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轩捏着下巴深沉思考,这花纹在哪儿见过呢……
此时高台上的父子残杀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优劣势,近年来视力一直下降,战力大不如前的安禄山被年富力强的安庆绪死死压制,但到底姜是老的辣,安庆绪也无法给他致命一击,本就不怎么能沉住气的安庆绪也变得暴躁。
再一次被安禄山踢得连退好几步后,安庆绪眼看令狐伤已经快摆脱死士的纠缠,整个人都焦躁起来,扭头一声怒吼:“杀了安禄山!!”
“陛下!!”李猪儿凄厉尖叫,疯了一般扑到安禄山身上。
安禄山正要把这个碍事的家伙扯开,动作突然一顿,瞳孔紧缩,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看去。
扑在他胸前的瘦弱矮小的小太监手里正拿握着一把蓝光幽幽的匕首,锋利的匕首刀身完全没入他的心口,血液正从刀口中扩散晕染。
“哈哈哈!李猪儿干得好!!不枉本王这般信任你!!好!!”
安禄山听见了安庆绪的狂妄大笑,上半身已经没有了知觉,舌头也麻木起来。
背对着旁人,李猪儿的神态不再是以前那样的畏缩懦弱,沉稳淡定得判若两人。
“别这样看着我,”他柔声说着,声音也变成了略显醇厚磁x_ing的男x_ing嗓音,“我可不是安庆绪的走狗。”
言语间,他转动匕首,微笑着在安禄山胸口里搅了搅,鲜血狂涌。
安禄山痛得几乎要缩起身体,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再也爬不起来,紫黑色的血在他身体下流淌出来,宛如湖泊。
在他倒下的同时,始皇寝殿突然毫无预兆地摇晃起来,李猪儿整个儿摔倒在地,顺着阶梯骨碌碌往下滚。
安庆绪稳住身体,看着安禄山的尸体,脸上浮现出疯狂的笑容,抬起脚正要跑上去时莫名摔倒在阶梯上,随后左腿膝盖一阵剧痛。
他愕然回头看去,却发现一条腿在他不远处,切口正对着他,肌r_ou_骨骼甚至是血管都清晰可见。
那是他的腿。
李猪儿趴在阶梯上,右手不知何时握着安禄山的宝剑,他一剑捅进那条被他无声无息砍下的腿,远远扔出去。
“我的腿……啊啊啊啊啊我的腿!!!!!”安庆绪疯狂尖叫,挣扎着要爬起来,膝盖以下全都失去的左腿鲜血喷涌,看着极为恐怖,“李猪儿你背叛我!!!!下贱的阉人!!!”
李猪儿讽刺地轻轻呵了一声,在地动山摇中站起来快步上前,一脚把安庆绪踢下台阶,骨碌碌滚下去,又回头看向高台的棺材方向。
巨大的青铜棺椁后探出一个脑袋,朝他一挥手,又缩了回去,像是被人拽了一把。
他匆匆往上跑,隐约听到一阵略显着急的低吼。
“寂闲怎么办啊啊啊这动静听起来不像是出口打开的声音啊!!!我我我是不是开错了???”
从高台上像猫一样灵活地跳下来,苏寂闲过去看了看麒麟石像,目光落在它的脑袋顶上,“这个是什么?”
叶轩一脸茫然无措,“啊?这个就是我捡到的那个玉章啊,我看麒麟头顶缺的那一块刚好和玉章贴合,就放进去了……我放错了吗?”
“不……应该没错,否则你现在已经死了,再等等看。”
这时一道人影从高台上跳下来,穿着黛色宦官服,满身都是浓郁的血腥味。
叶轩和行诃都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的兵器直接招呼上去,见那人对苏寂闲的态度恭敬顺从,这才硬生生停住手。
“青蒿。”苏寂闲笑吟吟地唤了一声,“有没有受伤?”
那人摇了摇头,“没有,谢主子挂心。”
叶轩微微一愣。青蒿这个名字他是知道的,是苏寂闲麾下的第一易容高手,近两年都毫无音讯,不曾想居然是潜伏在安禄山身边……
他张了张口正要说话,突然一阵巨大的轰隆声,汹涌的水浪当头拍下来,接二连三的磅礴大浪拍得人一阵晕眩,整个始皇寝殿都被水淹没!
苏寂闲被大浪推得重重撞上麒麟石像,后背一阵剧痛,又被浪潮卷起,一串泡泡从他唇里冒出。
力气一丝一丝抽离身体,他在水中缓缓下沉,意识逐渐模糊。昏暗的视线里,光线在水中扭曲,光影陆离,离他越来越远。混沌中仿佛有一条黑色的影子朝他飞快游来,张开手臂把他抱紧。
苏寂闲缓缓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得有点乱,凑活看吧。
李猪儿这个人是有史料记载的,历史上杀了安禄山的人也是他。至于他是什么时候被青蒿代替,唔,挺早了,回头再看一遍的话大概可以发现伏笔Y(^_^)Y
顺便,寂闲不会游泳,心疼他三秒。
☆、第四十四章
yá-ngch.un三月,yá-ng光变得温暖和煦。长安城稍微有了点生机勃勃的模样,桃花开得正好。
不久前法场被劫、安家父子接连出事使得长安城风声鹤唳,在城中大肆搜查无果后,守卫终究还是慢慢懈怠下来。
一辆马车从城外驶来,车厢门楣上刻着某个狼牙高官的府印,守城军随意盘问了几句后便放了行。
马车不紧不慢驶进了朱雀街,拐到东市,熟门熟路地进了一户朱门大宅。
这宅子曾经是国师府,长安被占领后,王府官邸都被安禄山手中大将瓜分,曾经的国师府已经挂上了别的牌匾。
然而,几乎没有人知道占了国师府的人其实是苏寂闲的暗桩,这座府邸真正的主人依然是苏寂闲。
马车驶入宅子,陈月从车子里下来,看着前来迎接的陆泠风,眉头突然一皱。
“陆泠风,我哥呢?”
她的声音和态度都称得上平和,而被询问的陆泠风却是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垂下眸,长长的睫毛将眼底的情绪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