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浓知道老姜是好意,也就答应了。
江倚槐倏地从龚教身后的帐子里探出头来,差点把龚教吓得从凳子上弹射入空。他笑得不怀好意:“龚教,这不有我陪着嘛,你说说清楚,咱陆老师怎么就一个人了。”
白日里林教授分帐子的时候将陆月浓和江倚槐分一块儿了,龚教一拍后脑勺才想起来这回事。
龚教是今天才认识的江倚槐,不清楚这人爱开玩笑的脾性。他只知道,既然造成了误会,就很有必要解释一下。
想到这,龚教抹了把脸道:“嗳,那个……这个……”然而嘴皮子在这时疯狂打架,慌乱间蹦出的难以连缀的话,比在食堂点菜时用的词汇还要贫乏。
“没事,”陆月浓为他解围道,“一个人我也没问题的,劳烦龚教来一趟,您要是有事,也不用耽误时间陪我的。”
“我能有什么事儿,别说什么陪不陪的!”龚教是个聪明人,知道陆月浓在给他找台阶,立刻望着月亮转移话题道,“这回林教授组织这个活动,大家伙儿出来,不就是在一块赏月嘛!”
“没错。”陆月浓跟着龚教一起抬头赏月。
江倚槐那颗突出在帐篷帘子之外的脑袋仿佛不存在似的,孤独地遭着深山夜风。他抿了抿嘴唇,也不找板凳,扯好衣摆往帐口一坐,像是一撇影子,烙在这两人的后头。
原以为这两人能全程处于消音状态,进行默片式观月,毕竟遵从过去的经验,陆月浓通常不爱主动与人讲话,谁知才过去五分钟,陆月浓已和龚教谈笑风生起来。
出于不可置信的惊异,江倚槐把注意力从月亮移到他们的谈话上。
“要说这月球的起源啊,除了刚刚讲的撞击成因说,还有另外三种,不过或多或少都存在理论缺陷,也就很少人提。”
“陆老师感兴趣的话,我就给你讲上一讲。”
“它们呢,分别是分裂说、同源说和俘获说。分裂说呢,一听就知道是……”
就这样,陆月浓听龚教讲了一晚上,江倚槐在后头蹭着也听了一晚上。从浅显易懂的到细致深奥的,皆有涉猎,不免感叹宇宙万物神秘莫测,而人居于狭仄一隅,实在是渺小微末,但纵然如此,也并不妨碍人类对于磅礴事物的心驰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