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空作为崇嵘皇帝,御驾出征,又是立了战功归来,四方百官聚全溪而恭迎圣驾,场面着实壮观,试想,千万人跪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这般场景,方才是这帝位最为吸引人之处。
延陵空冷眼观察着众人之举,任思良立于百官之首,先是开口歌功颂德不少,之后便是恭祝皇上喜添贵子,他的心思,延陵空那是知道的,无非还是想那未出世的婴孩是个可承继皇位的皇嫡子。
大典过去之后,延陵空一刻不停地赶往凤栖阁,三月未见,任秋岚眼中难掩激动之色,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抱住延陵空,叫她不再离开。当她得知延陵空生死未卜之时,是多么绝望,又是何其悲伤。
延陵空难抑的冲动却在看到任秋岚微微隆起的小腹之后,荡然无存。任秋岚,她真的背叛了我,延陵空支开所有宫娥,眼神凌厉,直逼任秋岚至角落之中。
任秋岚躲闪不及,她心思聪慧,也只延陵空此番是定不会信任自己,起初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事情,又如何劝慰于她?
“任秋岚,我今日到这里,只是为了你的一个解释。你说,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延陵空一字一句,直直地戳狠了任秋岚的心房。
任秋岚同样倔强回复道:“我知你不信我,延陵空,我任秋岚,绝不是只为一己私欲而罔顾情谊之人。我只与你有过那肌肤之亲,这孩子,是你的!”
“不可能!”延陵空挥手打翻了身边所摆设的精致瓷器,忿恨道:“你明知我的身份!你我之间,何谈孩子?这是任思良的棋局对不对?你既知我的身份,干脆将计就计,呵呵,好啊!好个一石二鸟啊!朕的位子,你们就那么想要吗?”
“延陵空,你执意如此,我亦无话可说!无论你信是不信,我任秋岚,绝不会做对不起你之事,任丞相的局那是前朝之事,与后宫无关!”任秋岚被她一惊,胎气大动,站着有些不稳,正要跌落,却是延陵空眼疾手快,将她拽入怀中。
气氛又显得诡异起来,延陵空痛恨自己,她都这般对我了,我还救她作甚?终究是心性使然,延陵空还是不愿,她受到伤害,当即叫了随侍的宫女,松了手让绿春唤来太医,好生服侍。
任秋岚看着延陵空落寞的背影,更觉委屈,终究,还是信不过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晚上的更新好累,更何况还是小夫妻吵架的戏份,累上加累啊!
☆、大婚
连日来延陵空将自己再次锁在御书房,一到夜晚便去了乾清殿,她不愿再在御书房的后寝处想起两人昔日的欢愉。
此次归来,除了大封有功之臣外,延陵空还暗自培植了一干小势力,掌握了小份兵权,为她安心所用。顾向晨封了侯爷,前朝再度提及先皇遗诏之事,延陵空为此有些头疼。
现如今顾向晨是必须要拉拢的,可柳下蕴照与十妹......这般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着实费解。在被诸位臣子第三十次上谏之时,延陵空无奈地回应道:“容朕再考虑几日,罢了,朝中还有何要事?”
“启禀皇上,夜阑的长公主殿下已到境内,不消六日便可抵达,由广沂源护送,为联姻而来。”祝彦青回道。
延陵空转溜着赤眸,玩笑道:“正巧,还是先办了朕的亲事,再思虑朕的皇妹之事吧。联姻是大事,马虎不得,着礼部好好操办。”礼部侍郎领了旨意,心中也有了诸多对策。
礼部做了不少样式呈给延陵空看,延陵空只瞥了几眼,随意交代了几句也便作罢,不过是场平等的交易,何须费那般心思?
难得有个闲适的下午,延陵空遣散了一干奴才,自顾地闲庭散步于御花园中,忽闻另一边传来丝丝清甜的歌声,心下好奇十分,便走了过去。
因着穿了常服,外人且分辨不出延陵空的身份,这边倒是有个妙龄女子于牡丹花丛中一展歌喉,延陵空悄悄上前,待她唱完一曲便笑道:“姑娘唱的真不错。”
那女子惊了一下,顿觉失礼,立马跪下道:“大人莫要责罚,我只是一时忘了身份,求大人恕罪。”
延陵空扶起她,再细细看来,这女子生的水灵十分,翘唇娇眼,兼之让人感到一阵扑面而来的水乡之秀气,也算是个佳人了。
那女子战战兢兢之样,延陵空有丝尴尬,轻咳一声道:“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你抬头看看,用不着怕。”
她抬头一见,见这人穿的富贵华美,气质不凡,又是赤眸之象,当即吓道:“皇上恕罪!皇上饶命!奴婢乃是无心之失,望皇上开恩。”
“朕这眼眸子,改日定要换一个颜色,叫你们这般生生记住,往后便没了意思了。”延陵空大笑道:“哈哈哈哈,好了,朕原就是来这儿散心,姑娘的好歌声怡情,无过而有功。对了,你唤作什么?哪个宫的?好让朕封赏一番。”
“奴婢,妙音,是储秀宫的。”那女子仍旧低着头,面上却潮红一片,延陵空回道:“储秀宫?哦,是了,近日进了不少秀女,你是哪位爱卿府上的?”
“奴婢是由任丞相大公子举荐入宫的。”妙音恭敬地回道,延陵空原本有些嬉笑的脸霎时板了下来,挥手道:“恩,朕知道了,妙音,那你先退下,朕稍后便叫人来赏。”
妙音谢了恩,速速走远了,延陵空兀自沉思,任思良还真是无缝不入,人手安插地够多的啊。
这般也就没了再逛下去的兴致,回了御书房,唤来一干人等,准备大婚之事。柳下蕴照选了良辰吉日,又是一阵调侃:“哎呦呦,不出一年,又是一场盛大的婚事,皇上真是享尽齐人之福啊.....”
说完才察觉,自己又是戳中了延陵空的痛处,随即有些惴惴地看着她的反应,所幸延陵空听惯了,只冷眼一瞥警告一下,柳下蕴照微微收敛,祝彦青也不知其中事由,颇有些尴尬地笑道:“皇上,这是大婚的礼单与宴席菜式,这是崇嵘与夜阑两国第一次联姻,亦是展示我方国力之时。”
“恩,都交由礼部吧,你一个吏部尚书,不该管的这么宽,只想着为朕筹措人才即可。”延陵空淡淡地说了一句,祝彦青便暗自记下,不再多说。
大婚之期将至,依礼延陵空先要从驿馆接过皇甫雪卉至宫中以待婚事,期间是要皇后伴行的,延陵空虽是万分不愿,终究还是派人携上了任秋岚。
两人俱着了正装,怀胎三月,任秋岚身体多有不适,着上了诸多繁重的衣饰,加之车马颠簸,马车之中便干呕不止,延陵空见她这般模样,心有不忍,着令停了车,若有似无地轻声问道:“你,无事?”
“臣妾无事,皇上不必拖慢行路节奏。”任秋岚身上难受,心中更加难过,怀了孩子,却还要承受她的怀疑,现在又要风光大娶另一个风华绝代的长公主,任凭她再坚强,还是心有凄凄。
延陵空闷声走了出去,道:“皇后身体不适,马车便停在这儿吧,朕骑马而去接来公主再乘上车回宫。”圣旨谁敢反抗,虽说于情于礼不合,终究还是皇上最大。
皇甫雪卉盛装等了甚久,却见延陵空一人带着小队人马,到了驿站,面上有些不安,这又是何故?
延陵空跳下马后,径直走了过来牵起她的手,道:“路上有些事情耽搁,朕一人来轻松些,公主莫要挂心。”皇甫雪卉点了点头,随她牵走。
待皇后与公主于马车中遇见之时,延陵空仍是在外骑马而走,任秋岚见了雪卉,更是心寒,试问这样绝代慧黠的女子,延陵空岂会不动心?
难怪,打胜了夜阑,并未吞并,仅仅夺了这美人,有这美人在怀,何愁江山不保?另一方面,皇甫雪卉算是惊异的,原以为皇后不过有些蕙质兰心,今日一见,却也是难得的佳人,温柔贤惠,这微微隆起的小腹中,又孕育着新的生命。
延陵空,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你该是,要将他宠坏了吧?皇甫雪卉面上不显露,只微微笑道,补足礼数,毕竟,她是崇嵘的皇后,延陵空的正牌夫人。
回宫安排了个相对适宜的宫殿,延陵空送了一口气,接下来,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婚典大庆。礼部忙的不可开交,当一切准备就绪,延陵空着上耀眼的火红金龙喜袍,比之武王时更显俊逸狂狷,任秋岚换上吉服,安坐于软榻之上,静静观礼,个中滋味,唯有她一人知晓。
接受众臣道贺,全国注目,延陵空微笑着,高头大马,接完雪卉之后便是游全城,各处街道都是喜气洋洋。柳下蕴照微微叹了口气,道:“延陵空,你这当真骑虎难下。”延陵溪于侧边耳尖听到,方往那儿看了一眼,虽说挂着笑,但是九哥,再没有当初与涵梦姑娘一起之时笑的那般入心。
仍旧是醉酒而归,这回谁都不敢再闹着洞房了,只延陵空一人痴笑着不知所云,宫娥领着皇帝,来到了龙禧殿。
殿中满满都是红色,延陵空转了一圈,到了床榻,看着眼前安静而坐的女子,却心生出悲伤之意。她揭下了盖头,果真,施了粉黛,她便更加倾国倾城,惹人爱怜了。
朱砂痣映衬着面上桃花泛红之妆容,媚气丝丝入扣,延陵空笑道:“小蔚,我一直不懂,你为什么要促成联姻?这,非你所愿吧。”
皇甫雪卉看着眼前虽醉酒却万分清醒之人,悠悠开口道:“大皇兄夺位在即,夜阑已无生存之望,我对夜阑,已是仁至义尽。”
“甚至献出自己的清白?自己的一辈子?”延陵空反问后又大笑道:“哈哈哈,好一个夜阑长公主!纵使集宠爱于一身,仍旧身不由己,皇家,皇家就是身不由己!这该死的皇帝之位,坐上去,也是身不由己!你我,是同路人!”
嗤笑了几声,延陵空竟趴在床边睡着了,皇甫雪卉当即扶她上床,却只脸红地褪了她的外袍,里衬是羞得不敢再动,再差使下人打来一盆清水,为她擦拭了粉嫩的脸颊之后,也便脱衣依靠于她的怀中。
熟睡中的延陵空没了君王的霸气,偏显稚气些,皇甫雪卉看着看着便轻笑出声,轻语道:“虽说身不由己,却更像是我的心甘情愿。延陵空,你又可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二了,回学校没带电脑充电器,呜呜呜呜呜呜呜,坐等老哥寄过来了,所以更得慢啊!感觉没签约但是遇上了好多编辑来追着讨要更新呃呃呃呃呃→_→
☆、刺客
日上三竿,龙禧殿红烛泪尽,室中静谧无声,延陵空闷哼一声,舒展开来,右手却是麻的发痛,正欲抬手,隐隐察觉熟睡美人正枕于其上,霎时惊出一身冷汗来,遂低头察看了身上的衣物,所幸未显露身份。
“公主,公主。”延陵空轻摇了她几下,皇甫雪卉还未醒转,延陵空便小心地将右手抽出来,一晚的压制,右手像是被废了一般,却瞧着她睡得这般恬静,延陵空苦笑了下道:“我这手废的倒是值得。”
外头高炎候了多时,不敢大气出声,可朝政还要处理,遂壮了胆子,轻敲了几下房门,温声问道:“皇上,奴才斗胆,已是午时三刻了。”
延陵空揉了揉宿醉的额头,皇甫雪卉听声缓缓醒来,问道:“几时了?”延陵空笑道:“午时三刻了,朕贪睡了些。”雪卉面上一红,道:“是臣妾懒惰,该是早起向母后请安的,皇上恕罪。”
延陵空僵硬地移了右臂,灵机一动,尔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皇甫雪卉煞地拿起被子捂住通红的脸,颤巍问道:“皇.....皇上这是,要作.....”
“哈哈哈,朕不过是想翻个身下床,爱妃,不然你以为,朕要作何?”延陵空朝她耳边吹了口气,面色更是邪里邪气,实则心中窃喜,耍了她一下,心情大好。
待皇甫雪卉反应过来,她已是离了床,下地活动活动了身子,转头道:“外面日头正好,母后那儿不急,爱妃再睡会儿都行。”说罢,径自穿好了衣物,唤来高炎及一干侍女伺候于她。
皇甫雪卉岂敢怠慢,立马也是穿着整齐,准备向太后皇后请安,这本就是她一个异国公主该做的事情,免得给人逮到把柄。
全溪,御书房
“高炎,朕的那幅图呢?”延陵空翻遍了往日放置书画的地方,却没找到那幅书画,高炎自是懂得,那是皇上最爱的作品,是延陵空新手所绘,画中的女子似天上谪仙,不染风尘,摄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