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隔天一大早,邱鹏允就来了电话,到下午的时候,他人就亲自过来了。说了几句之後,我向院长打了个招呼,正准备随他去一趟医院,小冉却哭闹著死拽我裤腿不肯松手。小家夥估计是因为昨天的事吓著了,任我怎麽哄也不肯作罢,不忍心放著他这麽哭闹,只好把孩子也带上了车。
自几个月前的那次会面以後,就再没有和洪老医生有过面见。相隔了四个多月,老医生面对我时的态度一如从前,这却令我更感觉无地自容了。
“给您添了不少麻烦,真是对不起……”
笑了笑,老医生似乎并没把那事放在心里,看了看一旁的小冉,他笑说:
“才几个月,孩子就这麽大了,挺不容易吧。”
或许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似乎说了句别有含义的话,我摇头,并没多说什麽。
“别担心,这次的手术并不存在危险。实际上,这也并不能说是针对你的病而进行的手术,而是为了进行下次手术而做的一项测试反应,也就是说,它不会影响你的病情,即使手术失败了,你也仍旧能保持现在的身体状况……简单的来说,只有在这次手术成功的基础之上,你才能进行更重大的手术,而那更重大的手术……才是关乎你的病能否治愈的关键……我的话说到这里,具体的情况,你明白了吗?”
老医生的话保留了很多,我却大致了解了情况,他所谓的‘重大的手术’,关乎的不仅仅是我的病能否治愈,还包括了,我的生死。手术的成功会给我带来一副康健的身体,以及普通人的寿命,但如果失败的话,我将再保持不了现今的身体状况,甚至於,我会在手术结束的当场死亡……
我向他点了头,表示自己的了然。医生沈凝著片刻,对我说:
“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毕竟最终的选择权还是在你自己手上。这次手术成功和失败的几率各占了一半,若是手术顺利,之後你可以再仔细考虑要不要接受进一步的治疗,当然那都是手术结束以後的事,现在你只要放松心情应付好这次的手术就行。”
结束谈话,办理完相关的手续之後,已经差不多是傍晚了。邱鹏允跟著我们走出医院,在院门口停了下来,他一整天都似乎有著心事,这会儿也是欲言又止的:
“任愿,要不要谈一谈?”
看了他一眼,我回:
“如果你有话要说的话。”
车上,他沈静得出奇,似乎在考虑著要怎麽开口,我没打算跟他继续这麽耗下去,於是先开了口问:
“邱鹏允,你认识越析延是在接手我的病之前还是之後?”
他错愕的表情倒映在後视镜上,随後见他自嘲地笑著:
“没想到是你自己先提起那个人……没错,我一直都认识他,接手你病的之前和之後都是。”
我等著他继续说下去,他只是透过镜片里望了望我这边,寻思了一会儿,接著说:
“一开始接手你的病,是我自己主动向洪医生提起的,当然,越析延那时候并不知情。至於事後,他不时会过来向我打听你的情况,我也都如实告诉了他,不过……这并不是我和他的交易,我之前就说过,我这里是没有什麽复杂的内情故事可发生的…”停下话尾,他看向我:“尤其是你所想要知道的。”
我看著他的後背,不语。
他也沈思著,随後留了这麽一句话:“之前收到手术消息的时候,越析延来找过我……”
之後他就不再开口,我也没多问下去。小冉在车座上不安分起来,抓抓皮椅再来挠我大腿,於是前座的邱鹏允在这时候开口了:
“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你儿子估计有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