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冶的玫瑰盛开在国王的花园,劳伦沮丧的趴在白色的栏杆上,忧愁的蹂躏着手边的花朵,他并不如别人所预料的那样快活惬意。
也许他真正的幸福并没有来临,看着眼前红的发紫的玫瑰花,劳伦不由又叹了一口气,自从接受那所谓的礼仪训练以来他就从来没有真正休息过,亲吻了那紫色的花瓣一下,劳伦用手指不住的拨弄着,这紫色的玫瑰是以一个他极为熟悉的人的名字命名的——人们称它为路易,太阳王的象征。
劳伦的手上还拿着另一朵玫瑰花,它的花瓣同样十分艳丽,它的颜色和红衣主教身上那身袍子的颜色非常相似,而人们将它称为——红衣主教。
这两种花种几乎开遍了整座宫廷,而就在劳伦的正前方,它们大片大片的生长着,右手边是紫色华贵的路易,左手边是红色鲜艳而又正统的红衣主教,而正中的大道将其明确的划分成了两部分,泾渭分明。
奇特的分布,却分外的协调,这两种颜色的玫瑰似乎确实不适合种在一块地方上。
劳伦只是亲吻了紫色的玫瑰,而对于手上的红色玫瑰则选择了欣赏,正如他不敢去亲吻红衣主教一样,想到亲吻红色玫瑰的场景,劳伦只觉自己在亵渎那位伟大的大人,那简直是不可饶恕的罪孽,而又令人感觉那样的不——协调,不错,就是不协调。
“弗朗索瓦公爵,陛下朝这里来了,您最好快点站起来。”私自放了劳伦休息的裤尔勋爵快速的从另一面的窗口走来。
如果让国王看到偷懒的公爵,那么他一定会被惩罚,虽然不知道国王为何执意于教导弗朗索瓦公爵宫廷礼仪,但是只要是皇帝陛下下了命令,他们这些人根本没有反驳或者疑问的可能。
劳伦一听国王来了,吓的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慌张的抓过旁边的托盘顶在头顶之上,那是张银制的托盘,上面放了一个茶壶,里面的水被劳伦偷偷的倒掉了一半,在他因为无法保持平衡而不得不换掉六套湿衣服之后。
国王来的很快,几乎是劳伦刚把盘子放到头顶之上,门口就传来权杖击地的声音“国王驾到”
非常有节奏的脚步声,国王在众多侍从的拥护下进入偏厅,金色的地板将这位太阳之子衬托的更加高贵而耀眼,所有的人在他面前都要低头,哪怕平时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哪怕在他的领地上是多么的耀武扬威,在这样耀眼的光辉面前,不低下头的,都会被刺伤眼睛。
“看来您学习的不错,我亲爱的公爵”在见到劳伦顶着托盘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之后,国王满意的说道。
“是勋爵教导的好。”劳伦心虚的将头上的茶壶交给侍从带走,如果被国王发现那壶里少了一半的水,后果不堪想像.
“陛下,梅奥尔公爵、马克西米将军还有辛尤莱先生请求觐见。”
“让他们进来吧,我有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国王的心情不错,他很乐意在他高兴的时候赐予任何人恩惠。
“陛下”梅奥尔公爵优雅的欠身。
国王招呼了他们坐到自己的下首,而他自己则同劳伦坐在了一起,尽管这与礼不合,但是国王却不想坐在其他的任何地方。
辛尤莱并没有坐下,他径直上前两步,站在国王面前,他依旧是一身蝴蝶缎带,这位伟大的诗人连他的衣服都这么具有诗情画意。
国王优雅的依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他知道他的这位诗人又想出了什么赞美他的东西,他期待着听到关于他的一切赞美,那令他愉悦,却绝不会令他感觉庸俗,或者无地自容,他也许谦虚,却绝不制止别人说实话。也许在有些人眼里国王是一个喜好歌功颂德粉饰自己的人,但当他的能力与诗歌并等的时候,你会发现那些夸赞也许并不过分。
梅奥尔也随意的靠在了沙发上,这并不会显的不恭敬,这与他的身份相称。
阳光在枝叶上跳动,位于国王寝宫西面的白色偏殿笼罩在一片绿色之中,白色的建筑体上爬满了精心修剪的植物,自然而又充满风韵,辛尤莱的声音平和而有意味,就好似夏日的风一般,他确实有成为自然界之神代言者的资格.
辛尤莱的诗歌非常的优美,只是过于深奥,对于劳伦来说是这样,不过国王显然不觉得那些来自全国各地经典的引用有什么听不懂的。
“我亲爱的朋友,这就是你带给我的惊喜吗?”
“是的,陛下”辛尤莱在国王身侧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在与国王谈论了一会诗歌并将他最近创作的作品读给国王听之后,他们的话题转到罗马史诗,最后竟然谈论到了圣经上。作为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国王与辛尤莱都是十分精通教义的,他们谈论旧约,谈论主耶和华和耶稣,谈论马太福音和以赛亚书,而这一切都让劳伦听的昏昏欲睡,正确来说在国王与辛尤莱谈论罗马史诗的时候他就已经成功的睡着了,只不过国王还没有发现而已。
高谈阔论中,辛尤莱诙谐的眨眨眼睛,他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如何运用自己的才华“……人皆发声欢呼。松树和利巴嫩的香柏树,都因你欢乐,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这本是以赛亚书中形容路西法?拉斯菲尔的段落,被这位伟大的诗人截取了来称颂国王,他暗指国王,令国王愉悦。
梅奥尔公爵亦承接了朋友的赞美,他听他的朋友一样,知道如何把握时机,他接着辛尤莱的话继续道:“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你何竟从天坠落。你心里曾说,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举我的宝座在神众神之上,我要坐在聚会的山上,在北方的极处,我要升到高云之上,我要与至上者同等。”
“凡看见你的,都要定睛看你,留意看你,说,使大地战抖,使列国震动,使世界如同荒野,使城邑倾覆”马克西米第三个接到,辛尤莱赞美的是国王的威信,是国王如何为子民所爱戴。梅奥尔称颂的是国王的权势,而马克西米则选择了国王在战场上的光辉,他赞美国王的英勇,赞美国王开疆扩土的功勋。
马克西米的声音落下,三个人已经说完,于常理来说劳伦也必须说些什么,梅奥尔看向那位显然脑袋不是十分清醒的弗朗索瓦公爵,他甚至觉的,也许并不需要他设什么陷阱,这个被国王所宠爱的男人就会因为他自己的愚蠢而跌的粉身碎骨。
所有的人都将视线停驻在了最后一个人身上,连国王也饶有兴趣的等待着,他想听听他的情人将怎样赞美他。
而我们的劳伦,终于在他混混沌沌的脑海中翻找出了一些线索,刚刚完全是左耳听右耳出的他,只当这些人真的只是在谈论圣经,而被一位神父收养的他,很幸运的不至于一无所知,于是他洋洋得意的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