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午对媒体说了这话,下午Camilla就打电话给我:“分手了?”
我对她的敏锐并不感到吃惊,她这辈子唯一没猜到的事,就是我会先跟她提出分手,我猜她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事,可能还会顺带忘不了我。
“还好。”我含糊其辞。娜波依旧住在我对面,我们依旧来往,只是不像恋人,而是朋友。这么说起来我和娜波也挺奇怪的,朋友至恋人,恋人至朋友,简直就像过家家。
“呵呵,如果你缺情人,我这里总有一个位置。”我注意到她咬着牙强调了‘情人’这个词,看来当初没有回应她那句‘我爱你’着实挫伤了她那高贵的自尊。
“Camilla,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爬上我的床吗?”我带着挑衅的意味说了一句,Camilla显然很生气,我听见她在那边深呼吸的声音,继续说:“哦对了,昨晚我去了‘夜色酒吧’,你知道的,比黑~天~使高档点的地方,里面也全是新人,好多漂亮的小妞认出了我,红发的、金发的、银发的,还有黑发的,猜猜我昨晚带回来几个?”
“你不会又丢了一次信用卡吧?”她冷笑着说,“现在你的额度可不低,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不巧,现在我的东西都在助理那里保管呢,他们新给我招了一个助理,按照莫莉那样子的招的,很能干的小妞,可以‘干’很多事。”
在我再一次听到她的深呼吸之前,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那之后直到奥斯卡颁奖我都没和她联系过。
今年的奥斯卡又拖到了3月,我依旧和娜波一起去。当我们有一腿的时候我们不敢一起出现,当我们恢复单身时却反而可以轻松地同车而行了。这回我们没穿一样的,娜波穿着偏运动的抹胸裙,我穿着简单的棉布长裙。
《都市丽人》居然获得了提名,这是意外之喜,但也仅止于此了。评委们不喜欢韦伯,韦伯也不喜欢他们。
娜波理所当然也获得了提名,但是出人意料的没有获奖。
以前金球奖几乎是奥斯卡预备役,只有极少数的金球奖得不到小金人(比如Camilla那部),但是最近几年,似乎金球奖有意要和奥斯卡不一样好来彰显自己的独特价值,好几次金球奖跟奥斯卡的获奖名单都不一样,这届也是如此——娜波赢了金球奖,Camilla却从奥斯卡上找了回来。
Camilla这一次穿着深色亮片抹胸长裙,挽着发髻,她显然是去锻炼过了,两条手臂细了很多,上面有肌肉线条,她的腰比以往更细,衬得胸部非常突出。
小金人的光芒整个都被她本人挡住了,我打赌明天她一定会上头条。
老毛克获了最佳导演,上台领奖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Camilla,而Camilla领奖的时候则直勾勾地盯着娜波,她甚至远远地举着奖杯对娜波点了一下头。这几幕都被镜头捕捉到,闪光灯们亮了好一阵子。
看来明天小报上又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八卦了。
说实话,现在的我,对媒体没有以前那么敬畏了。
我基本已经是半出柜的状态,Camilla已经离婚,娜波横竖是个‘乖女孩’,只要大家不明确承认,媒体再怎么报导也只能是捕风捉影,伤不了我们的筋骨,而现在我在乎的人也就这么多了。
这个晚宴进行得平稳而无聊,主持人在上面卖力地插科打诨,而明星们假装是临场发挥。没得到奖的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得了奖的假惺惺地表示谦虚。
这种场景年复一年,根本没什么意思。可悲的是人类的进化就是靠这种年复一年的东西完成的,像是在打游戏里面练级打怪一样。
散场以后Camilla想绕过来找我,但是老毛克拦住了她,他们两个在那里说了会话,眼神激烈,肢体平和。
我突然就想起金球奖那次,问娜波:“上次金球奖,你和Camilla说了什么?”
“她说让我跟你分手。”娜波一本正经地说,从不知哪里拎出来一瓶啤酒,喝一口酒,钻进了我的副驾。
“我问正经的。”Camilla跟我说这话我信,跟娜波么…相信她那可笑的自尊心没有这么低。
“我说正经的——她没直说,但是明里暗里暗示的就是那个意思,总之我觉得她说得对,所以…”娜波说着话,又喝了一口酒。
“酒瓶子放后面吧。”我瞥见路边的警车,赶紧警告她。
娜波耸耸肩,仰头一下子干掉了一整瓶,然后把酒瓶扔在后座。
我打赌座椅上一定给溅到了,但是谁让她是娜波呢,唉。
“叹什么气,莫非想和我复合?告诉你,我可没Camilla那么贱,从不吃回头草,上~床都不行。”娜波趾高气昂地抬头,顺带着贬低了Camilla一句。
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苦笑。
停好车,上楼就看见Camilla站在门口,我和娜波的公寓之间,还穿着那身性感到爆的亮片裙,手臂上金属手环闪闪发光。
娜波大步进屋,重重地关上了她那边的门。
“嗨。”我打个招呼,停在门口,根本就没拿出钥匙。
“不想我进去?”Camilla微微抬了抬下巴。
“是的。”干脆利落地拒绝。
“呵,我以为你会信守承诺。”
“什么承诺?”
Camilla换了个姿势看我,该死,她真高。“还记得我们那丰富多彩的过去嘛?过去我们彼此之间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承诺,而某人似乎一贯标榜自己的守信。”
“过去太多,不记得你说的哪件。”我平静地看着她。
“呵呵。”Camilla笑了,她似乎有些不舒服,把高跟鞋脱下,靠着墙站着。
这样的她看起来就少了很多攻击性,而她迷离的眼神居然为此刻增添了几分暧昧。
“你曾经怪过我,说我的脚步太快,不肯等你。”她靠近我,鼻尖几乎对着我的鼻尖,“那时候你说过什么来着?很煽情的句子。”
“总有一天,我会比你走得更快,比你更厉害,但是和你不同,那时候的我,会停下来,耐心等你。”我低声说出记忆里久远的话,握紧了拳头。
Camilla果然就是Camilla,她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择手段,不管是金钱,权力,角色,还是…情人。
感情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可以利用的东西中的一种罢了。
“抱歉,现在我还正在努力阶段,希望过上十年二十年,我可以超过你,那时候再等你也不妨。”我面无表情地回应了她。
“你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很快就会超过我的。”她凝视着我,有一瞬间我居然从她眼里读出了温柔,但是我已经不确定,温柔是不是也是她的武器,想想看,她对Adam,对毛克,甚至对其他很多人,大概也展现过这样的温柔吧?毛克轻松地放过了她,是不是因为他也败在她这样的温柔之下呢?Camilla,Camilla,迷人的Camilla,像神话传说里的女妖,每当她叫你的时候,你都不能回头,回头以后,就会变成石像,永在地狱沉沦。
“Camilla,别玩了,我承认我爱你,ok?但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爱一个人跟分开并不冲突,我累了,假如你想,我这辈子也可以不交女朋友,我有的是东西安慰自己——只要你不再这个样子。”
“叫我魏茶德。”她笑,“女巫魏茶德。”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其实Camilla一直都在Diane身边~啦啦啦~傲娇是一种病~
☆、九
我大概呆了0.01秒之后,才反应过来Camilla在干什么。
她想证明她是关心我的。
所以,这算是什么?施舍?怜悯?好像她说的情人那个词一样。
我想我需要的不是这些。
“那么,谢谢你,女巫魏茶德,以后再和人在网上聊天的时候我会更小心的。”
“Diane,我不是想要唤醒你的同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乎你。”
“我知道你在乎我。”我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在意的一直都不是你不在乎我,而是你更在乎其他的东西,很多的东西,你明白吗?你的事业,你的权势,你的威风八面,我在你的人生里占着很小的一部分,大概比针尖好不了多少的那么小吧?Camilla,你明白吗?”
“D,我不可能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感情上……”
“我也没有要求你把全部心思放在感情上。”我很挫败,说了这么多,她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我只是…受不了我的前面有那么多东西。Camilla,你记得我那时候怎么对你的吗?试镜的时候接到你的电话,你说要喝多乐士,说你片场那里没有多乐士,我打车去沃尔玛买了然后送过去的,你知道那试镜对我有多重要?该死的沃尔玛离你那有多远你知道吗?!为了你那该死的果汁我花了100多打车费!”
“就算我爱你而且有求于你,我还是不得不说,你那时候的行为相当愚蠢。”Camilla猛然抬头,扬起下巴,露出典型的、Camilla式的刻意高傲的样子,她因为照片事件被媒体攻击的时候就是这种鬼表情,“而且,我又不是不给你打车的钱,那个月的工资多加了1000你不记得了吗?”
“重点是试镜!Fxxk!”我把她推在墙上,她的后脑发出沉闷的一声,她脸上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却马上笑着说:“我知道重点是什么,Diane,你想强调过去你对我有多么上心,要求我现在也对你有那么上心,对不对?但是你知不知道,当初那样是病态的,没有人可以持久地,像你那样爱我,就连你自己都做不到。你看,现在你有了点名气,再冲一冲,拿个奥斯卡,你的前途不可限量,我不会要求你把全部心思花在我身上,所以你也放低点要求,ok?”
“抱歉,我做不到。”我松开按住她肩膀的手,她却反过来抱住我。走廊里的空调开得不高,显得有点冷,她的胳膊贴在我的脖子上,温暖而馨香的气息把我包围,我咽下一口口水,意识到我的身体正在渴望她的温暖。
这发现让我红了眼。
该死的Camilla。
我再次把她推开,她靠在墙上,露出受伤的表情,我转头不去看她,她却轻轻哼了一声,说:“你看我是不是流血了?”
我吓了一跳,最早那一推是很用力,不会这么巧吧?
Camilla已经捂着脑袋蹲下去,我犹豫一会,过去顺着她的手掌按她的脑袋,除了不算柔软的黑色头发,什么也没有。
“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恶心?想吐?闷不闷?”我努力回忆着我所知的一切关于脑震荡的知识,左手搂着她的背,生怕她下一刻就栽倒在我身上,她点了点头,拉过我的右手,按在她的心脏:“这里闷。”
Fxxk所有的大波妹,她们绝对对全世界的X犯罪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我强行压下冲动,打算扶她起来,她却顺势冲到了我怀里,捧着我的脸,慢慢亲下去。
是我最喜欢的、细碎的、绵长的吻。
她从我的脸颊一路亲下来,轻轻地,缓慢地,温柔地用她性感的红色嘴唇接触我,诱惑我。
她把我的手继续按到她的上身,两只手一边一个。
那种温暖的触感令人沉迷。
我的怒火与欲~火一起熊熊燃烧。
据说人的一切愤怒,本质上都是源于自己无能的表现。
我不想承认自己无能,但是现在,面对着Camilla,我确实是无能为力着。
她曾是我最终的幻想。
“这里有监控。”我终于想起来一件可以阻止她的事,乘着她亲我锁骨的间隙丢出来一句,她顿了一下,轻轻笑着说:“没关系,我相信管理处不敢公布这视频的。”
“进屋去做。”我哆嗦着掏出了钥匙,她看见我妥协了,轻笑着松开我,捡起鞋子和包,踩着类似猫步的步伐跟着我进了房间,然后直奔我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