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偏偏是个男人。
不行老子一定要保 住我的贞操,绝对不沦为断袖的一员。
我正胡思乱想着,娉婷已经离座站到了我的面前,他盈盈一笑伸手拿起了大理石桌上的酒壶,冲摆我面前的玉杯中斟满了醇酒:“公子,何不尝尝这女儿红,这酒可是我们秦淮河上的佳酿。”
我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盯着眼前的黄汤。老实说以前喝过的酒是不少,可是都是一些假洋酒,唯一喝过比较上档次的白酒,也就是‘五粮液和茅台’了。
“恭谨不如从命。”我信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公子觉得这酒如何。”娉婷站在一旁拿着酒壶,又将我的酒杯斟满。
“这酒呈琥珀色,甘冽醇香,果然不愧其盛名。”我不禁咂了咂舌,肚中的馋虫正在‘咕咕’作响。
“女儿红与状元红皆是我江南特产,这其中还有一个故事呢。”娉婷俊逸的脸上呈现出别样的媚光。
我赶紧撇开了头,别过目光不去看他。叶一本你可要坚定信心啊!富贵不能淫,特别是不能淫男人!
“公子难道不想听听隐藏在酒背后的故事吗?”娉婷瞧见我的反应觉得好玩,噗哧一笑。
“曾经有个裁缝的妻子即将生产,他准备了几坛好酒准备宴客。谁知到他的妻子居然生出个女儿,重男轻女的裁缝十分气馁,将酒埋在桂花树下。隔了十几年他的女儿出嫁,裁缝将酒挖出宴客,一时间香飘十里,从此这花雕酒便得名‘女儿红’。周围的人们纷纷效仿裁缝,皆在女儿出生时迈上几坛女儿红。久而久之形成风俗,周围的人生了男孩时也会埋上几坛酒,希望男孩将来高中状元时喝,这酒就叫‘状元红’。我看着窗外的湖光山色,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轻点桌面。
“公子果然才高八斗,娉婷佩服。”说着他又往我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
我不着痕迹的翻了翻白眼,这么耳熟能详的故事我一个小说写手如果都不知道,那还怎么混。
这小子这样抬高我,又不停的给我灌黄汤,他不会是准备把我灌醉了以后色诱我吧!
想到这里,我一扫刚才的敷衍,开始颇有几分兴趣。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娉婷公子,你何不坐下。”我侧过头朝他挑眉一笑。
“既然如此,娉婷恭谨不如从命。”他款款的坐到了我的对面,冲我盈盈一笑。
我吊儿郎当的冷哼一声,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接过他手中的酒壶:“好酒怎可只有我们两人享用。”说完,我便将剩下的半壶酒悉数倒进了秦淮湖中。
“公子好雅兴。”娉婷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许锋芒。
“江南的三月还是越显凉薄,春寒陡峭,坐在这船上更是凉风习习,不如就此回去。”我凝望着泛着金光的湖面,似乎觉得伸手一碰,便能摸到那上好的瑰玉。
娉婷低沉的笑了出声“呵呵。公子果然与娉婷不是一路人,今日有幸认识公子,娉婷此生莫敢忘怀。“
“你是在嘲笑我有色心没贼胆。”我笑着反问。
娉婷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船舱外:“公子以为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娉婷的眼神别有深意,倏地我想到了林扶桑。只觉得心中钝痛难耐,不可否认我又被辂黎的情绪所影响了。
辂黎啊!辂黎,你应该是个很温柔,很俊逸的人,不然怎么会让别人这样念念不忘。只可惜你还不够潇洒,不够决绝,才会有到死都放不下的牵挂。
上辈子的我尽管生命短暂,可是终其一生莫不是在为别人而活。这辈子的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求笑尽江湖,洒脱一生。
“娉婷公子,我不是没色胆。”我动作轻佻的用手指抬起了娉婷的下巴:“只是喜欢‘软玉温香’在怀,男人的骨头对我来说还是太硬了。更何况胸前少了那么两个曼妙的东西,这手感怎么着也不对劲。”
“公子何必出言侮辱娉婷,就算娉婷是一名小倌,可也是清倌。生在这秦淮河上,我还有能力选择我的命运吗?”娉婷愤然的打掉了我的手,一张白皙的脸气的像熟透了番茄一般红。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至于侮辱实在谈不上,更何况我也从来没有看不起你,我只能说这和个人喜好有关。”我百无聊赖的往窗外望去。
娉婷猛烈的站起身,走到屏风后面。
平静的秦淮河面上,不知何时又开来了一艘花船,船栀处挂起了张扬的空幡。幡上有一朵绣金银双线若隐若现的桃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诡异而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辉。
我不由得看愣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那艘船在向我们靠近。
船舱内再次响起让人泫然欲泣的琵琶声,清脆的琵琶声仿佛在替弹奏他的人,发泄着对命运乖舛的感怀,对时运不济的叹息,对身世凄惨的哀婉。
“娉婷我本无意,倘若你连这点都受不了,今后你如何还能在这风月场所中生存。要记住身世是天定的,可是我信命却从不认命,虽不至于发表人定胜天这种自不量力的谬论,至少不会沦为鱼肉任人宰割。”我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淡淡的笑了开来。
琵琶声声不断,我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凝神。
当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平生第一次有了如遭雷殛的感觉。那种全身上下的细胞仿佛都被打开,连呼吸都变得难以自制的情况,以后再也没有过了。
他穿着一身仿佛能滴出墨来的深紫色衣服站在船头。隔着光隔着水汽隔着距离,我看见的他不知是越来越清晰还是越来越模糊。
他只是淡淡的笑了,风姿非凡的秦淮河就已经沦为他的裙下之臣。
那样一个男人,俊朗的不可思议的男人,分明没有一丝属于女子的阴柔气息,可是却艳丽的让太阳都自惭形秽。
我的目光在不经意间与他对视,那眸中的凉薄让我忍不住浑身一颤。
那样的眼睛,远远超过了子衿的眼睛,我此生永远不会忘记那如冥河之水的双眼,仿佛沉淀了世间的一切喜怒哀乐,然而那样的眼睛又似极品的曼陀罗,最猛烈的鸠毒一旦沾染上了就无法摆脱。
我震撼了,单纯的为这般美丽的景色而震撼,绝对没有参杂丝毫其它的情绪。
真是可怕的人!单凭外表便足以让人臣服。
“娉婷,我们上岸吧。”待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船头,我意兴阑珊的冲娉婷吩咐。
娉婷没有回答我,只是吩咐门外的两个奴婢将船开回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