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空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就是朝中的一些事儿没想透,没成想陪你逛街的时候都出神了,我该打该打!嘿嘿。”
涵梦看她那憨样,笑了一下竟将周围的人都晃了神,延陵空见状,赶紧一一回瞪过去,拉着涵梦不乏霸道地说:“我的好涵梦,别笑了,你的笑只能给我看到!别人不行!”
延陵空说完就拉上她往稍偏僻的地方赶,谁知正巧碰上迎面而来的柳下蕴照,虽说年岁与德妃差不了多少,但却像是与延陵空同岁一般,显得十分年轻。
今日他的衣饰显之前更为气派些,想是做了国师,且延陵誉实在珍惜,故而所用皆是上乘之选。他一见到延陵空便恭顺地作了一揖,道:“微臣参见九皇子。”
延陵空回道:“呵呵,在宫外国师就不必如此拘礼了。”柳下蕴照笑了笑,待看清这九皇子身边的女子,眼角划过一丝惊异,这人的命格……怎么会呢?我算不出?
涵梦初见柳下蕴照,就觉此人来者不善,且看他这般的神情就可得知,虽说也生着一双赤眸,却与空的鲜明光耀不同,显得这样黯淡深沉。
延陵空虽说心中颇有些不待见他,但他终究是国师,要卖三分面子,再者他会未卜先知,她还真感兴趣,她与涵梦的未来如何?
她先松开涵梦,轻声说道:“我与国师有些话要说,梦等我会儿吧。”涵梦自是点头答应,立在一旁。
延陵空赶紧拉过柳下蕴照,问道:“听闻国师有未卜先知之术,在此我想就问问,你看我与涵梦往后能否……”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可柳下蕴照却盯了她甚久,就在延陵空以为这人无甚才学之时,他却突地一句:“九皇子,您与那女子,不得善终。红鸾星动亦会招来血光之灾。”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猜猜,国师是好是坏或者跟小空她娘啥关系?
☆、密会
延陵空脑子“轰”的一声,不得善终,血光之灾……我与涵梦,真的不能在一起吗?这又是为什么?难道只因为我也是女子,就不该招惹涵梦吗?为何我对她有请,却不得善终?
延陵空脑中全是疑惑,她正欲问清,柳下蕴照早已在她走神之际走远,只留下:“时机已到,请殿下放手。”
放手,延陵空自嘲一笑,谈何容易?你难道算不出,我已经情根深种了吗?
涵梦见延陵空过来神情明显不对,关切地说道:“朝堂之事很难处理吧,空莫要忧心,总会解决的。”延陵空隐忍住眶中的热泪,嬉笑道:“无事无事,梦,前些天不是还说要去放纸鸢吗?我看这天气不错,咱们这就出发。”
说完她便握住她的手,想是此时只有这样,才心安些。一路上延陵空尽力压制心里的难受,但知己如涵梦,又怎会不知她的忧愁,究竟是何事,她又为何不与我说?
各怀心思的两人买了个纸鸢,延陵空拉着线飞奔了会儿,顺利地送上了广袤的天空。她扯着线,额头上渗出不少汗来,涵梦见状,上前温柔地帮她擦拭着。两人郎情妾意,好不令人羡慕,却不知,不远处正有一人时刻监视着……
延陵空心里总算有些缓和,复而想到,若真有血光之灾,我替她接了便是,安排些暗卫时刻盯着涵梦,总不会出什么大事。想着想着,她就欢欣地笑道:“梦,你来拿着这线。”
涵梦正接过细线,延陵空从后抱住了她,涵梦嗔道:“大白天的,空也没个正经的。”
延陵空笑着答道:“是呀,我可是个没正经的,不过啊,只对我的梦不正经,哈哈。”
涵梦脸颊微红,风情地瞪了一眼,也放弃挣扎,何况这怀抱实在踏实。涵梦望着天上肆意翱翔的纸鸢,出神地说道:“空,这天上的纸鸢就好像自己终身逐求之物,扯线之人拉的越紧,越想得到,却总是不尽人意,不如尽早放手。”
‘请殿下放手……’延陵空忽的想到此处,眼神一凌,厉色道:“我不会放手,绝不会!”思及此处,延陵空夺过涵梦手中之线,用力拽着,哪知风力本就猛烈,再这般用力,细线划破了延陵空的手,延陵空一痛,见了血,却仍是不放手。
纸鸢不堪重负,竟是破了,线霎时断了,延陵空只得眼睁睁望着它飞远无迹,涵梦拿出手帕为她包扎,口中念叨着:“空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过是个纸鸢,何须这般?反倒伤了自己,纸鸢都飞走了。”
延陵空摇头道:“不会的,就算是要我遍体鳞伤,我也绝不放手!”
“何苦呢?空,以后万不可再这样了,何必勉强自己,伤人伤己。”涵梦还是止不住的嗔怨,看她那样子,指不定之后还怎样伤害自己呢。
延陵空语气软了下来,牵起她的手道:“我不会放弃,梦,你也别放弃好不好?”
涵梦见她讨宠的样子,道:“我自是不会放弃的,空,你今日真奇怪。”
“不奇怪不奇怪,你若不弃,我定护你周全。涵梦,你且信我一片真心吧。”延陵空抱住她说道,两人算是冰释了,尔后送了她回风月楼,自己也回了府。
全溪六王府中,却是一片乌云笼罩之气。“退下。”听了手下人的回复,延陵沣再也不能置之不理,这女子,休想破坏本王的计划!
当下,延陵沣唤了贴身小厮去往延陵腾的府邸,传了几句话后,延陵腾果真出了门来前往相约之处——十里亭。
“老六,没成想,你也会有事求我,哈哈哈。让我猜猜,恩……肯定是不省心的老九吧。”延陵腾趾高气昂的样子虽让他心存不满,但还是压了下去。
延陵沣冷笑道:“若不是对你我俱有利处,我不会找你来。”延陵腾见状,问道:“你倒是说说看,什么利处?”
延陵沣缓步坐于石凳之上,缓缓开口:“我知道,你想得到那个女人。”
延陵腾坏笑道:“哈哈哈,那可是九弟的心上人,我可没那胆子碰。”延陵沣冷笑一声:“你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还有谁不敢碰?”
似是被抓到痛处,延陵腾有些恼怒,道:“我与那女人干干净净,要不是你老六诬陷,我岂会如此?”
“不论你是否真的干净,我且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延陵沣语气急促起来,虽说暗卫有盯着,但总是不安心。
“人间绝色又有谁不想?可碰了九弟的女人,我不过一时逍遥,往后可有苦日子受。”延陵腾清楚地知道,那日试探九弟的心思,没成想她还真对那女人动了情。
延陵沣冷笑一声:“哼,你这一时痛快自是不会去贪,但,你也已经知道女人的身份了吧?若是助我,我保你复位。”
复位!太子之位!延陵腾不相信,老六这等狡猾之徒怎会拿这样一个大诱惑来?但这却是翻身的唯一机会,不仅能得到美人,还能重归太子之位,着实可观。
就在延陵腾犹豫的时候,延陵沣拿出事先早已写好的一纸契约,道:“三哥不必怀疑,我这桩买卖,三哥,稳赚不赔!”
延陵腾不顾其他,眼瞅着这可是往后要挟老六的好东西,又怎会放过?“好!老六,你跟我斗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致的时候,哈哈哈。要不,我们往后……”延陵腾奸笑道。
“往后再无瓜葛,你是太子,我是六皇子,你只需别再让我抓到把柄就好!”看着他按完手印,延陵沣也算是心安一些,遂转身离去。
延陵腾站在原地,朝他大喊道:“老九疯起来对你我都无好处,老六,你可要小心了!”转念想到涵梦倾国倾城的样子,延陵腾一阵心悸,美人儿,你是我的!
次日早晨,风月楼尚处于最静谧的时候,小卓子急喘喘地来了,直奔涵梦闺房,敲门说道:“姑娘,九爷要见你,说是有些重要的话,请姑娘快些到往日常去的河边小屋一聚。”
涵梦一听是延陵空的小厮,空她又有何事?难不成是为昨日之事?当下不思及其他,随意打扮了下,便与小卓子疾步过去。
没成想,小卓子快到小屋时,推说九爷说的是要紧事,不许他接近,也就退下了。涵梦不明所以,心中却惴惴不安,打开门,看见的却是她一生的噩梦——延陵腾。
这边延陵沣见小卓子过来了,遂问道:“涵梦可是进去了?”
“进去了,六爷,九爷不是上朝了吗?怎么会找涵梦姑娘呢?”小卓子不解地问道。
“她与我下了朝,交代我找那姑娘见面,我不好回绝,去那儿又非我所想,遂找了你。”延陵沣面无表情地说道。
小屋中传来一阵打斗哭喊声,小卓子深觉不对,却被延陵沣拉住,道:“小卓子,今日我可还记得你家有一高堂,切莫为了些小事,后悔一生。”
语气是明显的警告,小卓子跪了下来,喊道:“六皇子,奴才今日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延陵沣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涵梦这个人物的设定,我本来是打算只写五章左右的,但不知不觉,我也喜欢上了这个痴情纯洁的女子,她是延陵空一生极为重要的人,没有她的牺牲,便没有之后延陵空的蜕变。在此,对2c和夕颜说一句,对不起!涵梦牺牲在所难免,正是此事才会刺激延陵空转变,否则无法发展。但是,为了你们的期望,我也特地写了国师,胤族人的力量,相信之后涵梦会再次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写了这章,特别是后面,我哭了,没办法,可能太感情化了。)
☆、梦殇
延陵空自下了朝,不知为何,心中顿感空落,但被延陵溪叫去栖凤阁说笑了几句,十妹是个好动的主,坐了没多久,吵嚷着要去宫外,延陵空哪敢依她,上次带她出宫外就被父皇好一顿臭骂,可十妹还是不死心,哎,真是……
正当延陵空为此苦恼之时,小卓子竟然来了,他神情凝重,似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大响头,道:“爷,小卓子对不起您!奴才不求什么,只求奴才的老母亲能安享晚年!爷,三爷找了……涵梦姑娘,在河边小屋。”
延陵空突地心中一滞,夺路而跑,只留下小卓子痛哭流涕,延陵溪见事态严重,赶紧追了上去,延陵空一路狂奔,见路边有马便夺马而上,延陵腾,若你敢伤她,我绝不饶你!
待赶到小屋之时,延陵空一脚踹开紧闭的木门,看到了她这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场景,涵梦的泪水已经淌干,似一个提线木偶一般颓然坐于床上,身上俱是碎布条。
延陵空跑上前,一把抱住她,只哭不语。涵梦推开她,道:“走开,你走开,不要碰我!”声音已然沙哑无力,延陵空哽咽着说道:“梦,是我!我是延陵空!我不是他,你安心!求你,不要这样!”
涵梦哭着咬住延陵空的肩膀,尔后松开,紧紧抱住延陵空,痛哭起来,声音是从未听过的绝望悲哀:“空!我已经不干净了,空,求你,求你不要再爱我了!这样的我,配不上你!”
延陵空已被泪水沾湿了衣襟,伤口渗出血来,却抵不过心中的万箭锥心之痛,她只能紧紧抱住,似是要将涵梦揉进心里一般,道:“你永远都是我的涵梦,涵梦!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全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你……怎会牵扯进来!涵梦,我只要你,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自始至终都是我配不上这么美好的你!”
涵梦眼中仍噙着泪:“不!我脏了,空!我很肮脏!”延陵空以唇封住她的唇,两个绝望至深的人,只能在这样的亲吻中,尝受无尽的苦涩与辛酸。
延陵溪看到这一场面,被两人真情打动,也哭的泣不成声,延陵空听到她的哭声,解下身上的外袍,给涵梦披上,见她哭的昏了过去,赶快央求延陵溪:“十妹,九哥今生没求过你什么,今日我只求你,将她带回我的府邸,换一身衣物,好好劝慰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