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梦好些日子没见到延陵空,今日看她打扮,想是又是在皇宫参加什么宴会了。延陵空见她比上次脸色更红润些,心下也高兴起来,问道:“涵梦,最近可是清净了?”
延陵空说完话便坦然坐了下来,随手拿了些蜜饯细细品味一番,涵梦笑了笑,撩开纱幔,轻移莲步她面前,道:“是啊,九爷若是不来,那就更清净了。”
延陵空一脸诧异,起了身,无不惋惜地说道:“哎呀,原是美人嫌弃于我,那我就走了,还美人一个真正的清净。”
“你……”涵梦自是没想到一句玩笑话,她还真就当真,当下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脸色霎时变得尴尬起来。
延陵空转身见她这副模样,心中窃笑,道:“不过啊,我可舍不得离开美人身边啊。”涵梦这才知道,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偏过头,粉唇微翘,恼她这般对自己。
延陵空见状软语相劝,道:“好了好了,全是我的不是,你别生气,今晚外头很是热闹,想是庙会就来了,不如你与我一同去玩耍一番,如何?”
涵梦自小在房中闷惯了,听她这样一说,自己也是没怎么见过外头的新奇事儿,这倒是极好的,当下连连点头应了。
这冰美人难得这般,延陵空立马来了精神,今晚可真是好运气!为防涵梦太过招摇,延陵空特地找了个面纱将这倾世的容颜遮住,免得被别人偷看了去。
庙会期间,大街小巷俱是摊贩,卖玉器的,卖胭脂的,卖面具的,卖团扇的,应有尽有,人山人海,蔚为壮观。
延陵空与涵梦本是并肩出来,人群容易冲散,延陵空坚定地握住涵梦的手,说道:“你当心,握住了,别松手。”这一刹那,涵梦觉得,她今生,怕是再也不想放开这个难得的温柔了。延陵空,愿你不负我。
其实延陵空更是紧张,手心都有些出汗,她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握着她微凉的柔夷,却酥酥麻麻的,让人心中直颤。但不得不承认,这是种美好的感觉,延陵空低头看向两人紧握的双手,好像坚定了什么。
一路上都是延陵空在说东讲西,问她喜欢什么缺些什么,涵梦只是点头或者摇头表示,此刻的幸福,她不愿多说,心知足矣。
长街的另一头响起了敲锣声,许是又有什么热闹好看,延陵空正欲过去,手上却一松,纷杂的人群冲散了两人,延陵空心中霎时缺了一块,她回头寻找,边喊着:“涵梦,涵梦!你在哪儿?”
奈何人群实在汹涌,哪还见得到本就有些瘦弱的那人,延陵空后悔极了,自己不应该叫她出来,大晚上的,她多危险?再不顾周围人的推搡,延陵空左推右挤,终是在一家小摊面前看见了这人,她怎么一个人木在那儿,精神恍惚呢?
不顾其他,延陵空上前紧紧抱住她,呢喃道:“你不准走!不准离开我!”涵梦被这一抱,袭击地猝不及防,她见空的神情不太对劲,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
她哪知道,延陵空心中深深的失落感,是因为十年前,那么疼爱自己的傻哥哥,为了自己却命丧悬崖,再也不能听到哥哥憨憨地喊着她“妹妹”。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感觉本却深植骨髓,她再不能承受,亲近的人离开她的痛苦!绝对不能!
涵梦微微回抱住她,亲抚她的背脊,柔声道:“我不会离开你的身边,不会的,你放心!”像是下了决定一样,涵梦不断重复着这话,又像是在告诉着谁。
全溪,六王府中
“那女人真的这么说?老九呢?怎么个意思?”延陵沣坐于太师椅上,听着暗卫的汇报。
跪着的那人一身黑衣,半张脸被黑布紧紧裹住,他说道:“属下已遵从六爷的吩咐警告过那女子,可那女子一见到九爷来到,九爷紧紧抱住了她,还说不准离开他,那女子就像是对我说着暗话一般,也说不会离开九爷,让九爷放心。”
延陵沣微不可见地笑了下:“老九这次碰上的,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老九啊老九,你何时才会长大?”接着神色凌冽道:“不管用什么方法,不能让延陵腾查到那女人的身份!” 堂下人干脆地应了一句是,转身消匿于无尽的夜色。
而东宫之中,太子延陵腾喘着粗气,yin笑地看着身下已然动情的女子,道:“你说,是父皇本事大,还是小王本事大?”
身下女子一丝不挂,媚眼含笑,娇颤道:“自是太子爷本事更大了,皇上都老了呢。”延陵腾听完这话,笑的更加猖獗,道:“父皇的女人是我的,父皇的位子是我的,将来那夜阑的美人儿也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那女子娇笑连连,玉体更泛起粉红来,说道:“待太子爷登基,可别忘了臣妾就好。”延陵腾迷乱地吻着那人洁白光滑的颈项,回道:“我就算是忘了祖宗,却也忘不了我这宝贝儿小妖精啊!”
说完两人俱是笑成一团,春光乍泄,亦羞红了窗外的明月……
此刻的风月楼中,延陵空送完她便回了府,涵梦拿出藏于床柜的一枚血滴形的美玉,玉体通红,不带丝毫瑕疵,她看着这枚玉,入了神,耳边却突然响起今日那小贩与自己所说的一番话:“姑娘的身份六爷已是知晓,九爷是要助六爷成大事者,姑娘不要害己害人,还望好自为之。”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居然少了两个,哎~~心痛啊
☆、废黜
太子与嫔妃私通的消息,不知怎的,在皇宫之中流传,德妃持观战态度,太子倒台,最受益的即是六皇子及十一皇子,两者都算是德妃这儿的人,若是联起手来,扳倒太子不在话下。偏偏这小儿子跟女儿不亲,倒是与太子私交甚秘。
皇后极力镇压这类谣言却适得其反,被延陵誉听了个正着,后宫之中又是一阵风暴。
追溯事情起因,是延陵誉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觉得有些乏累,便到了后门院落赏花,哪知两个长舌的奴才正在说着昨日之事。
“我说,淑妃娘娘还真是夜宿太子爷那儿没回来?”一太监问道,另一太监则一脸肯定地说道:“我是淑妃娘娘宫里的,我还不知道吗?前些日子太子爷差人来了一趟,这娘娘打扮的浓妆艳抹地就去了,你可是不知啊,这一宿都没回来!天儿有些蒙蒙亮了才来的。”
这些话都一字不漏地进了延陵誉的耳中,他虽心中生气但终究家丑不可外扬,且很是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叫来贴身的奴才将那两个嚼舌根的捉了来审问,又派了心腹暗卫去查探这事儿是否属实。
结果自然是太子有很大的嫌疑,延陵誉噔的就怒了,齐聚后宫佳丽与自己的儿女于御书房中,欲审问清楚。
延陵空还不知是什么事儿这么急着召见,眼见延陵沣一脸得意的样子就知道,怕是寻了太子的麻烦,也好,正巧看场好戏。
果真,一进门就看见父皇一副杀人的样子,延陵空见他脚边是瑟瑟发抖的太子,心里没来由一阵高兴,但样子还是得做的,延陵空跪了下来,关心道:“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传召诸位皇兄皇妹,所谓何事?”
延陵誉冷声道:“哼,所谓何事?老九,你可知朕的好太子都做了些什么?”
延陵空将头低下,略有惧意道:“儿臣不知,但无论如何,还请父皇留心龙体。”延陵沣暗自点了点头,老九果真韬光养晦,若是他争这皇位,可是比太子更有威胁。
延陵誉稍稍缓和后,直接将太子踹了泄愤道:“你看看,老九虽是不学无术,却一直记挂着朕的身体,这叫孝!你这逆子,连孝字都不知,如何做这崇嵘的储君!”
延陵韬见情势不对,六哥果然厉害,但自己还是要帮一帮,他跪着向前,语气还有些稚嫩,道:“父皇莫要气坏身子,说太子做了这事,无人看见,亦无人作证,只是些莫须有的猜想,不可当真啊父皇!”
延陵誉听了这话,怒气却消不了,黑着脸站着,等太子的解释,太子爬了起来,有些狼狈地说道:“这些都是有心人意图抹黑儿臣啊父皇,求父皇明察!儿臣没有做过这等事,绝对没有啊!请父皇莫要听信他人谗言啊!”
这时皇后见自己的儿子这般,也赶快出头,道:“是啊,皇上,腾儿是您看着长大的,他什么品性皇上还不知道吗?他哪敢做这样有违伦常,忤逆犯上之事啊!这分明就是淑妃在勾引太子,皇上明鉴!”
延陵誉不知在思衬什么,他微微一摆手,道:“传淑妃。”太监通报了声,很快地,两个精壮的侍卫抬了淑妃上来,身上蒙了白布,已是香消玉殒。
延陵誉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朕要你们审!要你们打成死尸做什么!”那两个侍卫跪了下来,战战兢兢道:“是淑妃娘娘服毒自尽了。”
延陵沣上前说道:“好一个畏罪自杀,父皇,此事蹊跷,还请好生调查!”
延陵誉点了点头,便让那两人抬了下去,他提起太子的衣领,将他生拽上来,厉声问道:“朕只问你一句,你,有没有碰过淑妃!”
太子眼角含泪,道:“儿臣没有!儿臣对天发誓,若是真有此事,儿臣不得好死!”
延陵誉眯眼放下太子,道:“今日之事,朕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此事的谣言,淑妃暴毙而死,而太子,毫无一国储君的风范,朕,今日便废了你!”
此言一出,延陵沣虽是低着头,但明显嘴角带笑,延陵空亦是如此,德妃颇有些得意地看着一脸绝望的皇后,心想,这苦日子,算是熬到头了。
延陵腾似是被抽空了力气,颓然坐在地上,嘴边絮叨着:“儿臣没有,儿臣没有做过。”延陵韬有些踌躇,不敢上前劝慰,怕父皇迁怒于他。
这一日,全国上下的百姓臣子都知道了,太子被废,原先太子一派的人毫无例外地站到了六皇子或十一皇子的阵营,无一不感慨太子的无能急色。
太子延陵腾自废黜之后,便郁郁寡欢,直到,手下的探子告诉了他一件事儿,他才阴森地准备复仇大计。
入冬的全溪,十分寒冷,冻死了不少百姓,皇上派了六皇子延陵沣去城西赈灾,雪灾猖獗,延陵沣亦是花了不少时间。
这厢延陵空与涵梦却是情意绵绵,延陵空发觉,自己对她再也移不开眼且有了一种很强烈的占有欲。她时常问自己,我是个女子,女子与女子之间,怎会有爱?又如何相爱?
涵梦最喜欢延陵空安坐于榻上,听她所弹唱的曲子,时不时地打趣嬉笑,日子也过得飞快,她在冬天总是冰冷无比,而延陵空常是火热的身体。
于是乎,延陵空美其名曰帮她取暖,实则这软香在怀,真是享受。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拥,延陵空将她团团抱住,一起欣赏窗外白雪皑皑的美景。
爱情的种子萌发长大,将两颗少女之心,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雪下了很久,终是停了,延陵空见她一直闷着,提议去那后院玩会儿雪解解闷,涵梦自是一口答应,两人相携跑入雪中,饶是一对金童玉女。
延陵空今日穿了件红底嵌金丝腾蛟袍,身上串了个小铃铛铃铃作响,披着狐裘,发则随意拿了条红布束着,欢快地蹦跳在雪中,再配之那清脆的铃响声,活像个贪恋凡尘的谪仙顽童。
涵梦仍是一身素白的衣裳,仔细一看,这上头却还有银线勾勒出了孔雀模样,日光照耀之下,纯净如水,不染凡尘,亦是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美。
延陵空朝她丢了一个小小的雪球,涵梦不甘示弱,上前拍了她一脸,延陵空被拍的有些冷,但还是笑的十分开心,自己好久都没这么欢喜了!涵梦,你莫不是上天派来伴我一生的?
忽的涵梦脚下一滑,身体微倾,延陵空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奈何太过心急,两人撞在一起,两唇相接……
涵梦有些惊讶,延陵空似是有些不满,撬开她的贝齿,邀她那灵舌共舞,吻得很深,也很迷醉,延陵空觉得,自己就要沉溺于此,真希望时间停滞。
涵梦先是缓过了神来,只当她是觉得自己是那放荡的女人,有些恼怒,狠狠一推,延陵空一屁股坐在了这雪中,涵梦嗔道:“九皇子若是觉得涵梦是那孟浪之女,便去外头找些别的女子即可!涵梦虽身在青楼,却不愿九皇子如此糟蹋愚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