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其正轻哼了一声,他不想和这种下等人多做口舌之争,他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提前处死傅云深,拉着对方一同上路!
“尽管您不接受这个结果,但是我必须很遗憾地告诉阁下,介于阁下一级战犯的身份,您的上诉权已被剥夺。请您在确认书上签字,以便我们存档。”
法务官耐心地向方其正解释道。
方其正一脸轻蔑地看着面前这个佯装镇定的法务官,同为ALPHA,对方的气场明显已经被自己压制下去了。
“我不会签字的。帝国的总督绝不向非法政府妥协!”
法务官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他看了眼身后的法警,向他们使了个眼神。
“那就请恕我们得罪了。”
站在法务官身后负责保护他的法警立即上前抓住了方其正,方其正傲慢地仰着头,全无妥协之意。
法警小心翼翼地解开了方其正手上的磁性金属铐,方其正目光一变,右臂猛然抽出,回肘便砸向了身后想要抓住自己的法警。
帝国总督S+级的战斗力,可从来都不是摆设,上次要不是叶响先用电击枪袭击他,也未必能将方其正抓住。
一声惨嚎之后,那名试图抓住方其正的法警已经满面鲜血地倒下了。
屋子里的法警头目吃了一惊,急忙掏出了警棍向对方砸去,而屋里的其他法警也一拥而上。
方其正奋力反抗着,他原本也算是个外表温文的男人,可是这一刻,却仿佛化身为了野兽。
法务官被对方凶狠的目光盯得有些害怕,对方强烈的ALPHA气场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逃出这间屋子。
双脚被金属镣铐锁住,仅凭这一点,方其正就知道自己绝对没有逃离的希望,但是他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不知挨了多少记带电的警棍,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个法警冲上来摁住自己,方其正终于被他们合力扑倒在地,他的双手几乎被拉扯得脱臼,疼痛让他的额头渗出了一层汗丝。
“妈的,这个时候了还不老实。”法警队长好歹也是S级的ALPHA,但是对付方其正也颇让他费了番力气,他一脚踩在了方其正的头上,泄愤似地狠狠碾了碾。
方其正啐出一口血水,他看到法务官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然后自己的拇指被强行沾上了什么东西摁在了那张单薄的确认书上。
他们无法逼他签字,只好让他留下手印为证。
到底是没用的家伙。
方其正冷笑着被人拖着站了起来,他的双手很快又失去了自由,愤怒的法警队长一脚踹上他的肚子,将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独裁者踢倒在了椅子上。
方其正痛得低下了头,但是片刻之后,他就发出了一阵阴恻恻的笑声。
“一群蠢货,你以为你们投靠了傅云深就有好日子过了。告诉你们吧,你们真正的噩梦就要开始了。哈哈哈哈哈!”
“堵住他的嘴!把他关回去!”法警队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很快,方其正的笑声就被人用口塞堵在了喉咙里,不过他依旧闷闷地笑着,直到在严密的禁锢之后失去一切声响。
比起拒不合作的方其正,凌寒柏就显得听话多了。
因为重伤在身的缘故,在看守所中,他的待遇竟是所有一级战犯中最好的。
他此时躺在病床上,脑海里混混沌沌地想念着展鸿宇,也想念着自己的女儿,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会被判什么刑,不过十有八九或许是死刑。
这是他应得的下场,毕竟那么多平权党人的性命曾经在他的签字笔下被轻易抹掉。
凌寒柏的内心很平静,他并不是那么怕死,但是却总有一份遗憾让他难以释怀。
不知道在死前还能不能见一面他的鸿宇哥哥呢?
伤口的疼痛让凌寒柏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已经没人再绑着他了,因为他现在这副模样,就算打开牢门,他连爬出去都做不到。
负责传达死刑判决的法务官随后就进入了凌寒柏的囚室。
“凌寒柏先生,您的审判结果已经出来了。很抱歉地通知您,您将于12月23日被处于死刑。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请您在看过确认书后签字表示接受吧。对了,介于诸位的身份特殊,本次审判不接受任何上诉。当然,您还是可以提出一些最后的请求,我们会负责传达,但是至于有用没有那就不知道了。”
期望能从这个大名鼎鼎的刽子手脸上看到一丝畏惧的法务官将死刑确认书送到了凌寒柏的面前,让他失望的是,对方的脸上似乎没有太多的表情。
凌寒柏被人扶着坐了起来,他的左手手掌因为长时间被钉在刑架上导致手筋断裂,此刻仅仅是拿着一纸薄页也颤抖个不停。
他目光迟缓地扫过确认书上的文字,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也看到了那些令人感到愧疚的罪行。
最后,他看到了一些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的签字,这些签字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他们都写上了“同意执行死刑”这样的字样,而在这些字样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同意执行死刑,展鸿宇。
“鸿宇哥哥,你也希望我死吗?”
凌寒柏放下确认书,轻轻地抚摸着展鸿宇的签名,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行熟悉的字体,仅存的右眼不知为何渐渐有些发烫。
“凌寒柏先生,您对被判处死刑还有什么意见吗?如果没有的话,请签字确认吧。”法务官催促着将笔递到了凌寒柏面前。
凌寒柏这才回过了神,脑部的伤让他的思维和动作都变得比以往迟炖了一些。
他接过笔,在法务官的指引下,用颤抖的左手歪歪斜斜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抱歉……我不太习惯左手写字。”
凌寒柏抬起头时,居然笑了起来,他在想展鸿宇以后看到这张死刑确认书,对方会不会嫌弃自己字很丑。
可是他不习惯用左手写字啊,要是他们能把自己的右臂还给他就好了。一开始右臂没了,鸿宇哥哥也没有了,到最后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心里好像有点难过呢。
法务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凌寒柏,他想这家伙难道是因为畏惧死亡而神经有些失常了。
仔细验证了凌寒柏的签名并没有耍什么花样之后,法务官收起了确认书,任务顺利完成让他松了口气,毕竟之前那几个死刑犯可是大吵大闹地不肯配合呢。
在他刚要离开之时,躺在床上的凌寒柏忽然有些小声地询问道:“可不可以让展先生来看看我?”
深知自己现在阶下囚的身份,凌寒柏稍微斟酌了一下,还是用了那个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称呼。
法务官转过身,看到凌寒柏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不安。
“我不是想找他求情。我只是有点想他,他毕竟是我的伴侣。”凌寒柏笨拙地解释道。
“你是说参议院议长展鸿宇阁下吗?”
法务官当然听说过凌寒柏和展鸿宇之间的伴侣关系,他猛然想到,是否应该提醒那位展先生在凌寒柏被处死之前,赶紧与对方解除掉伴侣关系呢,不然怕是会给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留下话柄。
“对了,凌寒柏的死刑确认书已经送到他手上了。恭喜你,就要摆脱这个噩梦了。”
在参议院参加了修正宪法法案之后,谢敬笑着走到了展鸿宇的身边。
展鸿宇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表示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确认书需要我们审判委员会的常委签字审核。”
“哈哈哈,签署死刑确认书的感觉是不是很痛快?终于可以向那些迫害你们的恶棍讨回公道了。”谢敬戏谑地笑道。
展鸿宇低着头收拾着手里的文件,他对谢敬的话不置可否。
谢敬讨了个没趣,他想起包括总统傅云深在内谈到展鸿宇的伴侣时的态度,随即又说道:“对了,你和凌寒柏还没解除伴侣关系的吧。虽说他死后你们的伴侣关系就自动解除了。但是还是走一下正式手续比较好。免得以后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
展鸿宇把手中的文件夹猛地往桌上一放,目光也变得阴沉了不少。
谢敬吓了一跳,他想难道自己这些话冒犯到了展鸿宇?
应该不会啊,因为从LINK那儿,大家都知道了展鸿宇在凌寒柏家里遭的罪,对方不可能不憎恨那个虐待折磨他的男人。
“在和凌寒柏存续伴侣关系期间,我没有作出任何对不起组织的事情。我问心无愧,也怕别人拿这件事做什么文章。”
展鸿宇神情严肃,他转头看向了谢敬,并不认为对方的建议会起什么实际作用。
谢敬倒是没有想到展鸿宇似乎会抗拒解除与凌寒柏伴侣关系这件事,明明,这件事对对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鸿宇,别这么生气。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你现在是参议院的最高负责人之一,甚至有可能成为下任副总统。没必要让一个战犯成为你人生的瑕疵。”
“我并不认为他是我人生的瑕疵。他是我孩子的父亲。”展鸿宇的神色平静了一些,他明白这位坚定站在平权党这边的ALPHA是为自己好。
当然,有时候,别人总是自以为是的为你好。
展鸿宇的倔强,谢敬其实早有耳闻,而直到此时,他才不得不承认,这个胸怀坦荡光明磊落的OMEGA,当真是顽固至极。
“唉,鸿宇,我知道你和凌寒柏之间的确有过一段感情。即便他那样伤害你,你也没想过要报复他。你是个好人。”谢敬轻叹了一声,他绕到展鸿宇身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对方的肩,“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他的手里流着多少无辜者的鲜血,新政府刚刚建立,人们对这些助纣为虐的战犯深恶痛绝,作为新政府的重要成员,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从政府层面上为整个平权党考虑。这也是傅云深大总统的意思。”
展鸿宇闭上眼,沉默了好一会儿。
“好吧,我也该去见见他了。一切都该有个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