了一圈竹篱笆,篱笆上还缀着不知名的白色小花,迎着微风缓缓摇摆着,飘落于地的白色花瓣点缀着褐色的土地,勾勒出一派宁静悠然。
他从藤椅上慢慢支起身体,思绪还停留在刚刚见到山哥的情境中,内心的激动之情因为突如其来的场景变换而得不到宣泄。
寂静无声的空幽环境中,陈言缓缓张开了双唇,对着无人的空间大喊道:“到底是谁?你给我出来。”
他的山哥已经死了三年,这三年他艰难的熬了过来,却在山哥生日之际自己惨遭意外。本以为自己死了,却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地方。
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虽然心中有些无法解释的猜想,但是在看到山哥的那一瞬间,陈言却是感觉到了无法抑制的悲哀与开心。
悲哀于山哥已逝的事实,又开心于自己还能再见到山哥。
鲜活而又真实的山哥,是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
想到自己刚刚因为过于激动而哭泣不已,陈言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丢人。现在他只想离开这个奇怪的空间,去找他的山哥。
“你到底是什么?出来!为什么又把我弄进来?”他还有好多话还未来得及跟山哥说,就突然的被带进了这个空间。
这让陈言的怒气值直线上升,他再次对着无人的空间大声叫喊:“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找山哥。你放我出去。”
得不到回应的陈言有些急躁了起来,他看了看四周,继续喊道:“再不出现,信不信我拆了你这竹屋。”
【你拆吧。】就在陈言一脚踹向藤椅的时候,那道冷冽的声音终于出现。
声音仿若就在耳边,然而陈言却看不到对方。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压下心中一堆疑惑,陈言问了他迫切需要知道的问题。
【你可以把我当做一道意识,是为了满足你心中最渴望的意念而产生的意识。】
“最渴望……”
陈言低声喃呢道。
【对,最渴望。】
“我最渴望的是什么?”陈言仰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