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milla火速结婚了。
在小教堂举办的简陋婚礼。
当然,简陋只是相对于明星们而言。而且按照老毛克的名气,狗仔一定会比整个婚礼的参与人员都要多。
我在心里暗自诅咒着老毛克,反正他和Camilla已经结婚,危机已经解决,所以他最好死掉算了。顺便Camilla还可以用他的遗孀的身份,寻求人们的同情与好感。
可惜事与愿违,根据我这几天和揭西的通话得出来的消息,他们之间至少表面上是如胶似漆的,婚礼第二天,他们甚至去了不知道哪里的一个海岛度假,据说老毛克买下了那个海岛,送给Camilla作为新婚礼物。
该死的老猪猡!你以为一个美丽的、风景宜人的、与世隔绝的小小海岛就可以收买Camilla的心吗?该死!不就是几百万美金吗?等到Camilla拿到奥斯卡最佳女主角,接到的片酬买下的岛屿连成一片,都可以成为一个独立王国了!你这无耻地,提高美国人平均年龄,导致养老金领取基数降低的家伙,我真恨不得亲手干掉你。
“Diane。”杰西在电话那头叫我,我恶狠狠地回应了他:“怎么了?”
“你刚刚把对毛克先生的抱怨说出来了,监狱有监听。”
“那又怎样?这里是美利坚合众国,言论自由,牢骚平等。而且还有保密协议。”
“你是减刑的人,就不能安分守己一点吗?”杰西嘟囔了一句,我对他大吼:“闭嘴。”
杰西很委屈:“你都有快一年没有给我打电话了,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儿?你对你那小男朋友难道也是这样吗?”
“Camilla才不是男朋友!我也有进入她!”
“好吧,总之,你都一年没有打过电话给我了,我们之间就不能有点除了Camilla之外的话题?”
“那么,帮我找个工作如何?我要考试,还要做无偿实习。”
“无情的人。”杰西嘀咕了一声,想起什么,大声嚷嚷着:“嘿,你是不是还欠着我五百块钱?”
“啊,通话时间到了,我要挂了,拜~出狱那天别忘记接我,谢谢。”不理会这个孔雀男哀怨的呜鸣,我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迟疑了一下,还是又拨通金的电话,金没有接,我给她留了个言:“嘿,金,还记得我吗?我是Diane,我上诉成功了,即将出狱。只是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也许出去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租房子。”
挂断电话,还有两分钟时间,我的手动了又停,停了又动,最后还是拨了我最熟悉的号码。
不出所料,接电话的是莫莉。
“Diane小姐,你可能不知道,Camilla小姐目前正在度蜜月,不接受任何人打扰。”
“哦?所以,你就作为私人助理跟去了吗?真够私人的。”我嘲讽她。
“这个电话已经不再是她的私人电话了。”莫莉沉默一会,这么说,不知为何,我感觉她的语气里也有淡淡的失落。“Camilla小姐换了号码,这个以后会是她的‘亲密工作号’。”
“亲密工作号?”我重复了一遍这古怪的名词,英语真是奇怪
“就是和关系又亲密,但是又不是完全私人的人联系,比如说你。”莫莉的声音很不平静,我不明白她怎么了。
“总之,替我向她问好,以及,谢谢你帮我传达。”
“Diane,你居然在谢谢我?”
“恩,虽然我加入了美国,但是我的礼节和节操并没有随着我的国籍丢弃。”
“Diane,我会原话转给Camilla的,你在嘲弄她的祖国。”
“我想她会赞同我的。”我耸耸肩,挂断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人品爆发的允菌
☆、月光二十五
Camilla去旅游了两周,回来以后,她的电影就上映了。
据说首日票房非常好。
我听到来探监的人谈论起那部电影,不由自主地就想起赤红风暴。
赤红风暴还要再过一个月才上映,但是托现在这部的福,它的呼声已经很高。
不论老毛克的为人如何,他的电影拍得还是很受欢迎的,据说明年他还想拍所谓的3d电影,引领世界潮流。
我不懂技术,却懂得一个好导演丈夫,对于Camilla来说,有多么重要。
就算心再痛,也只能默默地祝福她。也仅限于她而已。
时光过得如此之慢,我小心翼翼地在监狱里,行规蹈矩,不敢出现一丝差错。电视里经常播放的不是吗?出狱之前,得罪狱友,然后被破坏,关禁闭,延长刑期。美利坚合众国的电视剧至少还是有教育意义的。
可惜我的生活如此平静。除了看书和听阿依拉八卦以外没有任何可做的事情。甚至艾米都一反常态地一直沉默。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问她:“艾米,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告诉我你失恋了。”
她看了我一眼,说:“你忍了很多天了。”
“你也沉默了很多天了。”
“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有个女孩吗?愿意为我生孩子的那个。她嫁人了,一个男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拍拍她的手。
“她妹妹来告给我送请柬。告诉我她已经怀孕两个月。她一定是故意的。”艾米懊恼地说。“我知道,她恨我,她恨我出轨。可是我管不住自己。哦,她嫁人了,一个男人。”
“艾米,我觉得你不止是出轨这个问题。”忍了半晌,我还是忍不住指出来。
“哦,是的,她是上流家庭的好女孩,而我只是一个毒贩子。她家住纽约,有房子,爸爸有一个税务所,妈妈是律师,她是独生女。她们一家都是基督徒。她为了我出柜,跑到加州来,然后说要和我结婚,要为我生孩子。我没同意。现在她回去了,嫁给了她妈妈办公室里的一个小伙子。哦天哪,我以为二十一世纪已经没有门当户对这回事了,可是该死的中产阶级!”
“你知道这无关门当户对。你让她失望。”我觉得她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是的,我让她失望。我让她失望。”艾米苦笑着,接着苦笑变成了微笑,微笑变成了大笑,笑着笑着,就开始流眼泪,然后她爆出一阵嚎啕大哭,哭声如此响亮,她的声音却很低沉:“我能怎么办呢?她是个好女孩,又聪明,又可爱,上过大学,而我是个小混混,毒贩子,还被抓进来。你不知道,我本来已经在打算靠着贩毒赚一笔,然后带着她去迈阿密海边居住,我们可以买一条船,一起出海,涂上美黑防晒油,把自己晒得□□的,再生个孩子,等孩子上大学了,风风光光地带她回纽约。”
“艾米,你到底进来多久了?”我问她。
“五年。”艾米捂着脸说,“整整五年。而我还有七年,这还是请了个好律师抗辩的结果。”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头,顺便驱散了好奇过来围观的人群。
监狱是一个小小的,隔离的世界,我们都是与世隔绝的人。
不但是距离,还有感情。所以,我更加迫切地想要出去了。
距离我出狱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Camilla过来看我。
她全身都晒成了均匀的古铜色,摘下墨镜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嘿,你又要去拍动作片了吗?”
“只是又去海岛上住了几天。”她懒洋洋地说。想到那海岛是哪里来的,我心里就一阵不舒服,手从玻璃下面穿出去,想要和她相握,她赶紧拿包挡住我的手:“你疯了,还有一个星期,我可不会再等你很久。”
我收回手,仔细地打量她。她修了眉毛,改了发型,喷了Coco Chanel。这么甜美的香水并不是她的偏好,也许是老毛克的。
“他早就老到闻不出香水味了,我告诉他这是直觉,他居然信了。”Camilla总能一眼看出我的所思所想,尖锐地一笑,凑近玻璃对我说:“直觉,你记得吗?我们相遇的时候,你就在看这款香水。”
“是啊,55块的香水,当时的我居然根本就负担不起。而你拿出我们两的饭钱,买了一瓶。”
“事实证明,那香水买得很值。”她的眼光轻佻地扫过我的胸膛,视线从锁骨向下,极具侵略性。
我不自觉地挺直了腰,然而马上就想起了她这么说的原因,顿时感到一阵气馁——她买回了香水,我欣喜地喷上,然后那就成为了我们的第一次。
原来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是物质关系了吗?
真是…令人心碎啊。不过,物质关系,至少有一样好处,那就是一切都是钱可以买到的。
而钱是这个世上最不虚无缥缈的东西。如同流莺,说是100块一次,那就是100块一次,你要是够努力,攒上一张大票子,就可以享受美好的一夜,而且可以任意地挑肥拣瘦。如果你真的喜欢谁,多打点工,包上几个月,甚至是几年,哪怕是一辈子,只要你钱够,一切都不是问题。
“你有接应的人吗?”隔了一会,Camilla问我。
我说:“杰西会来。”
她嗤笑说:“坐公交来,然后再坐公交回去?就他那个小身板,拎得动一个行李箱吗?也不怕拉丁小哥们把你们两个一起做了。”
“嘿,你是公众人物,注意言论。”
“哦,所以你是公众吗?”
“我是劳苦人民的代言人。”
“你的胸围,代表不了美国人。”她挺直了胸膛,挑剔的目光又在我的前身转悠。
“Camilla,你是新婚燕尔,不是饥渴的流浪汉。”我被她的视线看得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惹来一片目光。不过最近我们都已经习惯了,每次Camilla一来,我们就会被大家的目光淹没,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光污染。
“我走了。到时候让莫莉来接你,你住的地方我也安排好了。”时间到,Camilla起身的时候,慢悠悠说了一句。隔着玻璃,我没有听清楚,问她:“什么?”
“我包养你。”她做出口型,拎着全新的Birkin包,潇洒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看在我日更八千+的份上留言吧,打滚ing…
☆、月光二十六
出狱那天,是个阴天。
加州的天气一如既往地潮湿。
而出狱那天,湿度一定已经达到平常的三倍。
我收拾了为数不多的行李,踏出监狱大门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
来时这大门森严而阴沉,走的时候,我却只觉得这大门矮小地、装模作样地竖立着,外强中干,一如那些装腔作势的政府官员。这大门的雄壮都建立在讽刺之上,随时可能像流沙一样坍塌。
据说美国已经是这世界最自由的地方,如果有钱的话。
我想第一个说这话的人真是个天才。
你看,从前我这样的人,卑微得比地上的蚂蚁都不如,连厕所里的大便得到的关注都比我多,然而现在,我居然通过律师,成功地上诉减刑,而且还是在号称对青少年侵犯管教最严的加州。
虽然这之后一段时间,我还要去定期跟一些莫名奇怪的官员报告,聊些无聊的话题,但是我至少拥有了州内移动的自由。而Camilla在这里,我哪也不会去。
“重获自由的感觉如何?”莫莉看着我,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感觉,不过见到你感觉倒很好。”我笑眯眯地回应。
“我以为你见到我心情会很糟糕。”莫莉冷淡地说,而我只是笑着回应。
说重获自由没有感觉都是骗她的,从哪个鬼地方出来的感觉极端之好。
走之前狱友们为我举办了盛大的party。她们用卫生纸条装扮活动室,拿薯片的包装袋假装气球,艾米偷偷搞到了酒,我们一人一口地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