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乐愣了愣。
裴绍之似乎觉得这句话指代不明确,又重新补充道:“准确的说,是我母亲画好了图纸,找了意大利最有名的雕像家雕刻的。”
原来是出自名家之手。
难怪这般活灵活现。
舒乐又看了一会儿, 实在不能领会这副雕像中的含义, 反而越看越觉得不协调起来。
可仔细想想,不协调才是对的。
天使与撒旦, 白与黑,本就是互不相容的一对。
却偏偏被拉入了一幅构图之中, 以如此亲密的姿态出现。
更何况这雕像中明显还带有非常不对等的侵占,主动与被动间的关系。
“你母亲的确很有才华。”
舒乐缓缓挪开了视线,默默的为自己文化水平低挽了个尊。
夜色寂静之中, 这句话丢的着实尴尬。
裴绍之却弯唇笑了。
他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将下颌枕在舒乐的颈窝处。
那里他曾舔吻过无数次,也留下过很多次独属于他的痕迹。
裴绍之五指紧扣,将舒乐的手掌紧紧包在手中,然后温声道:“如果连大导演都将这副雕像称作是一种才华,那她一定十分高兴。”
舒乐蹙眉:“你什么意思?”
裴绍之灼热的呼吸声吐在舒乐的脖颈上,一丝又一缕,像是艳红色的蛇信肆意游动。
他微微一顿,轻声道:“宝贝,这幅组合雕像的名字——从意大利语翻作中文的话,叫做囚于撒旦的纯白。”
“是我母亲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特意为我父亲做的。”
舒乐僵了僵,长久以来的经验让他突然意识到裴绍之接下来的话不是那么好听。
无论是从资本还是此时窗外站着的司机,甚至包括司机腰间那一把暗芒闪烁的枪——
都让舒乐陡然而生一种感觉。
裴绍之从来不是他在国内看到的那颗小白菜一样单纯无辜的人设。
而这个人在意大利的背景也许远比自己能想象到的要深得多。
这种隐于人后的秘新,知道的越多,越难逃脱。
舒乐很想转头告诉裴绍之让他闭嘴他一点都不好奇,可全身却依旧软成一团。
软得他甚至必须得依靠裴绍之手臂的力量才能坐直身子,以至于不要像是迎客的牛郎一样缩进裴绍之怀里。
裴绍之缠绵而温柔的在舒乐修长的颈上落下一串s-hi漉漉的吻,像是奖励般的开口道:“舒导,我和风珏传媒的那份资料上的不太一样。”
“我的母亲是意大利人,父亲才是中国人。”
“母亲在去中国接货的时候见到了父亲,一见钟情。”
接货。
遇见。
接的什么货?
又是为什么遇见的?
舒乐有些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剧本改多了,发散x_ing思维一旦养成,怎么改都改不了了。
就像是现在。
而裴绍之的下一句话便验证了舒乐的猜想。
“是军火,宝贝。”
“我的父亲是个边境警督。”
贩卖军火的跨国者和国界维稳的警察。
舒乐没觉出任何温情,只觉得不寒而栗。
裴绍之又与舒乐接了个吻。
不知是裴绍之的体温灼热,还是夜风太凉,吹了太久。
舒乐发现自己的唇是冰的,连手指也是冰的。
裴绍之满意的辗转过舒乐的唇齿,离开时又留恋半晌:“我母亲爱极了父亲穿警服的样子。”
舒乐的呼吸滞了两秒,他吸了口气:“然后呢?”
裴绍之轻轻一笑,贴近舒乐的耳侧道:“然后母亲便将父亲带来了意大利,有了这栋私宅,和私宅里母亲为父亲所建的一起事物。”
“再后来,自然就有了我。”
舒乐:“……”
好一个“带”字。
用的真妙。
妙得舒乐彻底y-in下了脸,紧紧的咬住了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从过去到现在走过这么多个世界,算计过别人也被算计过,就连周绥那样的人设也能全身而退。
却唯独没见过裴绍之这样的疯子。
更关键的是,这个疯子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他的剧本里。
是他自己寂寞空虚跑去撩了回来,还以为只是勾搭了一朵无关紧要的小白莲,却没想到把自己给玩了进去。
舒乐从任务以来每个世界都走得顺利,厌恶极了这种计划之外的突发状况。
更是烦透了突发状况的制造者。
可偏偏他现在被这个制造者抱在怀里,甚至连一丝挣扎都做不出。
裴绍之将舒乐的怒意和憎恶一并收入眼底,他低下头,在舒乐的眼睛上吻了又吻。
柔声道:“舒导,你还记得第一次酒吧见面时,我请你的那杯酒吗?”
舒乐挑起眼尾,冷淡的看了裴绍之一眼,嘲笑的掀了掀嘴角:“不好意思,我喝过太多别人的酒,实在不记得你这一杯。”
裴绍之却没有生气,反而伸出手,亲自将舒乐因为刚刚的接吻而被弄乱的衣物整理好。
接着露出一个笑来。
他之抬手勾起舒乐的下巴,缠绵不舍的又吻了上去,唇齿j_iao融之间:“不记得也没关系,我还记得。”
“是拉蒂尔,我亲手调了一杯拉蒂尔给你。”
拉蒂尔j-i尾酒,因为酒语而为恋人所青睐。
永恒之恋,你是我的一见钟情。
我将为你热烈,为你疯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