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不像个天才，而像个自以为是的书呆子。”
“所以你的任务，是演出天才的感觉，天才，懂吗？”
“……我试试。”
我换了衣服，看得出来这是男人的衣服，穿在我身上松松垮垮的，牛仔裤要靠皮带勒住才不会掉下去。但是没关系，这剧本的女主角本来就不修边幅。
看完剧本，酝酿了一下情绪，而李德和杰夫已经把东西摆好，我想这样的人虽然高傲，却应该是玩世不恭的，于是把手□□裤兜，学着杰西平时走路的样子走过来。
“哦，我忘了，你不是那群高中女生样的人，你居然穿裙子来试镜。”他打量了我一眼，心不在焉地说：“走得僵硬一点，你是天才，无时无刻不在想事情，脑子很发达，肌肉很虚弱。”
我按照他的指示，他说：“随意点，你可以加入自己的想法，我看中你，也因为你看上去挺有想法的。”
我只好停下来，考虑了一会，把头低下去，从外走进来，一直走到前台，脚踢到柜子才停下，店员问：“小姐，请问要点什么？”
这时候我应该是茫然抬头的，但是我却忽然又有了个主意，我模仿着李德的表情，呆滞地抬头，既不了然，也不迷惘，眼睛扫一圈柜台，平板而快速地说：“来一杯咖啡，低咖啡因无糖无奶，还有一个红豆松饼，加热20秒。”店员按照杰夫的指示摆出惊讶的表情，我继续：“你们的微波炉没有设定温度？太不专业了，一般情况下，红豆松饼需要220度加热20秒，哦，你们用的是小微波炉，那么18秒也许就够了，让我算一下。”我仰着头，然后说：“17秒半，但是你们没有半秒对吧？那么18秒好了，我爱吃热一点。”
店员配合地做出张口结舌的表情，李德喊停了：“你平常不是这样的，只要挑眉看看，表示惊讶就可以了，我们不是在演喜剧，不需要这么夸张的表情。”
店员耸耸肩，于是我们重来了一遍，这一遍我突发奇想，把饮料改成了牛奶。
李德不满地叫停了我：“我让你自由发挥，但是你改动之前应该先跟我讲一下。”
“好吧，那么把饮料换成牛奶可以吗？台词是‘给我全脂牛奶和红豆松饼分开加热，红豆松饼用220度，牛奶用180度’。”
杰夫张大了嘴，李德气呼呼地放下牛奶：“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不，我只是觉得高智商人士会更偏爱牛奶，全脂的，牛奶不要过热。至于220度，那是我胡诌的。”
杰夫爆发出一阵大笑：“哦，李德，你找了个好演员。”
李德坐在那里不说话，气氛很诡异，我看看他，再看看笑得快要倒下去的杰夫，灵光一闪：“这不会刚好是你的习惯吧？”
杰夫一边笑一边搞笑地点头，李德喝了一口牛奶，瓮声瓮气地说：“你们两个都继续干活。”
于是我又来了一遍，换成了牛奶，李德默认了我的表演。
这一下午进度很慢，比正常的大片的都要慢。李德是个挑剔的人，话很少，给演员的自由度很高，但是很挑剔。
我们一直工作到晚上，早上那个松饼完全不顶用，九点钟的时候我终于支撑不住，提议：“我可以吃点什么吗？或者把那个道具红豆松饼给我。”可怜的松饼被拿来拿去，一共热了七遍。
“你也喜欢松饼？”杰夫惊讶地问，李德看了他一眼，我耸耸肩：“准确点来说，是比起其他食物，我更偏爱这个，它是我的最爱里面排名前30%的。”
杰夫又笑了：“小妞，你很入戏，我有预感，我们合作会很愉快。”
我笑笑，把松饼吃完。
拍完戏已经到十一点，杰夫提议我们一起出去吃点东西，这个点最热闹的只有海边了，我们去了海边的bar，为了预祝我们的电影，我喝了一瓶啤酒，李德居然住得离我不远，于是杰夫送完他，又送我。
他停在公寓门口，我下车，他对我挥挥手：“小妞，明天见，期待你的更多精彩表演。”
我也向他挥挥手，上楼回家，开灯，发现Camilla坐在沙发里，整个人的表情很阴鸷，我吓了一跳：“Camilla，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本来是不会的。”她盯着我，拿起那台黑色的iPhone4：“为什么不带手机？”
“我忘了。”到目前为止，我都还没习惯自己居然也是用苹果的人了，苹果的产品一向不属于我这样的人。不过说到iPhone，我就想起昨天那条短信，莫名地开始心虚：“你收到短信了？”
“是啊，刚拍完戏，拿起手机，就看见你的回复，简单利落，充满了胜利者的光辉。”
“Camilla，你以为这是较量？这不是，我只是客观地阐述了一个事实。”
“两三年前你就这么做过，后来又哭着喊着抱着求我和你在一起，怎么，对工资不满意了，所以又要来这一招？”
“不，Camilla，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就很好，不要再更进一步了，这是为你好，ok？”
“是啊，保持现在的关系，一个月见一次面，我给你钱，你再去找别的男人。”她发出几声冷笑，焦躁地掏烟，掏了半天都没结果，我从厨房拿了一管雪茄，帮她切好，递给她，点燃，她抽了一口，把烟吐在我脸上，我抱过她：“我没有找别的男人，男人女人都没有，你知道我爱你。”
“是吗？那刚才那个是谁？”
“他叫杰夫，现在这个剧组的摄影师兼投资人。我得到了昨天的角色，电影名暂定为‘罂粟’，今天就开始拍戏了。”
“那可真够有效率的。”她冷笑，“我从来没听说过哪个电影当天上午还在选角，下午就开拍。”
“导演的确是个怪人，而且这是个独立电影，节约时间和钱才是王道。我们在昨天的咖啡馆拍戏，一直拍到晚上，后来去吃了饭，导演住在附近，杰夫把我们两一起送回来，你不信，可以去咖啡馆看看，他还是咖啡馆的老板。”
“不用了，你干过什么，我一闻就知道了。”Camilla盯着我，又猛吸了一口烟，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她说：“我们来谈谈，Diane，昨晚你回了两个字母给我，而不是三个，如果不是因为有别人，那么告诉我，为什么。”
“你觉得我们适合吗？”
“总要试试才知道。”
“Camilla，你惹恼了老毛克，绝对没有好下场。”
“认真的恋爱和老毛克有什么关系？没人规定认真的恋爱就一定要昭告天下。”
“那么你认为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可以称之为认真吗？”我讽刺地说，手从她的腿上移开。再卑微的人也有脾气，我可以容忍她的花心，可以忍受她不把我当回事，但是我受不了她口口声声将这种忽视当做认真，我们是金钱关系，也许有感情，我爱她，她喜欢我，然后也就这样了，我花了几年时间走出她的阴影，然后发现她是个沼泽地，越挣扎就陷得越深，于是我放弃挣扎，投入沼泽的怀抱，努力将这沼泽妆点得更好，但这真的不代表我会觉得这是件好事，幸亏她不是个男人，我们生不出孩子，我的罪孽仅止于我自己，不会影响到其他的任何人，哦，Camilla的丈夫们不算，
“你之所以不答应，是想以此来要求我离婚吗？”Camilla的思维直接跳到了后面，我摇摇头：“不。”
“最好不。”她盯着我看：“你知道这么做只会让我厌恶你。”
我笑：“Camilla，我爱你，愿意为你做很多事，但这不代表我就真的一点自尊心都没有了，我不会这么要求你的，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如果你有心的话。”
“你从前说的是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她的手搭过来，搭在我的膝盖上：“现在变成了很多事，你对我的爱变了吗？还是那六万块的工作让你觉得自己是个大人物了。”
“Camilla，你不用这么疑神疑鬼。你知道我一直都爱你。”
“哼，怎么证明？”
“你又要我怎么证明？”
“放弃现在的工作，安分地待在家里。”
“Camilla！”
“怎么，不愿意了？”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话…”
“这不是我想要，是你想要，你想要我，还是要工作？哦，大人物Diane，很开心嘛。成为女主角，有六万块的片酬，还有咖啡店老板接送，真不错。”
“Camilla，你能不能听我说？”
“我在听呢，小猫咪，我的小□□居人要爬出去吗？进化成为直立行走？”她的两根指头从下到上，如此挑逗，而我的眼光顺着她的手指，看到她的脸上。
透过烟雾，我看到她的脸上的棱角似乎没有那么坚硬了，她看上去有些憔悴。
“Camilla，我们就这样好不好？这也是你所希望的不是吗？我对你的爱是不会变的，而我所求的也只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光，这样就很好了。”见鬼，明明我才是悲惨的那一个，我们的关系要是以马车形容的话，恐怕会是辆有无数轮子的马车吧。而我是最弱小最破旧的那一个。可是为什么现在哀求她的是我？保持这样的关系是她的愿望不是吗？不用负责任的性和爱难道不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吗？还是Camilla只是为了最大化利用她那每个月两千块钱而已，那么我可以不收她的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Camilla暴躁地掐灭了雪茄。哦她居然一下子就掐灭了一只雪茄，你可以想象那股力道吗？她终于不装出那副上流社会的样子了，她逼近我，揪住了我的领子，该死，她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Camilla逗得我兴奋起来以后，把我压在墙上，她带着烟气的嘴亲过来，满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不，不止烟，她喝了酒，我推她：“你又酒后驾车了？”
“对，我酒后驾车了，你要怎么样？带我去喝酒干预会？”她粗暴地低头继续吻我，这几乎不能算是吻，而是在啃咬，在我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要麻木了以后，她才放过了我的嘴巴，双手揪住我的领子说：“Diane，你觉得刚才怎么样？这个吻好吗？酒气和烟气的味道好吗？你以为以前那些是什么？你以为我不在乎你？见鬼，我不在乎你，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把你从监狱里弄出来？我不在乎你，我为什么要冒着激怒老毛克的风险把你养在这里？我不在乎你，为什么每回你见到我都在抽女士烟，而不是那些臭烘烘的其他带劲的烟种？我的雪茄都是水果味的，你喜欢草莓不是吗？草莓！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总是拿了那么粗一根雪茄，却是草莓味儿的！那是我的定制货色！我专门找了个古巴人给我做的！Fxxk you Diane，you should be fucked 3600 times a day!!!!这样你就没法再用你那小得可怜的脑袋瓜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了！FxxK You！！！”
她好像一匹饿狼，咬完我的脸部还不够，继续去咬我的脖子，我被她压得完全动不了，她整个人覆盖在我身上，扯掉我的衣服，我想回应她，却被她推开，她卡着我的肩膀，用膝盖顶住了我的腿间，一下一下又一下。
我要是个男的，恐怕这辈子都起不来了。
当然是个女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个晚上从我见到Camilla开始，直到第二天天亮，她都在不停地索取，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我清楚地从穿衣镜里看到自己痕迹斑斑的身体。
她发泄完最后一次，把我松开，自己坐在床上喘气。
作者有话要说： 普及英语时间：
英文第三者叫做the third wheel（第三个轮子），所以会有马车那个说法…
嘛…我居然更了一章5600的…
这里的度数都是华氏度~
草莓味的雪茄真的很好闻~也就仅限于好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