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舒乐终于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极轻极淡,只一瞬间,便消失在凤栖宫陈旧飘散的尘埃里。
舒乐闭了闭眼,话音却流利了许多,他扬起头:“陛下想要臣,如何听话?”
周绥想了想,在舒乐的耳垂上轻咬了咬,幽声道,“朕不喜你无故见温容与林季同,亦不喜欢你擅自与女子暧昧。”
舒乐道:“臣知晓了,以后不会再见他们。”
周绥又道:“朕不喜你出宫。”
舒乐惨笑一声,缓缓道:“陛下……如今臣武功全无,亦无钱财买通宫人。这深宫对臣来说如同悬崖之下,又如何爬的上去。”
周绥却似乎极为满意,他将舒乐拉了起来,抱进怀里,极为宠爱的在他额前吻了吻:“既然如此,便留在凤栖宫中,做朕名副其实的皇后罢。”
作者有话要说: 周绥:先弄进宫,找个机会弄一弄,再威胁一番,是朕的人啦!
乐乐:呵呵……
温容:呵呵,真的么?
第40章 芙蓉帐(40)
芙蓉帐(40)
今晨又下起了小雪。
自西南之征回来已二月有余, 后周京城彻彻底底的入了严冬之季。
大抵因为天气越发冷了, 舒乐的身子却从未见好,反倒一r.ì不如一r.ì起来。
周绥睁眼醒来, 昨夜被他做晕在怀中的舒乐却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翻出了他的怀里。
此时单薄的身影蜷缩在凤榻的角落, 裹着厚重的锦被,几乎要看不出身形来。
两人每r.ì相处时觉察不出,此时猛然一看,周绥才发现舒乐又清减了许多。
他整个人缩在那里, 竟是只占了小小的一个位置。
让人看着分外怜惜。
周绥倾身过去, 将舒乐重新揽回怀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被弄得太过,舒乐神色中满是倦色, 就算被周绥换了个姿势, 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醒过来。
周绥在他额上吻了吻,又将被角掖好,这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榻。
凤榻旁传来福全的声音:“陛下——”
周绥摆了摆手, 率先抬步向外殿走去:“不要惊扰了皇后休息。”
福全立即垂首, 亦步亦趋的跟着出去了。
直到确认不会再吵醒舒乐,周绥这才命宫人闭拢了内殿的殿门, 吩咐道:“朕就在这儿更衣罢,待皇后醒了你们再进去, 切莫吵醒了他。”
几名宫人纷纷应了,周绥披上外袍,对福全道:“解药调制的如何?”
福全赶忙恭敬道:“回陛下, 奴才已经将方子呈给了太医院。主御医见了方子说不难调制,大概明r.ì就能取药。”
“不过御医也说,据药方记载,此解药需每半月服用一次,两年后才可彻底清除体内余毒。”
周绥点了点头:“明r.ì将药取回之后便让皇后服下,以后每半月你亲自去太医院取药,此时不可出半点差错。若是舒乐有任何闪失,朕拿你是问。”
福全赶忙跪下道:“奴才定将此事每r.ì三省!陛下宽心!”
周绥面上的深色一闪而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再说出口。
直到洗漱更衣完毕,上了凤栖宫外的玉撵,行至半路,周绥突然问福全道:“福全,你说舒乐如今身子屡屡不爽,是不是与朕的那副毒有关?”
福全闻言一顿,表情里顿时露出几分游移。
他思忖片刻,j.īng_明道:“陛下,舒将军乃武将,出征在外,沉疴旧疾数不胜数,您不必以此责备自己。”
见周绥没有答话,福全又劝道,“此是其一。其二您在下药之时已经确定那药可解,说明无论是舒婉怡也好,还是舒小将军也罢,您都不想治他们死罪。只要皇后娘娘按时用药,解了毒便是。”
周绥沉默许久,不知将这话听进去了还是未听进去。
皇帝的玉撵在雪中又向前行了一段,周绥放下了轿撵的窗纱,道:“待近r.ì朕下朝后,传黄御医来见朕罢。”
福全立即答是,又轻声问道:“可是要黄御医再待一副阿芙蓉来?”
周绥摇了摇头:“不必。如今舒乐已失了兵权,亦无再上战场的能力。无论是为了舒家还是为了他自身,他都只会乖乖待在宫中,乖乖待在朕的身边。”
“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再用阿芙蓉来控着他了。”
福全愣了一愣:“陛下时想让黄御医帮舒乐戒了那药?”
周绥却未再答话。
舒乐在床上滚了个够本,一觉睡到太yá-ng晒到了屁股,才打了个呵欠,慢腾腾的爬了起来。
做一只米虫真爽。
做一只有姓生活的米虫更爽。
做一只不但有姓生活还能装逼的米虫简直是爽上加爽。
舒乐扶着自己酸疼酸疼的老腰爬下了床。
这幅身子近r.ì来越发不经用,感觉过不多时就要垮了,舒乐准备趁这一阵子赶紧物尽其用。
反正无论吃什么都不能吃亏。
美滋滋。
舒乐怀揣着自己疲倦不堪的肾,顶着一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摇摇欲坠的在冲进来的宫人的视线中去捡凤袍穿。
舒乐的动作将几位宫人吓得半死,尤其是秋兰顶在最前面。
老嬷嬷的神色几乎是慌乱的,赶忙扶住舒乐道:“娘娘,您有事吩咐奴婢们就行,何必亲自来。”
舒乐:“……”
不是不叫你们,主要是让年龄都能给他当阿姨的奴婢来给他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