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未见,小茶好像又比原来长高了不少。
“三师兄,小茶,你们来的真是时候。”涟舒对小茶和走在后面的赵涟易点头,“师兄的控制术还是那么管用,女妖连分毫都动不了。”
“哪里……哪里……”赵涟易一脸的得意,嘴上却谦虚道,“若不是你们已经将她打至重伤,恐怕我也没那么容易成功定住她。”
说罢走到涟舒那儿为他检查伤势,用灵力止住血,又上了些膏药,吁口气道:“呼……还好,没伤到筋脉,你是不是失过灵力和血了?怎么脉象那么差?”
涟舒老实点头,被赵涟易敲了一下脑袋:“真不小心,回去师兄为你调理。”随后转头问小茶说,“小茶,你家少爷怎么样?”
“呜呜……师父,我止不住少爷的血,你快过来救救少爷吧。”原来小茶在我背后忙活了半天,连血都没止住。
赵涟易听到小茶求助,便扶着涟舒坐好,连忙过来。
没一会儿后,背后那些火辣辣疼着的伤口上便被敷上了一层冰凉的药膏,三师兄的药也不知用了什么灵药,敷上之后便没那么疼了。
小茶再用干净的布为我和涟舒将伤口紧紧包上,几乎就没什么感觉了,全身动了几动,竟无不适之处,三师兄的灵药当真厉害。
“想不到我找了这个吸血公主多年,倒是被你们先找到了。”赵涟易挑眉,轻巧地说。
他这么一说,倒是将我的兴趣勾起来了。
涟舒也奇道:“三师兄也找过她?这是为何?”
赵涟易点头,将之前曾经四处游历,路经京城时机缘巧合收到过公主坟中的东西,而他又是如何如何将东西净化,之后又怎么会开始喜欢收集这些东西的事讲了一通。
我在心中感叹:原来赵涟易这厮喜欢收集这些怪东西,有一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吸血公主啊。
“不如我们去墓室中看看,也好了却我多年来对吸血公主一片相思之情。”赵涟易兴奋地道。
小茶在底下默不作声踩了他一脚,而这一情形正好被我眼尖看见,心里暗叹小茶这孩子怎么没大没小的,赵涟易这厮虽然也有些“为老不尊”,但好歹是他师父吧。
没想到赵涟易先是眉头轻皱,接着竟嘴角一咧,突然展开一副慵懒的笑容,让我这边看得莫名其妙。
他伸手过去摸小茶的头发,直将他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揉得东翘西翘才放手,又轻声在小茶耳边说了几句,居然让他脸红了,嘟着嘴径自朝坟内奔去,急得赵涟易和涟舒赶忙跟上。
我心里一惊,直觉意识到他们的关系绝非师徒关系那么简单,该不会这两人之间也有什么吧……?
改天定要记得私底下问问小茶,但现在还是正事要紧,便不多想,也跟了进去。
在我这个曾两次出入公主坟的人的带路下,这第三次深入墓室自然是顺利得很,没费什么功夫便到达最大的墓室——也就是吸血公主被封印的墓室,我们各自在方形室内的四个角落点上一簇明亮的灵火后,将宽敞的墓室照得如同白昼般明亮,而我们的目光则全被墙壁上的壁画吸引过去了。
那上面画的几乎都是一男一女的故事,在壁画的下方,若注意观察的话,还能发现一些隶书的小字,全是一些描述吸血公主生平的诗句,几乎每副壁画下方都有。
我们找到壁画的第一副,按顺序细细看来,不禁为她从一个温婉贤淑的皇家公主,却因一个男人,逐渐沦为一个妖女而深感痛惜。
涟舒轻声叹息道:“如此可恶之人却有她的可怜之处,吸血公主会变得如此凶残,原来也并非她自己的意愿。”
原来前朝公主本深居宫中,从不轻易见外人,只等皇帝为她安排婚事,后来机缘巧合,在一次皇家诗会上认识了当届科考的榜眼。
榜眼在诗会上只一瞥间,便迷上了温柔可人、知书达理的公主,而公主也对这个清秀漂亮,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儒雅之气的书生青睐有佳。
科考三甲本就是皇帝亲点,皇帝本人自然更想将公主嫁给风流倜傥又才华出众的状元,只可惜亲妹妹却不爱俊雅的状元,喜欢清秀的榜眼,还瞒着皇帝多次与榜眼在御花园私会。
皇帝无法,自然疼爱自己的妹妹更胜过爱才,便招了榜眼做附马。
这本是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可待他们大婚之后,公主却发现事实远远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幸福。
附马爷是一个追求长生不老之道的人,本身没什么灵力,却喜欢在家作道士打扮,天天拿个拂尘走来走去,装模作样。可虽然这样,他却不愿离开这花花世间过修生养性的日子,便找了个扬言已修得长生之术,其实质却是骗吃骗喝骗财的老道在家炼丹。
那附马在婚前对前朝公主的海誓山盟全是假的,他纯粹是因听信了道士之言,说公主乃是至阴之体,以她每月的经血来炼丹可使修为大增,且若使她一直维持处子之身,则效果更佳云云。
于是公主与榜眼成婚多年,非但从未曾行过房事,反倒受尽月月被老道取血的羞辱,再被附马以“喝血补血”为由,硬逼着喝了多年的生血,又辅以“补血”的丹药,竟使她到了日日必须吃血才能维生的地步。
这件事皇帝本并不知情,公主也不愿被皇帝知晓自己当年的选择导致这样的不幸,可是附马自开始服用假老道炼制的丹药之后,性情日渐暴虐,日日对公主拳脚相加,最终在皇帝去附马府看望妹妹时,撞到此番情形。
震怒的皇帝心痛于自己的亲妹妹被人如此虐待,当即处死了附马,可饱受虐待的吸血公主已再也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
她眼见自己曾经心爱的人被砍头,虽是他咎由自取,但也令吸血公主心痛非常,她终日与血为伴,变得疯疯癫癫,再也不复原先温柔贤淑的模样了。
而至于她是如何堕入魔道的,那部分壁画被我的天雷所毁,也不得而知了。
接下来的事便都如伯父所说,虽有些偏差,但也相去不远。
看完这些之后,我心中突然冒出个奇妙的想法来,这么一来,吸血公主起初如此仁慈地对待涟舒,只吸血却不致命的理由,或在爆怒之时却只追着我打的理由便都能说通了。
既然想到了,我也不爱将事情憋在心里,便指着壁画中作道士打扮的附马,随口调笑道:“涟舒,你觉不觉得这附马爷与你有几分相像?”接着便将我的猜测说了一遍。
“嗯嗯,我也觉得,少爷说的在理。”小茶立即附和,点头如捣蒜,也不知这孩子是真这么觉得呢,还是见本少爷我这么说,他才跟着这么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