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埋伏!!”
“保护主子!!!”
护卫将马车层层围在中间,宽刃刀出鞘直压向黑影,用身躯挡住他们的攻势。
护卫的反应太快,C_ào丛中暴起的刺客不得已将手中兵刃撤回一拐,接下拦腰砍来的大刀,与护卫缠斗混战。
此时朝yá-ng未出,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而紫薇岗山林里依然漆黑。在这夜色的掩护下,黑衣刺客人虽不如安禄山带的护卫多,却更能利用天色的优势,战力稳压护卫一头。
然而护卫的凶悍也让刺客出乎意料,即使他们明明占了上风,他们也依然摸不到马车。
马车被保护在战圈中心,战圈外的刺客被险险阻拦下来。
车里夜明珠冷光幽幽,安禄山坐在软垫上不动如山,仿佛根本不在意外头的重重危险。
哐——
马车被人重重撞了一下,尖锐的刀尖刺入车壁,仅仅穿透车壁两寸便再进不得分毫,随后便是一股浓郁的带着热气的血腥味从侧窗飘进车里。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一抹yá-ng光穿破云层与晨雾,从枝叶层叠的间隙中透过,落到马车侧窗上,窗帘摇摆浮动间,一块光斑在垫子上时隐时现。
杀伐声也开始变弱,最后再没了声息,车厢外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
“三十八个刺客皆已除尽,我方死十七人,三十一人负伤。”
“嗯。”安禄山面色不愉,眉毛拧了起来,“收拾干净,即刻上路。严庄进来。”
过了片刻,一个三四十岁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掀起马车帘子,走进来跪在他面前,脸色有些苍白,但棕黄色长袍上并没有多少血迹,看起来也仅是受了些惊吓,“主子。”
“推测一下,是谁派来的刺客。”
“是。”严庄深深呼吸一下,闭上眼将心绪平静下来,才仔细回想着刚才的那场厮杀,“那批刺客的刺杀手法很专业,配合得相当默契,能如此大手笔□□出数量不少又各有所长且配合默契的刺客j.īng_英,绝不超过五方势力。就属下所知,隐元会、蜀中唐门、西域明教和朝廷特殊军处能做到,就算是狼牙堡,也差了一线。”
喘了口气,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唐门与明教是江湖刺客组织,一般出动的人数不会多于五人,所以不会是他们。而主子圣宠未衰,今上应当不会派人截杀,如此便仅剩下隐元会。”
“众所周知,隐元会少主与云镜国师关系匪浅,若是国师要刺杀您,隐元少主不会袖手旁观,这次的刺杀,很有可能是出自隐元会之手,而主谋,则是云镜国师。”
“哦?”安禄山若有所思。
“然而,还有另一种可能,栽赃。”严庄道,“根据各地探子得来的消息,国师早在好几天前便到了扬州,并勘测天象,而前几r.ì隐元少主遇袭重伤,按常理推断应是没心思派人截杀。然此时主子与国师都在扬州,一旦您出师,国师必定被第一个怀疑,被今上迁怒,以国师的x_ing格与城府,他不会在此动手。因此这一次截杀,更大的可能是某位大人物,企图一石二鸟,将您和国师一并铲除。”
这所谓的“某位大人物”指的是谁,他并没有言明,就看安禄山本人怎么想了。
安禄山沉吟许久,壮硕身体在马车的颠簸中不动如山,良久才挥挥手让严庄下去。
严庄俯身磕了个头,低声告退,摇摇晃晃地爬出了车厢与车夫坐到一起。
外头已是天光大亮,而撤去了夜明珠的车厢内仍然昏暗,看不清车里人的面容,只有那一双深陷的双目格外的显眼。
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y-in冷、刻毒,渗着丝丝寒意。
“一石二鸟……真是个好计谋。”
“可不要把我安禄山当猴子耍,杨国忠。”
“呵,给我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南方冬天好痛苦,不想打字
☆、第十四章
安禄山一行火速往西京赶,五月中旬便到了长安,进了玄宗特意给他建造的东平郡王府。
安禄山到达长安时正是早晨,早朝未下,他派人去宫中禀告行踪,在府中坐都没坐下片刻便又出门往皇宫赶。
现如今的早朝也没有多少要紧事禀报,无非是那儿的农田丰收,这儿的外邦人送进什么新奇玩意儿,哄哄玄宗开心,于是安禄山在钟鼓楼下刚站定,便被宣了进去。
他飞快穿过龙尾道,大步走进殿中,跪下叩拜,山呼万岁。
端坐在龙椅上的玄宗打量了他一眼,才抬抬手道:“平身,禄山这次上京,花的时间似乎有点长呢,”
他的声音四平八稳,依旧是帝王高高在上的温和,尊贵雍容又不失宽厚。
安禄山起了身,笑呵呵的看着有点憨傻,“臣在范yá-ng给陛下收集了一些小玩意儿,不小心弄得多了,运行有些麻烦,路上才耽误了时间,陛下恕罪!”
闻言,玄宗饶有兴致地往前倾了倾身,双手按在身前桌案上,“哦?都有些什么小玩意儿?”
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份礼单,深深弯下腰,双手捧着举过头顶,“这是礼单,请陛下过目。装物件的箱子已在殿外,若是陛下有兴致,也可传上殿瞧上一瞧。”
“哈哈,传!”
一名传召太监立刻去殿外传唤,安禄山往一侧退了退,等着人把东西送上来。
很快便有近十口大箱子被人抬着鱼贯而入,整整齐齐摆在大殿中,哐一声打开盖子。
玄宗抬起胳膊,在高力士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走下龙台,兴致勃勃地看向箱子。
箱子里的东西算不上稀世,却也是中原不常见的东西,数量又比较庞大,让玄宗顿时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