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秘境·小剑冢(八)
伊堪酒小心翼翼的搬弄他面前趴着的尸体,原本背对着他们的面孔显露出来,是张年轻而稚嫩的少年,甚至看起来才不过十一二岁。他深吸了口气,不忍继续看下去。他们这一路他粗略遇到了大概二三十具的尸体,男女都有,全都是喉咙被咬碎而死。血管与肉被暴露出来,死去的人脸上都是狰狞而痛苦的神色。伊堪酒觉得他要是这样被活活咬死,还不如咬舌自尽好了。
原幸年正打算蹲下身来查看一番这具尸体是不是也同样脖子与肩膀连接处是否有个黑色的印记,他在其他尸体上同样的位置发现,是一柄黑色小剑插在弓上的标志。结果还没靠近就被君政一把拉了回去,与此同时费桦多也一把揽住伊堪酒的腰连连后退了几步。就在他们后退的时候,那具尸体突然颤抖起来,先是手指“咔哧咔哧”的关节响动起来,接着他那双本来就大的双眼几乎要爆裂了,一把就要扑倒原幸年面前。
“啊啊啊!”伊堪酒被这突然的现状吓得大叫了起来。
君政罕见的皱起眉头,手中的短剑紧紧握着,他并没有直接攻击。毕竟本来已经死去的人竟然又复活起来,太过可疑,他不得不全身警备。
原幸年下意识的筑造起雨帘,他那把纸伞因为宫案仇的攻击已经毁坏大半,从伞骨一直延续到伞面大部分都破烂了。至于伊堪酒给的法宝,他暂时用的是瞬移画卷和披风,只是现在他不敢贸然行动。那具尸体撞在雨帘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只不过他根本无知无觉没有痛感,很快又是撞了上去。虽然不惧疼痛,但似乎思想并不复杂,连绕路都不会。原幸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不过也不敢放松。
“这下该怎么办?”被费桦多拍了一下脑袋的伊堪酒不知所措的问道。
纸人疑惑的开口道:“傀儡师?奇怪了……按理来说攻六不可能出现的这么早才对。”
原幸年不好问,只好看向君政,想来对方应该比他知道的多吧。
“你们说砍头他还会动吗?”伊堪酒咽了下口水,勉强接受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弱弱问道。
原幸年眼睛一亮,就被纸人接下来的话给打击到了。
“没用的。这是成型的傀儡,除非你们把他剁成肉泥,否则只要身后的傀儡师还活着就算没头也会动。”纸人说道,“唔,应该有蛊在他身体里才是。”
君政摇头,“无用。小心不要被他咬到,会中尸毒的。”
伊堪酒简直要哭了,这根本就无敌了嘛!他心惊的看着被尸人撞击的波纹涟漪不断的雨帘,正拼命的转动着大脑想他的储物戒指里有什么对付这类的法宝。可越是这种情况,他根本没办法冷静思考,只觉得手脚冰凉,要不是靠在费桦多身上说不定早就跪下了。
“哦,你师兄提醒了,我也就不再重复一遍了。”纸人道。
不管那个什么攻六提早出现的原因,原幸年觉得唯有真的将这尸人砍成肉泥才是解决的唯一办法。这样想着,他从乾坤袋中取出弓,手中凝出三支冰箭。反正他们剧烈这么近,那尸人也就只会在他的雨帘上撞,原幸年没怎么瞄准就三箭齐发朝尸人被咬烂的脖子那处射去。他学会了自如控制那冰箭,当三支齐齐埋进那些腐肉里,它们爆炸开来,顿时连接着脆弱脖颈的头颅掉了下来,滚到了原幸年脚边。虽然说杀人早就已经麻木了,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没忍住的差点干呕了起来。
伊堪酒呕了一声,埋在费桦多后背不肯抬起头来。
费桦多可怜的拍了拍伊堪酒的肩膀,忍不住说道:“阿年你要做这事好歹通知下我们啊,看把堪酒吓得。再说你怎么能做这么残忍的事呢,还有他的头,尼玛怎么还在动啊!”他说到后面差点跳起来。
原幸年撇了撇嘴,是他下的手他才更难以接受好嘛。但是难道他们要一直被挡在这里或者身后跟着个尸人跑来跑去?
“头头、白白我要玩头头。”小雷完全不懂什么叫做害怕恶心,正兴冲冲的说道。
阿白自然不会答应,柔声道:“乖,它不能玩。”
那个头颅滚动了几下眼看着又要回到尸人那里,原幸年连忙催生出藤蔓将它缠绕住,又凝炼出四支冰箭分别射向了无头的尸体。因为缺失了脑袋,没有了方向的尸人正胡乱转动着,失去了威胁性伊堪酒也大着胆子用了几个功法。火苗在它身上燃烧着,滋生出了一种烤肉的味道,只是这种味道却极其难闻,滋滋滋的还有什么在惨叫着。
“堪酒!瞄准它的心脏攻击。”
原幸年明白那个蛊肯定藏在尸人胸腔,连忙说道。
伊堪酒“哦”了声,又凝聚出他的小火苗攻击了过去,只可惜他并不熟练,一连好几次才终于成功了,看的原幸年眉头都皱了好几下。他觉得有必要在解决完这个尸人之后在好好磨练一番伊堪酒。完全不知情的伊堪酒正兴高采烈的看着尸人烤成了熟肉,又学着原幸年想要凝出几支冰箭,结果怎么都弄不出弓箭的模样,气得他直接将那造型丑陋的箭给射了出去。
从倒下的尸人胸口爬出来一只小小的虫子,原幸年想也不想的就射出一只冰箭。只是眼看着就要射中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支水蓝色的弓箭将他的冰箭给射歪到一边。原幸年心惊的看过去,就看到一个身着火红色道袍,腰间别着一支红色的箭矢,有着一双鲜红似血的眸子的男人。
“竟然妄想伤害我的蛊虫,你好大的胆子。”年轻男人眯起似血的漂亮眸子,声音清冷的说道。
原幸年并没有看向他,他的目光盯着跟随着那个年轻男人的人,似乎是十分不可置信。
“怎么?对我的傀儡感兴趣?”
“你对他做了什么!”原幸年拼命压制住内心的愤怒和躁动,勉强平静的问道。
那个人,正是华敛。
怎么会,为什么会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着他。难道华敛真的变成了傀儡吗?原幸年不敢置信,怔忪了半晌。他昏迷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本来就是个死人,我只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年轻男人勾起嘴角,有趣的看着原幸年的反应。
原幸年猛地抬起手臂,沉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冰箭全数射了出去。那个年轻男人并没有动,似笑非笑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冰箭。就在那些冰箭快要到男人面前时,华敛动了起来,手臂一伸,那些箭矢就全都被他挡了下来。当五支冰箭都射在了华敛手臂上,原幸年瞳孔睁大,随即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你到底想干什么?”原幸年无奈的问道。
那个年轻男人挥退了华敛,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君政,“不如这位先把我的蛊虫还给我如何?”
他们俱是一怔,因为事发突然根本就忘了那个惨叫兮兮的蛊虫,直到这莫名出现的男人说出来他们才想起来,只是地上哪里还有蛊的身影。
君政捏住了那个小虫子的脑袋,“哦?”了声,“我还以为没人发现呢。”
赤红瞳孔的男人依旧气定神闲,只是语气有点不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劳烦你还给我咯。”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难道不是我们的战利品吗?”君政笑起来,还摇晃了下手中不停挣扎的蛊虫。
那蛊虫有双碧绿油油的眼睛,原幸年瞪了眼它,心里其实恨不得将它给捏死。
“呵,说吧,什么条件?”男人很快说道。
“这只蛊虫对你而言很重要是吧?”
“废话!”
君政意味深长的笑起来,另一只手指向了华敛,“那个人对我们也很重要。”
“你!”男人犹疑起来,暗恨自己在最开始就应该先收回那个蛊虫才是。可现在没办法,“我说你搞错了吧,你就不担心我的蛊虫吗?”
“哦,那我倒要看看是它作怪先还是我捏死它先。”君政似乎很感兴趣,幽深的眸子盯向了那只虫子。
虫子瑟瑟发抖起来,细弱的叫了几声。
“好好好!”男人气急了,一连说了几个好,漂亮的脸蛋都扭曲了起来。
君政耸耸肩,无辜的说道,“我很好,无需挂念。”
男人饶是修养再好,也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可这蛊虫对他而言非常重要,他实在是后悔为什么要将它实验在那个不经打的小修士身上。大概是因为他看着煞的眼神让人非常讨厌吧!两者权衡之下,他只能做出一步退让,反正他们也没人知道这蛊虫的价值。
“嗯,这是绿眼红丝虫吧。”君政突然说道,似乎非常认真的打量着那个小虫子,“要真是那可是应该你想着拿什么来赎回才是。毕竟这虫子可是几百年才破蛹。”
男人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杀了君政,然而绿眼红丝虫在他手上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原幸年目瞪口呆的看着主动权掌握到了君政手上,忍不住暗暗感叹不愧是主角,这手段这心机,他怎么学都比不了的。
“有人靠近了。”费桦多突然说道。
与此同时,男人也妥协了恨恨道:“行你行,你说吧要什么条件,这个傀儡我也可以送给你!”
“唔,师弟你想要他做什么都可以哦。”君政笑眯眯的看向原幸年说道。
原幸年眨了眨眼,他最想要的当然是换回华敛,可看这个男人这么在意那只虫子,不捞点什么好处貌似还对不起他们这么千辛万苦的将绿线红丝虫逼出来。就在他佯装思考的时候,有个人影慢慢从东面走了出来。他面色冷峻,一只手握着寒光凌冽的剑,另一只手则是拖着一只巨大的妖兽。
竟然是妄图逼问原幸年还魂草的宫案仇。
宫案仇先是在原幸年那边扫了一圈,又看向了面无表情站着的华敛,心里忍不住一抽。
“哦这是谁啊,这不是被阿白打跑的吗?”费桦多扬起声音嘲讽道,他从原幸年那里得知了一些事,顿时就很不喜欢这孤高绝傲之人。
目中无人。
宫案仇并没有理会费桦多,直直看向了华敛,嘴唇蠕动了下却什么都没问出口。他敢肯定,他那一剑华敛根本没机会活下去。
男人不耐烦的说道:“我没有时间浪费!你有什么条件我通通答应行了吧。只要把我的蛊虫还给我。”
原幸年瞅了眼华敛,问道:“他……可以变回人吗?”
“你觉得呢。”男人觉得原幸年简直问了个愚蠢至极的问题,冷笑着说道,“一个死人,只是因为被我的蛊虫操纵着。你要我就给你了,每月给他喂食一次丹药就好了。”
原幸年还是无法相信华敛已经死去了,迟疑了下不死心的问道,“真的没机会?”
“除非你给他吃还魂丹!哦生死丹也可以。”男人说道后面眉眼都呈现出一种高傲鄙视的感觉,语气也是看好戏一般。
还魂丹,需要一株还魂草再加上一道九霄神雷和瑶池清露。原幸年虽然有还魂草,可九霄神雷和瑶池清露他却根本毫无线索,不由得暗暗失望起来。华敛是因为他而死的,他于心有愧自然是想方设法的想要救活他。只是不单说材料难找,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宫案仇,他就无比担忧。
“不过你也要在十年之内拿到哦,要不然这具身体可是没办法保存那么久的。”男人说完,出了一口心中的怨气。
宫案仇紧紧握着手中的秦光剑,手指忍不住颤抖起来。
第91章:秘境·小剑冢(九)
活该。
罪有应得。
大概脑海中只剩下这两个词在转动着,他到底低估了华敛对自己的重要性,也更轻率的觉得不过是段利用的感情他怎么可能付出真心。结果,现实告诉他太过自傲只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也许选择再次抛弃会更好吧,不理会他们之前经历过的一切,不理会将来的十年连华敛的尸体也会慢慢腐烂直至再也无法用任何灵丹妙药拯救。
宫案仇陷入了两难的选择,他怕无论哪个决定都会让他后悔终生。
傀儡师不耐烦的打破了他们沉寂起来的诡异,他现在才没心情理会这些人。
没有保护好自己保护的人不过是渣滓罢了,他才不会同情他们。
“还有啥条件一并说了啊。哦还魂屮我真的搞不定。”
原本还不明就里的伊堪酒突然说道:“那个绿眼红丝虫也不行?”
这傀儡师这么在乎这条蛊虫,想来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吧。原幸年注意到那个红眼睛的男人听到这句话明显脸色一变,他微微眯起眼睛又心生了微妙的希望。
“那个不行!它要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我早就给他吃了!”傀儡师吼道,面色扭曲起来,“这只虫子……是我伴侣的命门,所以我必须拿着。”
原幸年有些失望。
“把自己伴侣也弄成傀儡,你这人真可怕。”伊堪酒听闻抖了抖肩膀,似乎很想远离这人。
“你懂什么。”傀儡师眼神黯淡阴郁起来,“我是为了让他重新再回到我身边才学的傀儡术。”
“那你怎么保存你伴侣?他不会十年就肉身毁灭?”原幸年连忙问道。
傀儡师勾勾嘴角,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和他早就命脉相连,我的命给了他一半。只是可惜,他现在还不会回应我。”
“怎么给?”开口的是宫案仇,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很简单啊,将身上大半血引导给他,然后再用一株火纹花和三株绿线草泡成药浴泡十天。最好是双修的伴侣给最好,因为还有个条件必须是交合状态。啊所谓的灵乳交融嘛,”傀儡师说到后面狡黠的笑起来。“给血的人后面实力越强,命脉相连的人说不定有可能会重新变回人。当然这个几率十分之小,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嗯当然肯定有风险啦,毕竟一个弄不好那个给血的会死。”
原幸年脸色变了变,表情微妙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宫案仇。他之前认为他们是甜蜜恩爱的双修伴侣,结果转瞬间宫案仇无情心冷的杀了华敛,这样的人还会救他吗。他可以提供鲜血,问题是与他双修却是接受不来。
“一定要双修?”
“引血怎么做?”
原幸年惊诧的看向和他同时开口的宫案仇,在对方冷漠的回视他一眼之后他就心虚的转回了视线。
傀儡师饶有兴趣的将那几个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尤其是那个抓了他蛊虫的修士,他可以看出来这人不仅实力很强,而且沉稳镇静,若不是因为他,他也不会受制于人。可这样强大的人,依旧会被自己的感情所影响呢,真是有趣。君政眉头很快就松开了,他自然知道那傀儡师注意到他,只不过懒得理会那人自以为是的表情。
感觉自己好像逾越了,原幸年脸有点烧。
“所以我说啦还是双修的伴侣最好啦,毕竟你们以后就命运相连在一起。而引血其实很简单。不过你们现在在秘境中不合适吧?毕竟没办法很快搞定,而且引血的人也需要做好准备。”傀儡师看够了,不紧不慢的说道,“再说这火纹花和绿线草也不是随便都有的。好了,我都说完了,该把绿眼红丝虫还给我了吧?”
君政看向原幸年,示意他做出抉择。
原幸年刚好有绿线草种子,只不过火纹花之前为了就凰泉已经全都炼成了火纹丹,也不知道师父那里还有没有种子。而且火纹花比绿线草种植条件更为苛刻,生长也极为的缓慢,所以那时候无双婆婆才会那么说。
“宫兄,你同意吗?”
原幸年踌躇了一下问道。
“……行。”宫案仇低声应道。
“等下,那个……阿年啊,你朋友被蛊虫控制着,那要怎么听我们的话?万一这家伙心怀不轨暗地里又下了其他的命令怎么办?”伊堪酒突然问道。
傀儡师不爽的“啧”了声,他扬了扬眉,冷声道:“好歹我也是控傀宗的关门弟子,我会做出有损我们师门的事情吗?”
控傀宗,比隐息宗还要神秘也是更为可怕的宗门,因为他们向来独来独往性格又是自傲的很。隐息宗好歹会恪守基本,可控傀宗一切都由自己心情来做事,你要是被他杀死了不是因为有仇或者看不顺眼,很有可能只不过是他心情不爽而已。所以说宁惹隐息宗,不动控傀宗,何况不但是被杀而已,你死后还会被做成傀儡,身不由己想死不能,那才是真正的无奈。
“你这是威胁?”宫案仇低哑阴郁的声音响起来,“辛岩域也不过是个中等域罢了,控傀宗又算什么。”
原幸年脑中一根弦顿时紧绷起来,他被宫案仇外放的凛冽之气给激的全身都僵硬起来。这人……说不定比师兄还要强。他咬紧了下嘴唇才不至于让疼痛呻吟出口,比他修为还略低的伊堪酒和费桦多则显然抵御不足,勉强才不会瘫软在地。
“你也是威胁,有用?”唯有君政还能够面不改色的说话。
傀儡师紧皱了眉头,想要斥责这莫名其妙的修士就听到身后的傀儡一声闷哼,下一秒他就半跪在地,苍白的脸上竟是渗出了血迹。
“你再不住手你的伴侣可真的就要生死丹才能救得了了!”傀儡师提高了声音愤怒的喊道。
他对自己精心制作的傀儡从来都是十分珍惜,他们生前也曾有远大抱负也有眷恋的人也曾走过万水千山,所有的故事都在他们死后消散。他从不杀活人,哪怕其他人觉得他们控傀宗多么可怕残忍无情,他依旧固执的坚持他恪守的东西。因为一旦你陷入过泥潭,在想要干净的出来已是不可能。一步错,步步错,你永远无法挽救回来。
宫案仇伟岸的身躯震颤了一下,他的视线在华敛面容上停留下来,神色越发复杂起来。
如果将他彻底……
“你真要这么做了,绝对会后悔的!”原幸年心尖一颤,硬是突破了那股压力吼了出来。
原幸年说完腿一软就要跌倒,随后,他就被君政眼疾手快的捞了起来。君政眼神中隐隐责备,将他护在了怀里。
宫案仇猛地一顿,收拢回外放的灵力,他别过脸没有看低垂着头颅一动不动的华敛,哪怕他脸上的血滴答滴答的流下来,清晰的他心神乱颤。他一而再,再而三,最终只能无奈的告诉自己一个现实:他做不到。
“啧啧,你这样的人……”
傀儡师一可以自由行动就连忙低下头查看华敛伤势,有几处皮肤已经被撕裂开来。他将傀儡脸上的血全部擦去之后用一种半透明的布缠了上去,很快那些布就融在了华敛皮肤上,和原来并没有其他区别。又细小的检查了一番,没有其他伤口之后才瞪向了宫案仇。
“既然你不乐意,那就让别人来吧。他这幅好相貌,我想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他这样做吧。”
宫案仇猛地看过去,似又要施以威压又硬生生的止住了。
“我来。”
“呵,你这样对他,我如何信你?”傀儡师挑眉问道。
宫案仇微微勾起嘴角,低沉问道,“我需要你信?”
原幸年觉得傀儡师一定是努力克制着才不会打过去,他连忙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讨论下接下来该如何办吧?”
“让这人跟着我们呗,反正我看他也没啥重要事。”伊堪酒撇撇嘴说道,“谁知道我们把这虫子还给他了会不会突然就不听话了。还是以防万一吧。”
这次傀儡师憋不住气,又是横眉冷对,“谁说我没事,我来这里是为了小剑冢。”
“这里不就是小剑冢吗?”伊堪酒眨巴着眼睛疑惑的问道。
原幸年解释道:“不是的,其实这座秘境之所以叫小剑冢是因为有处地方插满了各个在这里陨落的修士的宝剑,有人传言是这里其实是被一个元婴修士掌管着,他亲眼看到一个白发白衣的男人出现在那个地方将剑插在了那些地方。”
伊堪酒“哦哦”了两声,“那里离我们这里远吗?”
君政注意到跟随着他们的叫做阿白的妖兽脸上表情微妙了一下,心里暗暗记下来。
傀儡师刚想要回话,面色却是猛地一变,声音低而急切,“我的伴侣有危险!我必须赶过去!”
“那我们先跟过去看看。”费桦多提议道。
阿白已经将蹲在地上玩草的小雷叼起来轻柔的放在了自己的背上,它那双大眼睛看向了原幸年询问着他的意思。其他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了他,唯独原幸年自己眼巴巴盯着了君政。
“走。”
君政话音刚落,傀儡师就已经朝着东面跑过去。他速度极快,跟随在他身后的华敛显然手脚因为僵硬的缘故并不能跑很快,但仍旧是尽力的跟在了傀儡师后面。宫案仇内心既苦涩又无奈,一把捞起了华敛。华敛反应很快,手中的扇子立马就要攻击过去,被傀儡师一声制止住了。他只会听话,薄凉的双眼依旧直勾勾看向前方,即使被别人抱着也没有反应。
原幸年叹息一声,努力跟在傀儡师后面,也不知道多久终于停了下来,他远远就看到一群巾女宗的修士,手中剑光凛冽,腕上铃铛清脆作响。那被他们包围的男人身量颇高,手上并没有任何法宝,另一只手似乎还抱着一个人,所以抵挡他们的攻击显得有些余力不足。
华敛从宫案仇怀里挣扎出来,轻飘飘的往前走了两步,手中的折扇也同时朝他最近的女修士攻击了过去。他被制成了傀儡修为还在那里,刚才傀儡师给他下达了命令,所以他直接率先攻击了。宫案仇低哼了一声,拔出了秦光剑,剑身轻晃了一声,一柄红色小剑从它剑柄中抽出来。原幸年瞥了一眼,心想果然有剑灵。有这两人,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出手,那大概七八个女修士就被解决了。
饮饱了鲜血之后,那红色剑灵就又缩回了剑身里面。
宫案仇将华敛拉回到了自己身边,面色还有些不善。华敛根本不懂得保护自己,哪怕那剑就在他面前宫案仇也觉得他可以面不改色的挡下来,事实上成为了傀儡的华敛脸上也确实是不会改变的。他不得不分心去挽救那边,然而这种可以保护他的感觉,宫案仇并不讨厌,他只是生出了细细的心疼。
那个男人显然是傀儡师的伴侣,面色再看到他时略微柔和了点,不过其他人不仔细看估计也注意不到。他怀里的女人露出那张憔悴的小脸,脸上有几道伤痕,看起来楚楚可怜。那是之前原幸年他们遇到的印有梅花印记的女修士,看来她是被他们同门追上了。
“煞!”傀儡师冲过去,死死盯着那个女修士,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够了就请你离开我爱人怀抱!”
女修士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几步,原来她的右腿受了伤潦草的治了血而已。
“多谢你们相助,我无以为报。”修士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低柔哀伤的说道。
她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有个男人出手相救。她觉得自己一直都很幸运,每次为难都被人相救,可又觉得自己可怜,她真心对待信任的同门结果为了杀她处心积虑。难道这个修仙世界,朋友的性命也比不上一个天才地宝吗?可事实就是如此残忍,她只能认命。
“阿裳。”煞无奈的阻止了傀儡师的动手动脚,声音干哑,仿佛很久都没说过话。
女修士差点以为实在喊她,等她诧异看过去看到她的救命恩人低下头和傀儡师说话才知道自己会错意了。
“你没事吧?”原幸年从乾坤袋里取出两瓶疗伤药来递给了她。
“谢谢。”
女修士感激的接过来,“你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我叫秦绿商,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被这番真诚实意的感谢,原幸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才出手的又不是他。
“原幸年。”
“原公子,我……”
君政截断了她的话,温柔的看向原幸年,“师弟,我们走吧。”
秦绿商张了张嘴,最终低垂下眼帘,她又怎么好意思说要和他们一起。想了下从乾坤袋中拿出了自己猎杀的几只妖兽获得的妖丹,“这些当做谢礼,送给你。”她眼睁睁看着君政一脸似笑非笑的接了过去,顿时满脸失落,“那么原公子,我们有缘再见。”
原幸年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女修士态度上的改变,在她转身离开时又说了句。
“小心。”
秦绿商背对着他,轻声回应,“我会的。原公子也是。”
原幸年接过君政随意扔来的颇为沉重的袋子,也没看就放进了自己的乾坤袋,又转头看向傀儡师——蔚雪裳,他正满脸动容双眼疑似红了,紧紧抓着他伴侣的手。从他将煞变成傀儡已经几百年了,他无时无刻不期待着爱人的回应,可一天天失望一天天期待,最终今天他终于看到了转机,他微小的希望也让他喜极而泣。
“咳,我说……这里还有其他人呢。”
原幸年抽了抽嘴角,看着蔚雪裳旁若无人的亲吻着煞,连忙开口。
蔚雪裳在掠夺完爱人的一切才满意的放开了他,只是轻佻的又捏了一把他的臀部。
“行了,我们现在去小剑冢。”
“我们还要猎杀妖兽啊。”伊堪酒不明所以,问道。
蔚雪裳翻了个不雅的白眼,“走个两个时辰就到了。我们找完,你想要多少妖兽都给你。”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之后他们开始往小剑冢走去,确实如蔚雪裳所说他们大概走了三个半时辰就到了,还解决了一只凝脉期妖兽。蔚雪裳又不稀罕这玩意,直接说随你们处置。宫案仇心都惦记在华敛身上,他进来这里本来也不是为了金丹法宝,自然也不稀罕。于是,原幸年将它放进了那个专门放妖丹的乾坤戒指里。他粗略估计了下,大概他们已经有一百多颗妖丹,这才第十一天,后面应该会有两百颗左右。想必,其他修士肯定没法做到这种程度。
小剑冢在一个山洞里面,看起来像是人工雕琢的,里面非常的宽广,路中间还有一条溪流,岩石上面则是刚好水滴落在那小河里。借由伊堪酒的火属性,他们一人一个火把,煞和蔚雪裳率先走在了前面。他们轻车熟路,没有在任何一条分岔路犹豫,原来之前他们就来过很多次,可那里面的剑实在是太多了他们直接还没找完。原幸年看到那些剑的时候忍不住惊叹起来,这里四处都随意摆放着剑,有的完好着,而有的则是只剩下了半块,甚至有的只有剑柄。怪不得他们根本找不到。
“你们要找的是什么样的剑?”君政扫过那些剑之后淡淡问道。
“一把蓝色的细长剑穗是红结,剑柄镶嵌了碎玉。”蔚雪裳答道,又好奇问了句,“你知道?”
君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绕过了几把剑之后,在一块地域停了下来。
“如果我估算的没错,你们可以从大概九十万尺左右开始找。”
“师兄你怎么估算的?”原幸年好奇问道。
蔚雪裳则是拉着煞开始往君政所说的地方找去,显然他们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要是没有大不了从头开始。他们都找了一百多年,还怕再等一年不成。
君政笑而不语,只是握住了他的手,“我们也去帮忙。”
身后阿白一脸震惊的模样,它从那些战场中收集了这些残剑,为的就是给陨落的修士一个安详的墓。也有修士想要从这里偷偷拿取那些还有价值的都被它轰走了,不知守了多少年月,若不是原幸年烤鱼的香味吸引它出来,它想也许唯有等到它飞升才不会困在这里吧。
这个修士……果然很可怕。
它从一开始就有这种直觉。
“白白……白白抱抱。”小雷在它头顶上糯糯开口。
阿白微微笑起来,神色放松下来。现在他们可是一伙的,况且它从来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它有何可怕。何况,还能遇到这个小家伙。阿白飞快的穿过那些剑赶到了原幸年他们身边。
“找到了!”蔚雪裳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把剑,剑身依旧如多年前一般凌冽。
他旁边的煞双眼发红,低声说道:“师父……我终于找到你了。”
蔚雪裳将剑小心翼翼的包起来,然后放进了他们准备的棺木里面。煞背着它,满面感激。
“谢谢你们。”他真心实意的说道。
伊堪酒也是颇为感动,再知道他们找了这么久师父的遗物之后最开始的抵触都没了,此时也是连连说道:“真是太好了!这下你们也不用每年都来这里了。”
终于搞定之后,他们离开了小剑冢。接着就是开始猎杀妖兽,又多了蔚雪裳和宫案仇之后他们几乎是无人可挡,连金丹妖兽看到都要犹豫一下是不是吃得了他们。原幸年看着越来越多的妖丹也是很开心,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第一名定是师兄的了。
前夜原幸年来守,君政说来陪他。
夜色撩人,夜风习习,温柔绻眷,原幸年心情很好,嘴里在轻声哼着什么。
君政坐在他旁边,突然低声笑起来,身体也前倾到他面前,“为何心情这么好?”
两人靠的极近,彼此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不告诉你。”
君政又笑起来,他一把将原幸年抱在怀里,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因为我。”
“……”
“猜对了?”
君政在他头顶落下一个吻。
“因为完成了别人的夙愿。因为觉得有些东西原来还是可以抓得住的。”原幸年抱住了君政的腰,声音轻快。
舍不得啊。
君政侧过头在原幸年脸颊落下一个吻。
原幸年对宫案仇说的话,何尝不是对他说的。
错了就是错了,无论后面怎么弥补,那些碎痕始终都在那里。
他也做不到。
“睡吧,这里有我守着。”君政没有继续那个话题,低声说道。
原幸年虽然心里觉得有点古怪,还是听话的窝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他安睡很快,原以为会一眠到天明,却做了许久都不曾有的噩梦。燃烧的烈火中,他被君政手中的匕首刺进了腹部,鲜血流满了他动手的手,也染红了他的眼。他想质问师兄为何这么做就惊醒了起来。
“怎么了?”
君政看向他大汗淋漓的脸,温柔的帮他抹去了。
“做噩梦了?没事,我在这里呢。你才刚睡了半个时辰而已。”君政柔声安稳。
原幸年紧紧抓着君政的腰,许久才问道,“师兄,要是有天我们对立,你会杀了我吗?”
“说什么胡话呢。”君政轻笑了一声,在看到原幸年满脸认真,心里一沉,“你不会是梦到我杀了你吧?师兄喜欢你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害你?”
“……嗯。”
“好了,别想了。等过几天我们回宗门,我向宗主申请你和我住一起。”
原幸年猛地瞪大双眼,接着傻乎乎笑起来。
“你之前高兴的难道不是我们要在一起了?”君政好笑的揉捏着原幸年白嫩的脸颊。
“嗯!”
“睡吧,别担心。”君政在他额头吻下,又轻轻碰了他的嘴唇。
这下子,原幸年一眠直到日晒三竿才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伊堪酒暧昧的盯着他,还一连几声怪笑。原幸年吓得差点跳起来,他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君政和费桦多。
“他们去猎兽去了,倒是阿年啊做啥美梦呢,梦里都笑眯眯的。”伊堪酒说。
原幸年一阵羞窘,忽略了伊堪酒满满的八卦之心,他开始思考着等下要给他们做什么。可怜的小纸人想要吃东西必须呆在乾坤袋里,它讨厌,可没办法就算其他人看不到它,但是他们看得到食物……原幸年将剩下的食肉鱼拿来做了一大锅的鱼汤,又去寻了一些蘑菇和野果子。再加上之前还剩下的妖兽的肉,也算是颇为丰盛的早饭了。他都做完了之后,君政他们也都回来了,费桦多背上还驮着一只七斑羊,它在……食谱中还挺出名的,尤其是羊大腿。
“遇到两只筑基妖兽,还有一只炼气大圆满。”君政手中是两颗妖丹。
原幸年接过来,“我们有好多颗了。不过放在我这里,真不放心啊……”
“要不然我保管?”
这还是君政第一次提起。
原幸年还没有所反应,伊堪酒就急忙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君政眸光深邃,问道。
伊堪酒想了半晌,才说道,“这是我们大家的成果,况且我只相信阿年!”
“哦。原来连你的小情人你也不相信吗?”君政笑了笑,意有所指。
“关多多什么事?”伊堪酒不懂。
费桦多优哉游哉的在盛鱼汤,听到他们扯到了他,不屑的回道,“我对那什么金丹法宝可没兴趣,别拉上我。来,堪酒,喝汤。”
伊堪酒顿时屁颠屁颠的坐在费桦多身边接过了那碗汤。
话题不欢而散,或者说他们有意终止了。原幸年却觉得他有些尴尬,他手上还拿着两枚妖丹,一时之间竟有些心慌,他没有和他们说那些妖丹是为了给师兄的。他想要开口说什么,君政却是淡淡的笑了下阻止了他。无法,原幸年也没再说什么,他想还是得分为好。毕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付出。
一行人有些沉闷的猎杀妖兽,君政倒是不以为意,他本来的目的就不是为此。
距离小剑冢秘境关闭还剩下两天的时候,原幸年他们已经有大概两百二十几枚妖丹。他打算等下他们吃午餐的时候和他们提一句,结果伊堪酒兴致勃勃的说要给他们做一顿饭。他架不住他突然的热情,于是答应帮忙打下手,虽然看起来多有波折,但是勉强还是看来色香味俱全。他们也都是随意的主,只不过阿白吃了一口就拧起了眉。
“好吃吗,多多?”伊堪酒坐在费桦多旁边,笑嘻嘻的问道。
费桦多“唔”了声,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样的词句才不会伤害他。
“味道怪怪的。”原幸年喝了一口荠菜蘑菇汤之后,老实的回答道。
“呜呜呜哪里会。”伊堪酒也喝了口,然后勉强自己喝了进去,“……好吧,我还是以后不做了。”
他郁闷的都想画圈圈了,原本还想着亲自做一顿吃的,他也想看多多吃到他煮的称赞他,结果果然他什么事都做不好。
“第一次做成这样其实挺好的了。”原幸年连忙安慰他。
伊堪酒还委屈的不行,才不想理他,结果真的没影了又抬起头来,所有的人都躺在了地上悄无声息的。他连忙推费桦多,跟睡死了一样毫无反应。伊堪酒简直吓坏了,大喊了几声就觉得一阵晕眩也昏了过去。他朦胧视线中看到一个人的面容,不甚清晰却又无比熟悉。
过了一会儿,有个人爬起来,面色冷漠的走到了原幸年面前。他的手刚碰到那只戒指,猛地就停下来转过了身戒备的盯向了那人。
君政弯弯嘴角,声音冷静沉稳,“没想到我还醒着?”
“……”那人沉默不语。
“一开始就是为了那妖丹,何必和他们一起?”
君政也不理会,继续说,“你这样,师弟会伤心。毕竟,他从来没怀疑过你。”
“与你何干。”那人冷笑着说道。“你们都被压制住灵力,我想做什么容得你说?”
“那你就没想过为何我会醒来?”
君政叹了口气。
原幸年缓缓睁开眼睛,沉默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费桦多,他猜不出来有谁是真心有谁是伪装,他也不愿意猜。可有时候,人心也从来不是你可以猜得出来的。
“我没必要解释。”
费桦多将原幸年的储物戒指拔了下来,将那装着妖丹的袋子拿了出来,“那一颗妖丹我就不拿了,谢谢你们这十几天的帮忙。”
他说的是金丹妖丹。
原幸年抿着嘴,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你不想要那金丹法宝吗?”
“我不要,可是我师妹要啊。没办法,谁让我喜欢她呢。”
他听到一声低吟,十分之轻。费桦多并没有转过身来,他也不想看到那个人。
“再见了。”
费桦多扬了扬手中的袋子,就要离开。有这两百多颗妖丹,他根本无需留在这秘境里面。他本来打算最后一天在行动,可是君政越来越怀疑他,他也怕才不得不提前动手。伊堪酒从来没怀疑过他,估计这人根本就十分信任别人,何况是他处心积虑接近他。除了他们早醒了这点以外,他做的十分成功。
“你就当真一点……”
“阿年,你不要问了!”伊堪酒嘶哑痛苦的声音猛地响起。
若论痛苦,伊堪酒比他承受的更多,他从来都全心全意相信着费桦多,或者是真的……喜欢着他吧。
原幸年抿紧嘴巴,低下了脸没有看费桦多离开的决绝身影。
“一出好戏啊。”蔚雪裳懒洋洋的坐起来,笑眯眯的说道。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早醒来,已是元婴期的老怪物了,自然不会受那么点药物影响,只不过这是他们的私事,他才没兴趣卷进去。
君政轻飘飘的看了蔚雪裳一眼,竟让他倍感压力,不由暗暗啧声。
后生可畏啊。
“行了,剩下两天我们也追赶不回来。”君政说道,“那就给你们弄个特训好了。”
真是……来不及悲伤啊。
原幸年苦笑一声,默默站起来,他不敢和伊堪酒搭话怕对方直接就哭腔过来。
结果伊堪酒利落的站起来,目光冷静,“好。”
唔,这算好事还是坏事呢?
原幸年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大概也就是在这里好好试炼个两天然后出去秘境。可不要丢了那么多妖丹,还被困在这秘境里面那可就是可笑可悲了。他想到赵盼说的话,不由的疑惑,他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只不过现在他并没有更多的心思想这些,费桦多的背叛哪怕君政已经给他提醒过了他依旧无法坦然,而且他真的这般做了。
他只是担心伊堪酒。
与他相比,想来伊堪酒内心更是苦涩,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他们平常都形影不离,伊堪酒怎么可能不动真情。
一天半的特训之后,他们在最后一天终于赶回了传送阵。其中伊堪酒和原幸年最为狼狈,刚由他们两共同解决一只凝脉妖兽,可谓是鸡飞狗跳。原幸年不得不无时不刻关注着伊堪酒的动作,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被他反而给害了。同时,也是深刻体会到他乌鸦嘴的功力又精进了一层。其他宗门弟子早就先行离开了,就还剩下等他们的天门宗。
伊堪酒和他们道别,行路匆忙,原幸年只得说一句“珍重”。阿白和小黑则是跟着伊堪酒,这也让原幸年安心了一点。
而他们则带着宫案仇等四人前往天门宗。
第92章:双修(一)
薛石在船入口等着原幸年,半个月没有见到他那长相精致的小美人,很是心痒难耐,不小心又把自荐枕席的弟子给搞死了。他只不过稍微狠了点就坚持不住,薛石决定之后还未到筑基期的随便玩一次就算了。还是他的小美人,短短十几天的试炼竟已经到了筑基后期,这突破是指日可待,到时候定可以让他好好玩耍。他显然觉得原幸年不会拒绝他,在他世界中怎么会有人如此不识相。
原幸年一行人匆匆上了法宝,因为在小剑冢耽误了时间差点就要被困在那里面了。原幸年在后面刚踏上阶梯,就看到薛石笑的一脸暧昧的看着他,顿时浑身一抖。他没想到这个师叔竟然还惦记着他……
“阿年,你……”薛石急性的就要握住原幸年的手,却又一眼瞥到了身后懒洋洋笑着的蔚雪裳,那双灵动妩媚的红色双眸顿时让他惊为天人。
天,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美人了!薛石顿时对原幸年都失去了兴趣,干脆利落的让他过去之后就对蔚雪裳笑的谄媚猥琐。蔚雪裳隐瞒了自己的实力,所以其他比他修为低的人只能看出来他在凝脉初期左右。
“哦,美人,我以前怎么都没见过你。”薛石自以为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就能够感动对面的美人。
原幸年站在旁边目瞪口呆,他原本还在为难这个师叔怎么这么烦人,结果就看到他十分迅速的转变了目标。但是缠上元婴修士,他只能让薛师叔自求多福了。
蔚雪裳身后的煞冷着一张脸,竟然敢在他面前猥亵他的伴侣,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于是,一把搂住了蔚雪裳的腰,宣告了他的占有权。傀儡师显然非常开心,倒是挺感谢薛石这一出让他的伴侣吃醋了,于是丝毫没有在意其他人就吻住了他的爱人。
有弟子忍不住“哟”了声,更有其他修士内心失望,好看的美人都有伴侣了,诶,那后面还有一个……哦,他旁边也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修士。
“美人啊,你介不介意再多一个来服侍你啊。”薛石面不改色,等他们亲吻完后依旧笑眯眯的问道。
原幸年忍不住皱起眉头,就算修士生性多放荡,他也无法接受三人行。双修伴侣本就是一生一世。
蔚雪裳轻柔的拍了拍被触怒的煞,笑的艳丽多姿,“要成为我的伴侣,首先第一点……就是耐操。”他后面那两个字说的缓慢又无限绮丽。
薛石面上一变,神情诡异的看向艳丽高挑的蔚雪裳和他高大健壮的伴侣,不死心的说道,“小美人,难道你就不想试试在身下吗?我的床上技巧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煞再也忍不住,挣脱了蔚雪裳本来就不严谨的束缚,一拳砸向了薛石的脸。薛石虽措手不及,但好歹是金丹修士,狼狈的闪开就要回击,君政淡淡的一句话阻止了他。
“师叔,可莫要误了时辰。”
薛石狠狠“啧”了一声,不甘不愿的上了船开始控制法宝返回天门宗。
“没想到天门宗竟然还有这样的败类。”
蔚雪裳轻柔的揉了揉煞的手,淡淡的说了句。
“每个宗门总是有这样的人。”煞反倒淡然了,“抱歉,是我冲动了。”
君政笑笑,“等到了宗门我去和宗主禀告一声,想来乐情宗的入门弟子变成这样他也很不愿意。”
大概飞行了两个时辰,他们终于回到了天门宗。原幸年只想回到自己房子睡一觉,不过还是先跟师父报一声在仔细询问下种植绿线草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他的纸伞也坏了,还得让萧师叔帮忙再修理下。
“师兄,你们先去找宗主。我去向师父报声平安。”下了飞行法宝,原幸年对君政说道。
君政点头之后,原幸年就去找木空青。木空青房门前那些灵植看到他依旧摇头摆尾的,他认真辨认着那些灵植,几乎是预料见的那里面并没有火纹花和绿线草。
“回来了?”
木空青的声音响起来,依旧是冷淡疏离的,但隐隐还是透漏着关切。
“嗯,师父。”
“试炼的怎么样了?”
“额,还行。就是……”原幸年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最后还是转移了话题,“师父,近来可好?”
“听说你们带回来外宗的弟子?”
木空青并没有追问,他向来不过问弟子私事。
原幸年应道:“乐情宗的弟子,因为……为了救我受伤了而需要火纹花和绿线草,所以我们决定把他带回来治疗。”
“火纹花种子我这里还有一颗,你现在没办法养成。十四个月后过来我这里拿。”
“谢谢师父!”原幸年连忙谢道。
火纹花需要一年多才能养到开花来,而且因为太过脆弱不能暴露在强烈的光线下,所以一般选择种子发芽的时候都在秋意凉爽的天气。等春天来临时,火纹花也就开始长出嫩芽来,其中这几个月最为关键,所以木空青也没有让原幸年尝试自己种植,毕竟他只剩下唯一的一颗了。
“绿线草并不需要注意什么,你照着书中所说就好了。”
原幸年答道:“好。师父,我去萧师叔那里一趟,纸伞还需要他帮忙修复。”
“去吧。”
原幸年一边走,还遇到几个弟子在谈论这次的小剑冢比试。听说这次试炼第一有可能是那个炼心宗的,他们有个弟子拿到了两百多个妖丹,这样的数量之多就连宗主都惊动了。知道说的是费桦多,原幸年虽然心里还是有些膈应,不过也只能够强迫自己释然。
萧师叔依旧是吊儿郎当的坐在铸剑堂门前,至于原本镇堂之宝已经被赵盼拿走了,所以门前反而看起来单调了些。
“哟,我小侄子刚走,你就来了。”萧楚行懒洋洋的瞥了眼原幸年。
原幸年从乾坤袋里拿出纸伞的残骸,伞骨破裂,伞面被毁了一大半,看起来毫不凄惨。萧楚行当场就忍不住“啧啧”了两声,眼神中有了责怪之意。他在才给原幸年修好多久,怎么这次毁坏的还更彻底了。
“修不好。”
萧楚行的话让原幸年一下子愣住,他看着手中的纸伞不由有些伤感。它几番拯救了他的性命,原本以为会一直保护着他……
“你那什么表情,不就一个法宝吗?”萧楚行挑了挑眉说道。
“它对我来说不单单是一件法宝而已,而是救……”
萧楚行不耐烦的打断了他,“行了啊,其他人修不好,我出手,就这玩意还搞不定?”
“……是。”
原幸年默默地将纸伞递给了萧楚行,他还是道行太浅了啊!没有在和师叔废话,约好了拿回法宝的时间,原幸年就决定先去看看戊戌。半个月没见,估计这家伙要无聊到发霉了吧,只是他真没看出来戊戌作为千年神兽除了可爱还有什么用。刚到师兄房门口,戊戌就闻到了原幸年的味道迈着两条小短腿奔了过来。
“咳……戊戌你是不是更重了?”
原幸年只觉得两只手一沉,差点就抱不动戊戌了。
戊戌肥嘟嘟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白绵绵的都挤在一起还真差点看不出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原幸年噗嗤笑出声来,放开了委屈的戊戌,看它白白胖胖的想来他们不在的日子过得也挺滋润的,他也就放心了。
“粑粑你们不要每次都丢下我啊呜呜呜。”戊戌抱着原幸年大腿大受委屈。
虽然原幸年觉得它那点真不算委屈,你想想就坐在那里不动就有人好吃好喝的送上,这也叫难过?原幸年再想想自己在秘境里累的要死要活还有生命危险,顿时感觉还是做灵宠来的逍遥自在啊。拍了怕戊戌的脑袋,他走进了师兄的屋子。前院种了两棵树,原幸年认不出来,只知道每到秋日他都会开出鲜艳的红花,而现在正是落英缤纷的日子,簌簌的花朵都随风落下铺了一地。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倒不失为一番美景。说来,这种树他在永和镇也见过,想来应该是常见之物。
原幸年抬起头欣赏着这番景色,戊戌见自己粑粑不理会他就妄想着爬上红树,它觉得那顶端开的正盛的红花与它粑粑十分相配,它想摘下一朵送给他。
君政推门而入的时候就是看到背对着他的原幸年,微风轻拂,他灰白色的道袍就随着风摇摆,合着那树那枝叶那花,一时竟是心神都痴了。
“师兄?”
原幸年转过身来,微微勾起嘴角,眉眼里都是可见的温柔绻眷。当真不愧是他们天门宗容颜最极,引人动情。
“都处理好了。宗主也同意你搬来我这里。”
“试炼结果……”
“嗯。我答应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不愿意吗?”
君政从容走近他,什么疏远什么扰人心智,他只知道这是他今后唯一的伴侣。他低下头来,好笑的看着原幸年震惊的双眼,在他眉心吻了下来。远处戊戌已经摘到了那朵最艳最嫩的花朵,它兴冲冲的想要递给原幸年就看到两人相拥的场景,顿时小声“哎呀”了一下,替他们两羞红了脸。
它才不让君政继续下去,爬下树来拉了拉原幸年的道袍,伸手将它一直保护的红花递了上去。
“粑粑,送给你。”
原幸年笑着就要接过来,君政却早了他一步,在戊戌眼巴巴中将他别在了原幸年绑着青丝的发带上。
“挺好看的。”君政笑道。
原幸年眨了眨眼睛,笑着拍了拍戊戌的小脑袋,“谢谢。”
“嗯!”戊戌用力点头,“唔……我去给麻麻也摘一朵。”
虽然说还是有点怕君政,但只不过是因为他的气场太过强大,本能的罢了。这几年相处,戊戌并不排斥它这个真正的主人。眼看着戊戌又三两下就爬上了另一棵树,原幸年叮嘱了他一声就随君政进了正厅。他们还得就华敛引血的事情商量一下,宗主已经将他们安排好住所,一旦火纹花和绿线草养成了就开始实施。宫案仇想来是有必须拯救的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人,那株还魂草对原幸年而言意义其实并没有他那么大,所以以此来保障华敛安全他还是很乐意交换的。这件事倒是没什么异议,后面要做的小剑冢收尾的工作也就和他们无关。
阿白离开小剑冢也就意味着那里无人照看,他们干脆封了那山洞,将那些剑彻底埋葬在那里。倒是负责开启小剑冢的那人似乎感觉到什么,在看到阿白时双眼都瑟缩了一下,可随即又是笑了笑继续喝他的酒了。
既然那人都决定离开,他又何必守着这地。
君政说以后小剑冢开启的人选换了,至于是谁他们几大宗门还没商量出来。毕竟一年一次才能够开启,他们并不希望有人偷偷开启让他们自己的弟子试炼。要知道,小剑冢并没有彻底探索完成,还有好几处有秘宝的传言在。只不过因为几百年前不知怎么定下的规矩,并不允许金丹以上的修士进去。凡是宗门金丹以上修士被发现进去,那可是直接卸下宗门位置。至于蔚雪裳,他们控傀宗本就对规矩不以为意,再者他们也没兴趣那些所谓的秘宝,因而根本是无所谓。
原幸年还在意赵盼说的小心他母亲的话,因而打算第二天下山回家一趟。他在之前住的地方东西也不多,将还魂草给宫案仇送了过去之后也就几天衣服还有几本书。所以当天他就在君政那里住下了,第一次和喜欢的人同床共枕,原幸年心里还有些紧张,磨磨蹭蹭的修炼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进了君政房间,结果就看到戊戌在床上蹦来跳去,师兄则是在旁边的桌子那看书。他只穿了一件里衣,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背后。原幸年也不知道自己是失望多还是什么,他慢慢走到了君政面前也坐了下来。
君政抬眼,饱满的嘴唇弯起来,放下手中的书一把将原幸年拉到了自己怀里。
“身上怎么这么香。”
原幸年闻了闻,只闻到皂角的味道。刚想询问就对上君政那双深邃的双眼,忍不住低下头去嘴唇与他相贴。兜兜转转这么久,他们终于还是在了一起,这种感觉真好。原幸年并没有深入这个吻,而是俯下身来沿着君政的脖颈一路吻了下去。君政裸露出来的肌肤一直延续到他厚实的胸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腰带,原幸年一只手从里衣里伸了进去,慢慢沿着腰侧的肌肉摸到了身后。他们自然而然的相吻在一起,而原幸年臆想了无数遍,早就非常熟悉。只是在他舔上君政的胸肌时,一个不小心瞥到了正满脸好奇的看着他的戊戌,顿时分身都被吓得差点软了下来。
他都忘了!房间里并不是只有他们两……
原本还沉浸在原幸年温柔的亲吻当中的君政微微睁开眼,看到戊戌和原幸年正在大眼瞪小眼,也是忍不住无奈的笑起来。
“失策啊。”
他那里都硬了起来,无法只好低沉说道,“戊戌,回自己房去。”
“呜呜呜,不嘛麻麻明明答应过我今天一起睡的。”戊戌不管不顾的抱着原幸年的腰。
原幸年脸红起来,虽然很想将师兄这样那样,不过已经被戊戌看到了他实在没勇气继续坐下来,只得从君政怀里站起来。
“师兄,我去去就回来!”
看着原幸年逃一般的冲出房门,已经褪去欲望的君政手撑在桌子上懒洋洋的看向了戊戌。戊戌颤抖了一下,但想要和粑粑麻麻睡觉的愿望坚定的战胜了它的恐惧心。君政也不是非要戊戌走,虽然他也不介意在有人(兽)的情况下做,不过想来师弟肯定脸皮薄,说不定……想了想,君政只得叹了口气。
来日方长嘛。
“先说清楚了,一个月就七天,以后自己回房。”
戊戌瘪瘪嘴,不过认了,当即又回到床上蹦跶起来。反正它也不怕坏,它会修!
大概一刻钟,原幸年终于回来了,他脸上依旧有点红,不过看来倒是纾解了下来。只是看到君政还是会脸红,羞羞答答的确实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君政也不将被扯开的里衣整理好,就那么迈着两条健壮的长腿拉过了原幸年的手往床边走。原幸年不小心瞥到师兄那饱满的胸肌,只觉得脸上更是火烧一般,他非常怀疑他晚上睡不睡得着。
戊戌已经乖乖躺在了中间,原幸年则是睡在了里面,好在床够大,要不然还真装不下他们。
君政熄灭了烛火,黑暗中还是清晰的看到原幸年那双明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忍不住挑起眉笑起来。他掀开了被子一边,长臂一伸就揽住了原幸年的后背。
“粑粑!我要听睡前故事!”
一家三口都躺下了,戊戌就不老实了,声音软糯的说道。
原幸年哪里会讲,顿时可怜兮兮的看向君政。君政莞尔一笑,手摸到了原幸年的一只手。
“戊戌,你粑粑很累了。睡觉。”
君政说着,手指暧昧的摩擦着原幸年的手,还揉捏了两下他的掌心。
戊戌失望的“哦”了声,又兴匆匆的说道,“那粑粑下次讲!”
“好。”原幸年红着脸答应。
戊戌很快就睡着了,安稳的呼吸声在静谧的房间中响了起来。原幸年感觉非常的安心和幸福,回握住君政的手。
“睡吧,安。”
“嗯,师兄,晚安。”
不知不觉困倦起来,也许是十几天连接而来的疲于奔命,原幸年慢慢闭上眼睛陷入了梦乡当中。那是相当温柔的梦,就和他所拥有的怀抱一样温暖,梦里面他一直都是弯着嘴角。
原幸年睡得很好,他是被戊戌叫醒的,揉了揉眼睛,身旁的君政已经不在了。
“粑粑!你比我还会睡!”戊戌一连叫了好久。
“抱歉。”
原幸年不好意思的揉了揉戊戌的脑袋,又问道,“师兄呢?”
“哦,麻麻去给我们拿吃的了。唔,等下我也要去见粑粑的粑粑麻麻。”
原幸年差点被那一堆粑粑麻麻给绕晕了,他好笑的捏了捏戊戌的脸,“师兄同意了?”
“啊……我没问!”
“哈哈。你觉得师兄会同意你去吗?你之前差点将阿沈……”提到故人,原幸年不免有些感伤。
那个美梦中,温和没有死,赵沈没有死。他们一起在冬日的雪地中堆雪人。赵沈堆得可难看了,他都要忍不住怀疑那堆的是温和了。
想到他们,原幸年还是心有切切然。
第93章:双修(二)
君政提着一碟颇为丰盛的早餐推门进来,他听到了原幸年后面一截话,知道他估计是想起来以前的事。
原幸年摸了摸戊戌的脑袋,看到师兄回来,穿好了道袍之后靴子都没穿就跑了过去。
君政将餐点放到桌子上,抱住了他,亲昵斥道:“穿好鞋,等下着凉了怎么办。”
“我身体好着。”
师兄的身体宽阔又温暖,原幸年蹭在他的胸膛上孩子气起来。君政也没阻止,而是帮他理了理翘起来的头发,又在他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戊戌也吧嗒着抱住原幸年的大腿,它现在觉得好幸福,十几天没有见到粑粑麻麻,终于他们都回来了。
“粑粑,我肚子饿了。”戊戌巴巴说道,它肚子还咕噜响起来。
原幸年又在君政饱满的胸膛蹭了几下才不舍的放开,“师兄我先去洗漱~”
“记得穿鞋。”
君政将装着餐点的一个个碟子摆放到桌子上,不忘叮嘱道。原本想着就这么出去的原幸年耸了耸肩,乖乖的穿上了鞋子就去了井口那里洗脸。等他洗完脸回来,戊戌正摇晃着两只短短的后肢,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餐点。
想来是君政说了要等原幸年回来一起,所以才露出这般垂诞又不敢吃的表情。
“好了,戊戌饿了就吃吧。”
原幸年失笑,坐到了君政身边。
戊戌“嗯!”了一声,开心的拿起一个大馒头吃了起来。原幸年给自己拿了一份稀饭,还很温热,粘稠香甜,天门宗的伙食还是很好的。君政撕开馒头一半,夹了一些小菜进去又合起来咬了一大口。
“师兄喜欢这么吃?不是有包子吗?”原幸年问道。
君政三两下解决了一个馒头,又拿了一个馒头,“嗯不爱吃包子。”
原幸年吃完一碗稀饭就饱了,戊戌还吃的不亦乐乎,他瞅了眼师兄,他已经将小菜都放进去了。
“吃饱了?”
原幸年点头。
君政又问,“吃这么点?”他掰了一点馒头,笑着对原幸年说,“啊~张嘴。”
原幸年乖乖张嘴,吃下了那一小块的馒头。君政咬下一口带小菜的馒头,在原幸年猝不及防的时候一口渡了过去,他原本想拒绝,结果君政的舌头一并缠了进去迫使他将馒头吞了进去。
“……师兄!”
君政的恶趣味让原幸年一阵无语,要知道馒头可不是汤汤水水,他差点就卡住了。
“唉,抱歉啦。”
君政毫无诚意的道歉,笑意依旧,不退反进又是深吻过去。幸而戊戌还在抱着馒头啃,根本无暇他们这里在做什么。原幸年双手抚摸着君政的后背,牙齿报复性的咬了下君政的下嘴唇。君政闷笑了一声,喉咙滚动,在原幸年耳朵旁缀下吻痕。
“粑粑!”
戊戌突然出声,吓得原幸年激灵了一下,原本要继续吻下去的动作也马上停了下来。
“戊戌,怎么了。”原幸年转过头,掩去脸上的羞涩问道。
戊戌面前的餐点已经一扫而空,睁着那双大大的双眼看向原幸年,“我也要去粑粑家!”
“额……”
“不准。”君政果断说道,面色严肃,“你粑粑有重要的事情,你别捣乱。”
眼看着戊戌一脸委屈的模样,原幸年只能默默别过脸去。
“幸年,我也跟你去。”
“啊?哦哦哦……好的,师,阿政……”原幸年手足无措,脸皮薄的又是红了一片,最后那声阿政活脱脱像个小媳妇一样。
君政忍不住捏了下原幸年的脸蛋,他的伴侣这么可爱他可要好好守着不让其他人有机可乘。
“师、阿政,我告诉我爹娘可以吗?”原幸年之前喊惯了师兄,一时改不回来,说话的时候也有些忐忑。
“自然。”
“嗯嗯!”原幸年可开心了,抱着君政脸颊亲了几口。
戊戌觉得它好可怜,粑粑麻麻都不理它。嘤嘤嘤,好不容易要去粑粑家还不带它!简直过分!最后,它还是没法跟上去,原幸年答应下次带它去它才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们御剑下山。
原幸年下了飞剑之后,一道银色光芒直扑他脸面。他一挥袖子,巨大的雨帘就出现在在他面前,噗嗤一声挡住了那道银光。君政皱眉,一把将原幸年拉到了自己身后,全身戒备着。
“看起来有长进了。”伴随笑声而来的是原父从里面走出来。
“爹。”
“前辈好。”君政不着痕迹的退到了原幸年身边,微笑着问好。
原父显然还记得君政,笑着点头。
“你娘知道你回来,一大早就忙东忙西的。现在已经做出一大桌的菜了。”原父似是无奈,脸上表情倒是宠溺,“要不是桌子上满了,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要将她全部会的都做出来。”
原幸年心里酸涩,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为他如此着想照顾的娘亲会做出害他的事情。
果然,他们进去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是一堆的菜肴,看起来色泽丰富美味可口。原氏正在摆放碗筷,瞧见还有客人愣了一下。
“阿年。”
“娘,这是我师兄,上次来过的。”原幸年介绍道。
原氏笑的有些古怪,颇为勉强的样子。
“我再去拿一副碗筷。”她说完就往厨房走去。
原幸年没在意,拉着君政坐下来。原父沉默看了他们一眼,平时都是原幸年一个人回来,头一次带了别人回来,虽然这人他们接触过,可不代表心里会这么快接受。他又不是看不出来自己儿子对这个师兄表露出来的喜欢和在意。
“师兄有不喜欢的菜吗?”
原幸年忙着给君政盛了碗汤,又张罗着给他夹菜。
君政都看的明白,想来他是怕爹娘不同意,干脆表现的明显一点。
那厢整理好情绪的原氏已经拿着一副碗筷走了出来,虽然修仙界两个男修士在一起并不稀奇,不过她还是更多希望自己孩子能有个孩子。他们也就原幸年一个儿子,自然将希望都寄托给了他。
“怎么带朋友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原氏半真半假的抱怨,估计要是是个姑娘,她早就拉着她问东问西了。
原幸年急急喝了口汤,差点被烫到,可怜兮兮的想找君政求安慰,奈何自己娘亲目光直直盯着他,他只得默默舔了下受伤的舌头,斟酌着字句。
“爹,娘,阿政是我的伴侣,我今天带他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想来想去,原幸年还是直白的说出来,只不过桌子底下还是紧张的握住了君政的手。
他自然是想获得爹娘的祝福,但看他们表情显然这是痴心妄想。原幸年有些难过,低头闷闷的喝着汤。
君政将筷子放下来,轻柔的拍了拍原幸年的手,“伯父伯母,我知道这很突然。然而我和幸年同生共死过,一起比肩走到现在。我定然是不会放手,但也不想幸年为难。如果有可能,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这么快否认我们。修士仙途漫漫,能找到一个真心的伴侣实属难得。我想,伯父你们应该深有同感吧?”
原氏叹了口气,她夹了一块子菜到原幸年碗里,“吃饭。”
原幸年还想说话,被君政阻止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可他却吃的食不知味,他知道不能急,可心里还是觉得失落,勉强吃了半碗就坐着没动。君政倒是淡定自若的吃完一碗饭再加上之前原幸年给他盛的汤,待到他碗筷刚放,他郁闷的师弟就拉着他一言不发的往自己房间走去。
哪怕平日里原幸年不在,原氏也有每天整理他的房间,所以倒是一尘不染。原幸年到了房间就可怜兮兮的抱住君政的腰,嘴巴也往他脖子上啃。君政好笑的拍了下他的脑袋,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喜欢咬他的脖子。
“阿政,等下我们去做什么?”心满意足的在君政脖子上缀下几个吻痕,原幸年将刚才的烦闷一扫而空。他们好不容易休息一趟下山来,他不希望就这么郁闷回去。
君政笑着揉了下原幸年的脑袋,“先小憩一下,要不然去集市去?虽然那里都是一些低级法宝,但说不定可以淘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好啊。”
原幸年从来没去过集市,但是他以前也听周通说过,那里面散修比较多,从各个秘境淘到的法宝宝剑灵丹之类多的数不清楚。要是真的认真逛下去,一天完全都不够。他也不是真为了去淘珍宝,只是想和师兄多呆一会。
君政拉着原幸年坐到床边,似是无意提起,“你娘亲似乎没有修为?”
“唔,听我爹说是因为在我小时候受过重伤,”原幸年道,“他也就提过一句,我也不知道我娘能不能够再重新恢复原本的实力。”
原幸年想起上一世,他并没有得知娘亲曾经受过伤,甚至不知道他们是隐居的修士。唔,还有师父……他让他去找的人到底是谁。残光剑如今在赵盼手中,而他好像又知道什么秘密。原幸年觉得也许应该再问问他,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说出来。
“哦,不说这些了。我们午睡一会,然后去集市。”君政微微眯了眯眼睛,吻了原幸年右脸颊。
原幸年终于可以抱着师兄睡觉,竟激动的一刻钟都睡不着,只觉得君政的怀抱温暖的他都浑身火热起来。再这样下去,他哪里还睡得着,深呼了一口气,原幸年打算怎么也要睡着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低沉的笑声。紧接着君政抱着他的手臂都笑的颤抖起来,感情着师兄也没睡!
“师兄!”原幸年恼羞成怒,脱口而出的还是以前习惯喊的称呼。
“幸年的表现太可爱了,我不忍心拆穿。”
君政安抚似的拍了拍原幸年的后背,低下声音接着说道,“不闹你了,睡会,要不然等下没有精神。”
原幸年坐起来,脸气鼓鼓的,他这是越活越回去了。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双修啊~”原幸年突然态度一个转变,又躺了回去揽住了君政的腰身。
“等你种出绿线草再说。”
“哼。绿线草要三个月发芽,九个月才成熟。那我要等到天荒地老了。”原幸年戳着君政的腰,其实也就是抱怨了一声,并没有非常介意这个。只要他们在一起,他就非常感激了。
君政不以为意,“三个月发芽之后你扔给你师父一并养了不就好了。”
“……不好。”
“就知道你肯定会这么说。”君政叹了口气,“我真的有点困了,睡吧。”
原幸年有些闷闷不乐,不过还是顺从的“嗯”了声,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私人的原因而拜托师父做他本来应该做的事情。华敛是因他而死,他想要亲手救回他,也是为了弥补自己心中的愧疚。
“以后这种玩笑我绝对不再提,你别再想了。”
“……师兄,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君政低声笑,胸膛轻微的起伏,“嗯,不过我喜欢。”
“主要是我不想麻烦师父,师兄我并不是不想……”
“我并没有在意。”君政不得不忍耐着困倦托起了原幸年埋起来的脑袋,在他嘴唇轻触了几下,“我喜欢的正是这样的你,你也不必因为我而改变自己。”
这算是君政正式的告白吗?原幸年觉得他晕乎乎的,忍不住傻笑起来,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君政,恨不得两人永不分离。因为情绪的亢奋,他脸颊发热,连带着那处也因为爱人在身侧的缘故而挺了起来,直直的抵在了君政的腹部。原幸年一阵窘迫,连忙想要拉远一点距离,却被君政又扯回到怀里。他温暖的手指也沿着腰线触摸到他那处,粗糙的指尖轻柔的抚摸着它。原幸年忍不住小声呻吟了一声,爱人正在照顾着他那一处反而让他更加的激动起来,他恨不得肿胀的那处挤进一个紧致温暖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原氏犹疑的声音。
“阿年。”
原幸年一个哆嗦,缴械全出,顿时羞愧的一口咬住了君政的胸肌。君政闷笑了一声,一条长腿挤进了原幸年两条中间,用净身术给他清理了干净。
“有什么事吗?”原幸年一来刚刚发泄完,懒散的很,二来心里还是有些疙瘩,不愿和原氏说话。
原氏站在门外,沉默了半晌。
“我们并不是要反对你,”原氏缓缓开口,“我和你爹以前在一起也是经历了很多,师父也反对,然而我们还是在了一起。只是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喜欢的应是姑娘。你若是真心喜欢你师兄,我怎么舍得反对让你伤心。”
原幸年心里柔软起来,他的娘亲到底是为他考虑万分,他又怎么可能责怪。刚想要开口,君政却突然吻住了他的嘴,唇舌交缠,他渐渐沉溺进去,手也是暧昧的抚摸着师兄的腰线。
“师兄为何不让我和娘说话?”
一吻闭,原幸年左手已经在君政臀部流连。他们抵额相向,彼此呼吸都纠缠在一起。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君政的意图,只是不明白。
君政笑了下,“你娘是缓兵之计,只怕她比你爹更无法接受。她心中对你有愧。”
“为什么?”
原幸年猛的想到赵盼所说。
“这我就不知了。我也不是无所不知,幸年是不是太信任于我?”
“师兄不会骗我。”原幸年笃定道。
君政笑的意味不明,拍了拍他的后背。经刚才一闹,他们哪里还有困意,不过原幸年还是赖在床上缠着君政好一会,两人随意说了一些话才起来。
原幸年还是有些不想见爹娘,干脆拉着君政走了后门饶了过去。集市离他们这里也不远,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远远的就看到守卫集市的修士,这里是蒋家的地盘,他们请了两个金丹修士镇守在这里,一般的修士根本不敢在这里闹事。
进去集市得交三个下品灵石,当然如果你是贩卖的修士则是需要交五个灵石。君政交了六个灵石之后就带着原幸年到处逛,集市无论什么时候都非常热闹,到处是修士,摆的摊子也非常多。
集市摆摊的分类都非常清晰,总共三条长街,分为法宝,宝剑和丹药。原幸年他们现在走的则是丹药街,相对来说这里人比较少,因为修士主要需要的丹药无非就是那几种,他们需求量虽然大,可一般也是匆匆买完就走的。原幸年本来就是随意逛逛,自然是这边瞧一番那边看一眼。他本来就长得精致,又嘴角含笑,穿着白衣飘飘,更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原幸年兴趣都在这些稀奇古怪的丹药上,竟然还有含春丹,他不怀好意的看了眼君政,对方倒是面色淡然的任他意氵壬。
“这位公子,以前没来过这里吧?”摆摊的有意搭话,连含春丹这种不入流的药都要看半天,显然应该是出生世家或者大宗门的人,连忙摆着得体的笑容,“长得如此好看,这含春丹就送给你了。”
原幸年尴尬的愣在那里,他是有意要对某人使用,可那个人就在他旁边啊!他怎么好意思接过去。倒是君政,面不改色的接了过来,反手给了他两颗下品灵石。
那摆摊的人一喜,还待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桀骜不驯的声音传来,顿时面色大变。
“哟,上次没吃够教训啊?”
原幸年侧过头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就看到一个纨绔子弟身后带着三个侍卫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虽然集市禁止斗殴,但用背景压榨这些散修也是绰绰有余,所以他们都很讨厌这个世家子弟过来。这人明明家里什么都不缺,偏偏喜欢欺负人为乐。
“唉,还有个好俊俏的小娘子。”那纨绔子弟身量颇高,长得也还算端正,此时装模作样的拿着一把扇子要去勾原幸年的下巴。
君政微眯起双眼,两道细雷直往纨绔子弟脸上射过去,他身后的三个侍卫反应很快,可更是脸色大变。这看起来模样年轻的男人竟已经是凝脉后期!他们挡在不知事态严重的纨绔子弟面前,硬生生的承受了那两道雷光。那原本应该只是普通一道雷光,却让三个人神色都为之一震,面目更是显露出了剧痛。
这个人不能惹!
三人一同护着他们的小主人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见谅!少主年幼不懂事才不小心惹恼了大能。”
纨绔子弟吓得脸色发白,顿时都失去了调戏之心。只是君政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从那药瓶里拿出了四粒含春丹,一人一颗喂给了他们。旁边摆摊围观的散修无比惊悚,他非常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不过他喜欢的也不是原幸年那样面貌精致的,反而是君政这般的。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温热的身体跌落到他的怀里,他连忙抱住才不至于摔倒,只是看清怀里那张脸时吓得就要把他扔出去。为什么这少主会跑到他怀里……
“赏给你了。”君政淡淡笑道,“至于你们三,就自己随便找个人解决咯。”
他卖出去的含春丹……被用在了蒋大少主身上,实在是惶恐……却又掩饰不住的窃喜啊!不过让他来?!散修清秀的小脸上顿时表情微妙的很。
“放心,他要是敢找你麻烦就来天门宗找我。”
君政那瓶含春丹还剩下两粒,他将它收进了乾坤袋里,笑意盈盈的看着发愣的原幸年。原幸年只是觉得师兄这行为太戏弄人,万一那少主恼羞成怒杀了这无辜的散修怎么办。可是自己也是囊中羞涩,连个像样的法宝都没有……
“走吧。”君政揽了下原幸年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含春丹药效很快,散修只觉得怀里这具身体烫的他都要晕乎乎起来,何况还一直往他身上靠,他白皙的脸颊顿时不受控制的红润了起来。看了下远远离开的君政两人,只得咬咬牙带着蒋大少主往客栈走去。虽然不知道这药性到底有多强,但他也不可能真把这人扔在这里,万一他随便找了个人……他跟着的三个侍卫倒是看起来能够控制的住,散修叹了口气,认命的半抱半拖着将蒋大少主带走。实在是他这小身板,能拖得动比他高壮的男人已经很不错了。
原幸年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再看下去我都以为你要移情别恋了。”君政凑到他耳廓沉声道。
“师兄,你这样做不会有事吧?”原幸年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君政无奈的揉了下他的脑袋,安抚道,“放心吧,你师兄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嗯嗯。”
原幸年选择相信师兄,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另一条宝剑街走去。原幸年在那些人群中随意略过一眼,顿时就怔住,他竟然看到赵盼和陆茯苓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
第94章:双修(三)
陆茯苓竟然也会眉目温柔,敛去身上所有锋利就像是个凡家姑娘一样。她本来就长得出众,只是以往都是冷着一张脸蛋让人难以靠近,此刻也有不少修士的目光都黏着在陆茯苓身上。陆茯苓显然对这些人不以为意,一直侧着头在和赵盼说话。赵盼也是微微低下头,嘴角偶尔浮起一个笑容。
原幸年原本想上前打招呼的想法顿时就没了,这两人想来是在一起了吧。想起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赵盼还对陆茯苓怒目相斥,没想到如今他们竟然能够相见而笑。
他是想到了浑身是血的周彤,想到了那些未说出口的喜欢,只是突然有些伤感罢了。
赵盼牵着陆茯苓的手走,他们已经走到了这条街的尽头,紧接着转弯身影消失在城墙后面。原幸年不知为何松了口气,轻轻揉了下刚才皱起来的眉头,忽的听到君政一声叹息。不明所以的侧过头看过去,君政难得的也有迟疑的表情,却什么都没说而是揉了揉他的脑袋。
想到什么的不止他一个人,只是有些事原幸年还不知道。而有些君政想要藏着掖着,依旧在过去旧影留下斑驳碎痕。
还不想说。
君政盯着原幸年裸露出来的一小截白皙的脖子,在对方想要询问的时候低下头轻柔的落下了一个吻。原幸年没想到师兄竟然就这么突然吻下去,来不及有所回应,君政就撤离开来,只不过是个浅尝辄止的轻触而已。柔软唇舌还未触探到内里,原幸年舔了舔嘴角,也去捉君政温暖的大手。
“你不用剑,我们去别的街吧。”君政回握住原幸年的手。
原幸年想到小剑冢里费桦多所说的,忍不住好奇问道,“师兄……当真五个灵根都精通吗?”
“怎么会信这个?”君政脚上一顿,随即才好笑的问道,“宗门外的人已经将我传的如此神乎其神了吗?”
原幸年傻笑起来,空余的手摸了摸后脑勺。
“我主要的还是雷灵根,火灵根的功法也有学过两样,不过也只是皮毛而已。面对专属性是火灵根的还是抵不过的。”
“嗯。”
原幸年不知为何脑海中一闪而过君政使用雨帘的模样,不过他知道的修仙越是纯净的灵根对修炼速度越有利,若是三个以上的杂灵根,基本想要学出点大能都比较困难。所以他倒不是怀疑君政所说的是谎话,只是总觉得自己记忆中多了些不属于这一世的东西。难道是上一世的残留吗?纠结也没用,原幸年专心的看向那些稀奇古怪的法宝。
伊堪酒送给他储物戒指和瞬移画卷,他原本意思是他所以的法宝都可以让他挑选合适的自己拿去用,但原幸年怎么好意思白白拿别人那么多法宝。
一路过去,原幸年目光在接触到一张古旧的长弓时停下了脚步。那张长弓通体暗红,他原本以为很轻,结果拿起来使用的时候倒是有点沉。但这种程度刚好适合他使用。他那把弓箭原本就不是什么良品,在秘境里面已经毁坏了,弓木散架,只剩下一堆碎屑根本就没办法修好。原幸年更偏向远程攻击,无论是水灵根还是隐木灵根,被别人近身施展法术就会受限制。他凝出一根细实的冰箭,绷紧了弓弦之后瞄准了天上飞过来的大鸟,冰箭在还未触及到那只大鸟就嘭的一声炸裂开来,顿时气浪席卷了那只鸟,细碎的冰屑簌簌掉下来。原幸年本意并不是杀死那只鸟,所以在触及的时候也凝出了一层雨帘挡在了冰箭上。没想到,这一箭的威力竟是将雨帘破穿了。原幸年不知为何有种古怪的感觉,这种自己的箭矢攻击自己的雨帘……
“这弓多少灵石?”没有在想,原幸年转头问那个摆摊的修士。
那散修是在一座小秘境中从一个山洞里捡到的,原本以为是个上等法宝,结果鉴定师告诉他长弓用的是最普通的木材,一个下等法宝也顶多三个下品灵石。他这才想着拿来集市卖了,也许有些不懂的新入门的修士会被他忽悠着买走也说不定。
“这弓可是我从琅灵秘境差点去了一条命才获得的。小修士我看它跟你挺有缘的,五十个下品灵石如何?”
君政似笑非笑的盯着那个散修,他阻止了就要买下来的原幸年,拿过那把长弓掂量了下,笑意加深了起来。
“这把弓,我想顶多三个下品灵石不过吧。它用的是杨木,我想随便一个炼器师都可以做得出来吧?”君政看着散修面色难看起来,勾起嘴角,“你是觉得天门宗的弟子好欺负?”
天门宗三个字说出来,那散修顿时面色苍白起来,他只注意到原幸年那张精致的小脸,以为是哪个世家弟子,哪里想得到大宗门的弟子也会来集市淘法宝……
“这样,我们也不为难你。”
君政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五枚下品灵石,放在了散修的手上,“五枚足够了吧?”
“够了够了。”散修连不迭声的应道。
原幸年站在旁边,没想到师兄还擅长砍价……对他来说,这把长弓他用的顺手,五十枚下品灵石也不算多。毕竟平日从宗门还有小剑冢得到的灵石他根本没有用,现在算了下也有差不多两百多枚下品灵石。拿到了长弓之后,他们继续往前走。原幸年前一世在剧情还没开始多久就炮灰掉了,根本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天才地宝。所以也不是非常用心的看那些法宝,大部分就随意略过去一眼。
纸人倒是知道这些摆摊中有人得到了一件上古法宝。在上一世没有打乱的剧情中,君政陪着华敛来这里,凭借着主角无人可比的运气他们只用了十枚下品灵石就买到了一件上古法宝。只是现在他们都要走出这条长街,想来应该是没有这际遇吧。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的时候,有人则是被蒋家请来的修士挡在了街前。
“这是规矩,交不出五枚灵石就不准进去。”
“拜托你们,等我卖了这些灵丹就可以交了。”那修士面露难色,低声求道。
只是侍卫根本不理会,手中长剑抬起来,“再不走,就别怪我动手了。”
“我娘病重,我现在真的急需灵石。要不我将我的法宝抵在这里。”
“我只认灵石。其他一概不收。”
原幸年听完忍不住皱起眉头,大步走过去。
“他的我给了。”说着递过去了五枚下品灵石。
那修士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帮忙,顿时脸上欣喜,“谢谢你,我这里有灵丹,你要是有看得上的都给你。”
原幸年微笑着摆了摆手,“没事的。你进去吧。”
修士显然不是会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施恩之人,想了下从包裹里找出一样模样古朴精致的盒子,“这是我们家传的,送给你。”
“一个破盒子,你觉得值五个灵石?”旁边的侍卫讥笑道。
修士面上难堪起来,正要缩回手来却被原幸年拿了过来。
“我挺喜欢的。不过毕竟是你们家传的,想来十分珍贵。”原幸年精致的脸上是满脸的真诚,“想来你也是要卖了它,这样吧,我买了。”他将自己所有的灵石都塞给了面前的年轻修士。
修士颤颤巍巍的看向那鼓鼓的袋子,那里面起码有两百多枚灵石,足够他请好的大夫买好的药治自己的母亲。那个盒子确实是他们家传的,只是没有人知道该如何使用他,这次传到他这一辈,他无奈才想着卖了它。只是就连鉴定师都说他这个不过是个普通盒子,连一个下品灵石都不值,他心灰意冷才想着将自己炼的低级丹药拿去卖。他确实需要灵石,可让他接受别人这么多,又内心挣扎。
“对于我而言,这个盒子值这么多灵石,甚至无价。”原幸年适时说道。
“我……”
“要不然你那些丹药一并送给我呗?我正好需要。”
修士知道自己包裹里那些丹药根本不值两百枚灵石,他连忙打开包裹将那些瓶瓶罐罐都递到了原幸年面前。原幸年也笑着一一将它们放进了储物戒指里。
“如果你想要拿回你的家传宝物,可以来天门宗找我。我叫原幸年。”
修士哆嗦着嘴角,眼眶都泛红了,“谢谢你。不用了,这个是你救了我母亲一命应得的。我还得去给母亲请大夫,就此告别了。”
“好。”
原幸年看着修士离开的背影,面上带笑。
旁边的侍卫听到原幸年的话,忍不住心里耻笑。大门宗出来的人还如此天真,也不知道他师父知道了会不会捶胸顿足。就在他心里暗暗臆想着,突然感觉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一一股难以形容的压力侵袭而来,他艰难的转向释放灵力的方向,就看到君政沉眉看他。
“师兄,我们回去啦。”
原幸年看向君政,恰尔君政也转过头来看向他,两人视线对碰,他笑嘻嘻的握住他的手。
“嗯。走吧。”
君政祭出飞剑,拉起原幸年就往天门宗飞去。
好久才回过神来的侍卫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掌心,那上面一道深刻的伤口正泛出血来。什么时候那个男人出手了,他一个金丹前期修士竟然没有发现。明明那人比他修为低,他浑身颤抖起来,内心生出后怕来。若是他之前态度更恶劣点,现在说不定早就……什么时候,天门宗竟然出了这么可怕的人物。
纸人不知道是不是哪怕剧情乱了,规则依旧认定了君政为主角,连带着原幸年竟也多少受了影响。
“阿年,我原本还想着你应该拿不到的。”在他们回到天门宗,君政去拜见宗主之后,纸人颇为感慨的说道。
“啊?”
原幸年不明所以,他正在思考着怎么开始种植绿线草。
纸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拿到了上古法宝都不自知,要是它没在,他会不会以为那真的就是个普通盒子?
“把刚才那个盒子拿出来。”
原幸年听话的将盒子拿出来,反正他知道纸人肯定不会陷害他的。
“滴血到那盒子上。”
“难道还是个法宝不成?”原幸年犹疑了下,“这是别人的家传之物,不好吧?”
纸人瞪了原幸年一眼,颇为恨铁不成钢,“他都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了。”
原幸年还在犹豫的时候,纸人纸片手竟是化为了锋利的刀小心的在他掌心划了下,渗出来的一滴血刚巧就滴在了盒盖上的莲花上面。顿时水蓝色的光芒闪动,原幸年就被吸了进去。等到他身处一道仙境,旁边是源源流水流动,更远处是白雾朦胧。
“妙灵之境,是飞升大能开辟出来的仙境。这里面灵气十足,非常适合修炼还有种植灵植哦。”纸人介绍道。
“奇怪,那他们为什么不滴血认主?”原幸年好奇问道。
“这个仙境首先限制就是水木灵根才行。”纸人瘪瘪嘴,其实简而言之就是那散修上辈下辈都没这个命,注定不是他们的。“而且还要达到筑基以上才行。”
“这样。那我正好可以用来种植绿线草。”
原幸年欣喜,想来这里的灵气如此充足,绿线草应该也会比在外面的好吧。蔚雪裳说过,绿线草和火纹花越纯净,对华敛就越好。依照着书上所说,原幸年开始将种子埋进土里。他小心翼翼的衡量着距离,终于将所有的种子都全数种好了,才舒了一口气。等到酉时,他就得用灵力浇灌一次,再用雨露决滋润。
“好了,等酉时我再进来一次就好了。”原幸年拍了拍手打算先离开妙灵之境。
纸人突然喊住了他,“阿年,我问你……”
“嗯?”
“这个秘境的事你打算告诉君政吗?”
原幸年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自然。再者这里灵力充足,对师兄修炼也有好处。”
“唯有被秘境同意的人才能进来。”
“啊?”原幸年一愣,“那怎么办?”
纸人笑的有点猥琐,“当然是和你师兄双修了。这不是你最想的吗?”
原幸年“你!你你”了半天,耳朵都红了,一句话说不完整,或者说被纸人说出了心中所想恼羞成怒的出了妙灵之境。他刚出来就迎面碰上了回来的君政,对方手里面还提着一个食盒。
“刚碰上你师父,他说要闭关几日。”君政将食盒放到桌子上说道。
原幸年“哦”了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将那个莲花面盒子推着放到了桌子上,在纸人的轻声调笑声中深呼吸了一口气。
“师兄!”
“怎么了?”君政指尖抖了下,被他这么突然大声喊道,没手抖将装糕点的白瓷碗撒了就不错了。
“那个……我发现这个……这个盒子里面有个妙灵之境,”原幸年不敢抬头看他,结结巴巴说道,“我、我刚……认主了……里里面灵力充足……师兄……”
君政费力的听着,将一枚精致的桂花糕塞进了原幸年的嘴里。
“好吃吗?”
原幸年咀嚼了几下吞了下去,有点甜腻,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君政继续慢条斯理的将食盒的糕点拿出来,“新入门的师妹送给你的。她不过在大堂看你一眼就巴巴给你做糕点。不过看来你也很喜欢。”
原幸年哽了下,呐呐说道,“我喜欢的是师兄!”
“我知道。”君政捏了下原幸年小巧的耳垂,“等冬日到了,我们去温泉那里吧。”
不明白师兄怎么突然提到这么一茬,原幸年茫然的睁着大眼睛盯着君政。
纸人几乎是无力的揉额头,“他是邀你双修啊!”
“嗷!”反应过来的原幸年一把抱住君政的腰,在他饱满的胸肌上蹭了好几下,“师兄。”
“吃糕点,不能浪费了你师妹给你的一番心意。”
君政不冷不热的说,不过眼里还是有些笑意。
原幸年吃了几块就吃不下了,他原本以为是师兄拿来的自然说好吃,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吃甜的。勉强咽下最后一块,他苦着脸看向君政。君政斜睨了他一眼,端正的脸上满是宠溺的笑意。他倒是不在意那个小师妹,连亲自送糕点都羞羞怯怯,明显原幸年喜欢的不是这种。何况,有他在身边,原幸年还能看的下其他人?
师兄这是在诱惑他吗?
原幸年盯着君政慢条斯理的舔着手指,指尖的碎屑已经被舔完了,却眼神斜斜的看着他。原幸年咽了下口水,忐忑的抓住了那双修长带着薄茧的手,然后含住了他的食指。他轻轻的伸出柔嫩的舌头试探的舔了一口,紧接着才沿着手指慢慢吻到手背。君政另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丝毫不介意自己被舔的湿漉漉的手指。
“啧啧,世风日下啊。”纸人闲闲的在两人气氛越发暧昧的时候说道。
原幸年才不理会纸人的风凉话,他凑过去啃君政饱满的嘴唇,另一只手则是拦着师兄的腰,就差要坐到他大腿上了。只可惜,每当他想对师兄这样那样的时候,总是会有人会不合时宜的来打扰。
“君师兄?”门外是敲门声。
原幸年刚要把他的师兄压在桌子上,一只手都已经解开了腰带,略微冰凉的手从腰间摸到了他宽厚的后背。
然后就没然后了。
原幸年哀怨的看着师兄将衣服穿好,拍了下他的后背就去开门了。
门外是新入门的弟子,年纪轻轻面容白皙,局促的在注意到身后也跟上来的原幸年后就有些不自在。原幸年根本没有注意他,而是懒散的靠在门上,打算瞧瞧这打搅了他好事的人要说什么。
“师兄……”弟子看来脸皮薄,瞧见原幸年的姿容很是羞怯的低下了头,“宗主有事叫你。”
君政沉眸,随意的把他打发。等到他一步三回头的看不到人影,他侧过身来。
“怎么你回来一趟,看上你的人就多了那么多?”
“啊?有吗?”原幸年的注意力全都在君政的胸前,道袍并没有整理好而露出来一截皮肤,古铜色的还印着他刚才的一枚吻。
君政并未详说,低下头来吻了原幸年的唇。这次他们唇齿交融,足足缠绵了两分钟才放开。
“我去去就回来。”
“好。”
原幸年在门口站了一会,随后想着时间差不多到酉时了,于是心神一动就进入了妙灵之境。在给所有的绿线草种子输进灵力之后,他没有久待就出来了。将桌子上的食盒整理好后,他开始修炼逆时,等到君政回来竟然已经天黑了。
君政面上满是复杂的神色,沉默片刻才说:“蔚雪裳……将薛石杀了。”
……什么?!
第95章:双修(四)
薛石好歹也是金丹修士,怎么会被蔚雪裳轻易就杀死呢。原幸年感到不可思议,又在君政说出蔚雪裳是元婴修士时愣住了。原来之前他一直都是隐藏着自己的实力?然而就是这点……他想到最开始重生回来,山洞里的打斗纸人说是有可能攻六在里面。貌似那时候说的是和他的年纪相仿吧,不可能一下子就突破了元婴吧?
君政将他从蔚雪裳那里听到的都告诉了原幸年,原来薛石并不死心,在打听到他暂住在哪里就寻了过去。蔚雪裳哪里是被人欺的主,只是碍着天门宗的面子才没有动手,而恰巧那时候他的伴侣煞正在泡药浴。薛石看他只有自己一个人,顿时起了邪念。一边和他套着近乎,一口一个小美人的,两只手还不老实一直抓着蔚雪裳的手。
薛石料得到这美人有点辣,自然是防备着,连他的元婴法宝也偷偷用上了。只是出乎他意料的就是蔚雪裳不但出手狠辣,而且还是个元婴修士!那一瞬间,他脸色都惨白的可怕,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出声求饶。蔚雪裳并不愿意和天门宗有嫌隙,所以后面也没下血手。只是煞偏偏在听到打斗声后赶了过来,薛石也是内心憋着火和气,想也不想的飞剑就攻向了煞。这可是彻底恼火了蔚雪裳,他精致的眉眼冷冽起来,只见手在虚空一抓,竟是抽出一柄寒光凌冽的长剑挡住了薛石的攻击,随后衣袂飘飘,身形诡谲的在薛石面前一闪而过,薛石想要抵挡已经来不及,就那么硬生生被他从身后的剑刺进了胸膛。从后背到前胸,蔚雪裳甚至转动了手腕,又将那个伤口扩大了,鲜血顺着剑尖滴落下来。
煞皱起眉头,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来,“怎么把他杀了。”
“杀了就杀了。麻烦。”蔚雪裳不以为意,眯起那双血腥的红眸,“唉,天门宗的动作就是快。”
他们头顶上的天空站着的是脸色沉郁的宗主。
所以才会把君政叫过去。
君政对薛石本来并无什么感想,他爱虐待伴侣只要不影响到他就相安无事。可偏偏他之前调戏过原幸年,这笔账这个时候不算又何时算。因而本来因为失去了一名金丹修士而心情不爽的宗主也就只说了两句,随后这件事就接过了。薛石本来在那些师叔中就不讨人喜欢,死了也只会被人吐两口口水,所以蔚雪裳杀了他们同门他们反而并没有不悦。
原幸年心里已经在怀疑蔚雪裳是不是原书中的攻六,忽然听到纸人惊疑一声。
“攻六难道是其他人?”纸人轻声说道。
和他猜想的差不多。只是难道又是规则所造成的吗?因为他还活着的原因吗……原幸年不由有些忧心忡忡。
君政一直都在看原幸年,此刻见他皱眉头,于是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眉头都快要皱成小老头了。”君政说着抚摸向原幸年的眉峰。
原幸年一把抓住君政的手,“师兄……”
“到底怎么了。”
他们在一起,原幸年想,会不会规则也对师兄出手?就算主角光环再怎么厉害,就抵得过规则吗?说实话,原幸年怕了。
君政微微沉眉,压低了声音说道,“再不回答我可就吻你了哦。”
原幸年不敢说那些有如荒诞一样的重生,还有自己不过是一本书的角色。他温顺的承受着君政倾身过来落下的吻,尖锐的牙齿小小的咬了下他的嘴唇。两个人仿若无人(纸人表示它不是人)的吻着,轻柔的互相摩擦着,直到君政张开两条长腿将原幸年夹了进来。
恋人之间已经不止满足于一个吻,原幸年几乎是手指颤抖紧张的在解君政的腰带。修仙之人并不惧寒,君政灰白色道袍里面只有一件里衣,所以很快就赤裸出一大片皮肤。
君政的背后是桌子,背部抵着它,任由原幸年吻着他的脖子。原幸年吻一路向下,抬起头看了眼师兄,发现他并没有抵触的情绪,于是大胆的用手揉捏起了师兄饱满硕大的胸肌。
“唔……”
君政低低呻吟了声,两只手揽住了原幸年的后背。被他那只修长细嫩的手如此热情的揉搓着,绕是他也生出了莫名的羞愧。不过很快他就适应过来,甚至沙哑着声音让原幸年另一边也要照顾到。
原幸年满脸通红,他之前是鼓起很大的勇气,结果师兄根本游刃有余。他一口含住另一只颤巍巍的乳粒,就和年幼要找奶吃一样吻的啧啧出声。
君政微微眯起了眼睛,喉咙低哑,“幸年如此熟练,莫非对很多人做过?”
“啊?没有啊。”原幸年声音含糊,他可以说他之前就臆想了很久吗。早在梦里就把师兄这样那样不知道多久。“……师兄莫非是吃醋了?”
君政倒是完全没有羞涩,一只长腿勾住了原幸年的腰身,懒散的“嗯”了下。
原幸年再也按耐不住,抛去矜持去扒君政的裤子。
只是显然,原幸年怀疑这也是规则搞得,就是为了不让他和师兄双修。
蔚雪裳的声音出现在门外,“我说,华敛出事了。”
一听到这,原幸年只能忍耐着要爆炸的欲望,连忙将师兄的道袍穿好。又瞥了眼他脖子上几个挡不住的吻痕,默默的心里小小的满足了下。
师兄只能是他的。
“怎么了?”原幸年草草解决完,连忙拉开门问道。
蔚雪裳勾勾嘴角,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们会要很久呢。”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跟过来的君政,“华敛的皮肤开始脱落了。”
“脱落?”原幸年失声,满脸诧异,“什么意思?”
“开始腐烂了。”君政声音里欲望还没完全褪去,有些沙沙的。
蔚雪裳点头,“就是这个意思。看来他的身体之前损伤太严重,所以就算把他制成了傀儡也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制成不住。”
“有什么办法?”原幸年焦急问道。
“还有什么办法。开始引血呗。”蔚雪裳耸了耸肩,不以为意的说道。
只是这次引血就不单是让宫案仇一个人来而已。蔚雪裳打算在他们双修完后再让原幸年和君政帮忙传输灵力,自然他和煞也会加上去。有他们这四人灵力,刚好可以在绿线草和火纹花养好之后用完,接下来就是不得不要药浴。因为最主要的药引是绿线草,火纹花每次都只需要花瓣的一小份,所以原幸年之前才将所有种子一股气种完了。只要在坚持一年,后面调理完就只需要普通药草即可。
原幸年他们到的时候,宫案仇双眼通红,眼神里的疲惫让他看起来颓废了几分。他怀里的华敛双眼微闭着,脖子一块的皮肤已经脱落下来露出了血肉,连接着骨头看起来分外可怕。
“我们在外面等着。”蔚雪裳也不废话,“关键还在你,你可得给我打起精神。”
宫案仇低低“嗯”了声,抱着华敛往床上走去。之前蔚雪裳已经将引血的具体步骤都说清楚了,也让宫案仇备好回灵丹以防出现灵力不足以供给。引血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高度精神集中,一分差错都会导致傀儡的恢复完满。
原幸年担忧,生怕规则又来捣乱。他站在门口就跟娘子生子一样着急,恨不得扒进去看。不过宫案仇不单要引血,还要双修,他一来怕让他分神,二来看别人活春宫也够羞燥的。
“我看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木质凳子坐着的蔚雪裳轻描淡写的开口。
君政也是揉了揉原幸年的脑袋,低声说道:“别一整天都皱眉头。你要相信华敛,再者那宫案仇实力不低,不会有事的。”
原幸年只得幽幽点头,他现在不仅要担心宫案仇的状况,还怕规则生事。然而在怎么担忧,也只能等在外面。确实如蔚雪裳所说,他们等了大概两个时辰,偏偏屋里什么声音都没流露出来。原幸年不禁怀疑,宫案仇会不会在引血的时候昏过去。脑袋里胡思乱想一片,终于门“吱呀”一声,宫案仇打开了门。他看起来不是很好,手腕的伤口都是随意包扎了一下,道袍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迹。
“可以了。”宫案仇开口,声音又沙又哑。
原幸年看蔚雪裳,对方扬起漂亮的下巴,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他看不过去,拽着蔚雪裳就急匆匆往房间走去。
“啧,怎么搞的华敛是你伴侣一样。”蔚雪裳轻声抱怨了一句。
君政脸色微妙起来,看向蔚雪裳眼神里也多了警告。他这人,从来占有欲太强,容不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臆想哪怕是说说而已。原幸年倒是颇为尴尬,他觉得自己很是无辜,他不过是念着华敛的恩情,怎么老是被人误会。
“我喜欢的是师兄。你别挑拨离间。”原幸年坐到床边,握住华敛的手试着将灵力传送进去。
蔚雪裳耸耸肩,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行了吧,若是灵力枯竭了你就退下来换你师兄上。”
原幸年点头。
他还是第一次给别人输送灵力,难免有些紧张。在想象着灵力通过指尖流到华敛身体里,原幸年似乎也感觉到华敛身体里那些经脉,水蓝色有如流水一般的灵力最终汇聚到他的识海。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别人的识海,可惜内丹被掩藏着原幸年并没有找到。
华敛的识海平静无波,除了原幸年找不到的内丹什么都没有。不像他,里面不但有只受伤的妖兽,还有铺天盖地的藤蔓。
“好了。”君政突然说道。
恰而原幸年也感觉到灵力已经使不出来,想来是已经全部被吸收了,于是他站起来让君政过去。只是刚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阵昏暗,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君政一把抱住他,将他扶到旁边椅子上坐着,在走到床前,淡淡的瞥了眼蔚雪裳。
蔚雪裳简直无语,他一个元婴修士竟然会被凝脉期的小家伙给威胁到,这个君政到底是怎么样的妖孽。
君政的灵力不但比原幸年的沉稳也更加的浑厚,足足半个时辰才停止了下来。蔚雪裳在旁边看着简直是心惊,也不由怀疑这人只怕是隐藏了实力。
“煞你先来。”蔚雪裳喊他的伴侣。
“你先。”煞沉沉说道。
蔚雪裳拍了拍煞的后背,安抚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煞和他对视半刻,才无奈妥协,僵坐在床边开始给华敛传输灵力。
蔚雪裳之所以不让煞最后一个,也是因为华敛的识海吸收不了那么多灵力,势必会反噬。他必须一边疏导傀儡自行吸收灵力,一边将那些灵力综合起来不至于冲突起来。他倒是不怕,之前也给师门做过好几次,熟能生巧想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半个时辰之后煞也搞定了,这个时候前面传的灵力都只是游离在识海边缘,而蔚雪裳要做的就是引导它们真正的进入识海。他对煞笑了笑让他不要担心,接着开始引导华敛吸收那些灵力。
最开始进行的很顺利,毕竟蔚雪裳有之前的经验也足够的小心,可到后面他就发现了古怪。那些水蓝色的灵力并不愿意顺着他的指引进入,华敛的识海也排斥它。虽然说原幸年的灵力不要也罢,可他偏偏还无法消灭那些灵力。它们就好像有意识一样,绕着蔚雪裳的灵力跑。
“原幸年,把你手搭过来。”
原幸年原本坐在椅子上休息,听到蔚雪裳喊他连忙站起来。只是那种晕眩感并没有马上消失,他不得不借由君政走过去。
“还要他做什么?”君政抓住了原幸年的手,神色不郁。
蔚雪裳淡淡一句“救命”就让原幸年轻轻挣脱君政的束缚,将手搭在了华敛手腕上。
“把你自己的灵力引导进识海里,或者你试试可不可以收回来。”蔚雪裳也是没办法,他头一次竟然遇到如此女干诈狡猾的灵力。
原幸年试着将自己灵力收回来,然而却仿佛被什么阻隔一样,根本无法收纳回来。没有办法,他只得引着这些活泼好动的灵力跟随着前面火红色的长线,好在它们听话乖乖的进入了华敛的识海。
蔚雪裳心里暗叹了一声,他不过就是引导它们进入识海竟然还心不甘情不愿的,这是多么特立独行的灵力啊。想到这,他看向原幸年,原本搭着华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做什么?”君政率先反应过来,冷冷说道。
“你怕啥,我又不会对他做什么。”蔚雪裳不耐烦的挑眉,他试着窥探原幸年的识海,结果竟然招到了阻拦。这可是稀奇,要知道他不过筑基期而已。“你身上有什么法宝?”
原幸年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老实回答,“瞬移画卷还有一把长弓。”
蔚雪裳看到原幸年拿出来的长弓时眼前一亮,又在询问得知他竟是用五个下品灵石买回来的,不由啧啧出奇。
“你这运气,也当真好。”绕是蔚雪裳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敛影”长弓。“这弓名为敛影,是上界飞升大能所用,传说能开天辟地地震山河,但可惜箭矢不在,敛影发挥的作用也就大大折损。”
原幸年不可置信,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长弓冰冷的表面。
“那为什么其他人没有认出来?”原幸年问道。
“这弓想来也有木灵,它认主。想来它已经承认了,只是大概你的实力还不足以召唤它出来。至于你的灵力为何如此古怪我也不懂了。”蔚雪裳淡淡说道,“好了,接下来让他好生休养,等草药准备好了就可以泡药浴了。”
原来是这样。原幸年倒不认为是自己的运气,估计还是因为君政的原因。
“我去休息了。”蔚雪裳揉了揉肩,拉着煞离开了。
原幸年接着跟宫案仇说了声,也跟着君政回屋去了。他还处在获得神物的喜悦当中,喜滋滋的想着要好好练习箭术,这样才能够让自己更加强大起来。他没注意到君政反常的沉默,直到他踏进屋子,他的师兄脸色阴沉,嘴角都抿成了锐利的弧度,一只手撑在了门上,低下头沉默的看着原幸年。
“师兄,你不舒服吗?”原幸年不懂君政怎么了,小心翼翼的问道。
君政咬了原幸年嘴角一口,似有轻声叹息出来。
“是我高估了。”
“什么?”
“我讨厌你和别人接触。所有人。”
原幸年还是初次听到他的师兄如此直白,还默默地吃醋了,内心笑笑的喜悦了一下,连忙抱住了他的腰蹭在了他胸前。
“师兄,我喜欢你。”
君政眸光深沉,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和道袍,裸着健壮的身体直勾勾的看着原幸年。
“幸年,我们双修吧。”
原幸年楞了一下,他询问了一遍,“师兄你说真的?”
“自然。”君政慢条斯理的脱原幸年的道袍,声音低沉而暧昧,“你不想上我吗?”
连纸人都红燥了脸,它嘟囔了几句就自觉的跑进了原幸年的储物戒指里。这种看了可是要长针眼的!
原幸年简直不敢相信,他本来就觉得与师兄朝夕相处又同床共枕肯定会忍不住的,没想到君政竟然主动提了出来。他今天不但知道自己拿到了神物敛影,还有爱人主动自荐枕席。不过原幸年从来不是粗暴的人,尤其对待伴侣他一直都是极致温柔的。
君政丝毫不介意居于下位,两条健壮修长的腿勾着原幸年的腰身,顺从的接受他一个个落下来的吻。他发现自己竟然也会有不安感,需要两个人的结合来确认他们真的是一对伴侣。君政垂眉低笑,既然喜欢上了他也不是扭捏之人,想要对方是最自然的反应,他也不会逃避。
“师兄……”原幸年一双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他慢慢的挺动进去,生怕君政会有任何的不适。
两人紧紧相贴,原幸年忍不住长吸了口气,他的师兄体内那么温暖,他根本舍不得离开。君政缠着原幸年的两只手十指相握,接受着他乖巧的师弟一次又一次温柔的撞击。两人都陷入欲海中,完全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相握的地方出现了一颗金色的珠子,随后又慢慢消散在他们的手心里。
原幸年替君政清理完,薄薄的脸颊还是泛着一阵红,没想到就这样和师兄双修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美梦。
“师兄,你饿了吗?”
君政懒散的背靠着床,丝毫不介意身上满是吻痕,听到原幸年这么说只是轻声一笑。目光在原幸年身上流连了一会,陡然脸色沉了下来。
“你后背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什么伤痕?”
原幸年想着给君政煮个面吃好了,正要穿上里衣,结果被君政阻止了下来。君政粗糙的大手抚摸着那一道从后背延续到腰身的伤痕,因为太过浅淡,他之前都沉沦在原幸年给他的快感当中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伤痕看来已经存在了很久,若是普通的伤口肯定不至于现在还留有痕迹。
“你小时候受过伤?”
原幸年皱着眉头,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后背什么时候有伤了,“记不起来。”
君政沉眸,抱住了原幸年的腰,唇舌从伤口顶端开始一直吻到了末尾浅浅的痕迹。原幸年扭捏了下,耐不住升腾起来的欲望,想要躲闪又被牢牢桎梏住。
“师兄,你别……”
纸人想着应该完事了,虽然戒指里空间足够大,可是它就是不爱呆着,然后爬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原幸年又压住了君政,那不断在他师兄体内进进出出之物让它傻呆在原地,随即下一秒就尖叫着又溜回了戒指中。它真的不知道他们战斗了这么久还没结束!
原幸年被吓得差点都要软了,实在是师兄故意引诱他,他一个没忍住又挺起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吻着师兄的额头,更加用力的抽动起来。
等到他们完事,纸人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原幸年体贴的替君政清理了,在他嘴唇落下一个吻之后就只穿了里衣前去厨房。等到他穿过一个走廊到厨房之后,纸人才心有余悸的爬出来,连调侃都没有了,简直跟丢了半条命一样。
“……你们真可怕。”纸人真心诚意的说。
原幸年面上一红,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他们后面做了几回其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师兄后面直接骑在他腰上,显然是觉得原幸年太慢了。
“人类啊,不能沉沦于欲望,要好好修炼啊。”其实是纸人怕长针眼。
原幸年:“……闭嘴。还想不想吃你的面了。”
纸人嗯哼了一声,鄙视道,“就知道用食物威胁我。”
原幸年一本正经的笑道:“那我不煮你那份了。”
“……我错了!”
这场,依旧是以原幸年完胜啊。毕竟吃货总是会输在大厨手中。原幸年心情大好,笑眯眯的将灯笼放在炉灶上,开始生火煮面。师兄厨房简直是什么都没有,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几根青菜还有两个鸡蛋,勉勉强强也能够煮出来一顿面条来。煮好之后,原幸年让纸人自己乖乖端着碗进戒指里吃,自己则是用食盒转着两碗面回了屋子。
君政披着里衣站在门口,远远看到支着烛火踱步而来的原幸年,之前心里那点微妙也就消失了。他不动声色的看了自己手腕一眼,弯唇笑了起来。
谁能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契合。
“师兄,夜里风凉。”原幸年快步走到君政面前,让他赶快进去。
君政接过食盒,将收了灯笼的原幸年揽进怀里。
“有你。”
原幸年低眉浅笑,坐在了君政旁边那张椅子上,开始端出两碗面来。其中一碗放着一颗完整的蛋被他推到了师兄面前,而他则是拿过了另一碗素面,至于另一颗鸡蛋自然是给了纸人。
君政接过筷子,“我记得厨房还剩下两颗鸡蛋的。”
原幸年手一抖,他还以为师兄不会记得这种事情,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先不说出来,“不小心打碎了。”
“分你一半。”君政也没说什么,将鸡蛋分成两份,其中一份放在了原幸年碗里。
原幸年“嗯”了一声,看君政夹起一筷子的面条,他之前尝了下味道,应该师兄不会讨厌吧……
“难道你想吃我这份?”君政细致的咀嚼完,才笑着说道。
“……”原幸年心不在焉的夹起面条,他心里还是挺想要师兄夸一句好吃之类的。
君政忍不住捏了下原幸年的脸蛋,他的伴侣怎么能这么可爱,把所有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呢。
“幸年煮的怎么会不好吃呢。”
他的师兄还事这么喜欢逗他。原幸年虽然这么想,还是笑容满面。
两人吃碗面,原幸年原本想着把碗拿去厨房洗了,结果君政说太晚了让他放在门外,等第二天他去洗好了。原幸年想纸人肯定抱着碗早就舔完了,也就点头同意了。他们刚吃完,自是不会那么快睡觉,原幸年干脆拿出那把敛影来研究,蔚雪裳也没说他要到哪个层次了,长弓的木灵才能够出来。他还是需要好好修炼才行。
原幸年挽弓又拨了下弓弦,不得不感叹确实不愧是神物。
纸人这时候爬出来,打了个饱嗝,“既然你和君政双修了,那就可以带他去妙灵之境。”
被这么一提醒,原幸年顿时满心欢喜的将莲花素面盒子拿了出来。
君政本来就一直在看着他,顿时调侃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我们之前可才刚结束。”
原幸年反应过来,涨得脸通红,一把握住君政的手,心思一转他们下一秒就来到了妙灵之境。君政饶有兴致的环顾了四周,随即视线就落在灵植田地不远的房屋上。
“我们过去?”
“好啊。”
原幸年上一次来没有仔细看过,所以也没进去过那房屋。
一进入屋子里,率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副画,画上的是长相俊美的男人,他手持着长剑侧着脸躺在一块巨石上,鲜血从他指尖流出来。然而他面色平静,不知望向了哪里。原幸年的目光并没有在那男人身上停留许久,而是看向了画中模糊的一点,影影绰绰的仿佛是个人影。君政则是走到了书架面前,随意拿起了一本书,想来这妙灵之境之前的主人是个博学多才的人,看的书也多是一些晦涩难懂的。他并不感兴趣,随意扫了一圈发现都是这类的就没再继续看下去。
“师兄。”原幸年转移开目光,喊了一声君政。
“怎么了?”
“唔,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困了。”
原幸年抱着君政,撒娇的蹭了几下。
他的头顶上响起君政低沉的笑声,还有那句让他脸红的话,“估计是刚才用多了力气吧。你师兄现在腰都还有些酸。”
原幸年赫然,报复似的咬了一口君政的胸口。
第96章:赏剑大会(一)
冬日姗姗来迟,甚至寒意也比以往来的深。十一月初的时候就开始下起了茫茫大雪,整个天门宗都被笼罩在一片白色中,泛着晶莹的光。戊戌在这天地中,简直就要融入进来,除了它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原幸年必须得牵着它才不至于让它又乱跑。一路上遇到新入门的弟子,认得他的也会微笑点头喊一声师兄,他和天门宗未来的宗主成为了伴侣的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一连好几天都有弟子来找他麻烦。但显然原幸年的实力高于他们太多,又加上那张俊美无铸的脸,也没人真的成功了。
原幸年倒是不介意,他有更重要的事做。他呆在妙灵秘境已经一个多月了,绿线草种子还未发芽,虽然知道它们三个月才会生长出来,但惦记着的原幸年总是心中忐忑。这可是救华敛的药,要是有个万一,他于心有愧。
山高地寒,又连着好几日都在下大雪,同门弟子有好几个都因为修为低抵不过寒冷裹着大衣。原幸年并不畏惧寒意,他已经达到了筑基后期,虽然看起来身形还是瘦弱,不过寒冷并未侵袭他。只是君政怕他惹上风寒,在他出门时还是让他披了件披风。他现在是前去师父那里,因为火纹花出了问题。他们如今只剩下一颗种子,原幸年自然不敢耽误,在木空青通知他时就急急忙忙出来。戊戌非要跟他一起去,原幸年拗不过它又心急,于是就把它带了出来。
木空青屋子前的灵植已经被挪进了屋内,它们娇嫩的很,受不得一点风吹雨打。
原幸年不着痕迹的想,这些娇贵的灵植反倒没还魂草好养活,想当初他可是直接就扔在了花瓶里,几乎很少理会过。要是师父知道他这么做,说不定会痛心疾首的指责他,然而他臆想了下这画面,顿时生出一股恶寒。他的师父从来都冷着一张脸,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丰富的表情!
“师父。”
原幸年在门口喊着,并拍了拍戊戌的脑袋让它不要东走西顾的。
木空青打开了门,他脸上竟有些憔悴,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沙哑的说道,“进来吧。”
原幸年心里一咯噔,顿时沉下心来,默默地跟了上去。若是师父都没办法解决,那他来不也是无济于事吗?他心里惴惴不安,要是真的没了火纹花,他不清楚华敛是不是真的可以恢复?心里越想越没底,等到木空青停下来,他看过去就看到火纹花病恹恹的,火红色的花瓣垂了下来,仔细看还能看到花瓣中间碧绿色的线。原幸年以前也见过火纹花,所以从来没见过那些绿色的线,难道是这个问题吗?
“火纹花停止生长了,我用灵识查探过,没有查出来问题。”木空青也是头疼,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
原幸年不确定的开口,“师父,是因为那些绿线吗?”
“什么绿线?”
“额,”原幸年再仔细的看过去,那些花瓣上确实有一条条的绿线,“师父看不到?”
“用灵识去看。”
原幸年依言用灵识去查探,结果发现原来那些并不是绿线,而是浑身绿色的毛虫,细长的身子扭动着,正在一口一口吃着火纹花的花瓣。原幸年有些着急,却不知道该如何消灭那些虫子。若是被它们贪食吃尽,岂不是就救不了华敛?!就在他皱眉思考的时候,识海中的深灼突然开了口。
“主人,你手去碰那些绿虫子。”
原幸年大拇指和食指捏着薄薄的花瓣,只觉得手指尖有什么流了出来。他似乎听到了细细的惨叫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就被猛地一拽,木空青冰冷的面容也映入眼帘。
“不要命了?用灵识攻击?”木空青凝神看向原幸年,沉声问道。
“啊?”
原幸年茫然的看向自己的指尖,那上面除了沾染的一点淡淡的粉末就是难闻的血腥味,他在看向那株火纹花,上面的绿虫子都不见了。他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面上流露出一丝窘迫,他刚刚不过是听从了深灼的建议,灵识在它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收回来了。想来,并不是他杀死的那些虫子,可这些话,定是没办法和木空青说。
纸人自然也看到,“那些虫子对深灼来说挺有好处的,可以很快恢复受伤的内丹。”
与此同时深灼也说道:“多谢主人。我感觉内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竟然还能成为灵兽的补品。
原幸年低垂下头,聆听着木空青的教诲。
大概一刻钟之后,木空青本来就话少沉默,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听的纸人乐不可支扬言都会接下一句了。然后原幸年就觉得他更加的痛苦起来,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偏偏还是一模一样的词句,他憋了很久才不至于笑出声来。要是真笑出来,只怕师父还得继续说他。终于木空青教训完了,看那火纹花也不再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也就让原幸年回去了。他从见到他第一眼就知道,这小家伙定是十分受到灵植宠爱,拥有的天赋只怕无人可比。他不由又想到许多年前那人,眉宇之间皱褶深深,疲累让他不愿再回忆。
原幸年拿眼看师父,轻声告辞之后就拉着从头到尾十分安静的戊戌离开。
“粑粑,我觉得你师父好眼熟。”
“你不是见过吗?”原幸年没有在意。
戊戌转过头来,一双碧透的眼睛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他的身上有主人的味道。只是主人早已在几百年前陨落,什么都没有留下。
“粑粑,我们晚上吃什么啊。”戊戌缠着原幸年的大腿,撒娇着问道。
“看你麻麻咯。”原幸年笑。
戊戌“唔”了一声,然后瘪瘪嘴,它麻麻最喜欢欺负它了,肯定不会让它逞心如意。
一人一灵兽在愈见变大的雪中走着,沿途已经很少碰到同门的弟子。茫茫天地,他们的背影在雪中显得越发渺小。原幸年一边听着戊戌讲些以前跟在主人身边见到的趣闻,一边往华敛暂住的屋子走去。说来,外界传闻华敛已经陨落连尸体都没了,乐情宗的宗主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原幸年也不明白他们什么意思了。
原幸年在门口碰到了宫案仇,对方挺拔的身体背对着他,手中握着秦光剑。对于宫案仇,他一直内心复杂,这人曾经想要杀了他,无论如何是也生不出亲近之意。可又在得知他是为了他病重的妹妹已经去过几个域,好不容易才终于在辛岩域找到了还魂草,又略微的缓和了起来。他自是知道去别的域要耗费多少时间精力还有大量的灵石,带着无尽的希望与绝望流转,在得知终于有还魂草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放弃。只是,到底华敛是无辜可怜的。
“我要走了。”
原幸年刚想开口,就听到宫案仇沉闷的一句话,顿时愣在原地。
“你什么意思?”
宫案仇并没有转过身来,“等不下去了。恕我没办法浪费时间继续留在这里。”
原幸年双眸微眯,内心生出而来的是失望和可笑。
“华敛对于你而言到底是什么?”原幸年抓住宫案仇的肩头,厉声质问道。“是不是你认为你已经补偿完了?你就当真一点都不喜欢他?”
宫案仇神色平静,他抬起头来,突然极轻的笑了声,“你当真比我,更在乎他。”
“他是我朋友,他也是被你杀死的伴侣。”
那一瞬间,宫案仇转过脸来看向他的那一眼,原幸年感觉到了从未有的危机和恐惧的感觉。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祭出自己的纸伞,随后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拉着踉跄了一步。蔚雪裳倒是笑意盈盈,对方虽然有心掩藏了自己的实力,不过他们同为元婴,真打起来未必会输给他。
“你要走我们也拦不住,”蔚雪裳懒散的说道,“只是别死了。毕竟你的命可是系着那个痴情的小家伙。”
宫案仇身形微微一滞,许久才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蔚雪裳,什么话都没再说就御剑离开了。原幸年直到他身影彻底不见,紧绷的肩膀才放松下来,他一直都知道宫案仇实力深不可测,可从来没想过对方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
蔚雪裳往屋子里走,推开了门才对原幸年说:“进来看看?”
原幸年摇了摇头,踌躇了一下还是说问道,“蔚前辈,能消除华敛的记忆吗?”
他是听过的,周通以前当做修仙界轶事提到过控傀宗。控傀宗的人不但可以操纵傀儡,自然也是能够令他们忘记生前事。生前过往,在已经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傀儡都是无用的包袱。何况,原幸年认为华敛不该记得那些。谁杀死的已经不重要,也许宫案仇永远都不会再回来辛岩域,何必让他再世为人时想起一切痛苦。
“这事……”蔚雪裳顿了下,“等过了冬日再说吧。过会我需要将他冰冻起来。”
“好。”
为了不让身体腐败,蔚雪裳决定将华敛藏在深山地里,以千年冰雪覆盖,等到来年春日就可以泡药浴。只是引血之人离开,也不知何时华敛才会真正的有意识。
原幸年心思不郁,原本解决了火纹花问题的好心情顿时跟跌落谷底一样。他慢吞吞的挪回君政那里,还没推门就和一个突然冲出来的人撞在了一起。定睛一看,貌似有点面生。原幸年眨了眨眼睛,刚想询问什么事,那人看到他顿时一脸委屈的跑了。
“师兄?”
原幸年脱了披风随手挂上,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君政从背后抱住了。温暖的身体包裹着他,原幸年感觉到君政低下头来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不由回暖了许多。他转过身来,揽住君政的腰,在他脖子上落下一个吻。
“刚刚那人?”
“让我陪她去小秘境试炼。”君政轻轻咬了下原幸年的嘴角,含糊不清的回道。
原幸年手指挪到君政臀部,揉捏了几下,装作不满的抱怨道:“师兄都是我的了,那些人怎么还跟狂蜂浪蝶一样,赶都赶不走。”
“你不也是。”
君政淡淡应了声,将原幸年推到门上,细细的描绘着他嘴唇优美的形状。原幸年一条腿挤进君政中间,双手搁在他的后背,吻从脖子一直流连到胸膛。君政轻轻把原幸年头发沾染上的雪花拨去,任由自己的道袍被扒去。
“粑粑我饿了!”从进屋就被忽略的戊戌委屈的喊道。
原幸年脸埋在君政胸口,耳垂都烧红了。从他们第一次双修之后,他就几乎控制不住的欲望,何况师兄也不阻拦。他们大多都是在妙灵之境里,里面灵力充足,对他们都有好处。
“等下让粑粑给你做。你乖乖等着。”君政眉眼已经染上情欲,沙哑着声音说道。
下一秒他们就进入了妙灵之境里。因为君政是原幸年的双修伴侣,自然也有进入里面的权利。
戊戌乖乖地等着,结果到它肚子饿得饥肠辘辘,它的粑粑麻麻都还没出来。默默地鄙视了一番纵欲的他们,戊戌之能委屈的数着时间度过。终于在漫长的半个时辰之后,原幸年和君政出来了。他的粑粑白嫩的脸颊还是有些绯红,摸了摸它的脑袋就去厨房做吃的。顿时,房间里就剩下君政和它了。
君政的道袍并没有束好,就这么裸着满是吻痕的上半身。原幸年在妙灵之境里告诉了他宫案仇离开的事,留下华敛他只觉得是个麻烦,但是他定然不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的师弟到底是太心软,恩情从来都是给他的束缚。君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默默地喝了一口。他揉了揉眉头,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他还是一再退让自己更加的包容原幸年。
不过,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挺享受的。
君政勾起嘴角,斜睨了眼戊戌,“你蹭吃蹭喝了这么久,也该有点作用吧?”
戊戌抖了抖肩膀,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来。
“我不是幸年,”君政又饮了一口,声音冷了下来,“若是你没有用处,我不会让你再呆在他身边。”
戊戌沉默下来,它喜欢原幸年这个新的主人。陪伴着已经故去的主人几百年,见到原幸年那一瞬间仿佛又看到了它第一次见到主人的场景。只是它如今大半修为都被限制,实力也就相当于筑基期而已,再者他们出去历练也不会带上它,它不由纠结它还能为原幸年做什么呢。
“不要总是缠着他。”君政复又说了一句。
戊戌简直是想要仰天长笑,说来说去他的麻麻根本是吃醋了!不过它可没有胆子将这话说出来,毕竟它见识过君政的厉害。
君政说完就没在理会戊戌,他也懒得猜测它心里怎么想的。他的人,必然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原幸年是他的,从里到外容不得任何一人沾染。
原幸年回来,端着一个食盒,香味已经弥漫出来。戊戌原本无精打采的坐着,闻到那香味顿时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蹦跶着就窜到了原幸年身边,想要看一看那里面有什么好吃的。原幸年将食盒里的碗碟一个个摆放出来,又分别在君政他们面前摆好了碗筷。他之前已经分好了一份菜给纸人,这家伙如今正在储物戒指里吃的不亦乐乎。
“师兄,先喝汤暖暖胃。”
原幸年觉得他回来之后气氛有些古怪,替君政盛了碗汤之后,还是开了口:“师兄怎么了吗?”
君政摇头,舀了一勺汤入口,夸赞道:“好喝。”
“嘿嘿,好喝就多喝点。”原幸年也没在意,叮嘱戊戌道,“有点烫,不要那么急喝。”
戊戌“唔唔”的敷衍点头,埋头一个劲的在喝汤,就差没把碗给舔个一遍。
原幸年喝完半碗汤就觉得饱了,不过还是在君政的督促下吃了半碗饭。他等他们都吃完之后收拾了碗筷,准备着等下顺便烧个热水洗洗身体。
君政这时候说道:“我们去温泉吧。”
“诶?”
“粑粑,我要去!”戊戌一听,顿时又忘了君政的威胁,满脸油光的,乐呼呼的说道。
原幸年不知怎么想到之前君政说过的话,脸微微红了下,许久才小声“嗯”了下。
君政又看向还在那手舞足蹈的戊戌,扯了扯嘴角,凑到原幸年耳边低声说道,“那温泉有几个,到时候让戊戌自己去别的玩。”
呼出的热气让原幸年敏感的颤抖了下肩膀,他有些恼怒的掐了把君政的腰,惹来师兄低沉的笑声。
两修士一妖兽前往温泉,本来就不远,他们大概走了一刻钟就到了。路上天寒,呼出的都是白气。原幸年的手一直被君政握着,身体更是大半都被他拥在怀里,因而几乎都感觉不到寒风袭来。他倒是觉得师兄有些小题大做,毕竟他身为修仙之人,这么点寒意并不足为惧,不过心里还是颇受感动。
温泉没有人,君政让戊戌自己玩去之后就拉着原幸年去了更里面的,他干脆利落的脱下自己的道袍,眼神意味不明的盯着有些局促的原幸年。
“我们都做过多少回了,你还害羞呢。”君政笑,慢条斯理的替原幸年脱衣,随后干脆抱起了他进入了温泉里。
原幸年窘迫,待到半个身体都进入温热的水里,他才恼怒的瞪了君政一眼。
“真可爱。”
君政侧过头,吻向原幸年。
第97章:赏剑大会(二)
原幸年回应君政的吻,一双手则是轻柔的抚摸着他宽厚的脊背。两人腻腻歪歪待在温泉许久,彼此依偎在一起小声聊天,其实是原幸年被抱在君政怀里,身后就是温暖的胸膛,他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有人走进来的时候,伴随着特地压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男一女在争吵,或许也不算,那男声后来短促闷哼了下,后面就变成了低低的呻吟声。
原幸年想要探出头去看一眼,结果被君政轻轻咬了下肩膀,下一秒他们就已经到了妙灵之境。
“师兄?”
“打扰了别人双修可不好。”君政低下头耳鬓厮磨,在他脸颊偷了个吻。
原幸年其实刚开始昏昏沉沉并没有听太清楚,听到君政这么说顿时恍然大悟,也有些羞窘。想来也不是只有他们才会在这种时候去温泉。他们在妙灵之境呆了大概一个时辰,原幸年怕戊戌找不到他们打算偷偷出去看一下,结果君政说他去就好了。
君政出去,原幸年顺便去看了眼他种的绿线草,还没有发芽。他用灵力查探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之后就将潋影拿了出来。如今他已经可以控制五只冰箭发射出去,只是准率还有些差强人意。反正也无事,他干脆开始练习他的准头。
纸人晃悠悠的坐在原幸年旁边的石头上,“真没想到……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
原幸年噗嗤笑了声,手一歪一只冰箭顿时完全偏离了也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
“怎么突然这么感慨?”被纸人一提,原幸年也忍不住有些感慨。他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和君政在一起,甚至还会如此喜欢他。
“嗯哼,只是想想你竟然能搞定主角太奇迹而已。”
原幸年得意的挑起眉头,勾勾嘴角道:“什么奇迹,明明是我天生丽质。师兄才对我爱的不离不弃。”说到后面,他自己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就扯吧。”纸人也笑,只是眼里却有一丝忧虑。
眼看着快七年了,它是真的想陪在原幸年身边,好好帮他度过那些危难和挫折。
原幸年还待开口就看到君政出现在不远处,也就没在继续,而是收起了潋影跑到他面前。
“师兄。他们走了吗?”
君政点头,“我们也回去吧。”
“好。”原幸年瞅了后面一眼,等到纸人爬到了他的肩头就和君政离开了。
戊戌还在一个人玩水玩的不亦乐乎,丝毫都没注到原幸年靠近,甚至把温泉水都溅到了他身上。原幸年无语的看着戊戌,大声咳了一声。
君政淡淡的说着风凉话,“戊戌这么喜欢温泉干脆就在这里玩一晚如何?”
“粑粑!”戊戌顿时可怜兮兮的喊道,狠狠甩了自己湿漉漉皮毛上的水迹。它缠住了原幸年的大腿,“我等你好久了。”
原幸年挑眉笑起来,颇为嫌弃的一把推开戊戌,“行了,身上都是水,弄得我都湿了。自己弄干,等下回去。”
戊戌给自己用了个净身术,顿时皮毛都干爽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随后,君政干脆祭了飞剑,载着原幸年和戊戌回了自己屋子。
后面的日子就在原幸年修炼还有照顾绿线草中度过,漫长的三个月过去,绿线草终于长出了它娇嫩的芽儿,这也让原幸年心放下了一半。后面有妙灵之境提供充裕的天地之气,成长自然会事半功倍。
往年除夕原幸年都是回家里过,本来应该是全家团聚的日子,只是这次他向爹娘坦白了,只怕他们也不乐意看到君政,所以没打算回家。并且君政也留在天门宗里,纸人说他娘亲在他四岁时去世,在她临死前秘密将他送走了。只是再多的,它就没办法告诉他了。这显然是之前设定好的他的身世背景,然而现在剧情混乱了,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涉及到。
原幸年倒是无所谓,他喜欢的是君政,再说既然他被千里迢迢送到了天门宗,他离那些以前设定的剧情就远了。
他一大早就去下山买春联和年货,永和镇十分热闹,街上都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原幸年经过铸剑铺的时候,看到赵沈的父亲坐在门槛上,面容比以往更是苍老了几分,他叹了口气绕道去了别的街道。等他买好了年货要回去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原幸年?”
原幸年疑惑的转过身来,看到孤鬼,不由吃了一惊。之前枯井里的秘境爆炸,他虽然心存侥幸,然而觉得多半孤鬼和那女人都陨落了。没想到,孤鬼还活着,竟然还认得他。
“师……前辈。你、你出来了吗?”原幸年差点又喊成师父了。
孤鬼点头,“对。我这次来是来找我旧友。”
“哦。那前辈我先走了。”原幸年不由想到上一世孤鬼就是让他来找他的朋友,不过他们这一世并未成为师徒,他也不好意思说一起去。
“嗯。”
孤鬼离开之后,原幸年紧赶慢赶的也回了天门宗。天门宗还是清清冷冷的模样,风雪停了但还是一副白茫茫看不清远山,完全没有一丝过年气氛。戊戌远远的就在门口等着他的粑粑,等到他模糊的影子慢慢清晰,它就欢腾着它的爪子一把扑到了原幸年怀里。
“好了,赶快进去,看起来又要下雪了。”原幸年拍了拍戊戌的脑袋,笑着说。
君政已经温好了茶水,替原幸年脱了披风,略有些责备,“冷不冷?你也不让我陪你,脸颊都冻僵了。”
原幸年并不说话只是傻笑,任由君政一双大手揉搓着他的脸颊,等到他脸回温过来,师兄无奈的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我先去把春联贴了。”原幸年揉了揉自己泛红的脸颊说道。
“我来吧。你师兄难道这点事还搞不定吗?”
君政已经拿着一副对联走出了门,外面已经开始下了雪,戊戌正一个人堆着雪人。
“粑粑,这是你!”戊戌大声说道,还附带着一个灿烂的笑容。
原幸年看着那肥大的歪七扭八的雪人,连眼睛都是一只大一只小,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你确定跟我一样?”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哪里不一样?”戊戌天真的回问道。
原幸年皮笑肉不笑的弯了下嘴角,默默的给“自己”大刀阔斧改了下,这样看着终于顺眼了一点。那边君政已经贴好了对联,正踱着步朝他走来。
戊戌又开始堆它造型奇葩的雪人,玩的不亦乐乎。原幸年在旁边看的直摇头,然后肩膀就一沉,君政整个身体都依靠在他背上。
“这玩意是你自己吗?”君政闷笑,指着戊戌刚堆好的雪人,“嗯挺像的。”
原幸年没忍住笑出声来,继而就收到戊戌哀怨的眼神,想要摸一摸它的脑袋,结果被君政拢住了身体没办法轻易动弹。
戊戌眼睛睁得老大,不满的哼哼了两声。
“你们玩,我去做饭。”原幸年说道。
君政在身后懒懒搭腔,“哪要这么早。你才刚回来,先休息下吧。”
这个时候,有弟子迟疑的站在门外,他来通知一件事,只是听到门里欢声笑语踌躇了一下。往年这个时候天门宗几乎都没有弟子待着,他从小没了爹娘,所以都带在宗门里。
冷冷清清,没有一丝人间气氛。难怪有人嘲笑,修仙的都是把自己七情六欲给折腾在夺取天材地宝里。
原幸年看君政不为所动,手指点了点他的手背,“人在外面等那么久,你晾着干嘛。”他们之前就感觉到那个弟子的气息,只是君政只顾惹他,什么都不说。
风雪明显越来越大,就是原幸年也觉得怕是要吹冷了那可怜的同门。
君政转着杯子,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笑道,“本来就是他应该自己敲门进来,怎么反倒成了我的错了。”
修仙之人感情随着时间累积也就越发减淡,就是这人间看中的节日也没多兴趣。倒是一些刚入门的弟子,还念着那情那爱。蔚雪裳之前就带着他的伴侣去游山玩水,等到明年春日千年冰雪碎裂他们再回来。
“你去吧,我去厨房准备年夜饭。”
之前君政让他休息,结果一直休息到了下午时分,他买的鸡鸭鱼肉都还没有处理,虽然天气冷不会那么快坏。
“好吧。不要太累。”君政站起来,在原幸年嘴角亲了个吻就打开了房门往大门走去。
原幸年让戊戌乖乖待在屋里,自己则是去了厨房开始料理膳食。他将鸡鸭处理好之后,准备洗菜,结果君政过来了,倚靠在房门上。
“宗主说过三天去炼心宗。赏剑大会在那里举行。”
“哦哦,师兄你要去?”
赏剑大会每十年举行一次,每次都会在不同的宗门举行,这次正好在炼心宗。此次展出的是隐居的铸剑大师的作品——赤情,前去的修士凡是打败了其他人登上第一就能够得到这把金丹飞剑。宗主始终还惦记着小秘境试炼没有独占鳌头,想让君政一洗前耻去。
“你也去。你一直没去过寐国,正好可以去玩玩。”君政说道。
原幸年停下来洗菜的手看向君政,“我跟着去没事吗?”
“自然。再说我输了,你也可以荣登榜首。”
“师兄说笑吧。”
“你不相信自己实力吗?”
原幸年歪头,听到师兄这句问话,只觉得心中生起了莫名的情绪,不知是恼怒还是失落。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应该觉得是认可了他的实力,却让他觉得师兄不信任他。他是隐瞒了一些事,可他不是怕说出来,只是觉得师兄根本不会相信,毕竟如果有人跟他说他是重生回来的他也只会觉得荒谬可笑,怎么可能会当真。
“师兄是觉得难道我还能打得过比你还厉害的修士?”原幸年深呼了口气,转回了头慢慢说道。
君政揉了揉额头,走到了原幸年身后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一双手则是环住了他的腰杆。
“你怎么这么敏感?我并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你的实力确实已经比其他弟子好太多,况且你胆大心细,想的也比别人多。”
原幸年闹了个大脸红,小声而别扭的轻哼了一下。原来略有迟缓的洗菜动作也轻快,很快就将蔬菜洗好了放在砧板上。君政敛眉而笑,在他脖子上轻轻吻了下。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君政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等下要包饺子,师兄你……算了,总觉得让你做这些事好奇怪。”
“怎么奇怪了。难道我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原幸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吧……那等下我教你怎么包饺子。”
戊戌也蹦跶着跑了过来,身上的白雪全都和它的皮毛混在一起根本不知道到底什么是什么了。它看粑粑正在忙,踌躇了下还是乖乖地坐在了凳子上看原幸年炒菜。他的粑粑真是好,不但长得俊美性格又好实力还深不可测还能做好吃的!大概……重点是后面那项吧。
包饺子是最后一项,为了晚上那一餐做夜宵。原幸年有些后悔让君政来帮忙,他几乎是忍着笑看他师兄包的各种奇怪的形状,反倒他的各个精致饱满,一看就是心灵手巧的人。戊戌也闹腾着来帮忙,饺子被它团成了一个个圆球,和君政的放在一起绝对是黑暗料理的典范。
“行了,师兄你们把菜端到桌子上吧。”
感情不是来帮忙的,更像是拖后腿的。原幸年想着这样不行,果断的还是让他们去做别的。戊戌正玩得不亦乐乎,还在用它胖乎乎的爪子弄成一个个球,听到这话顿时委屈的看着原幸年。奈何原幸年心意已决,又说了一遍。没有这一人一灵兽的插手,原幸年包饺子的速度快了许多,不到两刻钟就将饺子都包完了。他将饺子搁好,走回厨房旁边的屋子里就发现戊戌正瞪着君政。
“怎么了?”
“呜呜呜粑粑!麻麻不让我吃!”戊戌捧着自己一只被筷子拍的红通通的爪子。
君政站起来替原幸年拨去头发上的血花,略有些责备道,“你也不知道给自己施个净身术?还总是喜欢下雪天乱跑。”
“师兄你这是气往我身上出吗?”原幸年无辜的说道,顺便用自己冷冰冰的两只手伸到了君政的袖子里取暖。
戊戌瘪嘴,它觉得自从他们双修之后自己脑袋就越发亮堂了。
真是寂寞如雪啊。
“戊戌,饿了就吃吧。”
它粑粑的声音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啊,戊戌顿时扬起了个大大的笑容,不过还是想体贴的给自己忙碌了许久的粑粑盛碗汤犒劳下。原幸年看着戊戌笨拙的盛汤,忍不住直摇头。于是捏了下君政的腰就笑着去帮戊戌,要不然他真怕它会砸了那一碗汤。
“粑粑在真好。”戊戌端过一碗有点烫的汤,真心实意的说道。
“怎么好了?”原幸年狭促的笑。
“有好多好吃的!而且麻麻还不会让我饿肚子!”戊戌说着眼神意有所指。
君政端坐着,旁若无人的舀了一勺子的汤喂到了原幸年的嘴里,听到这话也是勾起嘴来斜睨了眼戊戌。原幸年喝了一小口就让师兄不用管他,君政耸了耸肩将那剩下的汤水灌倒了肚子里。此时已经是月落星稀,而房间里燃烧着一根大蜡烛,照在他们脸上,看起来暖洋洋的。
虽然没有能和家人相聚,原幸年也并没有感到孤单,只是感到微微的失落。说到底,他还是希望爹娘能够同意他和师兄在一起。三日后要去寐国,路途遥远,原幸年决定明天回家一趟和他们说一声。
烟花燃烧的声音响了起来,同时也将他们的屋子照的更亮堂。
戊戌朝屋外瞥了眼就不感兴趣,桌子上那么多好吃的他才不要浪费时间呢。
“真好看。”
原幸年盯着消失在天际的光芒,长长的漫长半边天空的余迹消散,只留下点点星光落下。
“不如你好看。”君政握住原幸年的一只手,在他脸颊吻了下。
原幸年微微眯起眼睛,侧了点脸给了他的伴侣一个温柔缠绵的吻。
第98章:赏剑大会(三)
戊戌不知是不是对雪格外喜爱,吃完了年夜饭又跑了出去,非要玩的自己身上都是雪花臃肿成一团才哧溜哧溜的甩着自己一身毛发。
原幸年站在门口,撑着一把伞走到了后来君政也动手堆了个雪人的地方,那里唯独戊戌的雪人丑的要死,偏偏还不让他帮忙整改一番。顿时三个高矮不一的雪人凑在一起看起来格外滑稽。之前的烟花放了不长时间,此时还有星星点点的残余划过,原幸年抬起头看着满天繁星,听到了纸人一声轻微的叹息和惊喜的声音。
还有莲宵虚弱却格外清晰的笑声,“主人。”
君政先去将那些碗筷整理去了厨房,原幸年也就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莲宵!你怎么那么久都消失不见了。”纸人显然也喜欢这个看得见它的玩伴,抓着她的手焦急地问道。
莲宵就像是娘亲一样温柔的抚摸着纸人的脑袋,解释道,“那次消耗了太多的灵力,所以沉睡过去了。幸而主人的灵力也供给给我了一些,所以我才得以醒来。”
纸人呜呜咽咽着,又觉得明明莲宵也是个小娃娃,她这动作太过古怪,因而躲闪开来。
“哦?那你以后还会突然沉睡吗?”
“我也不清楚。”
“好吧。”莲宵能够醒过来已经很好了,原幸年转了转目光,看君政远远从廊道走过来,“你想认识你原先的主人吗?”
君政躲进原幸年伞里,亲热的在他嘴上印了个吻,“很晚了,我们去休息吧?”
莲宵没有说话,过后一秒才用着不符合她面貌的苍老声音说道,“一切由主人定夺。”
原幸年想太晚了,况且上一世的事情君政并不知晓,他决定还是在过一段时间说吧。捏了捏君政的手笑了下,他们一同连带着拽着戊戌回了屋里。因为有妙灵之境,他们多半都呆在那里,毕竟那里灵气十足,对他们修炼十分有益。待到戊戌乖乖躺在床上睡觉之后,他们也一同进入了妙灵之境。
妙灵之境不但种着绿线草,原幸年还特地撒了一些止血草的种子。木空青告诉他普通的止血丹不需要注意什么就可以炼制出来,所以他打算等那些止血草好了就去炼丹。现在除了终于发芽的绿线草,还有那些嫩绿的止血草,看起来也是一片生机勃勃。原幸年也分外的有满足感,再去睡觉之前又去查看了一番,看他们枝桠健康也就放心了。
原幸年临睡前告诉君政他第二天去家里一趟,不论他们态度如何他还是希望他们了解,他是真心希望君政也能够被他们接受。
君政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揽进自己怀里,在他头顶轻声“嗯”了一声。
“睡吧。”
“嗯,师兄,好梦。”
君政在原幸年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带着低沉的笑意,“要梦到我。”
原幸年将脑袋埋在君政胸前,困意袭来,他“唔”了一声就慢慢迷糊起来,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师兄的话就睡着了。
难得的第二天君政起晚了,原幸年揉了揉眼睛在他闭上的眼睛上落下一个轻吻随后就离开了妙灵之境,他怕师兄不去吃早餐,还特地做了两份,让戊戌记得叮嘱他吃。随后他就下山回家一趟,只是还未踏进家门,他爹沉稳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还回来做什么。”
原幸年一滞,面露苦涩,嘴唇动了动,低声缓语,“爹当真就无法接受我有一个伴侣吗?”
“你这是偷换概念!”
“师兄首先是我的伴侣,难道你们只是为了给我找个姑娘而不是我喜欢的人吗?”
原父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想理会他所说的,也许在他看来原幸年所说的都是强词夺理罢。只怪他当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结果现在可好,直白而残忍的忤逆了他。
原幸年叹了口气,只是将自己亲手包的饺子还有补品放在了门口。站了一刻钟,原父依旧没有回应他,原幸年也不愿多说,直接返回了天门宗里。
他已经达到了筑基后期,只是迟迟都没有突破,眼看着师兄已经是凝脉后期,实力被拉远,原幸年多少还是有些不甘。他想要和君政比肩,成为可以保护他的伴侣。这次的赏剑大会对他来说也是很好的试炼机会,他会面对来自各种不同的宗门,他们所学的功法都千奇百怪,想来也能让他停滞不前的修为突破到凝脉吧!
君政披着道袍站在门口,戊戌不知道跑哪去了,他正盯着远处不知在看什么,等到原幸年走向他才转回了头。
“回来得这么快?”
原幸年不愿多说,只是点了下头。
君政拍了下他的后背,随后说道,“这次赵盼还有邵倚帘也会去。”
赵盼是剑修,在无双婆婆那里还颇为器重,前几日刚突破了凝脉。宗主看来也很喜悦,赠送了他一件凝脉护身法宝,又有那残光剑在手,宗门里同一届的弟子只怕没几个比得过他。至于邵倚帘,他应该是法修才是,虽然是杂灵根但是现在也是突破了炼气大圆满,成为了筑基期修士。
不明白宗主是何意,原幸年也只是顺嘴问了句,“那萧师兄也跟着去吗?”
他们在其他弟子眼中也算是绝不可能却是真的一对伴侣,邵倚帘天性冷冽又高傲冷淡,偏又生着一张冷艳桀骜的脸,让一些同门简直是又爱又恨。
“萧师兄被师叔抓着去铸剑,估计是不可能放人的。”君政道。
原幸年不由奇道,“那邵倚帘会乐意自己孤身去炼心宗?”就他那个可怕的占有欲,恨不得时刻将萧壹谦绑在身上,竟然会同意去参加赏剑大会!
君政狭促的勾起嘴角,“萧师叔说要想他正式承认他们的关系,邵倚帘就必须得拿到那把赤影。”
原幸年听闻,不由抽了抽嘴角,这分明是为难邵倚帘嘛。他不过刚筑基期修士,又没什么出色的法宝在身,怎么可能独得榜首。
“所以得靠你我了。”
“这比试也不知道抽到谁和谁吧,行吗?”
“这不是有宗主吗?”
原幸年默默地别过脸,他在知道宗主和萧师叔那些陈年往事就无法直视他们。宗主未免太率性,为了帮助他伴侣的侄子竟然作弊!他纯粹是为了给萧楚行添堵,或者他们还暗地里打了赌之类的。原幸年脑袋中不由幻想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剧情,随后被君政轻声一咳给换回了神志。
“想到什么呢,表情那么惊悚。”君政笑着戳了戳原幸年鼓起来的脸颊。
原幸年连忙摇头,又问道,“师兄你吃早餐了吗?”
君政无辜的耸肩道:“都被戊戌吃完了。”
“那你还饿着啊!”原幸年无力地弯弯嘴角,然后又想到了啥,“唉算了,反正你都凝脉了也没肚饿这回事。”
“我想你蒸的饺子。”君政一只大手揽过原幸年,低声说道,“如果是你做的,什么我都吃得下。”
“……我去给你弄!”
温热的呼吸吹拂到原幸年的耳垂,他简直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窜出了怀抱,然后小跑着去了厨房。
等蒸饺熟的时候,原幸年看着窗外被雪花收拢起来的树叶,不由叹了口气。他还是有些失望,之前在师兄那里不想表现出来,这里无人他也就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
纸人想要安慰他又嘴拙,好半天都是欲言又止。按道理来说修仙之人对伴侣性别根本就不介意,它也没想到会遇到一个这么墨守成规的,可那毕竟是原幸年的爹,抚养他保护他,原幸年也不可能真的放弃这份情。
“主人,为什么唉声叹气?”莲宵问道。
她才苏醒不过一日,对这期间发生的事情都不甚明白,因而再又听到原幸年一声叹息之后忍不住询问。
原幸年扯了扯嘴角,斟酌了字句才无奈说道,“父亲不同意我和师兄在一起。”
“哦。”
“莲宵,你就不安慰下阿年吗!”纸人听到莲宵这一声毫无感情的回应忍不住开口。
莲宵睁着大眼睛无辜的说道,“这种事情只有两种结果,主人妥协或者他爹同意。主人想来十分爱君政,也就只能等时间来减淡原父的排斥。”
原幸年苦笑加深,他其实并不敢确认当他们都将他逼至只有这两个选择的时候,会走哪一条路。他捏了捏眉头,抚平皱褶,随后拿出两个碟盘来,其中一份自然是要给师兄的。他还自己做了两份酱料,让纸人和莲宵端着一份碟盘进入储物戒指之后就拿着另一份往屋里走去。
那边戊戌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闻到了饺子的香味,流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
原幸年早就体贴周到的特地蒸了很多饺子,又拨了一小部分给戊戌准备的碟子。他没有什么胃口,瞥了眼永远是笑脸迎人的戊戌,不由感叹单纯就是好,不喑世事永远这么快乐的活着。他正想着出神,眼前突然冒出来长相讨人的白白胖胖的饺子,再一看是君政夹了一个到他面前。
“我不饿。”原幸年笑了笑说道。
君政也没有坚持,蘸酱之后一口吃进了肚子里才慢慢开口,“伯父没让你进家门?”
虽是疑问的口气,面上却是笃定。
原幸年苦笑起来,略显疲惫的说到,“果然都瞒不过师兄。他没见我,我也没见到我娘。”
君政将其他的饺子拨到了戊戌的盘子里,放下筷子之后直视着原幸年,“也许应该做些什么让你忘了这烦忧的事?”
原幸年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和君政到了妙灵之境。师兄披着的道袍被他随意的扔到了一边,他坦荡荡的站在那里,犹如一尊英勇威猛的战神威风禀禀。只是那眼中泄露出来的笑意让他看起来亲近了许多,原幸年吸了口气,脸颊不知为何红了起来。
等到君政手中匕首寒光一闪,人已经在他背后的时候,原幸年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小脸神色一禀,雨帘已经一息之间就横亘在他们之间。匕首刺啦的划过雨帘,发出刺耳的声音。而原幸年早就利用瞬移画卷跳出了几十丈,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师兄对战,脸上是跃跃欲试的激动和兴奋,但他依旧保持着冷静和理智的思考。
敛影在手,原幸年并没有马上就凝结冰箭发射过去,他最近看师兄出手还是小剑冢秘境对付那些妖兽。他们不会复杂的思考,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两个心思缜密谨慎的人,彼此之间说不定早就想了各种可以实施的计划。可是原幸年还是想错了!君政的实力让他根本不屑使用那些阴谋诡计,当他实力绝对压倒之下,什么计划都没有用。
原幸年瞳孔缩了起来,心间浮现出来的危机感让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瞬移走,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原本站着的地方已经塌陷了下去。
君政站在那里,气定神闲的笑着。
难怪那些人说君政不需要任何法宝也可以轻易对上比他修为高的修士,他这样诡谲的动作和速度又岂是哪双眼可以捕捉到的。原幸年也是凭借着直觉才躲过了这一击,但下一次呢,他还有这种好运吗?生命的被威胁和压迫的感觉反而让他更为兴奋冷静下来,他抿着嘴随后也微笑起来。靠眼睛捕捉根本毫无用处,君政就像是可以随意跳跃空间一样,下一息就已经到了别处,倒是和瞬移画卷有些相像。原幸年露出思考的神色,他不怕君政突然攻击过来,在他离开的时候已经准备了一道惊喜给他亲爱的师兄。
君政突然往后退了好几步,挑了挑眉看向那从地底下毫无预兆的窜出来的藤蔓,显然这并不是原幸年催生出来的。那些藤蔓四面八方的朝君政迅速攀爬过去,但它们速度再快,依旧比不过君政的。
原幸年祭出纸伞来,一把抓住伞骨,轻轻一拉就任由白伞带着他往天上飘了上去。
“看来萧师叔又给你的纸伞添了些别的玩意啊。”君政抬起头来,欣赏着美人升空的美景。
原幸年袖子中的箭矢已经朝着君政射过去,然而他不躲不闪,就那么定定站着。眼看着就要射中君政,原幸年连忙收了回来,想要质问,那一瞬间席卷而来的冰冷的寒意却让他手脚都僵了起来。他被君政压在地上,脖子上是锋利的匕首。
“师弟,你死了。”
原幸年看向背光而面容有些模糊不清的君政,敛下了眉。
君政将匕首挪开了一点,缓缓笑道,“既然死了,看来我可以做些什么了。”
还有些纳闷的原幸年就感觉到一片阴影投在自己眼帘,随后君政的吻也落了下来。他手中的匕首早就在欺身吻原幸年的时候收了起来,此刻正眉目含笑的啃了下他白嫩的脖子,接着慢条斯理的扯腰带,一边扯还一边说道,“嗯,师弟太配合了,那我接下来是不是该来表演个冰双飞?”
原幸年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把抱住君政的肩膀,“师兄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为博美人一笑,我什么都可以做。”
第99章:赏剑大会(四)
两天后,天门宗一行人由林厚朴带队前往炼心宗。前往的一共五个弟子,除了君政他们还有个女修士,才刚炼气期第三层,听说不知是哪个金丹修士的私生子,她娘亲临死前让她来天门宗。不过,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确实天赋不错,这还没一年就从毫无灵力的凡人变成了炼气三层的修士,有的人可是修炼了一辈子都还停留在炼气期。
只是这姑娘性冷寡言,简直就像是木空青的模子刻出来的。原幸年如果不是知道说是金丹修士的孩子,说不定就已经想象出他师父抛妻弃子了的剧情了。前往炼心宗要飞行六七天,除了小姑娘其他人都毫无影响,原幸年也早已在储物戒指里给纸人备了一堆食物让它可以安安静静的呆在里面不至于饿死。
林厚朴速来话少,一路上也都是操纵着飞行法宝没有和他们这些弟子说过话,再加上对其他人冷冰冰的邵倚帘,原幸年几乎要无聊的发紧。他其实挺想和赵盼聊聊的,只是曾经的同乡人如今非常戒备他的靠近,那双眸子看向他的时候只有冰冷和无情。原幸年内心酸涩,也放弃了和他沟通的想法。况且君政似乎也很反感他接近赵盼,原幸年自然也就不会再多加亲近。
路途是漫长而无聊的,他们也不能做别的什么,原幸年发现那叫霖姜的女修士不对劲是在行进的第三天。霖姜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眼眶下是黑沉一片。想来她不过才刚进入炼气期,还无法脱离凡人之躯,这高空之上比下面更是寒冷异常,她就穿着薄薄的道袍难怪会瑟缩起来。其他人也不知是没注意还是故意忽视,原幸年倒不是这样的人,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件暖和的大衣递到了霖姜面前。因为师兄怕夜里寒气更重,特地嘱咐了他御寒。
霖姜那双黑沉沉的大眼睛盯着原幸年看了许久,既没有拿也没拒绝。
原幸年也不催促,依旧是泛着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夜里湿重,穿着不要着凉了。”
“多谢。”
霖姜最终还是畏惧于自己的寒冷当中,她已经硬撑了两天,若不是因为还有一些底子在,说不定早就被冻死了。她的嗓音就像十几年都没有说话一样,沙哑难听。不过原幸年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又拿出了一些干粮给了她。
“你可是天门宗的人,别弄得好像偏颇了你,宗主肯定也不好受。”赵盼突然说道,带着冷冷的嘲讽之意。
霖姜手一顿,若无其事的将原幸年给她的干粮放进了乾坤袋里。赵盼冷哼了一声,侧过脸继续修身养息。
原幸年看霖姜脸上有所缓和,也就放心下来走回到君政那里。
君政将两只手贴在原幸年的肚子上,压低了嗓音近乎耳语道:“相公当真是好心,奴家就是喜欢你这样。”
那又低又哑的声音就黏糊在原幸年耳垂,撩的他面颊绯红,活脱脱像是他才是个小媳妇一样。
“师兄……”
原幸年刚要说的话就被一个突然远远传来的尖叫声给停了,他寻思着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某个人就看到伊堪酒抱着巨大的风筝直直的朝他们冲过来。其他人严阵以待,若不是林厚朴没有说话他们早就将那莫名其妙的修士给打下来了。
“堪酒!”原幸年冷汗都要流下来了,想也不想的跑到了前面,“你在干什么?!”
伊堪酒顿时哭腔都出来了,“救命啊,阿年我控制不住风筝啊呜呜呜呜呜呜。”
原幸年手中的藤蔓刚要伸过去拦住那个风筝,林厚朴就已经出手了,不过是短短一息,那个风筝就像是被人扼住了一样乖乖的立在他们面前没有动弹。伊堪酒还可怜兮兮的抱着风筝的尾巴,眼前就伸出一只手来,再抬起头就看到林厚朴寡淡的脸。
“谢、谢谢……”伊堪酒紧紧抓住他的手,下一秒自己就被拦腰抱起来落到了林厚朴的飞行法宝上。
原幸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伊堪酒就哼哼唧唧的抱住了他哭的可是伤心了,他叹了口气也就咽下了要出口的指责。实在是他这样的行为太过危险,他竟然如此大胆的就靠这风筝,如果没有遇到他们,那是不是就僵在天空上永远也别下去了?
“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伊堪酒小脸都白了一片,嘴唇也哆嗦着,过了许久才恢复了点精神,恹恹说道,“我想去找你来着。”
“又是偷溜出来的?”
“嘛师父同意了的。我说我要去天门宗见识一下,他就没说话了。”伊堪酒扬起大大的笑容。
原幸年无力的勾了勾嘴角,他觉得伊堪酒的师父想必也是和他这般。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啊!你们要去干嘛呢?”
原幸年斜睨了他一眼,生出了些许同情之意,“去炼心宗。那人也在那里。”
伊堪酒最开始没反应过来,眨巴了下眼睛想说那人是谁,没过多久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低下了头不愿说话了。
“你要是不愿意去,等明日让师叔降下法宝把你放下去吧。”原幸年提议道。
“去,干吗不去。我也想去见识下。”伊堪酒苦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林厚朴从头到尾依旧是沉默寡言,倒是没有反对多出来的一个莫名其妙的修士。他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就继续专心的掌舵法宝前往炼心宗。原幸年给他约法一章,就是不要乌鸦嘴。伊堪酒无辜的眨眼睛,又从自己戒指里拿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法宝。
“这是我师父送给你们的法宝!”
原幸年神色诡异的看着那些法宝,他实在是怀疑他的师父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别人千金难求的金丹法宝到他这里就跟大白菜一样廉价。只是这些法宝于他而言却用处不大,他是水木灵根,而这里的法宝则多是火和雷灵根使用的。
师兄是雷灵根,攻击方式也是偏向近战,原幸年并不希望他顶在最前面,想要给他挑个可以远程使用的。结果挑来挑去,目之所及都是太过花哨的,感觉更适合女修士使用。什么绣花鼓、半莲镜,原幸年臆想了下师兄拿出这些法宝来,顿时整个脸都扭曲起来。
“阿年没有喜欢的?”伊堪酒就跟摆摊的摊贩一样,期期艾艾的盯着他。
“呃,师兄有用得上的吗?”原幸年侧过脸问君政。
君政面上似笑非笑,幽幽开口,“师弟可是有觉得适合我用的法宝?”
原幸年被问倒了,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这时候,霖姜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们一眼,心里也是越发疑惑起来。宗主在她临行前特意交代说要和大师兄交好,若是修为上有些指点也是不错的,毕竟他们都是同雷灵根。只是她第一眼看到君政就知道这人不好交深,也难以取得信任。她就是因为看人准,才会义无反顾的到了天门宗。反倒是传闻中他的伴侣更容易交往,性情也是温和有礼,霖姜不明白为何那些弟子却对原幸年印象不高。
原幸年想起来霖姜,捡起了那个半莲镜,听伊堪酒的意思是这半莲镜能够抵挡金丹以下修士的攻击,就算灵力低微也能够使用!况且只需要贴身放在怀里就好了,根本不用拿出来在使用。他原本是想着虽然看起来不实用,但好歹也是一枚金丹法宝,效果应该不会差到哪里才对。
“师妹,可有看上的吗?”原幸年看向霖姜,微笑着问道。
霖姜咬着嘴唇,踌躇着没有回应。
突然一声嘲讽的低笑传来,赵盼神色冷漠的看着他们,“该说物以类聚吗,都是天真的种。”
伊堪酒脸色微愠,顿时站起来气势汹汹的问道,“你什么意思!你谁啊你,从我上来就一直笑的自以为看穿了一切一样,要不是看在你是阿年同门,我早就揍过去了哦。”
赵盼神色不变,讥笑的勾起嘴角,“区区一个筑基,我还怕你?”
伊堪酒撸起了袖子,骂咧咧的说道,“筑基怎么了?难道筑基就不是人了?你什么身份?不怕啊,不怕来比一场啊?反正现在这里也没其他修士斗法,想来这飞行法宝也不至于被毁了。”
原幸年听闻伊堪酒的话,只觉得眼皮直跳,还来不及堵了他的嘴就感觉到塔楼一阵颤抖,他整个人眼看着就要跌倒下来。君政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了他的腰,难得脸色有些冷了下来,他另一只手则是一条漆黑到通红的锁链,最前头牢牢地拽住了塔楼的柱子。一束红光在原幸年眼前闪过,紧接着飞行法宝又是剧烈的颤抖起来。
林厚朴神色冷冽下来,一只手拍在柱子上,身形就一闪出现在斗法的两个人面前。
伊堪酒狼狈的抱着他的风筝,差点又飘向了天空中,还是霖姜下意识的一把拉住了它的尾巴,他毫无形象的跌落在了地上。
“让开!”说话的是傲然立于空中的男人,他冷冷的对着林厚朴说话。
而那个明显受了重伤的女人剧烈的咳了几口血,她祭出的飞剑已经破损不堪,若不是撞到了塔楼法宝上,只怕就要跌落到土地上尸骨无存了!她猛地抬起头来,面露恨意的瞪着那个捧剑的男人。原幸年看向她侧脸,顿时不由感叹又是个认识的。正是巾女宗的秦绿商,她命倒是很大,还完好无损的活着。
“你们斗法与我无关。”林厚朴沉默一秒说话,声音沙哑,“只是毁了我法宝,我自是不能让。”
那男人一只眼睛雪白一片,显然是白翳瞎了!只是他神情桀骜,身上散发的寒气让修为低弱的霖姜惊惧的瑟瑟发抖。霖姜脸上不由露出渴狂的疯狂表情,心里面受到了极为的震动。这就是实力!这就是强者!这就是那个抛弃她的父亲所要追求的一切,而如今她也步上了这条残酷可怖的仙途,并且一往无前的走到底,哪怕血水铺满道路,她都不会后退半分。
“区区一个飞行法宝,不值得你为此付出性命吧?”男人说道后面的时候,脸上阴鸷残忍。
林厚朴神色依旧平淡,虽然眼前这人他看不清楚实力,可他一颗心早就沉寂如水,又有何畏惧。何况他身后还有同门,他答应过宗主会保护他们的安全,他从来说到做到。
“你这是不让了?”男人眉眼挑起来,淡淡开口。
伊堪酒心有余悸的爬起来,他实力本来也不是很强悍,又加上并没有通透,比霖姜没有好多少。此刻看他们僵持住,不由得暗恨自己干嘛要乌鸦嘴。果然,他的体质真的很烦人。他抱着风筝往原幸年走去的时候,和那男人一双眼睛对上了,顿时整个身体都为之一颤。
“哦,廿虚老祖的徒弟竟然也在这里?”男人直直盯着僵立不动的伊堪酒,眉宇之间有丝模糊不清的情绪。
听男人说到了自己师父的名讳,伊堪酒不由有些惊愕,虽然师父总是夸夸其谈他以前的风采,但他都不以为意。毕竟师父那副比乞丐好不了多少的样子,真的一点都不像是曾经引无数大能追捧的修士。
“你认识我师父?”伊堪酒好奇问道。
“何止认识,还有血海深仇!”
男人狞笑着,头发无风自动,整张脸都显得阴沉可怖起来。伊堪酒吓得直窜到原幸年后面,只露出一双惊疑郁闷的大眼睛。他就知道,师父说的话都是骗人的!什么追捧,根本就是追杀吧。
那把剑挡在了男人面前,就和林厚朴一样朴实无光,就像是沉重的一块铁。
“啧,小小剑修也敢在老祖我面前横?”
“白字前辈不也同样欺负我们这些小辈吗?”君政突然说道,云淡风轻的语气。
“竟还有人说出了我的名讳,”男人一双眼阴冷的看过去,随即面色有些古怪,“……你是?”
君政作揖行礼,淡淡道,“晚辈不过是天门宗的弟子罢了。”
“啧,那鼎炉看来你们是护定了?”男人竟然一改之前的傲慢,只不过傲气依旧在,“天门宗也是奈何不了我,那黔里只知道闭关,说不定早就陨落了吧哈哈哈!”
原幸年神色微妙起来,且不提君政为何认出这人来,只是男人说到的黔里正是坐镇他们天门宗的化神大能,和他有渊源的现在还活着的最起码也是元婴吧!他一直以为元婴修士就大宗门那几个,想来这修仙界当真是人外有人卧虎藏龙,高手多得很!
林厚朴神色不郁,但是他并不是没有眼色的人,显然也猜量出面前这男人也是有本事狂妄不羁的。
“黔里老祖前几日还提起过白字前辈,想来也是挂念着前辈你吧。”
白字这下脸色就分为的难看起来,他冷哼了一声,留下一句“便宜你们获得这鼎炉”了就御剑离开了。他兴致来了出关一趟,瞧见这上好的鼎炉还以为势在必得,结果这女人倒是有几分本事竟然在他手底下逃了两次。这次若不是撞上了天门宗的弟子,只怕早就成为他炼制丹药的鼎炉了,想想还是有些不忿,若不是看在黔里的面子……当初那些他认识的不是早就陨落了就是不知所踪,这唯二的两个也是越发古怪起来,他虽然性情放荡,多少还是知道不能把两个人都惹了的。倒是没想到那个廿虚老家伙的徒弟竟然和他当年杀死的伴侣一模一样,他忍不住狂笑起来,这真是有趣的很!
秦绿商早就撑不下去了,在白字离开之后猛地跪倒在地,口中也是吐出了大片的鲜血。她能活着已是侥幸,双眼迷蒙的看了眼原幸年就彻底的昏了过去。
还能在看到他,已经是对她而言最大的恩赐了。
伊堪酒被吓得不轻,一咕噜的拿出了一堆的丹药就要往秦绿商嘴里塞。原幸年连忙阻止了他,从中挑出了疗伤的丹药。要是所有的都塞进去,他都不知道是救他还是害她了。秦绿商倒是生命坚韧,哪怕多处有严重的伤口,也依旧呼吸微弱的活着。
“劳烦师叔继续前进了。”君政适时说道。
林厚朴点了点头,收回了手中剑继续操控着法宝往炼心宗飞去。他之前查看了下塔楼,还好并不是毁坏的很严重,还能够坚持他们到目的地。
霖姜目光隐晦而热切的盯着伊堪酒,之前原幸年将半莲镜递到她手里,又因着混乱她想也没想的就将法宝放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现在,她在天人交战,到底是要还给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修士还是自己纳为己有。
“阿年,你真的不需要这些法宝吗?”伊堪酒将风筝收起来,看着地上散落的宝物问道。
原幸年正小心的注意着秦绿商的伤势,闻言回道,“我们先不说这个,你先收起来吧。”
伊堪酒顿时有些失望,他一边将法宝捡回自己的储物戒指里,一边暗暗地想下次还是不要让师父给他挑了!尽是些没用的。以前师父就很喜欢和人打赌,赌注自然是他们最宝贵的法宝,他实力高也没人敢耍赖,这么几百年过去了储物室里一堆一堆的,简直就像对待垃圾一样。
第100章:赏剑大会(五)
霖姜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伊堪酒将他所有落在地上的法宝捡回了戒指里,她眼中流露出一丝贪婪,可很快就变为了深沉的黑暗,她知道她不能贪!她现在实力不够,所以只能隐忍着,忍着直到她再也不用仰望他们,而是站在最高上俯视众生。
赵盼站在了霖姜旁边,神色复杂的看着那窝成一团的人,紧接着他俯下身来凑到了她耳边。
“想不想变强?”
霖姜瞳孔一缩,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这是她内心不安的表现。她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微微抬起眼看着说话的人。
赵盼轻笑了一声,他本来眉目就英俊,此刻竟然含混着一种蛊惑。
“我不急,你想好了跟我说就行了。”
霖姜许久才回过神来,她竟然盯着赵盼的背影许久。她从以前就觉得自己不会喜欢任何男人,可赵盼刚才的行为却让她产生一种莫名想要征服的感觉。她想不明白,正想闭上眼睛让自己混沌的大脑清醒下就看到一双靴子出现在他视线里,伊堪酒歪了歪身体,沉默的看向了她。霖姜心里一沉,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认为对方知道了她拿了他的半莲镜。这是要让她归还吗?
“竟然真的比我修为还低啊。”熟料伊堪酒咧了咧嘴,一脸纯真的笑。
霖姜眼眸微微一眯,内心不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说话。
伊堪酒自顾自的从戒指里拿出了两瓶丹药,笑嘻嘻的伸到了她面前,“这个是固基丹,对于你现在来说很有大用哦。”
霖姜似是不可置信,随即低下头来掩去了她脸上的笑容。是她太天真了还是面前这人?!随即又觉得可笑,这固基丹对他而言只怕是信手拈来的根本就是平常之物,他怎么懂他们这些人为了一颗丹药都可以大打出手的狠和无奈。
“你不需要吗?你不是才炼气吗?”伊堪酒再次问道。
“你确定要给我?”
“自然,我为什么要骗你?”伊堪酒皱起了秀美,“莫不是你嫌少了?”
霖姜扯了扯嘴角,“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往后你不会还拿这事来要挟我吧?”
伊堪酒噗嗤一声笑出来,“要挟你什么,好啦我先过去阿年那里了。”
“嗯。”
霖姜抚摸着那两瓶丹药的瓶身,低垂下了眼帘。
伊堪酒一身轻松的回到原幸年那里,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你交代的我做好啦。”
“没说其他的吧?”原幸年还是有些担忧他又乱说话。
“哪能。”伊堪酒一副委屈的样子。
原幸年也没再说什么,询问了他这些时日在做了什么,阿白和小雷怎么样了。伊堪酒都一一回答了,又说小雷才炼气三层就长得壮实的和他娘一样,简直是可怕。原幸年想到他们被那雷牛兽追赶的狼狈样,也是一阵感慨。
他们又在飞行了四天之后,终于到了寐国边界。炼心宗就在那座最高的山上,因为只招收体修,所以弟子并没有像天门宗那么多,但也是几千的弟子。而且他们进行的锻炼就和苦行僧一般,之所以选择高山不是为了表现修仙的严峻和残酷,而是为了他们的修行!他们的弟子卯时就开始进行爬山,那可是连绵到云峰处的高山,规定时辰内没有到达目的地就要被责罚,可以说他们最低修为的炼气也比其他小宗门的筑基还要扎实深厚。
林厚朴并没有在寐国境内停下来,而是直接飞往炼心宗,一路上也遇到过单独御剑飞行去的散修,还有小门宗的弟子们。十年一次的赏剑大会,他们自然不会错过,何况还有金丹法宝,他们又不是伊堪酒有那个嗜赌成性的师父赢了别人一堆法宝。
怀璧有罪,一件金丹法宝甚至能够决定一个宗门的生死,况且这赏剑大会并没有限制,哪怕你才刚踏入仙途都行!只要你有这个胆量。不过差别待遇还是有的,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宗只能自己找休息的地方暂住,而有些有名有派的则是炼心宗的弟子亲自来接。
往常清净的宗门此刻熙熙攘攘,不时也有相熟的人互相寒暄热闹一番。
前来带原幸年的说来也巧,是费桦多的师妹,拜的同是炼心宗的宗主——费沢。师妹人长得俊俏娇小,看起来和那些高大的体修完全不搭边,难怪一路上许多同门都会和她打声招呼。而原幸年他们这一行人,也大多是模样俊俏之人,好奇的弟子有之,甚至还有大胆的直接来勾搭的,只是都被费韵笑着给忽悠过去了。他们的客房就安排在赏剑大会附近,想来费沢也顾念着他们是第一大宗门,好声好气的安排着最好的住处。原本安排好的六间客房,结果同行之人多了伊堪酒,至于秦绿商则是回了巾女宗的队伍里。她本来就是为了躲白字才脱离他们,此刻到了炼心宗自然是回去了。费韵正想着和师父禀报一声。
伊堪酒倒是不介意,拍了下原幸年的肩膀,“我可以和阿年同一间的!”
君政的视线看过来,脸上似笑非笑的。
原幸年连忙说道,“我和师兄一间就好啦,堪酒你自己一间!”
费韵抿嘴偷笑,眉眼俏俏,声音清脆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休息下。等午时我在过来带你们去用膳。”
“有劳了。”林厚朴淡淡的回了一句。
费韵走后,伊堪酒委屈的看向原幸年,对方不为所动,安抚似的对他笑了下就和师兄挑了间房间进去了。这六间房布置都一样,何况他们也不久待,修仙之人对于这些倒并不是非常讲究,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都是常有的事。
原幸年进去之后也只是粗略的扫视了一眼,就被君政从身后抱住了。
“我在想,幸年是不是以后要带张面具才不会惹那么多桃花债。”君政在原幸年脸颊上吻了下,虽然语气平淡,但话里竟然有丝埋怨。
之前那些前来勾搭的人几乎都是冲着原幸年,毕竟他那张脸又是笑意盈盈的,很容易生出好感来。
原幸年眉眼弯弯,转过身来,手指暧昧的抚摸着君政的后背。
“师兄你这醋味都飘了十几里了,要惹人笑了。”
“让他们笑就是了,反正我又不在乎。”
原幸年神色温柔,勾住君政的脖子拉低下来落了个吻,只是个轻轻碰触的浅淡的吻,原本只是安抚意味,结果君政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还进入了妙灵之境里。
“反正还有时间,我们来做点有趣的事。”
原幸年忍不住摇头起来,但也没有拒绝君政落在他脖子上的吻。他的师兄总是这么主动,真不怪他如此纵欲的。
费韵来敲门的时候,原幸年他们刚好从妙灵之境中出来。他脖子上的吻痕掩盖不住,红艳艳的在那白皙的脖子上特别显眼,不过他也没想过要消除掉,毕竟这是他师兄特意为之。相较于他,君政虽然吻痕布满了全身,奈何人家肤色深,不细瞧根本注意不到。
伊堪酒早就等在门外,看到他们两人出来时忍不住啧啧出声。
“阿年,你好可怜。”
原幸年忍不住脸一红,尴尬的咳了一声。外人看来,大概都会以为他这般精致瘦弱会是在下面那个吧,只是他师兄显然更乐意被占有被侵略,也喜欢玩骑乘,乐意的很看原幸年为他失控的样子。
“就你多嘴。”邵倚帘冰冷的脸勾起一个浅淡至极的弧度。
原幸年想是不是邵倚帘被戳中了痛处,毕竟他虽然人冷可是长得也是俊美,身形自然也是比不过萧壹谦,不知为何竟然产生了某种古怪的惺惺相惜的感觉。
“哼哼,我乐意。”伊堪酒说。
费韵依旧是保持着笑眯眯的样子,她此次不是一个人来,还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站立在身材娇小的她后面,就跟护卫一样。
“这是我师弟,李荃。”费韵介绍道,“我还有点事不能陪你们,就由师弟帮忙了。”
李荃憨厚的笑了下,和费韵告别之后就带着他们前往用膳的地方。和其他宗门一样,他们也有好几个用餐的地方,只是并不是为了隔离优劣,而是因为他们的修炼需要消耗更多的精力,而炼气期的并没有脱离凡体,生老病死依旧还缠绕着他们,因而他们只不过比凡人更长寿一点,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的优势。
炼心宗的弟子都在另一处用食,因而这边都是他们这些前来参加赏剑大会的修士,人也比较少。
李荃意外的话多,一路上和他们介绍了寐国各种民俗风情,简直是他们的历史轨迹都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原幸年是礼貌性的搭话,奈何他赶不上他的说话速度,其他人是不屑和懒得,唯有伊堪酒兴致勃勃的,两人还约好了赏剑大会时下山去游玩。虽然炼心宗在大会举行时并不会停止早晚的修炼,不过这中间的时段相对轻松一点,李荃也有时间陪他新结交的好友去领略一番他寐国的风景。就算到了餐桌上,他们依旧停不下话头来。说个不完的,反倒他们这里最为热闹了。
原幸年忍不住想难怪炼心宗的修士都是这般话多的人不才,他心里一个名字刚冒出来就眼尖的看到一行人走进来。他们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伊堪酒背对着门口没有注意到。原幸年吃饭的动作顿了下,随即才假装默默的别开了视线。他们十几天的交情自然比不过人家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原幸年也无话可说,只是不希望伊堪酒碰到。
不如他所愿,看到费桦多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师兄!好巧啊,你身后的是巾女宗的弟子吗?”李荃站起来喊道。
他嗓音大,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们这里。
费桦多身后跟着八个女修士,各个娇俏动人,尤其是额头中间有梅花印记的,眉目也是温柔的不似其他修士的冰冷。
伊堪酒转过头来就和费桦多的视线对上,他原本脸上的笑容消散开来,随即有些狼狈的又转了回去。原幸年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看着嘴唇都发白了的伊堪酒。
“费兄,不如我们也去那边坐吧?”提议的是秦绿商,她目光温柔,平静的对原幸年点了点头。
她自然是知道原幸年有了伴侣,还是早已声名大噪的天门宗妖孽,自己定是比不过。然而只要看着他就够了,她不奢求其他。
费桦多自是同意了,他本来是想着带他们到这里就离开的。可现在碰到了熟悉的人,他自然得去打声招呼才是。他踱着步慢慢走近那个始终背对着他的人,礼貌有礼的对着其他一干人等点了点头,随即坐在了伊堪酒的旁边位置。
“原兄,别来无恙?”费桦多道。
原幸年勾勾嘴角,他可什么都还记得清清楚楚,自然也是不耻费桦多的行为,素来温柔的小脸也是冷了几分。
秦绿商期期艾艾的,原幸年另一侧并没有坐着人,她想更靠近他几分。
“站着干嘛。”费桦多并不觉得尴尬,一副主人的样子,对着秦绿商说道,“你不是喜欢原兄吗?他现在旁边没有人,不早点坐下去可是会被人抢走的哦。”
秦绿商一张脸白了几分,她没想到费桦多竟然会直白的说出来,她以为她的喜欢隐晦而细微,结果就跟一场笑话一样!她哪里忍受得了,从小剑冢被同门背叛到被白字老祖追杀,处处坎坷也没让她臣服于命运,就算她温柔柔弱,也不代表她没有韧性。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她拔出了腰间的寒剑,剑诀还未发动就觉得手一麻,差点连剑柄都握不住了。
“胡闹。”始终沉默寡言的林厚朴眼皮也没抬一下,轻声喝道。
秦绿商死死咬住了下嘴唇,瞪了费桦多一眼就走了。
原幸年觉得有些尴尬,他之前多多少少也看出来秦绿商的情意,只是他心系君政,她又没说,他想着就这么压过去了。结果这个费桦多简直是太过分了,在这么多人说了让秦绿商有何颜面。
大概这里唯一不知情还开心的就是李荃了,他显然很崇拜费桦多,在这种气氛诡异的环境下也是笑着问道,“师兄这次也要参加吧?上次你获得了那么多内丹,宗主简直是高兴坏了。”
一提这事,原幸年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费兄倒是问心无愧啊?”
费桦多坐也不端正,懒散的靠了点在伊堪酒身上,眉眼似笑非笑,“我有什么要愧疚的?哦,酒酒也来了,是要报仇吗?”
终于被涉及到的伊堪酒一双手攥紧,青筋暴露,他从小长大生活的无忧无虑,哪里会有心机,根本是全身心的相信着费桦多的话。何况,何况那夜他们……他是觉得好玩吗!说的那些话他都相信了,还一脸无辜的勾引了他,结果只是为了减轻他那点罪感吗?因为知道迟早会背叛他,才毫不犹豫的选择雌伏他身下吗?伊堪酒简直想笑,然而嘴里呜咽了一声,他就紧紧闭住了嘴巴。几个月过去了,他还无时不刻的回忆着他们相处的场景,还怀念着他的温度,然而对方根本就无心无情。
不,他的情他的心都是给了别人,给了他亲爱的小师妹,所以对他才会如此冷酷。
伊堪酒咬牙切齿,突然笑起来,侧过头狠狠的瞪着费桦多,“是啊,我是来报仇了,要不然我们立下生死状,生死由命如何?”
原幸年倒吸了口气,连忙站起来说道,“堪酒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然我们回去休息吧?”
费桦多若有所思的盯着原幸年,许久才缓缓笑起来,低声说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原兄你这样的人,看似关心实则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说句公关话罢了。你在小剑冢不也爱这样?怪不得能和酒酒如此迅速的亲密起来呢。酒酒喜欢立生死状就立呗,说不一定就赢了呢。你说是吧?”
伊堪酒突然张开手来,掌心的火焰顿时狂风舞作,控制不住的延绵到了桌子上。
原幸年疲惫的捏着额头,他想不明白了这是要怎么样,跌坐回椅子上,他无奈的笑,“随你怎么说。”
费桦多似是不怕火烧,亲昵的用两只手合拢住了费桦多的手,还用一种别样的深情说道,“你的手那么美,可不适合玩火。”
简直就像是笑话一样,越来越多的弟子止不住的好奇心看过来。
“吃完了就回去。”这个时候,林厚朴开口,视线在费桦多脸上飞快的略过。
费桦多面不改色,手依旧握着伊堪酒的两只手。
“慢走。”
“堪酒,走吧。”原幸年看不过去,说道。
坐在伊堪酒另一边的邵倚帘粗暴的扯开了费桦多的手,随即就跟提小鸡一样拉起了伊堪酒的衣领。
“自怨自艾有用?”
费桦多双眸猛地瞪大,随即又慢慢敛下眉来,看也不看费桦多就跟着林厚朴他们走了。剩下李荃还茫然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是该跟上去还是询问他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快去?”费桦多颇为无趣,斜睨了李荃一眼。
李荃应了声,连忙跟上了原幸年他们。热闹没了看,其他修士也就散去了,唯有费桦多坐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地笑出声来。
伊堪酒的火焰,在他靠近的时候,就只剩下冷意了。
第101章:赏剑大会(六)
其他人还认为那是热的可以灼伤的温度,只有他在凑近时就明白,伊堪酒不愿意伤害他。真不知该说是天真呢还是愚蠢,费桦多自顾自的笑了许久,终是轻微的叹了口气。他站起来身来,和那群性情冷淡的巾女宗修士说了下就自己先行离开了。反正他也只不过是兴致来了,才陪她们玩玩。只是他现在发现,还是那个傻兮兮的天生乌鸦嘴又性情单纯的某人最为有趣。
三天后才是正式的比试开始,一旦确定了头筹,那把被重重保护着的赤情剑就会重现在人间。费桦多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好歹他们也是东道主,不派弟子参加显得对这赏剑大会不注重。他其实觉得很可笑,也不知谁立下的规矩,偏偏对大宗门就规矩良多,道貌岸然的说什么公平。这个修仙世界有过公平吗,也就他们自欺欺人罢了。
下午申时是决定对手的时间,散修则是要提前一个时辰排队拿到自己的号码。至于那些有名望的宗门,早就已经有了号码了。君政是14号,原幸年则是109号,赵盼27号,邵倚帘297号。至于伊堪酒,被原幸年劝住了没有去排队领号,他怕到时候他心急又往外扔一堆法宝会被有心的人注意到。
因为莲宵也同样可以进入妙灵之境,所以在原幸年这段时间不方便进去的时候则是由它帮忙浇灌灵植。
原幸年和师兄小憩了一会儿,便和其他人一同前往擂台。也只有宽阔平稳的地方才能够站这几千人。因为宗门限制了人数,再加上实际上还是规定了修士的修为,凝脉期以下的才真正被允许加入比赛。
还未到申时,擂台边就挤满了人,前去领号的也是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一眼望过去可是壮观了。伊堪酒看着那么多人,都有点头昏眼花了。他有点庆幸没头脑一热就也去排队了,这到申时都不一定能完吧!没想到,这个赏剑大会规模还挺大的。他想到师父不屑的说是过家家就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师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申时一到,炼心宗的宗主费沢就出来了,他身形高大,不怒自威,一张刚毅的脸看起来就很刚正不阿。他也没多说废话,虎目一抬,站他身边的修士就将摆在他们面前的巨大的桶打开了木盖,将一根根竹签倒了进去。
“这是在干嘛?”伊堪酒看着好几个人在倒竹签,小声的询问原幸年。
原幸年也是第一次参加,默默地摇了摇头。
君政笑,凑到原幸年耳边低声说道,“他们这是要等下让宗主抽签。”
“这么多?”
“很快就会完成的。”君政捏了下他的手背。
确实很快。原幸年原本以为要一根根抽,但他显然忘了他们这是修仙世界,灵力足够强大起死回生都行,何况这小小的抽签。只见费沢双手做了个环抱的姿势,然后随意的拨划了两下,那个巨大无比的木桶就浮了起来,而那里面的竹签则是犹如被剧烈的风操控着一样,全都往同一个方向旋转了起来。随后那些竹签就像是有意识一样成双成对的和别的竹签重叠在一起,紧接着飞到了他们实现放置的长桌子上。
这些就是已经分配好的第一场要进行的名单。
伊堪酒忍不住小声的哇了一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来选取对战角色的,真是有趣。
对战榜前挤满了人,原幸年他们也不着急,反正后面还有会人通知他们的。因而他们决定先回客房,李荃倒是按约定来邀伊堪酒下山玩。他们这一日最为轻松,因为陆陆续续的前来赏剑的修士弟子众多,若是混杂进魔修就有失他们名门正派的颜面了,所以修炼也暂停了,算是放了那些神经紧绷的弟子一天假。
伊堪酒显然也想借机舒缓下自己的情绪,于是同意了之后就跟着李荃走了。他们前脚刚走,前来送对战帖的弟子就来了。
原幸年接过自己和师兄的对战帖,也没翻开来看,只是略微嘲弄的笑起来,“宗主的继承人特地送过来,真是不甚荣幸嘿。”
费桦多懒散的抬起眼皮,似笑非笑的模样,“酒酒不在房。”
“对啊,你那师弟看起来不错。他们一同下山了。”
“李荃?”费桦多笑的莫名,“你怎么看出来他人不错了?因为他没骗你们?”
原幸年不赞同的皱眉,刚想要反驳的时候君政捏了下他的掌心。
“师兄?”
“虽然费兄之前欺骗了我们,但是他好歹没有恶意。”君政好笑的看着原幸年想要说话又隐忍着的模样,继续说下去,“至少他没有动过杀意不是。可那个李荃就不一样了,他修为才不过炼气期,离筑基都远着,然而却受那个费韵的看重。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李荃的接近都是不怀好意的。”
原幸年沉默半晌,又担忧的说道,“堪酒不会有事吧?”
费桦多扯起嘴角,淡淡说道,“他既然光明正大的邀请酒酒下山自然不会这个时候动手,第一个怀疑的肯定就是他了。”
“那你想干嘛?”
“哦没啥,只是来看看你是不是撕下面具,不过看来你还挺会装的。”
原幸年不明白为何费桦多认为他是假好心,“我当堪酒是朋友,自然会关心他。你凭什么认为我是虚情假意?”
费桦多嗤笑了两声,转过身来随意的对着他们挥了挥手就走了。他就拿了原幸年和君政两幅对战帖,其他的自然有别的同门乐意效劳。他父亲自以为自己建立了一个单纯一心修仙的宗门,可他活了这么久竟然还是没认清这个世界,它只会是强者的世界,弱者不是诚服就是死亡,除此之外别无第三条选择。事实上,费桦多对于宗主之位并不感兴趣,他从来自在懒散的很,只是这外界传闻最可怕,如今他已经变成了和费韵两足鼎立的对峙局面,偏偏他还恋着自己的小师妹。
原幸年多少还是有些担忧,一直到炼心宗悬挂于高峰之上的大钟敲响了第三次,玩的十分尽兴的伊堪酒终于姗姗而来。
“阿年你在我房门面前站着干嘛?”
李荃陪同伊堪酒走到客房,没办法他才刚来不久根本不熟悉这到处都相像的地方。
原幸年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站在伊堪酒旁边的李荃,轻轻开口,“夜深了,早点睡吧。剩下的两天你陪我对练下如何?”
伊堪酒顿时苦着脸了,“不是有你师兄吗?那几个冰块脸也可以啊。”
说来也是巧,赵盼他们无一都冷脸寡语,各自回房之后就没再出来过,想来应该是在闭关修行。无论何时后,修士都不能断下自己的修行。唯有不断前行才能够不被后人追上。就是霖姜也懂得这一点,路上也有向林厚朴讨教一番。林厚朴虽然不喜说话,但实际上认真负责,虽然常年在外寻找不为人知的秘境,但一回到宗里也是尽职尽职的教导他的徒弟。宗主想来也是有意让林厚朴成为霖姜的师父,好好教导这个极具天赋的弟子。天门宗接二连三失去金丹修士,可是对宗门的惨痛损失,宗主虽然没让蔚雪裳负责薛石的死,可心里多少还是不痛快。那可是他们为数不多的金丹,就这么被杀了能高兴起来吗?
好在有君政这个妖孽,又有原幸年一行人,而且久久修为都没有任何精进的陆茯苓也马上要结丹成为新的一名金丹修士了!已经七八十年都卡在凝脉后期,陆茯苓比任何人都着急,结果现在竟然要突破了,她比谁都高兴。
这个时候,李荃跃跃欲试,“原兄,我可以吗?”
原幸年刚好可以认真打量李荃,他眉眼轮廓深,看起来憨厚无比,怎么也想不到这人包藏祸心。又看向他旁边什么都不知单纯如白纸的伊堪酒,心里就忍不住直叹气。
伊堪酒的师父到底怎么把他保护成这个样子了,他若是以后自己独行,说不定都会被人骗的连裤衩都没了!
“我怕误伤了李兄。李兄不也是要参加比试吗?”原幸年微笑着婉拒道。
“也是。那原兄对练的时候我可以在旁边观看吗?”李荃露出憨厚的笑容,诚恳的说道,“我从来没和其他宗门的人对打过,想观摩下。”
原幸年眉眼跳跳,自从君政说了李荃心怀目的他总是忍不住多想。他浑身戒备,想让伊堪酒干脆离开得了,又怕他路上遇到什么,简直是觉得自己身心俱疲额。
这个时候,霖姜走了出来,她在伊堪酒隔壁,只穿着素裹的里衣。一双漆黑如夜的眸毫无情绪的看向了他们,停在了他们不远处。
“霖姜,正好,”原幸年温温而笑,“你想不想和体修对练?”
霖姜站在那里,迟疑的询问道,“我没有法宝,才刚刚学习师父给的功法,怕不能对敌。”她虽然也想,可顾虑重重,显然忘了炼心宗也有其他和她一样的修士。
“怎么会。刚好李兄也想试试,不如明日开始你们就约好一起对练如何?”
霖姜美眸看向李荃,她记得他,因而点了点头,“有劳了。”
李荃憨笑,连忙说道,“怎么会呢!原兄让我有这个机会我感激还不行呢。那霖姑娘明日什么时辰可以?”
“卯时。”
“可否晚些?卯时我们要同门修炼。”
霖姜眨了眨双眼,询问道,“是传闻的从山底下用一个时辰不用任何法宝爬上最顶峰吗?”
“是。”李荃点头。
“那我可以跟去吗?”霖姜问道,她迫切希望自己变强,所有的修炼方式都想试一试。
李荃没料到对方会这么问,愣了一秒,“这……需要询问宗主意思。”
“哦。那我现在就去。”霖姜打定了主意,就要让李荃带路去见费沢,原幸年喊住了她,“怎么了?”
原幸年摇头,只是说道,“夜里风寒,多穿一件吧。”
霖姜才想起来自己只着了里衣,素来无表情的脸上显露一丝羞怯,连忙跑回客房匆匆忙忙穿了一件道袍就出来了。她对着原幸年点了下头,就催促着李荃走。李荃呆了呆,还是架不住霖姜就带她去了。等到他们到了宗主洞府,才恍然想起来他本意不是为了这!可事与愿违,他算是被霖姜缠住了。
解决了李荃之后,原幸年心情大好,笑眯眯的就猛然对上伊堪酒一双笃定的眼。
“你有事瞒着我?”
原幸年没料到伊堪酒竟然如此敏锐,一时之间想要逃离。君政他们说的他还处于半信半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要让李荃多接近伊堪酒为好。他们这一行人当中,费韵看得准,伊堪酒最好下手。
“并没有。你玩了那么久肯定累了,去休息吧。”原幸年就要转身。
伊堪酒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是不是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我之前都和师父生活在一起,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
“我并没……堪酒,这是为了你好。”
伊堪酒突兀的笑了一声,什么都没再说就回了自己房间。
原幸年僵立在那里,任由冷风吹拂过他脸面,将他那张小脸冻得冷冰冰的。
纸人从戒指里探出头来,戳了戳原幸年的手指,安慰道,“好歹也是攻三啊,有点光环也是正常的。”
“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莲宵细细的手指抚摸着原幸年的发丝,“主人,有些事不是你觉得对对方而言好,他就能够接受的。毕竟,他觉得这也是一种欺骗。”
原幸年不愿多提,叹息了一声就回了自己房间。
君政正躺在床上,手中是一本古籍,看到原幸年神色郁郁的走进来,忍不住一笑,“伊堪酒知道了?”
“没说。”
原幸年脱了披风和靴子钻进了君政怀里,情绪低落的回应。他抱着君政的腰,将自己冰冷的脸贴在师兄温暖的胸膛上。君政将书搁在一边的枕头上,摸了摸身上人的脸颊,冷冰冰的。
“别想那些了,听说这次有个凝脉后期的散修来了,功法很是奇怪。”君政说道。
以前的散修修为最多到筑基,没有宗门没有师父一切都靠自己摸索,又没有那些灵丹法宝,可以说开始就非常艰难。最为出名的散修还是几百年前,他虽是杂灵根却凭借着自己的际遇结了内丹成为了金丹修士,只是却在一次秘境中与人争夺天才地宝时陨落了。这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金丹散修。而如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散修已经要临门一脚踏入金丹,早就引起了各大宗门的注意。
原幸年自然也听纸人提起过,因为这个赏剑大会的散修本来不该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只是规则改变了,于是他出现了!他在原小说中第一次出现是在某个秘境里,那时候他已经是金丹修士,看中了君政的天灵根想要夺过来,结果反被他们其他几个人给斩杀了,还因此得到了一份意外的灵植——还魂草。原幸年也是才知道,原来……最终那朵花还是被主角据为己有了。可笑的是,宫案仇因为深爱着主角而放弃了用那株还魂草救自己的妹妹,甚至觉得她已经活不下去,他费尽心思吊着她的命几百年已经足够了。跟这一世为了还魂草而杀了自己的爱人简直是莫名的讽刺。
那散修上一世被外人称为吸血疯子,就是因为他是依靠着汲取别人的血液而增长灵力。越是强大之人的灵力对他而言越为有用,也不知道他从哪里习得的这种邪恶的功法。这样的修士,早就已经走上了邪路,根本就是个魔修。
“师兄知道你的对战对手的实力吗?”原幸年虽然不觉得有人可以打败君政,但还是问了。
君政将手贴在原幸年的额头上,轻笑道,“你不该先关心自己的吗?”
“我无所谓的。”
“我的对手是一个清幽宗的弟子,筑基期前期,在小宗门里也算是根骨不错的了。”君政说道,“你的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很快就可以解决的。”
原幸年抬起头来,他在师兄怀抱里躺的昏昏欲睡。
“师兄,莫非这所有来比试的你都查探清楚了实力?”他搂住君政的脖子,啃咬了下他的下巴。
君政从枕头下面摸出了另一本线装书,深邃的眼眯了下。
“十个下品灵石,前来参加的修者资料就都有了。”
原幸年神色古怪的看着那本厚厚的线装书,他脑海中蹦出一个人名,但并没有说出口,“师兄你怎么确定就是真的呢?况且这写书的人又怎么知道有谁来参加呢。还有那么多人,不是早就有准备了吧?那也太厉害了吧?”
这般,定是消息十分灵通,十分善于收集情报。
“能人异士多得是,况且有钱能使鬼推磨。”君政翻了几页书,将它放到了原幸年面前。
原幸年:天门宗弟子,水灵根,筑基后期。法宝:纸伞雨帘冰箭“看来也不是很全面嘛。”
原幸年撇撇嘴,将书放到了一边,坐了起来吻住了君政的唇。
第102章:赏剑大会(七)
君政低下头还待加深那个吻,就好笑无奈的看着原幸年困倦的眼睛。
“睡吧。”
他将摆在桌子上的烛火熄灭,怀抱着昏昏欲睡的原幸年躲进了被窝里。原幸年唔了一声,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只是双手牢牢地抱着君政的腰,哪怕睡熟了也不肯放手。君政低笑了一声,轻柔的抚摸着原幸年的后脑勺。忽然,听得原幸年一声轻微的呓语,顿时哭笑不得。只因他可爱的伴侣在梦中也惦记着他的对战对手。
君政闻着原幸年头发上清淡的香味,慢慢的也陷入了沉睡当中。只是罕见的他做了个噩梦,梦中厮杀刀光剑影,他被那个人冷冽的双眼刺得动弹不得。
天边微光缭绕,房门外已经有了遥远的人声。那是霖姜醒了,而李荃等在了门外。
原幸年是听到的,他们压低着的说话声,似乎费沢已经同意了,所以他们现在要前去磨练。他想要醒过来,可是君政的怀抱太温暖,他安慰自己再眯个一刻钟,结果睡饱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大亮。君政拿着他昨夜在看的书,看到他醒过来,微微笑了。
“睡醒了?”
看天色已是又睡过去了半个时辰,原幸年不好意思的爬起来,凑过去看了眼师兄手里的书,发现没看懂。
“师兄在看什么呢?”
“妙灵之境里的书,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君政笑答。
原幸年撇撇嘴,他连那些奇怪的字都认不得,也就没有再问下去。虽然睡足了,然而身体懒洋洋的就喜欢靠着君政温暖的身体。他从来都是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冷,以前娘亲给他吃补药也没用,再者也没其他问题他也就没理会了。如今有师兄给他捂手,他乐意得很。原幸年简直就像条取暖的蛇,紧紧地缠住君政。
“不起来?”君政抽空看了原幸年一眼,忍不住笑。
原幸年埋在他胸膛的脑袋摇晃了下,柔软的头发让他觉得痒。
“怎么偷懒了?前几日不是还嚷嚷着说要超过我吗?”君政调笑道。
“哼。师兄还说我在你手里对过两百招就给我亲自做菜不也没有。”原幸年气鼓鼓的说道。
他们前来炼心宗前又对练过几次,后面那次两人打赌原幸年撑过两百招就答应他一件事。原幸年其实也没想要师兄做什么,就是觉得他好像真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想让他给他做一顿饭试试。结果他师兄竟然耍赖,让原幸年很是耿耿于怀。
君政捏了下原幸年的脸蛋,“还记着啊。那我答应你等我们回去宗门就给你做。”
“师兄不许骗人!”
“自然。我怎么会骗你呢。”君政揉了揉原幸年的头发。
原幸年在赖了会就爬了起来,穿好了道袍之后,准备去用膳的地方给师兄拿点吃的,顺便也给纸人拿一点。
有人敲了门。
“原兄,君兄,你们醒了吗?”是李荃的声音。
原幸年应了一声,慢条斯理的穿好靴子就去给他开门。门外站着李荃还有霖姜,意外的霖姜脸上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见到他也微微颌首。原幸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内心思忖着不对劲啊,霖姜素来比邵倚帘还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也会笑,真是稀奇。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回应了对方之后看向李荃。
“李兄有事吗?”
李荃将手中提的食盒送到了原幸年面前,依旧是一脸憨笑,“我想你们应该在修炼没空去吃饭,虽然你们不需要进食五谷。”
“麻烦李兄了。”
原幸年也没有拒绝,接过了食盒之后又问向霖姜,“修炼的还好吗?跟得上他们吗?”
霖姜点头,倒是李荃夸赞道,“霖姑娘很厉害呢,就是其他筑基期的同门都跟不上她,连宗主都夸赞了她一番。”
“嗯。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原幸年说完也没在寒暄,和李荃他们道别之后就进了房。
君政已经起来了,只是披着道袍,头发也是放了下来,看到他走进来,眼神闪了闪。他在里屋,自然是听到了他们在外面的谈话,看来原幸年对李荃还是多少抱有敌意,这哪里还是同门说的“春风如沐的美人”。
“师兄?”
君政收回打量的目光,将那本他几乎就没离过手的书放到了桌子上,沙哑的开口,“嗯,不高兴呢?”
“没有。霖姜爱和谁在一起我怎么管得到。我也不是他师父的弟子,随便她。”虽然这么说,倒是有些怒气冲冲的样子,话里也颇为的不爽。
“就如你所说,再者你还有这么多心思管别人?看来阿年并不如我想的只看着我。”君政说着竟然还叹息了一声,轻轻荡荡的,里面喊着一丝哀怨。
原幸年顿时停下了手,明明君政一脸忧伤的神色,却让他没忍住笑出声来。
“师兄,你真不适合这幅表情。”笑够了的他认真地说道。
君政无辜的耸肩,帮忙着将一叠叠盘子拿出来,随口说道,“往次赏剑大会都有预备对战场,等下我们去看看?”
预备对战场,由每年举办赏剑大会的宗门设置,一对一对战,无任何要求。就是没有能够拿到号码的修士也可以,毕竟他们限制了人数范围,总有一些比较倒霉的排在后面。这衍生出来的自然是下注,还有赌徒因为这而获得了许多的灵石和法宝,只不过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在下山之后守住就是自己的问题了。原幸年不知为何想到了伊堪酒的师父,又想到昨天他的话,顿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想去?”
原幸年摇头,“当然要去,说不定能遇到我的对战对手呢。”
君政刮了他鼻子一下,分了一双筷子给原幸年。他们的馒头又大里面还裹着馅,普通人吃一个就够饱了,而炼心宗的弟子每顿要吃三个,由此可见他们修炼的量是有多大。李荃带来的足足六个,原幸年吃了半个就吃不下了,默默地放下来,然后想着是不是趁机把其他两个扔到储物戒指里给纸人吃。
君政先去了一趟妙灵之境把书放回去,原幸年也就刚好把食盒还了,顺便把那剩下的几个馒头给纸人吃。
纸人嗷呜了一声,欢快的拿走了那几个白白大大的馒头就呆回了储物戒指。
原幸年站在门外,刚巧伊堪酒推门出来,并且瞥了他一眼。
他们昨天不欢而散,原幸年没忍住还是开了口,“堪酒。”
“……嗯。”伊堪酒神色有些困顿萎靡,低声应了一句。
原幸年是真不愿意因为一个外人而弄成这样,他刚要张口,霖姜也从客房出来,身后还跟着李荃。原幸年微微眯了眼,嘴角弧度弯了下来。
“你们是要出去吗?”李荃问道。
原幸年本着礼仪还是回了,只是态度有些疏离,“没有。”
李荃“哦”了声,又憨厚的笑起来,“我们要去看预备对战赛,你要一起吗?”
“那是什么?”伊堪酒别过脸问李荃。
原幸年眉眼跳了跳,尽量温和的回道:“你们先去吧。我等师兄一起。”
现在伊堪酒态度还有些僵硬,诚如君政所说,他难道能够一辈子都管着他不成。况且君子之交,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原幸年也没必要什么事都担心着。他婉拒了之后也没加入他们后面的话题,礼貌的道别之后回了屋。君政已经从妙灵之境里出来,道袍穿好,头发也竖了冠,看到他微笑起来。
“要不,我们等会在出去?”
“师兄好了我们就去呗,做什么要等会。”原幸年道。
屋外交谈声已经渐行渐远,原幸年自从进入那种灵感状态,能够倾听到遥远的声音,只是他这种需要感觉也不是想要有就有的。此刻他就听到了李荃的话,对方依旧是那副憨厚老实的模样,颇为感慨的说原兄是不是瞧不起他一个炼气,所以态度才如此冷淡。原幸年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来,一瞬间满是愤怒和委屈。伊堪酒不如之前那样活泼,路上都显得沉郁,倒是霖姜为原幸年说了两句。毕竟,他们可是同门。
原幸年不愿听下去,退出了灵感状态之后看君政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有些烦躁,忍不住抱怨道,“师兄是我做错了?你都不帮着我说话,堪酒这么误会我,就连那李荃也是。”
“他们说什么任由他们说去。只要我一个人知道幸年的好就够了。”君政理所当然的说道,“也许,我巴不得他们通通误会,这样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师兄!”
原幸年扑到君政怀里,报复性的咬了口他的脖子,反正他就是心里不爽。但他能说什么,他唯有能做的也许就是不那么好心,毕竟尔虞我诈,你死我活,从来是修仙路上的常态。君政任由原幸年闹了会,直到他安静的趴在他怀里没反应。
“师兄我们去看备战赛,不管其他的了。”原幸年闷声说道。
君政揉了揉原幸年埋起的脑袋,极尽温柔的应道:“好。”
备战台离得不远,还未走近就已经听到嘈杂的声音,和叫卖市场一样。台子上正在进行对战,那女子虽然修为不如对方,可是反应却很快。又加上她那张明显有些姿色的脸蛋,几度都从体修的手下溜了出来。她用的是一根血红色的长鞭,挥舞起来倒是挺具有观赏性的,然而她自己也知道力道不行,很容易就能够被挣脱。女子并不着急,一双杏仁美眸眨了眨,在体修晃神那一瞬间就迅速果断的扬起了鞭子缠住了他的脖子,干脆利落的收紧了起来。体修没法挣脱开来,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我认输!”体修急急忙忙喊道。
那坐在台子下一张桌子后面的人就扬起了手中的旗子,宣判道:“鞭女胜!”
他身后的人顿时喊叫声成一片。
“艹大山你不是说有把握赢吗?!赔我十个下品灵石!!”
“大山你不行啊,就那么点姿色也被诱惑住,丢人!”
“丢人啊!”
“幸好我选了鞭女胜,哈哈哈哈我的灵石!”
大山脸颊通红,悻悻的下了台子,鞭女则是笑意盈盈的收了十五颗下品灵石的报酬。她自然是下注了自己赢。虽然她实力不如那个体修,可是自己的魅术可是能够勾引任何一个凝脉以下的修士,而凭借这点机会找下手并不是难得事。她拿了属于自己的报酬,就婉拒了另一个修士的挑战扬长而去。
原幸年好奇的看向那个坐在桌子后的人,他的面前正放着一本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记着各种下注。这个时候有两个人上了台,一男人身形瘦弱阴郁,另一个则是高大挺拔,器宇轩昂。
君政侧过头在原幸年耳边笑道:“幸年要不要也来下注玩玩?”
阴郁男子和那个高大的男人都是筑基前期,高大的男人是剑修,雷火灵根,手中握着一把宝剑,那个阴郁男子则是什么都没,水木土杂灵根,两手空空的站着。
坐在桌后的人大声说道:“‘细针’对‘轩辕’,下赌注了,买定离手啊!”
“老子这次不幸还会赌错人,轩辕,五个下品灵石!”
“哈哈哈哈哈哈可别输的连裤子都赔去了。”
“我也赌轩辕,那个细针一看就像是没什么实力的。连个法宝都拿不出来!”
“轩辕!”
那些大声喊话的人竟然没一个人选择下注在细针身上。
原幸年倒是觉得这两个人大概五五分成甚至那个细针赢得几率更大,只是自己也不能判断出谁能够赢,他也对此也没有兴趣,摇了摇头听那主场的修士摇了三下铃声,这是开始的意思。
细针也就是那个瘦弱男人并没有马上出手,面对轩辕的剑气也只是躲闪了,他手中依旧没有任何法宝,倒是面色平静,只是不知为何没有主动攻击。轩辕几次剑气都被躲闪,顿时沉不住气来,右脚在后一蹬,手中的剑也是直直的往细针的方向冲过去。原幸年觉得那个阴郁男子就是为了这个时候,他眉峰微微抬起,双眸静静的盯着剑修,随即出手了。他的动作比轩辕还要快,面前只剩下一道残影,紧接着剑修就不敢动了。他的脖子上那冰冷的东西已经刺破他一点皮肤,他只觉得疼痛钻心入骨,沙哑了嗓子投降。
“什什么意思?!轩辕你竟然输给了这个杂灵根?”
“你们是不是一起合伙骗我们的?!轩辕你之前还赢了一个比你修为高的,现在竟然输给比你还低的还没有法宝的?”
“垃圾!”
“愚蠢。”突然一声极度阴郁的声音冷冷说道,那人身形修长,只是旁边竟然没有一个人站着。他话音刚落,顿时全程都安静了下来,气氛一度冷了下来。
“你、你说什么……”有人大着胆子颤颤巍巍说道。
那人淡淡勾起嘴角,竟然好心的解释道,“快步一针,一击而亡。”
台子上的瘦弱男子已经下了台,领了自己的十五枚灵石就安静的站在角落里。其他人听那人说的话,还有不明所以的想要询问却被身旁的伙伴给阻止了。这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也上台对战过一次,他的对手死的极惨!全身的血液都爆裂开来,四肢都散落开来,简直是血腥可怕。就是他们这些见惯了死亡的修士,见到这种场景也是忍不住犯恶。所以他身边并没有一个人敢站着,就是后来有不知情的人,也会被周身散发的可怖气息给吓跑了。
君政并没有随其他人的视线看过去,而是笑眯眯的从荷官那里拿了一袋灵石回来。
“运气不错,赢了五十个下品灵石。”
“师兄你什么时候下注的。”原幸年有些无语。
“他们刚要上台的时候。”君政将灵石放到原幸年手里,“给你买个好的鼎炉来炼丹。”
原幸年笑,“五十个下品的不够吧?”
君政贴近原幸年的耳朵,声音低柔的说道:“那为夫再给你赢几百个上品灵石回来。”
一个上品灵石等于一千个下品的,这几百个那要下多少的赌注。
“我说笑的,师兄。”
“难道你不相信师兄的眼光?”
原幸年无辜的看向他,还待要说什么的时候,那个阴冷残暴的修士走到了他的面前,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有事吗?”原幸年被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着那种戒备的感觉,他尽可能温文有礼的问道。
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看上你了,做我的伴侣。”
原幸年:“……我已经有伴侣了。”
君政适时的接话道:“请不要打我伴侣的主意。”
男人眸光一闪,看向君政的时候本来就细长的眼眯成了一条缝,同时心里也满是震撼。他竟然查探不出这人的真实实力,虽然表面上他是凝脉期,可男人直觉这人隐藏了自己的实力。他略微思忖,已经明白自己并不一定打得过君政。
可他有些不甘。
他在看到原幸年那一瞬间就想要他的鲜血,那定是可以滋补他修为的比任何丹药都要棒的东西!
第103章:赏剑大会(八)
纸人在原幸年耳边说道:“他看着你的目光简直就像是毒蛇盯着猎物一样!”
原幸年内心无限赞同,这男人看着根本就不像是想要他当他的伴侣,更像是要把他吞吃入腹当补丹才是!简直是可怕的很。他恨不得拉师兄离开这里,只是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男人的举动吸引了过来,甚至他还远远看到了伊堪酒。两人目光在空中对撞,都有些不自然。
男人突然对着原幸年露出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面容也是诚恳,“我对你一见倾心,还望佳人给我这个机会。在下历贺,无门无派的散修。”
原幸年忍着十分严重的违和感,僵硬着嘴角回道,“原幸年,天门宗。”
其他人听到天门宗的名讳,顿时惊叹有之,羡慕有之,还有想要巴结交好的,各种各样的反应都有。唯有散修历贺,听闻这脸上表情一边,犹疑了下还是止不住对他鲜血的渴望。他好不容易看到如此滋补的血,怎么能够放弃,就算得罪了天门宗,他也自有把握逃离他们的追查!
君政表现了他一个伴侣应有的态度,挡在了原幸年面前大声说道:“你是没有机会的,我们十分相爱。历兄还是不要做无用功了!”
历贺脸上闪过一丝阴沉和扭曲,他从入仙途就厌恶道貌岸然的所谓正统,他的师父是个不被宗门看重的修士,穷尽一生也不过才筑基修为而已。他不甘心如此,所以游历各地,终于在某个被遗弃的秘境中寻到了一本功法——吸血大法,不过才下品功法却能和中品功法威力相当,所以哪怕要吸食人血他依旧义无反顾的修炼。而那功法后面还说到最滋补的血液就是水灵根隐木灵根,实际上这种隐藏灵根并不是和两灵根相似,而是它们有两个内丹,也意味着到了金丹结丹之时比别的修士多了一个内丹,也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这样的宝物,他怎么可能抵抗得住诱惑。
“你怎么知道呢,幸年这样的美人配你实在是浪费了不是。”历贺道,他虽然脸色苍白,可实际上也颇为俊秀。
君政沉下眉来,手中浮空出现一把匕首,淡淡笑道,“不如我们上台比试一番?”
已经有人认出那把匕首,天门宗的妖孽弟子,短短十几年就突破到了凝脉期,这已经不是天赋异禀,而是可怕!这几万年来也从来没一个有如此天赋之人,只怕说不定百年就可以飞升!
历贺暗自咬牙,随后阴冷道:“我赢了,原兄就归我。”
原幸年脸色黑了下来,他又不是物品,这人当真是讨厌得很。尤其在听闻了他在对站台上残忍无情的事情,更是一点好感都心生不出来。就算他实力凝脉又如何,他也不会诚服在这种人之下。
纸人道:“这人应该就是那个散修,阿年你可得小心。”
“历兄,我已经说得清楚了,我有伴侣了。就算你打败了我师兄,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原幸年皱了皱眉说道。
历贺不管不顾,只是直勾勾盯着君政,嘴角一抹挑衅的笑容,“可敢一战?”然而他这句话刚出口,那笑容就隐淡下去,看着远方有人影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在心里轻声的啧了一下,他又瞥了眼脸色不好看的原幸年,只能先暂且离开了。
那走过来的身影原来是炼心宗宗主,也不知是何人请来的。
原幸年心底舒了口气,也没了兴趣继续观看下去,对他师兄说道:“师兄,我们走吧。”
费宗主瞥了眼这些神色各异的修士,喊出了个名字,“桦多。”
随即人群中有人懒散的应道:“在。”
“你也跟着胡闹。”费宗主皱眉,目光准确的绕过那些修士定格在费桦多脸上,“还有事要你做,过来。”
费桦多噙着笑走过去,还一边说道:“难得有这样的对战赛,我也想放松下。”
宗主没有在说话,等到费桦多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挥了下道袍就甩袖离开。费桦多倒也是安静的跟着离开,一时之间人群中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可很快就被荷官唤回了注意。
对站台上已经站了两个修士,那其中一个还是原幸年认识的。
“堪酒这是做什么。”原幸年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无意识的皱了眉头。
君政笑,“他好歹也是筑基修士,又有那么多法宝在手,你怕什么。”
原幸年揉了揉额头,瞥了眼正在为伊堪酒加油呐喊的李荃,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师兄,我们走吧。”
“不看?”
“还不就是那样,说不定他也不想我看。”原幸年这次没有再停下脚步,先行一步挤开了那些修士。
围观的修士情绪又被吊了起来,尤其是还有这么一位长相好看的对战人,已经有人轻佻大胆的调戏伊堪酒,还有人说着荤话。原幸年只是心里看不惯这些出口猥亵的修士,然而他依旧没有停下来。君政很快就走到了他旁边,对他笑了笑。
原幸年多少也想开了,他就算再是关心朋友,也不可能连他的命运都掌控的住。他也不过是挣扎修仙路的普通人,况且还有规则捣乱,他现在应该是好好修炼才是。
没想到他们屋前有个人在等着,那人神情颇为紧张,一直不停的搓着手。
“哪位是原幸年修士?”那人看到他们低声问道。
原幸年点头,不明所以的看向这个修士,“是我。有事吗?”
“可、可以单独谈谈吗?”
君政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那个男人,点了点头道:“我先进去了。”
原幸年跟着那人走到一处没人的角落,在那人到了后也背对着他什么都不说的时候心下有些古怪。纸人还调笑说这人不会是又一个要你做他伴侣的吧,他听听而已根本没当真。
“我、我知……知道原兄可能根本都、都没听过我这个宗门,”男人终于开口了,他咽了下口水,慢吞吞又迟疑的转过身来,“但我、我是真的……很喜欢宗门里的大家,所以……所以我是来求原兄……对战的时候能不能……”
原幸年顿时明白这人是何人,他的第一轮对手,君政说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如今看来难怪没有人觉得他会赢,他连炼气大圆满都没到。
“任何一场对战赛我都会竭尽全力,这是对对手的尊重。”原幸年认真的说道。
那人神色一僵,不自然的笑起来,“原兄……”他几乎是哭丧着脸,“能有原兄如此认真的对手,是我的荣幸。”说完,那人和原幸年擦肩而过,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走时还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肩膀,他歉意一笑就浑浑噩噩的离开了。
原幸年后知后觉的想这人到底是何来意。
纸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估计要回去痛哭一场了!”原幸年无语的斜睨了一眼纸人,随后往回走,他很快就忘了刚才的小插曲。
炼心宗的大路宽阔平坦,但他们都没有用石头铺好,而是原原本本的较为结实的泥土。一到风雪天,路面就泥泞起来,想来前几日雨雪刚停,路面才没有那么糟糕。不过他还是看到一个穿着雪白道袍的修士怒气冲冲的走过去,原幸年看一眼抿起了嘴唇,只是眼角流露出一起笑意。那修士上半身还一派仙风道骨,靴子上面的衣料已经染了泥土。
“哈哈哈哈装!”纸人肆意嘲笑,反正其他人也看不到他。
原幸年继续走,结果还没走两步,一道冰冷的寒光刺了过来。他连忙捏了法决,雨帘正正挡住了那道剑意。
“你这是何意?”原幸年目光冷下来,语气也是夹杂着晕怒和厌恶。
那白衣道袍脸上也是怒气,手中的剑也指着原幸年。
“别以为我没听到你笑我!”
原幸年:“……”
纸人:“……死要面子的人你不能惹啊!”
“我说对了吧?竟敢嘲笑小爷我,我不把你弄出十几个骷髅就不姓程。”白衣道袍道。
原幸年手抖了抖,他操控着的雨帘就不受控制的泼了白衣剑修一身。
“真是抱歉啊!我被你吓到了,所以才控制不住的。唉你别生气哦。”原幸年满脸惶恐和真诚,期期艾艾的说道。
“啊啊啊劳资的新道袍啊啊啊我要杀了你!!!”剑修毫无形象的控制不住的大喊大叫道,手中的剑已经是快速凌厉的往原幸年刺过去。
纸人在原幸年肩头笑的抱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倒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它也不担心原幸年出事,毕竟这剑修根基浅学的也不扎实,重点是才炼筑基前期,而它的主人实际上只不过是一直没突破,实力早就达到了凝脉才是。
原幸年也不出手,就是悠闲的躲着剑修的攻击。这剑修招式看着华丽赏心悦目,实际上根本没什么威力,他觉得他都把心思花在了他的道袍上吧!
“行了啊,阿年,人家怪可怜的。”纸人开口,实际上它是看够了耍猴的场景,想要回去罢了。
原幸年突然勾起嘴角,他一只手背在背后偷偷的用了瞬移画卷,下一秒已经到了剑修身后。他手中用冰制成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剑修后背,这剑修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连护身法宝都没用。
“在动一下,你后面就躺床上度过吧。”原幸年刻意压低了声音威胁道。
原本还有着小动作的剑修顿时僵立不动了,从鼻孔里傲慢的哼了声。原幸年只觉得好笑,用藤蔓困住了他全身就走到他面前。
“风景不错,你就站在这里好好观赏吧。”原幸年说完就扬长而去了。
留下剑修气急败坏的吼声还有纸人夸张无比的笑声。
原幸年凭着记忆往客房走去,还没靠近就看到一堆修士挤在了伊堪酒的房前,顿时心里一沉,连忙小跑了过去。他在那群修士中看到霖姜,拍了下她的肩膀。
“怎么回事?”
“师兄,”霖姜咬着嘴唇,呐呐说道,“尹兄受了伤,现在还没醒。”
“说清楚。”原幸年顿时沉下脸,他可从来不知道那个预备场会允许修士受伤。
霖姜瑟缩了下,被原幸年不自觉流露出的气场所震慑,她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对方才将他离开后发生的事说出来。原来伊堪酒所对的修士正是以收敛气息闻名的隐息宗,他被打的毫无还击之力,只是不知为何死倔着就是不肯认输,最后差点被那修士断了一只手臂。
原幸年脸色更加难看,瞅向那个紧闭的房门,又问道,“为何还没醒过来?伤得这么重?”
“大夫还没出来,我们也不知道。”霖姜道。
原幸年又淡淡瞥了这些人,其中有些人视线刚好和他对上,不知是不是怕了很快又转过了头。
“那这些人在这里干嘛?”
这时候另一个人声插了进来,带着淡淡的嘲讽,“还能怎么样,不就是看热闹。”原来邵倚帘也过来了,只是并没有靠近那间客房。
因为手臂伤势过大,李荃虽然在出事之后就立马给伊堪酒服用了上药,可毕竟还是伤筋断骨,没有那么快就能够痊愈。原幸年只觉得无比头疼,他甚至后悔也许他当初就不应该那么想,他和师兄走了,其他人怎么可能会好心的帮伊堪酒!就在这个时候,医者走了出来,看这些修士还在,忍不住扬起了眉头。
“你们怎么还不滚。”医者态度十分不客气。
顿时其中有人就不爽了,“你什么意思?!”
“我们爱呆哪里关你什么事?”
“不要以为你是个大夫我就不敢打你了。”
那医者冷淡的勾起了个笑容,手中的速度十分之快,几乎还没到一息就听到一声肉体倒地的声音,正是那个回应他的修士。原幸年瞳孔一缩,他刚才虽分散了一点注意力,但还是看到了那个医者手中的长针插进了修士的脖子里。
这个人,不简单。
满场哗然,随后全都变为死一般的寂静,已经有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开玩笑,热闹好看,那也要有命啊。那个修士一息就被杀死了,他们自认为打不过,还是走为妙。人群慢慢散开,剩下的几个人也就是他们,还有一个全身裹着黑衣的男人。霖姜在原幸年耳边悄声说就是他打伤了伊堪酒,他多看了两眼,心里不知为何有种熟悉的感觉。
隐息宗的也就只有在小剑冢那次碰到过的敌人,难道是他?
原幸年估量了下他的实力,顿时有了比较,伊堪酒说到底修为还不够精进,何况又是行踪诡秘的隐息宗,输给他几乎是预料得到的。
“你们留在这里的是伤者的什么人?”医者道。
“……朋友。”原幸年顿了下,还是如此回答道。
医者一双细长的眼在原幸年身上看了两眼,又看向霖姜,随即才道:“生命无大碍,只是伤者自己不愿意醒过来。手臂有丹药也得半个月才好。”
对于修士来说,半个月养伤是个十足的打击,因为那意味着浪费了这十几天时间不能修炼。不过,如果不好好养伤成后患更是得不偿失。原幸年谢过医者,心里明白伊堪酒到底是修为还不够强大,若是那元婴以上的大能,一只手臂只要半个时辰足以恢复!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原幸年问道。
医者让开了路,原幸年低声道谢随后推门进去了。他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伊堪酒,右手手臂则是缠着厚厚的白布。虽然说世事难料,然而从华敛受伤死后被做成傀儡到如今伊堪酒被隐息宗的修士砍断了一只手,他无不怀疑是因为和他的接触,规则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了吗?
“堪酒,”原幸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只是忍不住的想要抒发自己憋在心里的情绪,“赶快醒过来吧,你这样,我、你师父会伤心的。之前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觉得身为你的朋友就能什么都管着你,只是你要相信,我绝对没有恶意。我也永远不会成为你的敌人。”
纸人忍不住说道:“你别说得这么绝对,万一规则让你们两对立怎么办?”
原幸年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忍不住感慨道:“自从我第二命逃脱了,规则真是想尽办法折磨我。可是我怎么甘心就这么死了,我还有那么多事要做。”
“你不会的!”纸人再次重生他们初见时的约定,“只要我在,我就绝对不会让你死!我死你也不能死。”
“不要乌鸦嘴。”原幸年心情缓和了点,答道。
纸人嬉笑了两声,又说了句,“况且还有君政在。等到你凝脉,深灼也可以出来助你。”
内丹中的深灼低吼了一声以示他的衷心。
原幸年“嗯”了一声,又看向昏迷的伊堪酒,祈祷道:“堪酒你可要早点醒过来。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不让你接近李荃,你信我好吗?”
伊堪酒的睫毛颤了颤,然而依旧没有苏醒的预兆。
这个时候,费桦多推门而入。
第104章:赏剑大会(九)
费桦多关上门,直直看向原幸年,语气里有不明显的愠怒,“你当初说你是真心实意,如今看来也不过是骗骗酒酒罢了。”
原幸年不愿意和他吵,敛起眉讥笑道:“你又站在什么身份指责我?他的伴侣还是欺骗他的那个人?”
“呵,倒是露出真面目。”
“什么真面目,你也是可笑。难道你幼年遭受了什么悲惨的事情导致这么不信任人吗?”原幸年抬头,勾唇,斜睨费桦多,淡淡的讽刺道,“你不信我,于我而言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如果你以后再让堪酒伤心,我定是不会放过你。”
费桦多大笑出声,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
他慢慢说道:“不如,现在我就杀了你。”声音低且沉,杀意也是陡然弥漫过来。
原幸年顿时戒备起来,一双眼静静的看着费桦多,彼此脸上都是诡异的平静。也许,他们都在想,是不是下一秒对方就会出手了。原幸年原本搁在床上的手微微弯曲了手指,虚掩的掌心里长出了一颗嫩绿的芽,又缓慢的长成藤蔓蜷了起来。他介意费桦多的欺骗,愤怒他的自以为是,如今又是讥讽他的多管闲事。
“你喜欢堪酒吗?”原幸年突然侧过了头,看着眼睫毛在轻微颤抖的伊堪酒。
他的唇苍白极了,也干燥的很,脖子下面还有一条细长的伤痕。
费桦多被问得一怔,掩去眼中的情绪,平静的问道:“怎么,你是怕打不过我吗?”
原幸年呵呵笑了两声,薄唇吐出两个字:“懦夫。”
“你再说一遍。”费桦多脸色阴沉下来。
于是,原幸年又轻又缓的重申了一边,脸上还弥漫着笑意,“连喜欢都不敢告诉他的人,不是懦夫是什么?哦,也许是你觉得你将来是炼心宗的宗主,堪酒配不上你?”
费桦多彻底被惹怒了起来,他猛地出手,动作又快又灵敏。但原幸年一开始就有防备,瞬移画卷一用,人就已经到了他身后。手中已经催生的藤蔓则是如排山倒海一般全都朝费桦多爬过去,他这一次催生出了七根,已经是他现在修为的最大能控制的程度,为的就是快速解决。费桦多身形硬生生一转,手拽住了床柱竟是硬生生躲过了所有藤蔓的纠缠。原幸年脸色一变,顿时明白他在小剑冢里根本也是隐藏了自己的实力,顿时冷冷的勾起了嘴角,喝了一瓶回灵丹之后拿出了敛影,他也不怕费桦多攻击过来,五枚冰箭搭在弓弦上,就要全部瞄准强壮的体修时,有人在门外敲了门。
“阿年,你在里面吗?”是君政,他看原幸年很久没回来,又在得知伊堪酒受伤,想着应该是过来就来问了。
原幸年和费桦多对视,体修可恶的摊手,脸上是让他厌烦的表情。他啧了一声,冰箭的光芒在空气中消散开来,随即他收回了敛影前去开门。
“师兄。抱歉,忘了跟你说下。”原幸年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温文笑了。
君政看向费桦多,对方依靠在床柱上,看到他还礼貌的笑了笑。
“没事。堪酒没什么大碍,我们也回去吧。”君政拉过原幸年的手,摸到了一手的冰凉,然后又笑着对费桦多说道,“还劳烦费兄照顾他了。”
费桦多淡淡回应了一句,“他是客,在我们宗门受伤,我自然会好生照顾。”
君政没说什么,带着原幸年回到屋之后又替他暖了手。原幸年有些忐忑,不安的咬了下嘴唇,还是说了出口。
“师兄你刚敲门时我和费桦多起了冲突。”
君政并不意外,甚至低眉笑了,“以你的性格,我都不用看就知道了。”
原幸年觉得丧气,他埋头在君政胸前不愿意说一句话,神情疲惫让他紧咬住嘴唇。突然君政一根手指慢慢摩擦着他的嘴唇,紧接着迫使着他微微分开了牙关,那遭受折磨的下嘴唇也就得到了释放,只是还留有清晰的咬痕。
“别咬自己的嘴唇,我会心疼的。”
“……嗯。咬你。”原幸年含糊不清的说道,还舔了下君政食指的指腹。
君政另一只手温柔缓慢抚摸着原幸年的后脑勺,继而在他头顶轻轻落下一个吻,含笑道:“往后一辈子都给你咬。”
原幸年觉得鼻间酸涩,他抓住那只伸出食指的手,一个净衣术将指尖清理干净,又神情温柔的凑上前吻君政的嘴。这世上,能有一如此伴侣,即使往后是荆棘满地前路艰难他也永远不会倒下,也希望自己能一直陪伴在君政身边,至于那些剧情中出现的修士,无论是谁都别想夺走他。原幸年其实更喜欢细水长流的感情,也许是因为受了爹娘影响。不过,现在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纸人也说过就算他逃了第二命,那接下来本来就为他铺好的剩余三命也一概还存在着,只是连它也不知道具体的,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而更重要的是,唯有他的实力强悍到无人敢面对他,才是真正的长命之策。
“师兄,剩下的时间我们在妙灵之境修炼吧。”
“好。”
“希望堪酒能够早点醒过来。”原幸年拉着君政的手,低声说道。
妙灵之境里,依旧还是从前的模样,远处的高山耸立在祥云之后,似真似假的朦胧成一片画景。灵田里之前种着的低级灵植已经被他收获完,如今还只剩下那些摇曳着枝叶的绿线草。原幸年原本想着再将灵田种完的,不过君政建议他等绿线草成熟了采了再去种别的。原来绿线草需要的灵力比其他的都要多,很容易抢了它们的。他之前根本没想过这些问题,不过之前成熟的止血草看起来还好,应该也是因为它们需要的灵力少好养活吧。
原幸年希望自己能在赏剑大会开始之前冲破凝脉,毕竟就差那么临门一脚,他还是比较有些着急。师兄并没有马上进行修炼,正在看书架上的古籍,他也就不打扰他了而是沉下心打开内视查看着自己的识海。比筑基成功那次他的内丹要大了那么一丁点,如今已经有食指指头那么大了。那头银色的小狼闭目打坐在一根粗壮的藤蔓上,对于他的到来并没有理会。原幸年继续审视过去,不但识海大了些,那些藤蔓似乎也增加了,他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因为那个隐木灵根属性的原因。就在他想要离开识海的时候,突然那些错综复杂的藤蔓中发现一道光芒闪了下,原幸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又闪烁了下。
他拨开那些藤蔓,发现是一枚珠子,不,或者说……是一颗内丹。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我的识海里还多了颗内丹?”原幸年看着就跟黄豆一样小的内丹,更加不明所以。
他以前从来没听过一个人的识海里可以有两颗内丹。
原幸年怎么也想不通,干脆将这事暂且搁在心里,将另一颗内丹重新放回去之后,他退出了识海。旁边君政已经盘腿闭目坐在了他身边,他看了眼也就开始吸收天地灵气,洗经伐脉,陷入了修炼当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轻松的突破他却始终被堵在了外面,这让他有些焦躁。卡在筑基期后期已经一个月多了,始终就是没办法突破成功。没办法在安下心来修炼,原幸年干脆睁开了眼睛,在看了眼君政就推门出去了。
妙灵之境有条灵河,里面的水泛着微薄的灵气。原幸年用它洗了把脸,忍不住叹了口气。
纸人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会不会是因为你有两颗内丹的缘故?”
“什么意思?”原幸年连忙问道。
纸人解释道:“你看别人都是一颗内丹,所以他们需要的也就是一份灵力对吧?而你有两颗,所以需要提供的自然也就多了。”
“总觉得……更悲惨了。”
“哈哈哈哈,别这样,”纸人很想安慰来着,“两颗内丹两条命,多好。乖,加油,胜利就在前方!”
原幸年回应了两声冷笑,不过他也只能希望纸人说的是正确的,而不是他另一个担忧的问题。若是他的实力只能止步在筑基期,原幸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受这种残忍的事实。他重新振作起来,又回到了屋里继续开始修炼。当一天一夜过去之后,赏剑大会也要开始了。
伊堪酒还是没醒过来,只是脸色明显好了很多,手臂上断裂的骨头也在缓慢的愈合。原幸年在他床前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他和师兄前往对站台那里。此次赏剑大会一共放置了一百个对战台,半个时辰内没有分出胜负则一同进入下一轮最后胜出的那个就是宝剑赤情的真正主人了。
对战台旁已经站了很多人,每个对战台都有一名裁判判决,距离第一轮还有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原幸年在一个时辰后的那场,所以他有闲暇的时候先去看师兄的对战。看起来,天门宗的妖孽出手吸引了很多修士的注意,几乎大部分人都围在了第一个对战台旁。
君政的对手虽不至于太紧张,但还是多多少少有点受外界环境感染,眼神里也颇为的不舒服。他在知道自己的对手是君政之后,也不只是该哭自己运气不太佳第一轮就被刷下去还是笑自己能有和君政对打的机会。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了,他深呼了口气对着君政说了句“请多指教”。君政回应了一句,随后鼓声响了三下,对战真是开始了!
原幸年并没有靠前,因为刚好邵倚帘的也在旁边的对站台,所以他选了个制高点——一棵大树上。
纸人抽抽嘴角,“你不觉得你这个样子更引人注目吗?”
“我又不是为了低调。”原幸年撇嘴,无辜的说道。
邵倚帘先开打了,也不知是不是和萧壹谦成为伴侣互相影响了,他的攻击方式偏向近战而且身手灵活迅速,下手又狠辣没有迟疑。他的对手明显实战次数少,屡次被打的毫无还击之力,若不是还有个不错的护身法宝,说不定早就下台了。邵倚帘显得有些急进,原幸年想萧楚行的话多少还是影响了他。想来就算他不在乎萧师叔的话,但是因为那是自己伴侣的亲人,不可能不为所动的。
君政那边也出手了,确实如他所说这个清幽宗的弟子最开始虽然有些紧张,但是表现还是颇为中规中矩的,出招和应对也算是能够反应过来。不过原幸年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他的师兄并没有全力出手,要不然绝不可能靠近那个清幽宗的弟子时还能让他逃走,他当初可是无数次就这么被近身随后束手束脚起来。
那些围观的修士自然也有看出来的,顿时有些不满的道:“就让我们看这种?有没有搞错?”
“什么嘛,天门宗的传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喂,不要这种无聊的软绵绵的对战好不,浪费时间!”
原幸年皱起眉头,手中凝出了五枚冰箭正要攻击过去的时候,有修士走到了他所在的大树下面。原来是秦绿商,她看起来伤口已经好了,正抬起头来喊他。原幸年祭出纸伞,由它带着飘下了十几米的高树,落在了女修士面前。
“看来,你已经好了。”原幸年温柔的笑。
秦绿商紧张,低下了头咬着嘴唇小声说道:“原公子,之前的事还没有好好谢谢你。”
原幸年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胡乱的点了头,尴尬的说:“其实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纸人笑嘻嘻的在他肩膀上,幸灾乐祸的道:“哎呦,这姑娘不死心啊。你最近的桃花运可是旺盛的很。”
原幸年其实很无奈,他只心系于君政一个人,根本不会再看上别的人,只是不知为什么,好像从他第二命逃脱之后就有好多人说喜欢他。天可怜见,他连那些人是谁都不知道。
“原公子,我……”
秦绿商深吸了口气,正准备将心中的想法纾解出来,只感觉到身旁一阵清风拂过,她的心上人已经绕过来她匆匆跑向某个地方。她不明所以的跟过去,想要询问却见原幸年一脸严肃沉重。纸人也闹不明白原幸年怎么突然就跑了起来,还非要从那些人多的地方跑过去。
“你要是不喜欢那姑娘,也不用跑吧?!”纸人调侃道。
原幸年目光一缩,看到那个身影又出现在他面前不远处的人群里,顿时急忙挤过去想要追赶上。这时候他真恨不得自己可以御剑飞行,这样就能抓住这个人了。他还记得,四年前被天门宗通缉捉拿的乔月弦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她又有什么阴谋,当年那个灵兽杀死他们好几个弟子,他早已默认是乔月弦的所为,要不然她当初为什么脸色那么苍白最后还要逃跑!
“乔月弦!”
原幸年低声吼了一句,手就要抓住那个人的道袍时,突然接二连三的人撞到了他的身上,因为没有防备再加上人多他被推挤的动弹不得。原幸年一晃神,在看过去的时候乔月弦早就不见了,他再看向那个对站台,赵盼的对手狼狈的倒在了对站台下面,手臂上满是血。
“胜、胜者天门宗赵盼!”裁判也愣了下,随后大声宣布道。
原幸年皱起眉头,在看过去之前的地方,那里早就没人影了。他无奈的拨开了那些人群,转过身就看到秦绿商还跟在他身后,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对她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意。
“抱歉,突然就这么冲过来。”
“没事。”秦绿商低落的说道,她还需要做什么幻想,这个人根本不可能属于她。
原幸年深呼了口气,等他重新回到那颗大树下,秦绿商已经强颜欢笑的跟他道别了,该轮到她上台了。那大树上面多了个人,他微微皱起眉头,不明白为什么那夜要杀秦绿商的白字老祖又跑了过来,不会是又想要……这样想着,他心里一沉。
“白字前辈也对这赏剑大会感兴趣?”
白字懒洋洋的依靠在书上,微微勾起了嘴唇,低声应道:“天门宗的小家伙。我对这种幼稚的对战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偶尔遇到故人的徒弟,觉得还是挺想来看看的。”
“前辈说的是堪酒吗?”原幸年问道,得到对方点头之后,他又说道,“堪酒受了伤,在屋里修养。”
“哦?还有人敢伤了廿虚这老家伙的宝贝徒弟?”白字惊奇。
原幸年无奈的笑了笑,“我想,很少有人知道堪酒是廿虚前辈的徒弟,再者对战难免会受伤。”
“只是不是断了一臂吧?”
“前辈早就知道了?”原幸年一愣。
白字径直站起来,眯起眼笑起来,“小家伙,不要以为能有永远都瞒得了的秘密。还有,对战加油咯。”
原幸年怔怔的看着白字御剑离开,好半晌才呐呐道:“难道白字前辈知道我的秘密?”
“别想太多啦!他哪有那么厉害!好啦,哦邵倚帘赢了。”纸人目光一转,说道。
另一边,君政和清幽宗的弟子还打的难舍难分。
第105章:赏剑大会(十)
邵倚帘下台,拿过裁判递给他的竹签就离开了。
赏剑大会一天举行一场对战,总共用二十天结束,最后一天决出榜首,然后在过一天就是真正的赏剑。赤情也会被展放出来,颁给第一名。
原幸年看向君政那里,显然清幽宗的弟子已经体力不支,根本没了进攻的意图了。而时间也快到半个时辰,其他修士都渐渐转向了别的对战台,显然觉得这是场无趣而漫长的比赛。
若是说这些修士当中谁最了解君政实力,自然是原幸年了,而且他心里也明白君政只用了九分力,所以他也不明白为何师兄要故意隐藏实力。不过好歹在他们漫长的等待中君政还算用了一个比较出彩的方式赢了。
“真是浪费时间。早知道还不如去看另一个天门宗弟子的那场。”
“对啊对啊,那场简直是精彩。那个叫赵,赵盼是吧?简直是一面倒。”
“还有那个散修叫历啥的简直是可怕。”
“唉算了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有趣的。”
原幸年对那些质疑的声音虽然有些不耐,不过并没有出声。他师兄无比轻松的噙着笑下了台,从裁判那里拿过竹签谢过之后就走到原幸年面前。
“师兄,恭喜。”
“接下来要轮到你了,好好加油。”君政笑道。
他们一道往原幸年将要去的对战台走去,一路上倒是精彩的很,有道恭喜的也有暗自垂泪的,还有的就是那种被打的比较惨需要帮忙扶下去的。
“师兄是故意僵持这么久的吗?”原幸年问。
“也没。其实那个弟子资质还是挺不错的。”
“那我呢?”
君政斟酌道:“听真话还是恭维的呢?”
原幸年哼了一声,“师兄以前还说我有天赋,很不错才要和我双修的。”
君政捋了捋原幸年的头发,“是是是。”
原幸年原本还想说什么,但他们已经到了裁判旁边,他的对手已经将竹签交给了裁判。他轻飘的瞪了师兄一眼也将自己的竹签给了裁判。之前这个对战台看来也是有修士受伤,台面上还有散落的鲜血。
那修士倒是没有他们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慌张,面露沉静的对原幸年拱手,“原兄,还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裁判敲了三下小鼓,宣示对战开始。
原幸年不打算使用藤蔓攻击,作为他的隐属性,还是不要这么快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才好。况且,这也可以作为他的杀招。如此看来,他潋影也不能用,幸而还准备了一把普通的木弓,还是君政让他这么准备的。因而他只有雨刺雨帘可以使用,自然他的防护法宝就是纸伞。
两人都偏向远程攻击,那人不动,原幸年倒是拿出了木弓凝结了两只冰箭,分别朝对方头脚两个方向射过去。他还特意没有满弓拉弦,速度也因此僵了不少,可那人动作僵硬,堪堪躲过了而已,甚至一边肩膀还被摩擦了下划破了道袍。
“哈哈哈哈,这也太菜了吧。竟然连这个也躲不过。”
“就是。这样还赢不了那才古怪吧!”
“啧啧,这真是什么人都敢来啊。”
原幸年浅浅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是厌恶这些说风凉话又自以为是的人,可偏偏这样的人还很多。他略带同情的看向神色有些崩溃的对手,不过依旧没有放下戒备。
君政曾经和他说过,面对敌人的时候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只有死亡才是可以放松的时候。
手中又凝出了两只冰箭,原幸年这次拉满了弓,顿时冰箭离弦快速的朝修士射过去。其实这修士同为远距离法宝使用,最主要的就是先发制人,然而他终究心性不够,以至于就那么被压制住。
围观的修士顿时又少了很多,显然第一轮的都是没什么可看性。人数基数大,这都是越到后面越是精彩。只是有的修士是为了后面对手的情报来做观摩的,毕竟那本小册子资料还是太少了。
那个修士这次显然没有躲过去,然而那两枚冰箭并没有在他胸膛上有何伤害,他正中间一圈圈蓝色纹痕隐现,竟是将冰箭给吸了进去。原幸年也是有些诧异,很快就反应过来那是护身法宝,显然作用范围在他心脏位置,所以他刚才擦到他肩膀的才没有被躲过去。
“哟,有点意思。”
“得了吧。那个天门宗的已经明白了,你看他再次拉弓要射向的就是那法宝覆盖不到的地方。”
“哈哈哈真是有趣,这人不行啊,和一个木桩一样让他打。”
原幸年这次凝出了三枚冰箭,他消耗灵力并不多,况且现在因为有两颗内丹给他供应,他回复的速度也快,一连七只冰箭并没有让他的灵力亏损。他打算速战速决,也是为了让可怜的对手不再被那些人说。因而当那三枚射出去,他手中又是凝出了三枚。如今,他凝结五枚的速度几乎是瞬间就完成了,所以其他修士只看到他接二连三的发射了一共十二枚冰箭。
“这简直和箭雨一样。”
“这天门宗的修士叫什么,原、原啥年?没想到长得这么俊实力也不错。”
“得了吧,什么叫不错,那些参赛的只怕没几个打得过他。你看他一口气用了这么多灵力看起来还是如此轻松,显然他灵力深厚。”
“这场要结束了?”
“还早。”
突然,有个修士轻灵的声音回道,他们一看发现竟然是炼心宗最为看好的体修费韵。费韵回答了之前那个人的问题,而对战台上那箭雨中那个修士竟然完好的站在那里。
“竟然是阵?”
费韵微笑着点头,“虽然结阵宗小,人也不多,但是他们的阵法却是辛岩域很为不错的,尤其是现在结的阵,阵门就在他们身上,偏偏又什么法宝攻击都会被他们消化掉,所以也是很难缠的。”不过,原幸年显然是那种聪慧灵敏的修士,只要一点拨他就能马上明白。
原幸年倒是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他并没有急着再次攻击,而是看向了那个修士脚下若隐若现的阵法。
莲宵安静的坐在他的肩头,说道:“结阵宗虽然一直弟子不多,就连宗主也才凝脉后期,但是他们的阵法却传闻是飞升大能开创的,因而没几个人可以破解。”
那边费韵也在解释道:“乾坤阵法就算是飞升大能也不一定能破,这个萧元倒是勘破了一两分,可惜本身是杂灵根,没办法再精进下去。”
乾坤阵法一使出来,原本没多大兴趣的修士又被吊起了胃口,更是有很多注意到这边情况,纷纷围观了过来。就连赵盼也走了过来,神色平静的站在费韵身边。有认出他的人,再看了那场对战之后都不自觉地拉远了距离。那把残光剑一出,剑意凌冽了所有的修士。不愧是天门宗三大天才之一,其他自然是君政和原幸年。
赵盼看了两眼,微微勾起了嘴角,“这阵法倒是不错。”
他看向君政,君政倒是依旧一副淡定平常的模样,目光适中放在原幸年身上。赵盼心里冷哼了一声,同样将视线落在台子上的两个修士。三个天才都齐聚一起,因而围观的修士也越来越多。
“那胜负会有变数吗?”
“不至于吧,这萧元也才炼气大圆满。原幸年输了岂不是要抬不起头来。”
“又不是没有逆袭的事发生过。”
费韵噙着嘴角,突然侧过头对君政说道:“君兄,有什么看法呢。”
君政不咸不淡的回应:“自然是我师弟胜。”
其他人心里也大半是这么想的,那萧元使出乾坤阵法就耗费了大半的灵力,对战中是不允许服用回灵丹的,若是做了可是要被取消资格,所以原幸年这个时候趁胜追击百分百肯定会赢。果然,原幸年只是略略停下来研究了一会儿,手中捏出法决,又是三枚冰箭凝结出来。他攻击的方向专门是萧元的护身法宝所能触及到的范围,在三箭齐发之后,又是三枚被他搭上了弓弦。
“原幸年不是知道那个护身法宝根本攻击没用吗,怎么还往哪里攻击?”
“你傻了吧。护身法宝又不是一直都会有作用,他这是要让那个法宝没了灵力维持啊!”
护身法宝就和其他法宝一样,是要用灵力传送过去的,一旦灵力没了,它也就没作用了。所以一般修士准备的回灵丹也需要给它们提供,有的也会嫌麻烦而偏重多护身法宝,但无论怎么样它们都还是需要灵力的。现在的问题是,对战禁止使用回灵丹,那么萧元就只能让自己自然的回复,可通常这种是很缓慢的,而原幸年的攻击却是源源不断。他就像是永远无尽的灵力一般,在这段时间又是发射过去了十八枚冰箭。
在台下已经有修士脸色震惊,他们是知道天门宗这三人很厉害,可没想到会比他们远远高于那么长的距离。
萧元已经支撑不住了,水蓝色的光芒在慢慢的消弱下去,他丝毫不怀疑再来那么两三次箭雨攻击他的法宝就会毁了。他苦笑了一声,看向原幸年那张精致的脸蛋时不由的感到窒息。天赋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可望不可求的,这人拥有的是他梦寐以求的一切,这让他嫉妒得发狂却更真切的意识到自己的匮乏。师父和他说过,人要往前看,不要局限在小小的宗门里,那时候他自认自己实力不错,就算只是杂灵根他依旧能够领悟乾坤阵法。可如今呢,他丝毫不怀疑原幸年可以学的比他更快也更深入。
他只能用那样东西。因为他不想第一轮就被刷下去,他想要让他们宗门发扬光大,他想让师父不要再唉声叹气。
萧元深吸了口气,手中隐晦的捏了个法决,这是他第一次做,难免生疏,又加上害怕被人看出来,更是紧张的差点就弄错了。
原幸年又再次射出了三枚冰箭,他思忖着灵力的回复速度,大概还能够再次凝结三十枚来,那时候只怕萧元根本支撑不住。三枚正正中红心,那淡蓝色的光圈已经彻底消失了光芒,萧元必输无疑。
“认输吧。”
原幸年重新凝结出的冰箭对准了萧元,他略有些疑惑为何他突然大笑出声。可紧接着,脑袋中冒出来的阵阵剧痛竟然让他连弓箭都控制不住,三枚冰箭顿时就摔落在不远处。
“怎么回事?!”
“不对劲啊,这个样子,他身后的黑气……”
原幸年什么都听不到,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扇大门前,那门又高又宏伟,精美绝伦却让他遍生寒意,随后他明白不是那门,而是他门上挂着的人。他的两只手都被锁链锁住,垂直的被吊在那上面。然而即使他被围困住,对方那浑身散发的碾压他的气场还是让他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男人很高,面容英俊邪气,一双黑瞳沉沉看着他。突然就笑了起来,他笑却让原幸年觉得刺骨,仿佛被强压在冰窖中,冰块割裂他的身体,鲜血温暖了寒冷。
“还不杀了他?”
他对着原幸年说话,不,他不是!他看着的是他身后!原幸年猛的转过身来,纸伞刚要祭出来,手一僵顿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他后面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兄兼之伴侣——君政。
“师兄?”原幸年连忙喊道。
君政却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身形一闪就到了他身后,匕首已然攻击过去。原幸年和他对战过,自然熟悉他攻击的方式,然而祭出的纸伞和匕首相撞反而让他连连后退,更是砰的一下撞在门上。
那身后,莫名的男人低沉笑道:“怎么不舍的?可是你要知道,不杀了他你就永远回复不到巅峰状态。杀了他!”他说道最后,咆哮出声,就像洪雷阵阵,原幸年猛的吐出一口血。
纸人惊愕的从储物戒指里爬出来,不可思议的喊道:“心魔?!阿年你怎么会这个时候经历心魔?”
心魔,顾名思义就是修者最怕会遇到的心事所滋养出来的魔物,然而通常只有结丹也就是冲金丹时才会遭遇。原幸年才筑基后期,根本不可能引发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它是被故意激发出来的。唯一一个可能就是规则又陷害他们,连那个禁药都用了出来。
该死。
纸人看着陷入半昏迷的原幸年,也是急的团团转。要知道,没有准备的冲击心魔最后可能会导致走火入魔经脉俱断,再也无法修仙。到底是谁这么狠,又想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君政的幻影已经走到原幸年面前,慢慢的蹲下了身。
被禁锢在门上的男人疯狂的大笑,仿佛已经看到原幸年惨死在那把斩龙匕首之下。然而很快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低下头。原幸年竟然还有还能够祭出纸伞来,哪怕只是摇摇晃晃的立在他的头顶上,依旧抵挡住了君政的攻击。他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怒,大声吼叫起来。
“你在搞什么!”
纸人暂且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提了口气屏息凝神的看着君政的幻影。随后,它脸上露出一种困惑的表情,怔怔的看着被锁链锁住的男人。
“为什么会有两、两个心魔?”它喃喃自语。
若是说因为两个内丹的原因,显然也不对。因为终究还是只有原幸年一个人面对心魔,所以无论几颗内丹,按理来说都是一个心魔才对。难道这又是规则搞的鬼?
原幸年咬了下舌头迫使自己混沌的大脑清醒起来,他勉强笑起来,手中的藤蔓被催生出来却只能无力的攀爬到君政面前就停了下来。
“阿年,会不会还有一个心魔是……你师兄的?”纸人猜测道。
“什、什么?”
“因为你们双修了,也许这心魔也就共享了。”
原幸年瞳孔缩了起来,抬起头看向那个恶狠狠盯着他的男人,“那他、他是……奇怪,我明明知道这是假的,为什么还被困在这里?”
门上的男人歇斯底里,眼神里满是愤怒和厌恶,“你怎么不动手?!你知道的,吃了他的内丹,吃了你伴侣不就可以成功夺舍吗!你为什么不动手,你到底在等什么!!”
“他在说什么?”原幸年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明明每个字都理解了,组合在一起却不懂它什么意思了。
纸人也是迷惘,“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然而什么结论都得不出来。只是让他们感到松了一口气又满是困惑的,君政的幻影停了下来,他没有在做出攻击原幸年的意思。可问题是他还是被困在这里,这个心魔也满是古怪。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们被困在心魔里,而对战台下却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那黑气,若是他们没有想错的话,分明是魔气……这天门宗的天子骄子竟然是魔修?!实在是震惊了全场,就连裁判也是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魔修!抓住他!”
凄厉的喊声响彻天空。
第106章:赏剑大会(十一)
蠢蠢欲动。
然而在看到台子上已经站着的人时,他们迟疑了。他们这些人不过是爱凑热闹的,喜欢搅事的又有几个是真的痛恨魔修?如今,天门宗的未来宗主亲自挡在原幸年面前,他们可一点都不想被君政给记住了。所以,到后来,反倒只有裁判义正言辞的谩骂。他极为痛恨魔修,自诩名门正宗,可当孤立无援时他只怨这些人为何不先上去,结果只能灰溜溜的又下了台子。
君政抱着昏迷过去的原幸年,他面上极为痛苦,脸色痛苦惨白,甚至脖子上……他表情一凝,几乎是迅速的抓住他的道袍看向那处红痕,紧接着无比缓慢的几乎温和到极点的看向萧元。萧元在接触到那个眼神时,顿时遍生寒意,甚至觉得自己被逼到窒息和死亡,他下意识的想要跑,腰上却有一冰冷粗壮的锁链拽住了他,随即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我问你,”君政声音是温柔的,脸上是带着笑的,却让那些在台子下的人惊惧万分,都不敢再看向他,“他脖子上的红痕是你弄得?”
他是记得萧元曾经找过原幸年,那之后伊堪酒出事他也就没问他们说了什么。再者原幸年也没提起,他以为没发生什么事。结果他刚才不小心注意到的痕迹却让他心脏猛地缩起来,引魔粉,早该在辛岩域消失的禁药怎么会被用在了原幸年身上?
萧元怎么使劲挣扎都逃脱不了锁链的控制,听到君政的质问自然是不承认,只是多少有些心虚,“你、你在乱说什么?!快点放开我,你偏袒一个魔修,是想与名门正宗为敌吗?”
君政微微眯起眼,缓缓笑了起来,萧元彻底的惹怒了他。他左手轻挑,顿时萧元就惨叫起来,那声音撕心裂肺的,就是其他人都不忍直视。原来那锁链上雷电噼里啪啦的流窜在了每根锁链上,锁链传到萧元身上,顿时将他电的疼痛不已难以忍受。
“他怎么可能是魔修,分明是你对他用了引魔粉。”君政不怒反笑,提到了声音让所有人都听得到。
顿时对战台下议论纷纷,有不懂引魔粉的也被详细的告知了。原来曾经几百年前不知哪个魔修发明了一种引魔粉,号称可以让修士在结丹遇到心魔时轻松突破,有修士使用了发现还真的可以,于是引魔粉便在市面上流传了起来。可十几年后,他们才发现这药其实有很严重的反噬,在遇到真正的心魔时只会变本加厉,甚至要是反噬的厉害的话,他们的内丹还会因此毁掉,而这也意味着修士陨落。名门正宗自然是禁令了这种药,也下令追杀那名魔修。可那魔修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没人知道他的消息。
“怎、怎么可、可能!”萧元真的慌张了,结结巴巴的不肯承认。
若是他真承认自己用了这下作的手段,不光是他,甚至他的宗门也会受到牵连。他绝不可能承认的!
“我师弟脖子上的红痕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费韵也接话道:“萧公子,若是不是你做的,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作呢?”
“说不、不定是他自……”
萧元显然也觉得这个理由多么的不可信,若是真的是原幸年他自己,他又何必这个时候用?难道就为了陷害他这个小小宗门的弟子不成?萧元仓皇一笑,眼神中带着决绝和悲哀。师父恕徒儿不孝,不能陪您到老了。他闭上眼,仿佛又看到了那漫山遍野的花,他的师妹坐在树下抚琴,而他在旁边舞剑。然而这一切都没了,他后悔了,可什么都没用了。
“他自尽了!”费韵喊道。
君政其实早就知道萧元的意图,然而他晚了一步,可他并非真的完了,却是故意的。他将手中的锁链收了回来,最后一次瞥了萧元一眼就抱起了原幸年往台子下走去。他现在必须尽快也进入心魔里,要不然他的伴侣可能永远都无法出来。
“这场算谁赢?”君政问呆若木鸡的裁判。
裁判慌张的将原幸年的竹签递给了君政,开玩笑另一个人都死了,难不成还是萧元赢不成。
等到君政抱着原幸年离开,那些人才看向自尽的萧元,只见他身上突然燃烧了起来,火势快而突然,很快就只剩下一具焦骨,有人没忍住呕了一声,裁判这才回过神来,无奈而咒骂着前去收拾那死了都不安生的萧元。
赏剑大会虽然说点到即止,但一方自己死不认输而被打死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况且他们一开始就被告知了他们一概不负责这种情况。这也是为了万一两个宗门闹起来他们也不至于两难抉择。
君政等到他们到了客房,就立马进去了妙灵之境。妙灵之境里灵气充足,同样也适合他们结丹突破心魔。他抓住原幸年的手,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到了一道门前,看到那被悬挂在门上的人时他猛的缩起了瞳孔,但很快他就下移了目光看向原幸年。
“怎么弄的这么狼狈。”君政蹲下身来,心疼的看着他。
原幸年苦笑一声,猛的咳嗽了一下,嘴角流出了鲜血。之前那个君政的幻影已经消失了,他也不知道他是突破了还是没有。而且那个门上的人也沉默下来,什么话都没说。他也就借着这时候休息回复伤口,然而在心魔里丹药并没有用,最终他也只能坐着等。
还好,没有多久,君政终于进来了。
“这个就是我的心魔吗?”君政安抚似的摸了摸原幸年的脸颊,随后站起来抬头看向门上的人。“只是,这个人我完全不认识。”
原幸年也有些诧异,老老实实的将之前的事说了出来,“我也不懂为什么这人怂恿师兄杀我。”
“我怎么会舍得杀你。”
君政没有再看向那门上的人,转而抱起了原幸年,“我们走吧。”
“诶,可以出的去吗?”
原幸年之前试过几次,就算那个幻影消失了他也没办法出去。现在听到君政这么说,自然是高兴和诧异。
君政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微笑道:“难道你不相信你师兄吗?”
原幸年摇了摇头,同时也舒了口气,两只手也是紧紧的抱着君政。之前心魔里就算是幻影,也让他不知所措和害怕,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想要杀死他的君政。君政用灵力拉了两下门环,顿时大门慢慢往里打开,喑哑难听的声音也连绵响起来。
君政没有任何犹豫的往里面走,那个门上的人突然变成了两个,一左一右的悬挂着。
“你会后悔的。”他的声音尖冷可怖,沙哑的话语就像是诅咒。
君政依旧没有停顿脚步,他低下声音来对原幸年说道:“不要回头看。”
那身后似乎有咀嚼的声音,还有门上的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声。原幸年听从师兄的话,将头埋在君政怀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往后看一眼。而纸人就忍不住了,它小心的偷偷瞄了一眼就看到了让它无比惊悚的画面。
那个男人身上缠着无数的灵蛇,它们肆无忌惮的咬着男人身上的皮肉,鲜血混着骨肉吞吃入腹,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而他的目光,始终阴冷的盯着消失的两个人。
纸人知道,他们两并没有完全突破心魔。君政是强行离开的。或许,不是因为原幸年的心魔太强大,而是君政的,并且他想来也快要真正的突破心魔结成内丹了。纸人突然有些担忧,若是君政心魔时又将原幸年拉了进去可怎么办。然而它现在只能祈求,原幸年能在君政破心魔前进阶到凝脉期,这样他们共同突破心魔的几率也大些。
回到妙灵之境后,君政给原幸年喂了一颗丹药,看他脸色慢慢恢复红润,才松了口气。只是他面色始终都凝重紧绷着,直到自己伴侣低声呻吟了一声才关切的看向他。
“没事吧?还难受吗?”君政柔声问道。
原幸年一只手撑在脑袋上,之前那种疼痛已经减缓了很多,随即消失无踪。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回道:“我没事,师兄。”
“嗯。你好好休息,对战已经结束了。”
“呃,是萧元做的?”纸人之前给他讲过,所以他也知道自己是被人用了引魔粉,想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那个曾经来找过他的萧元了。
君政低声道:“他因为愧疚已经自尽了。”
原幸年略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萧元竟然会如此决绝,看来他真的很在意这场胜负,然而自己也定不会因此而放水,毕竟他也不想这么快就被刷下来。作为师兄的伴侣,要是空有一副好样貌,他自己都会觉得羞愧。
“可惜了。那个阵法还是挺厉害的。”
原幸年是真心实意的觉得那阵法挺不错的,他还有想过自己是不是也去学习一番怎么布阵。
君政目光微凝,语气头一次冷了下来,“是不是你觉得那阵法比你命还重要?”“师兄怎么会这么想。”原幸年失笑,亲昵的搂住君政的腰,“我只是想,若是我学了阵那更加能够保护你了。而且,这样我才能够站在你身边啊。”
“不需要。”
原幸年原以为君政是说笑的,结果他只留下这三个字就离开了妙灵之境。他愣住,不明白到底怎么了。难道那心魔对他造成了什么影响不成?他连忙也跟了出去,结果手忙脚乱的接过了迎面扔过来的竹签。君政背对着他,高大的身体犹如战神一般英武。
“你若下次还这样,我们就别当伴侣了。”
原幸年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中的东西,等他反应过来,那竹签已经被他掰成两段,中间尖锐的刺划破了他的掌心。他丝毫没感觉到疼痛,直到君政觉得不对劲转过身来才看到。
“你这是……”君政半句话未说完,小心的将竹签碎屑拿开,“当是苦肉计吗?”
然后他发现他指责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原幸年并不想哭,他也很久没有哭过,从救了自己爹娘的命,他心里已经放下了大半的担忧。他只是觉得害怕,那种要失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眼睛酸涩,顿时就要模糊成一片。
君政无言的替他上了药,认命的承认了他对现在的原幸年无可奈何。本来就是点小伤,又有药粉抹上去,很快他的手心就止了血慢慢在修复伤口。
“我以后不提这种话好嘛,不要哭。”
“我哪有哭!”原幸年一开口,顿时原本憋着的情绪就暴露出来,声音里也有一丝呜咽。他连忙低下头来抹眼角的泪水,结果反而越来越多,顿时委屈的不行。
君政他不懂,他虽然也是天灵根,可他哪里有他那样的天赋和领悟。他拼命在后面追赶着,他想要和他并肩,结果对方根本就不理解。原幸年也怕死,他自然不会以自己的命相搏,可师兄的态度却让他难受。
有时候,原幸年真想让师兄停一停等等他,又觉得自己自私矫情的很。
君政心里泛出疼惜,他低头捉了原幸年的手,吻去那些晶莹的泪水。
“师兄错了。”君政看着红通通双眼就跟个兔子一样,“我保证以后不说这样的话。”
原幸年抿嘴,他粗鲁的抹了抹眼睛,低声道:“我知道师兄是为我好。我也知道你关心我你没做错。”他觉得他理解了伊堪酒的心情,顿时更加难过起来,“可是我和师兄距离越来越远,我真的好怕我追赶不上。”
人们通常喜欢以关心作为指手画脚的借口,原幸年恍然的想他也是这样的人,他所做的所有事根本都是多余。
君政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他久久没有说话,随即才叹了口气,“阿年,我可以感觉得到你现在情绪很混乱。要不然你去休息下吧。”
原幸年确实觉得脑袋凌乱,他甚至猜测是不是心魔的后遗症。他挣扎了下还是听话的躺在床上,君政在他身边轻轻抱住了他。他以为他睡不着,结果听着君政低低的嗓音很快就入睡了。梦里是安心的蓝色海洋,他全身放松的在水里面游荡。
他以为自己睡了很久,结果也才一个多时辰,连午时都还没到。赏剑大会要一直到戌时才结束,如果第一轮还没完他们也不一定明天会开始第二轮。原幸年不适的动了下身体,才发现自己被君政紧紧抱在怀里,难怪有些不舒服。他想到之前自己竟然在师兄面前哭了,顿时整个人都困窘,恨不得钻个洞去清醒下。
“醒了?”君政说道,声音有些沙哑。他看原幸年还是鸵鸟状,忍不住揉了下宽阔饱满的额头。
原幸年闷闷“嗯”了一声,面颊通红很是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师兄,刚才的事你就忘了吧!”
“怎么忘?”君政不自觉的松了口气,笑道。
其实原幸年说的他也有想过,只是没想到他倒是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虽然说一开始是因为他的天赋和样貌都挺合他眼,不过相处起来他倒是越来越放不开这个温柔善良又有点小固执的师弟。
原幸年哼了两声,恼怒的一口咬在君政的胸膛上。君政只着了里衣,薄薄的衣服下他能感觉到师兄肌肉的厚实度还有皮肤的触感。他是习惯性的又舔弄了下那个咬痕,结果惹来君政一阵低笑。
“师兄,你要补偿我!”原幸年双眸一眨,撇撇嘴道。
“嗯,补偿。”君政纵容道,他想也许自己还是受到了心魔的影响。“那你想要什么补偿呢?”
那个被垂吊在门上的人让他记忆深处不好的回忆全都回想起来。他曾经失去过的,如今也无法挽回过来。
原幸年抚摸着君政的胸膛,细致而温柔的意味,他并没有在认真想那个所谓的泛着暧昧意味的补偿,而是突然抬起头来郑重的看着君政。
“师兄,我会追上你的。所以你尽管大步往前走,我一定一定不会放弃的。”原幸年小脸严肃认真,他字字就像是沉重的诺言,“所以,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会危害生命的事。师兄,你也该相信我。”
君政眨了眨眼,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感动,然而那张原本总是笑意温柔的脸露出如此表情还是让他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原幸年恼怒的小力的锤了下他的胸膛,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只是他生的好看,就是这样生气的表情做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不懂的人大概还以为再和他调情呢!
“我没有不信你。”君政玩弄着原幸年的发丝,将颇受感动的情绪隐藏了起来,他竟然也会觉得不好意思,“我只是担心。”
“嗯。我知道的。”
原幸年懂君政那种心情,毕竟他曾经也有,而他现在也懂伊堪酒的感觉了,看来等他醒了要好好和他诉说一番。
“竹签得换一个了。”君政突然又说道。
原幸年骨碌爬起来,他手中的伤口早就好了,连一丝伤痕都看不到。“师兄我去换,顺便该吃午饭了。”
君政含笑:“你都辟谷,吸取天地灵气就够了,偏偏还每日按时进餐,搞得我到点了都会有种饿的感觉。”
原幸年嘿嘿傻笑了两声,在君政饱满的嘴唇上吻了两下就下了床。
第107章:赏剑大会(十二)
原幸年穿好靴子,整理道袍的时候摸到了自己脖子上的红痕,他心中有丝古怪,连忙凑到铜镜前看。只见白皙的皮肤上一抹红色的犹如梅花的标志,哪怕他走出了心魔也没有消散。他搓了几下,结果那红梅就像本来就在皮肤上的,根本一点都没有掉落。
纸人说过的,引魔粉只要人呼吸进一点就够了,红梅印记只会在最开始出现,后面就会消散掉。按道理来说,他这个印记不该还在才对。原幸年努力回忆着他进入心魔前萧元的动作,他有只手是紧贴在道袍上,手指的动作弧度并不大,那并不是、并不是引魔的法决。他再细想,脑海中一遍遍浮现萧元嘴中低声的呢喃,差点惊骇的要跌倒在地。
君政看原幸年傻愣在镜子面前,不由好笑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对镜自怜吗?”
原幸年大脑空白,他僵硬的转过头颅,嘴唇发白而干燥。
“师兄确定引魔粉是萧元的吗?”
现在已经成为禁药的引魔粉,萧元又是从哪里拿到的,又有谁还有这种可怖的玩意。原幸年又忍不住想,这一切是不是又是规则出来捣乱。
“除了他,还能有谁。”君政飞快的回答道,“难道你在这里惹了别人不成?”
原幸年唯一想到的就是费桦多,顿时抽了抽嘴角。如师兄所说,他从来都是安分守己,也没和别人有过摩擦,再者他是天门宗的天子骄子,他们巴结还差不多,又怎么会有人想不过去给他用引魔粉呢。可是,他心中还是有疑虑。
“萧元亲自承认了?”原幸年又问道。
君政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微微皱了点眉头,“他自尽的,况且我问到他引魔粉的事他也很惊恐。你在怀疑什么?”
难道他想错了?原幸年也有丝迷茫,他忍不住想也许那触发引魔粉的法决还有其他的。
“因为我脖子上的没有消失。”
“哦,有可能是劣质的吧。毕竟引魔粉需要的材料现如今也有好几种都消失了。制作它的人也需要用其他的代替了吧。”君政猜测道,又关切问,“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原幸年认真的感受了全身,从识海到内丹都没有察觉出奇怪,因而摇摇头。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脖子上有轻微的灼热,看向铜镜时,那红梅的痕迹已经在慢慢消退了,很快就恢复了一片白皙无痕的脖子。原幸年和师兄说了声,得到对方一个“你看吧这肯定是劣质的”的眼神,他也就没放在心上,走了出去。
刚推开门,就和费桦多打了个照面。对方正低垂着头懒散的靠在伊堪酒的房门前,注意到他出来,嘴角微妙的笑了起来。
“心魔滋味感觉如何?”费桦多纯粹是无聊才问。
原幸年斜睨了他一眼,冷嘲热讽道:“肯定比你这个想示爱还纠结的人滋味好。”他对看不习惯的、欺负朋友的人从来都是冷淡的很,只是以往都表现的不温不火,现如今反倒是放肆了。原幸年甚至任性的想,反正师兄会帮他解决的,虽然他也不会真放肆的太过分。
费桦多呵呵笑了两声,站直了身体就推门进去了。
原幸年看到房间内一处,摆放着精致的桌椅,还没来得及看完就被费桦多轻声关上了门。他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短笑,又慢慢弯下了嘴角。他曾经和费桦多一样,如今依旧好不到哪里去。还是要找个时间和堪酒好好说说才是,这个天真可爱的乌鸦嘴他还是挺喜欢的。
上午的对战刚结束不久,有很多修士都认得原幸年,他一路走过去也有不少和他打招呼的,他都一一微笑着回应。笑容恰到好处,再加上那精致的容颜,顿时让许多修士都产生了好感,甚至还有人想要去询问他入心魔是什么感觉。不过原幸年敷衍了两句,就径直到了裁判面前。
裁判看到原幸年一哆嗦,手中的牌子都差点要掉地上了。他以为对方是来找他算账的,毕竟他在对战台下可是说了要抓了他的话。
原幸年扬起好看的笑容,满脸诚恳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了那断裂的竹签,“请问能够换吗?”
这裁判也是个奇怪的人,之前还怕的要死,现在看到那精心制作的竹签坏成这样,顿时乱叫道:“你这是拿它当剑砍吗?!你知不知道我们制作这竹签要耗多少心力,结果你倒好,就这么弄坏了?”
原幸年脸上有些尴尬,他沉默的看了眼那粗糙的竹签,决定还是忍着别回话了。
“换可以,一百枚下品灵石。”裁判说了一堆,最后来了一句。
原幸年终于弯起了嘴角,温和的说道:“我还是去麻烦宗主一趟吧,劳你费心了。”他说完也不理会傻掉了的裁判就径直去宗主府邸,让他交一百枚下品灵石,他真当他是好欺负的人?这炼心宗看来也是乱七八糟的人多,大宗门难免会有这种人存在。
裁判顿时急了,心里腹诽着大宗门的弟子连一百枚灵石都不舍得,只是面上还是讨好的笑:“我刚开玩笑的!你这年轻人怎么这么较真。唉,真是,等下我就给你换一只竹签。”
原幸年佯装认真听训,实际上早就不知道发呆到哪里了。那裁判也是利落,也许是觉得敲诈不起来,也不墨迹的直接给他换了新的竹签。
“拿去。以后再坏了我可真收你一百枚灵石了。”这裁判到后面还是念念不忘,忍不住又絮叨起来。
原幸年接过竹签将它放进储物戒指里,也不管裁判听不听得到说了句就告辞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爱财到这种地步的人,简直是让他无奈又好笑。拿完了竹签,他去了用膳的地方打包了四份食物。自从莲宵醒来,他倒是也会给她一份。不过她食量小,最后基本都是进了纸人嘴里。
在回去之前,原幸年找找了个隐秘角落打算把两份食物让纸人带进储物戒指里。他往假山下走去,纸人正催促着他赶快把食物给它,它都要饿死了。原幸年想笑,这货前几日还嫌弃太辣太咸不好吃,没几日就已经非吃不可了。
假山下枯枝很多,而且容易断,踩下去都是嘎吱一声就断成两截。原幸年原本也没在意这假山情况,还是莲宵感叹了一句红花真好看才略了一遍顿时脸色一变。不是这个季节的花朵出现也没什么,爱花之人通过栽培也可以在非生长季节获得,可问题是这红花很是古怪,花朵上面竟然没有花蕾。这分明是人工弄成这样的。
原幸年当即就想走,然而两束花枝在他面前迅速移动了位置,挡住了他的路。
莲宵愕道:“谁在这里设了阵法?唔……初级的,很容易破的。”
当即,莲宵就指点着原幸年破阵,他听着指示,刚开始还能记住是往哪走,后来干脆就麻木的听着莲宵的话。他真的不觉得这很好破,毕竟他们都走了一刻钟了。
莲宵轻笑,解释道:“这之所以是初级的,其实就是只要记住第一段路,后面都是相同的。而且阵里也没有陷阱妖兽,自然是初级的。”
原幸年不由想他是不是真的该学习认识一下,万一以后遇到布阵的敌人,也不至于自乱阵脚。
在破阵的时候,原幸年就已经将两个食盒放进了戒指里,纸人正吃的欢快,根本就懒得理会外面他们的交流。它一看到这阵就明白莲宵可以搞定,毕竟她前一世就是布阵高手。也是她,教会了君政很多阵法。
“莲宵也会摆那个乾坤阵吗?”原幸年好奇问道。
“萧元学到的只是皮毛,真正的乾坤阵法拥有无穷的力量,它能催山动地呼风唤雨,可以说飞升以下没人破的了。只是现在能真正学会的没有一人。”莲宵说到后面,苍老的声音里有丝遗憾。当初她看着那人耗心耗力了将近一千年才终于完成,然而却没有一个阵法师可以继承他的衣钵,这让他飞升都难以安心。
纸人在戒指里撇撇嘴,就算那乾坤阵法在厉害,君政不也只用了十年就学会了吗?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是大乘修士,距离现在还早着。
“那我也可以学吗?”原幸年顿时兴奋的问道。
莲宵遗憾的笑起来,“那阵法针对的是雷灵根。主人的水灵根若要学,只怕会被排斥。”
原幸年顿时失望,不过很快又笑起来,“那我回去问问师兄他有没有兴趣……唔,不过得先把莲宵介绍给师兄,可要怎么让师兄看到你呢?”
莲宵还待要说话,突然两个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她小声的提醒了原幸年一声。原幸年已经走出了红花阵,原本想着直接离开的,又兴致勃勃的让莲宵给他讲解这阵法,结果就停下来了。他看向那些隐隐错错的红花之间似乎真有两个人,一时之间也在犹豫是直接走还是看那两人是谁。
结果,大概没多久,走出来的只有一个人。霖姜看到他也是颇为诧异,眼神中闪过一丝心虚。她原本以为原幸年会问她为何出现在这里,结果他的目光在看了她一眼就转移到了红花阵里。
奇怪,不是有两个人吗?
“霖姜,你会走红花阵?”原幸年压下心里的疑惑,柔声问道。
霖姜双眼惊慌,然而很快就镇定下来,疑惑说道:“师兄,你说什么红花阵?不会是这吧?我就看这花挺漂亮的,站在那里欣赏了一下。”
“哦。”原幸年看向红花阵,此刻它又自己自动了起来,改变了位置,“没事就早点回去吧。修炼的怎么样?”
莲宵在他耳边低声道:“这修士在说谎。那里面还有人在控制红花阵。”
霖姜忐忑不安的看着原幸年探究的表情,斟酌着答道:“炼心宗的修炼方式挺有用的,我已经快要进阶进下一层了。”
原幸年点头表示明白,面上噙着一抹笑意,温柔道:“那就好。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我先走了。”
“好。”霖姜在心里长舒了口气,她打算再进去。
岂料原本转身离开的原幸年突然又停下来,霖姜身体顿时僵硬起来,盯着他的身影不动。
“霖姜,你渴望强大我理解,只是不要误了歧途。”
原幸年说完,这下他是真的离开了。霖姜觉得浑身一冷,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冲进了红花阵里,她这个素来温和的师兄却总是给她一种从心里真实产生的恐惧和害怕。若是原幸年知道她的想法,只怕心里觉得比窦娥还冤。
莲宵进乾坤戒指前问了一句,“主人,你不知道双修伴侣的灵宠是共有的吗?”
原幸年无辜的眨了眨眼,他上一世修仙都是野路子,指望能够早日到达筑基然后为爹娘报仇,奇怪,那个时候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被谁杀死的呢。而很快,他反应过来另一件事,等到回了屋面对君政的时候,怎么都觉得难堪。
“怎么这么晚回来?”君政放下手中的古籍,注意到他的表情,“怎么了?”
原幸年将自己遭遇红花阵的事情说了出来,提到了有灵兽帮忙,顿时了然的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来,摸了摸对方的脸颊。
“那个时常坐在你肩上的小姑娘就是天禄吧。”
“师兄你果然看得到。”原幸年憋嘴,“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君政好笑的捏了下他的脸颊,轻声道:“我以为你知道我知道啊,毕竟你也没有隐瞒。”原幸年这下更加尴尬了,他哪里知道,于是尴尬的转移了话题,“她说她叫莲宵,知道很多阵法哦,而且那个乾坤阵法也是雷灵根,师兄想学吗?”
“等赏剑大会完了再说吧。”
君政并没有同意或者拒绝,原幸年想这阵法这么厉害,一定要磨着让他学习。当下,也就揭过这个话题,开始吃午饭。吃完之后,他们休息了一会,下午也没决定去看对战,窝在了妙灵之境里修炼。因为知道自己有两个内丹,修行之路漫漫远,原幸年也就缓下心来,吸取天地灵气灌络经脉。
一直到戌时,原幸年感觉到另一颗内丹也已经到饱和状态,不由欣喜的睁开眼睛。君政还坐在他身边闭着眼修炼,他也就没打扰,看时间也差不多干脆出去了,准备给他们提食物回来。
路上又经过那个假山,然而他进去看红花阵已经没了,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原幸年唤了一声莲宵,没得到回应。查探了一番乾坤袋和储物戒指都没发现她的身影,他脖子上还带着那项链,不由有些奇怪。
纸人慢吞吞爬出来,说道:“她要教君政阵法,所以就留在妙灵之境了。”
“他们什么时候说好了?”原幸年想自己怎么不知道。
“哦,灵识交流的。”
原幸年挑眉,“那你又怎么知道?”
“莲宵跟我说的啊。”纸人一副鄙视的表情,“她肯定要交代一番,要不然你以为她消失了着急啊。”
原幸年想,真是体贴的天禄。他又忍不住想,为什么这一世君政的灵宠会在自己手里呢,问纸人这货也不清楚。
提了两份食盒回去,路上遇到了费桦多,他看起来精神不错,起码有心情调笑原幸年。
“你这是要把我们宗门吃穷吗?”
原幸年白了他一眼,冷淡道:“这么大宗门连点吃的都不舍得?”
费桦多又呵呵笑了两声,嘴皮抽了抽,“他醒过来一次。”
“是不是看到你又吓得昏过去了?”原幸年讽刺道,心里却是松了口气,能醒过来就好,要是一直沉溺不愿醒来那才糟了。
费桦多突然脸色莫名,竟有丝孤寂凄凉,“他要是永远不醒也挺好的。”
原幸年顿时怒道:“你说什么胡话!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费桦多勾起嘴角,认真的说道:“嗯,若是你这是真心实意的想法,我倒是放心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原幸年不耐烦,他觉得手中提着的食盒变得好重,内心里也不知是该期待还是不愿听费桦多接下来说的话。
这次费桦多并没有回应,而是嘟囔了句什么,声音轻的原幸年怎么都没有听清楚。他想问他到底搞什么,结果对方只是和他擦肩而过,随即走了。
“莫名其妙。”
原幸年揉了揉额头,想着等下是不是去见下伊堪酒,还是应该等他彻底好了再去。他一路上都在想着乱七八糟的,没多久就到了客房。旁边的房子紧闭着门窗,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也不知道伊堪酒现在醒过来没。
费桦多走了,那岂不是客房就伊堪酒一个人?想到这,原幸年有些担忧,将食盒放回了屋里又重新出来敲了隔壁的门。
原幸年敲了三下,没人回应,他想他是不是真的只是暂时醒过来而已,于是打算推门而入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是一个没见过的男人,面容英俊深刻却轻佻不正经。
第108章:赏剑大会(十三)
男人很强,他就是那么普普通通的站着就让人感觉到不可抵抗的压力和战栗。原幸年紧咬着牙关才不至于支撑不住身体,他连纸伞都祭不出来,只能苦苦作用起灵力来强撑着。他不明白为何这个男人会突然有敌意,也不认识他是谁。
原幸年觉得他灵力就要溃败,整个人都要被击垮时,男人突然收回了身上的气。原幸年顿时轻松起来,虚弱的咳嗽了一声。
“小家伙资质不错。”男人道,声音低沉,英俊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笑意。
原幸年勉强笑起来,轻声道:“多谢前辈夸赞。”
“嗯,进来吧。”男人没有解释自己是谁,只是转身前说了句,“他经常提起过你。”
男人口中的他自是伊堪酒,原幸年不确定的喊道:“廿虚前辈?”
“嗯。”
这廿虚老祖看起来也不过才三十几岁,面貌英俊年轻,谁能想到他已经活了上千年。原幸年内心思忖着廿虚突然来炼心宗的意图,目光就落在了还躺在床上的伊堪酒。气色比之前看起来好太多了,裹着手臂伤口的布也拆了下来,露出了干净的皮肤。按道理来说那快要断臂的伤是没可能那么快好的,应该是廿虚用的上等疗伤药吧。
“是白字告诉我的。”廿虚坐在床沿,手指爱怜的抚摸过伊堪酒的脸颊,突然说道。
原幸年总觉得廿虚的态度很奇怪,那样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单纯的师徒而已,他想到某种可能,顿时惊骇的低下了头,好久都没接上话去。这要是廿虚真的是喜欢他的徒儿,那费桦多怎么办?伊堪酒明显喜欢的是那可恶的体修,并且看来应该不知道他师父喜欢他。不知为何他觉得喉咙干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前辈是要带堪酒回去吗?”原幸年低低问道。
廿虚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他不愿跟我回去,这孩子脾气倔起来我也劝不住。”
“前辈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吗?”原幸年迟疑了下还是问道。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扑面而来的气息凌冽的快要割裂他的皮肤,原幸年内心苦笑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不过这次也许是因为之前有面对过,也许是因为廿虚处于盛怒之下反而收敛了许多,他堪堪将自己的白伞祭了出去,纸伞晃悠悠的在他头顶上滴滴旋转,顿时他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你倒是大胆的很。”廿虚冷笑出声,放了原幸年一马。
原幸年低眉顺眼,只是白伞并没有被他收回来,谁知道他下面的话是不是又会惹怒这喜怒无常的老祖。万一他起了杀意,他是必死无疑。
“晚辈只是担忧堪酒。”
“有我护着,你有什么好担忧。”廿虚不忿,微眯起双眸,冷声道,“不论他喜欢谁,他这一生注定是我的。我不管他喜欢谁。”
这廿虚老祖也未免太霸道。原幸年皱起眉来,并不认同他的说法。
“前辈就没想过堪酒对此事的反应吗?你喜欢他,可是偏偏要束缚他让他伤心,这是何必?”
廿虚奇道:“谁说我喜欢我徒儿了?”
原幸年也是一愣,继而莫名其妙。他不懂廿虚的意图了,若是不喜欢何必要束缚他?
“前辈既然不喜欢,那为何堪酒喜欢别人,你反应这么大?”
“他是我徒儿,我自然要关心。”廿虚理所当然的说道。
原幸年沉默了,他觉得自己还是别妄想劝服前辈奇怪的思想。这廿虚老祖想来也肆意惯了,别人的话听得进去才怪。
“前辈,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呆了一会儿,原幸年打算回去了。
廿虚随意的挥了挥手,也没看他,而是低下头用拇指轻柔的摩擦着伊堪酒的嘴唇。他以前就很喜欢这张嘴,唇形美好,色泽饱满,让人想要品尝。原幸年拉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心神一动转过了头,结果就看到廿虚吻了他的徒儿,他连忙走了出去。
“这剧情已经不知偏离到哪里去了。”纸人也是惊愕,默默的说道。
原剧情中根本没有出现甚至没有提到的人物接二连三的冒出来,甚至打破了原本说的辛岩域只是个小域。这些元婴甚至大乘修士出来,纸人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专门来对付原幸年了。
原幸年颇为赞同,却只是摇了摇头道:“他们的事我们管不了。”
“你还想管不成?”纸人顿时问道。
“没。只是若是廿虚前辈用强硬的手段来,我怕堪酒两难。”
原幸年因为之前的事多少也放下来,只是他依旧会担忧伊堪酒,毕竟他们也是朋友,虽然现在两人闹了别扭。纸人瘪瘪嘴,它自是希望原幸年好好修炼躲过剩下的几命就好,可是若是能够和廿虚伊堪酒交好也不错,毕竟他们有那么多天才地宝,能得一两件元婴的也不错。况且原幸年防御法宝太少了,没有贴身的自行保护的总是不方便。
萧元那护身法宝倒是不错,可惜局限性太大,只能保护心脏。纸人想了下他们之前没崩坏的剧情,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后面他们可能会去的秘境。
原幸年回了房,他们的对话也就停了下来。君政还在看那本古籍,那两份食盒都没有打开过。
“师兄,还不吃饭吗?”原幸年走过去,将食盒打开,端出一个个碟子。冬天菜冷的快,他之前还是热菜,现在已经有些温了。“好像有些冷了,我再去拿一份?”
君政将古籍小心的放在桌子旁边的空位上,笑道:“没事,不用那么麻烦的。倒是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原幸年先盛了两碗汤,闻言答道:“堪酒师父来了,和他聊了下。”
君政噙着嘴角,看向原幸年隐隐有些不快的神色,顿时加深了笑容:“怎么了?”
“没法和他沟通。”原幸年飞快的答道,随即皱眉,“老祖都这样?那个白字也是。”
“要不是这样他们怎么能成为至交。这就是所谓的人以群分。”
君政笑了两声,从食盒中拿出两个勺子,看来真的生气了,他含笑将勺子放在原幸年的碗里。原幸年唔了一声,想想师兄说的也对,也就懒得在想,喝了一口汤。
“刚才炼心宗的人拿来了第二轮的对战表。”君政喝完了汤之后才说道,“不过也是一部分,刚好我们的都排好了。明天估计还是进行第一轮的。”
原幸年喝了几勺,听师兄这么说顿时拿了那对战表兴致勃勃的看了下去,第一个就是赵盼,他的对手则是巾女宗的,叫做蓝琴的女修。对战表是按照结束时间来的,原幸年往后一直到第三面才发现自己的名字,对手还是个小宗门的修士。君政在他之前一页,同样也是个不认识的宗门弟子。
“别看了,赶紧吃饭。菜都冷了。”君政瞧原幸年还要往下看,轻轻的用筷子敲了一下碗沿。
原幸年将对战的小册子放在一边,又突然笑嘻嘻的看向君政,“师兄,学会了什么阵法吗?”
君政筷子顿了下,好笑的用空余的手敲了下他的脑袋,偏偏看着他期盼的眼神就是但笑不语,什么都没说。
“学了初级的。”就在原幸年可怜巴巴的脸变成委屈,君政才慢吞吞的说道。
莲宵从妙灵之境里出来,恰巧听到君政的话,顿时赞道:“主人学的可快了,初级的阵法一点就通,那乾坤阵法对主人来说定是轻而易举的事。”
原幸年听到莲宵的这一声主人,不由恍惚了一下。他仿佛回到了第一世,那个对着他笑的温柔蜷娟的君政。也是那一抹笑容,让他茫然孤寂前行犹如在干渴沙漠的心顿时润无心无声一般,所以他才义无反顾的表达着他的喜欢,因为他是真心希望能一直看着那样的笑容。
“天禄谬赞了。”君政谦虚道。
莲宵却是心里明白,她说的都是心里话也是事实。原幸年才离开还没半刻钟,他就已经全部领悟了阵法的原理,甚至能够自己构建出来初级的阵法。这种资质,甚至比创造出这阵法的大能还要高,她似乎又看到那个埋头钻研的背影,心里止不住的酸涩起来。
君政瞧见原幸年竟然在发呆,食指弹了下他的额头,顿时对方就傻兮兮的捂住自己的额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种呆呆的可怜反应让君政没忍住笑起来,又轻柔的抚摸着他一小片泛红的皮肤。他不过那么轻轻一点,竟然就红了,君政不由得想他的伴侣皮肤到底是有多娇嫩。
“发什么呆呢。饭也不吃了。”君政问道。
原幸年似是颇为感慨的慢慢说道:“有时候觉得师兄我们上一世一定也认识。”
纸人吓得手中的珠子都掉了下来,没错就是原幸年刚重生从山洞那里拿到的珠子。它连忙从储物戒指里爬出来,试探道:“阿年难道想告诉君政了?”君政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师兄相信有来世吗?”原幸年继续问道。
纸人简直是恨不得缝了原幸年的嘴,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他难道觉得君政会信吗?然而它也只能和他一起等待着君政的回答。
君政用手背碰了下原幸年的额头,笑起来,“没惹风寒啊,怎么说这种话?”
原幸年失望,不过同样也是笑,抓住了君政的手道:“师兄太古板了,毕竟我们连飞升都可以,转世也不奇怪吧。”
纸人异样的看了眼原幸年,也是轻微叹了口气回到了戒指里,它捡起那颗珠子,发现它泛着微弱的光,顿时大喊了一声,让原幸年看。
“师兄,我出去一趟。”原幸年站起来,不等君政有所反应就快步走出了房门。他心里告诉自己是因为纸人如此惊慌的喊他,而不是想要逃避。
客房里莲宵开口:“主人为何不愿回答那个问题呢?”
君政低下头吃菜,夹起那道炼心宗特有的菜色时将它放进了碗里却没有吃。他想起了故人,不知怎么那张带笑的容颜慢慢变成了原幸年的样子,随后他也站起来想出门散下心。
伊堪酒的房门,廿虚也恰巧拉开了门出来,看到君政,扬了扬眉。
“廿虚前辈。”君政并没有视而不见,礼貌的打了招呼。
廿虚敲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在君政打算离开的时候淡淡说道:“你和我以前一个老友感觉很像。”
君政脸上的笑意隐去,有些疏离,“前辈说笑吧。”
廿虚不理他的话自顾自往下说,“不过他倒是没有你这样的资质,他双灵根,在当时的宗门只能算是一般般。然而他十分勤奋努力也不相信所谓的命运,在一处秘境他获得了一本古老阵法书籍,他决定学习它,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终于他创造了一种无人能敌的阵法。只是不久他就陨落了。”
“前辈说的不会是那个乾坤阵法吧?”
“自然。这修仙界还有比它更为精妙绝伦的阵法吗?”廿虚桀骜道,显然他很是认同这个阵法。
君政意味不明的笑起来,毫不留情的指责他的故事,“可是话本和言语流传的却是他从小就天赋惊人,阵法更是一绝。乾坤阵法是他大乘所做,结果却被他至亲好友所害,若不是他将阵法交给了他的徒弟,只怕这阵法估计也就只有那朋友知道。”
廿虚怒,一挥道袍的袖子,气场凛冽,冷冷道:“简直胡说八道!那时候我们五人是同生共死的至交,怎么可能会害他。”
要是其他人说不定连站都站不住,君政又怎么会是别人,他依旧淡定自若,甚至脸上笑意更深,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廿虚就低垂下脑袋。
“是晚辈逾越了。”君政难怪歉意道,“前辈请不要动怒,不值得。”他那一句不值得竟感慨而留恋。
廿虚没有理会他,看也不看他就直接甩袖进门了,还是和以前一样肆意妄为。
君政站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前去找他的伴侣。他走到那个红花阵的时候,留意了一眼。痕迹都被全部消去了,就跟最开始的假山一样,想来那个摆阵的人怕了。他打算去别的地方找,结果看了眼那假山又好笑的摇了摇头走了进去。
原幸年正背对着他,似乎在和谁说话。君政有意作弄他一下,还未靠近对方就转过了身,颇有些哀怨的看着他。
“咳,生气啦?”君政淡定自如的走上前,捏了捏原幸年的脸颊。
这生气就鼓起来的脸颊看起来挺可爱的,君政心想。
原幸年之前是纸人提醒他君政过来的,那颗奇怪的珠子也被他放了回去。他倒也不是生气,大概就是觉得自己说出来也怕君政不相信吧。
“没有。我们回去吧。”原幸年道。
君政并没有问他刚才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他连隐息宗的修士都可以看得到他的动作,也不认为有谁能在他的眼皮底下逃走,因而虽然有疑惑,不过并没有急着去问。
“嗯。你也快突破了吧。”君政一边牵着原幸年的手,一边问道。
“快了。”原幸年提到这顿时愁眉苦脸,“两颗内丹,要多少灵力啊。”
他之前也询问过师兄为什么他迟迟没有突破,后来经纸人提醒,于是把这个猜想告诉了君政。君政也不知从哪里阅览过这类资料,所以倒是肯定的认可了这种说法。
君政又忍不住捏了下他的脸,“别着急。你有两颗内丹可相当于多了条命,应该开心才是。”
“嗯嗯。”其实原幸年也就是习惯性和伴侣抱怨下,也没真的觉得厌烦,顶多是麻烦点。
他们并没有急着回房,去炼心宗的藏宝阁和对练场看了看,没想到对练场里弟子倒是很多,这些多半是炼气期的,没有参加赏剑大会,一如既往的修炼。原幸年发现,除了费桦多那个心机深沉的,其他弟子倒是老老实实闷头修炼,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预备战台倒是没什么人了,一到夜晚,这里也没灯火看不清楚,所以他们也不怎么乐意来看。
原幸年他们晃悠了大概半个时辰,也没怎么再去别的地方就决定回客房了。路上遇到了费韵,对方关心的询问了伊堪酒的情况,得知好转了也就笑了笑走了。
原幸年对费韵印象不错,再加上她待人接物得体大方,难怪那么多宗门弟子会恋慕她。
哪料君政的话又颠覆了他的想法,“你当真以为这就是她真实的样子?”
原幸年无语的眨了眨眼,默默的说道:“师兄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她跟李荃是一伙的,还需要看别的吗?”
“师兄不能这么说吧?她有可能不知道李荃是坏人啊。”原幸年反驳道。
“你啊,难道你认为这世上只有好人和坏人区分吗?很多人都会一念间做坏事,有的会走回正道,但有的却是一路黑走到底。这善恶之间又怎么能如此区分好与坏?”君政循循善诱,他觉得他要好好看着原幸年,要不然一不小心这人就被拐走了。
原幸年“唔”了一声,想要反驳又觉得师兄说的挺有道理的,正苦恼的时候一声拔高的沙哑声音突然从伊堪酒房间里传了出来。原幸年和君政对视一眼,连忙冲过去敲了门。
第109章:赏剑大会(十四)
门内还在不断的争吵,或者说只有伊堪酒一个人的声音,他许久没有说话而略微沙哑的嗓音头一次满是愤怒和惊惧。原幸年没有得到回应之后想也不想的直接推门进来,结果看到房里的情景时愣在了原地。
伊堪酒显然正在气头上,两只手死命推拒着他师父的靠近,他简直不敢置信,醒过来的时候廿虚对他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要和他双修。也是因为廿虚并没有真正的使用灵力,他才能够抗拒的了,他实在不敢想象师父若是来真的,那他是不是只能以死逃避。
“师父!你到底怎么了?”伊堪酒漂亮的双眸里泛着一点光,似乎就要落下泪来。
原幸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想要提醒某个妄图强迫他徒弟的前辈,随即就被君政拉到了身后,而他们面前倏然竖起了一道金色的屏障。屏障大概有一尺,完全的挡在了他们的面前,这是君政的护身法宝,平时以一枚玉佩的形状别再他的腰间,能够抵御元婴以下的功法攻击,尤其对雷火灵根最为显着。
廿虚的雷火诀在屏障上冲撞出几个洞,金色的屏障都凹陷了进去,然而后面的两个人并没有受到伤害,甚至一丝波动都没产生影响。原幸年心惊,更是觉得愤怒和可怜,他是老祖肆意惯了,从来不屑遵守着修仙的规矩,轻易都可以杀死别人。可他们有什么办法,弱者也只能无奈的诚服于比更强的人。
伊堪酒此刻也注意到他们,连忙将自己的道袍穿好,只是心里委屈别扭让他看起来更像是被欺负了一样。原幸年不由的感慨起来,就算那廿虚老祖平日多宠爱他的徒儿,这种时候依旧是根本不会听得进去他的哀求和劝解。
“你们是来阻止我?”廿虚脸色阴沉道。
他自是看到了那金色屏障,心里也是有些诧异,就算他有意降低了雷火诀的力量,可竟然无法突破那个屏障。而且看它被撞击到的地方又自主的回复成原样,廿虚心里就明白这不是普通的护身法宝。只是他除了他们来打扰之外并没有其他想法,甚至是出手直接狠辣。
君政微微笑起来,倒是还是平静的模样,“晚辈自然不敢,只是来告知前辈一声。堪酒已经和人双修了,你若是不想他死还是不要动手为好。”
两个修士若是已经双修,他们都无法与其他人双修,唯有其中一方陨落或是自动解除命契。命契一旦结成,意味着双方两命相互影响,一方重伤另一方也会有所反应,命契深的甚至会影响修为。因而修士虽然对待感情比较散漫,但是双修时结成的命契却不会怠慢。君政也不确定伊堪酒有没有和费桦多结成命契,不过这倒是一个阻止廿虚有所动作的好理由。
廿虚冷笑一声,嘲讽的看向君政:“你以为我不懂?我活的可是你比娘都久!堪酒根本就未和谁结成命契,我强行破了就是了。”
伊堪酒脸色苍白,嘴唇也是哆嗦着,他简直不能相信他素来温柔亲切的师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一场噩梦,偏偏还是怎么也醒不过来的梦。
“哦,那我们就告辞了。”君政将金色屏障收起来,顿时它又恢复成玉佩的样子。
原幸年被君政拉着,转过头看着茫然无措的伊堪酒,还是没忍住说道:“前辈不要太过分了!那毕竟是你徒儿,你就忍心让他灵力尽失?”
廿虚并不理会他,而是专心致志的低声对伊堪酒说话。只是伊堪酒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他的话根本就没听进去。廿虚不由烦躁起来,皱起眉头,但始终不愿意放手。
君政紧握着原幸年的手不让他挣脱自己,几乎是半抱着带他走出了房门,进而又回了自己的客房。
“师兄!”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收敛?!”君政压抑着隐隐怒气,然而声音还是不自觉提高了。
原幸年没料到师兄会这样对他说,先是吓了一跳,内心生出细细的惊惧,随后又觉得委屈,为什么那明明是他的朋友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他知道修仙界很残酷,可是难道一点本性都不能保留吗?
君政看原幸年这个样子,也知道自己刚才没控制住脾性,他从记事起一直都是温和有礼,可以说没有值得让他生气的事。结果原幸年倒好,轻而易举的就让他愤怒,他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纸人小心翼翼的开口:“阿年,君政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你别伤心了。”
原幸年只是一双大眼倔强的盯着君政,“师兄,若是有一日我遭受危险你是不是也直接抛弃我?”
“你这是在说什么。”君政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无奈的说道。
“我不如师兄看的这么通透,我也成不了这样的人。”原幸年声音里已经哽咽,他不明白为何他们会变成这样,“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
“即使是死?”
“每个人都会死的。若是与天同寿岂不是逆天?虽然我们也是在与天斗,可是真有这样的人吗?”
君政静静看着他,随即才笑:“你看的比我通透才是。”
原幸年并不想他们争吵,他们可以冷静沟通,而争吵只会让他们感情越来越糟。
“师兄,我并不是想要拼命,只是这事发生在我眼前我无法坐视不管。”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清楚?”君政妥协了,他无奈的认命,他不舍的他的小师弟伤心难过,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
原幸年心里不知为何恐慌起来,他怕他的坚持会让师兄越走越远,几乎是想也没想的紧紧抱住了他。
“师兄,我不管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他低声甚至是哀求。
君政想,他的小师弟真是敏锐,他不过觉得有些心灰意冷,甚至都没说,对方就已经感觉到了。君政回抱着原幸年,不由也是些微疲惫。他们都是初次,到底是会产生摩擦,他也曾经说过两个人在一起要磨合。怎么反倒自己如此焦躁了。大概真的因为他开始在乎原幸年了吧,所以不愿他受伤也不想他难过。
原幸年怕了,可怜巴巴的看着沉默的君政。难道他已经厌烦了吗?因为自己终究不是他那个听话乖巧的小师弟?
“师兄,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真的真的不再管了。”
君政神色复杂,他手指触摸着他泛红的眼角,轻声说道:“我并不是真的想让你变得那样。”
“反正师兄不能不理我。你生我气打我也好。”
纸人看他们腻腻歪歪,原本紧张的心顿时放松起来,甚至觉得自己也是穷操心,它钻回储物戒指里,那颗珠子还在泛着光,而且比之前的光芒还更耀眼。
君政在原幸年额头落下一个吻,又慢慢吻向他的脸颊。手指抚摸了下他的嘴唇,紧接着滑向了他的下巴。原幸年轻声笑了下,似是怕痒的往后缩了一下。
“师兄,”原幸年情动起来,手指暧昧的抚摸着君政的后背,结果一不小心看到了还摆在桌子上的菜,顿时停了下来。“呃。”
“怎么了?”
君政就跟逗弄着小猫一样捏了下他的鼻子,原幸年只是开玩笑的瞪了他一眼,决定还是不要管那些盘子了。两人进入了妙灵之境之后开始双修练习,直到第二天天明。
原幸年原本还盘腿坐着修炼,顿时满脸惊喜的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君政也睁开眼朝他露出了笑容。
“恭喜,师弟突破了。”君政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
“嗯嗯!”原幸年咧嘴傻笑起来。
与此同时,储物戒指里那颗珠子竟然出现在他眼前,就如夜明珠一样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珠子本身也是水蓝色的清水在环绕着它流动,随后那珠子破裂开来,里面竟然有个卷轴。
蓝色卷轴起初比珠子还小,后来慢慢变成了一般卷轴的大小。原幸年一直知道它藏着功法,没有料到竟然是这样出现的。他打开那个卷轴,从右到左直排的写着:《引水诀》传闻是上界水清子所用功法,引瑶池之水,奔大海之腾。此为引水诀下部,结合上部法诀修习。
原来如此。原幸年了然,上一世那个攻六得了功法,又有君政赠与的法诀,所以才能够真正学的引水诀。
“这是我小时候在一个山洞里玩耍发现的,没想到竟然里面藏着功法。”原幸年解释道。
他心里着实高兴,原本以为要很久以后才能知道怎么取出功法,没想到它竟然自己出现了。而且引水诀的法诀他已经学会了,只是一直处于没有功法无法全部学习。
纸人翻了个白眼腹诽,明明是抢了别人攻六的。不过,它心里其实也很高兴,这引水诀可是厉害,排山倒海的水,奔腾之势,要是真学成了,元婴以下的修士都不能低过这一攻击。
君政瞥了眼功法的名字,想起来几年前他们一起去小秘境得到的上部,不由感叹了声他的师弟运气还是不错的。
“刚好你也有上部,”君政说道,“这功法可能是要达到凝脉才会出现。幸年,好好练习。”
“嗯!”原幸年看起了功法,因为之前法诀学了,所以那些内容并不生涩。
与此同时,深灼在他的识海里唤了一声:“主人,我可以出来吗?”
原幸年将功法收起来,看向君政,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兄,其实我不但捡到了那个珠子,还得了一只灵兽。只是它受伤重,之前都在我识海里养伤。”
“识海里?那还真有趣。”君政奇道。
“我也不懂。”原幸年眨了眨眼睛,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
深灼从识海里出来,威风禀禀的银狼,巨大的狼头诚的在原幸年面前低下来。
“深灼可是金丹期的妖兽哦。”原幸年兴致勃勃的介绍道,又突然很感兴趣的问,“元婴的妖兽是不是就可以变成人了?深灼人形一定也很威武吧。”
“谢主人。”深灼低吼。
“你这灵兽妖丹看起来还没恢复好,还是让它好好休息吧。”君政瞥了眼就不是很感兴趣。
深灼看向原幸年,对方微笑着点了头,它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就想要回到识海里,结果试了一次发现竟然被挡住了,它甚至看到了那颗比较大的内丹得意洋洋的嘚瑟模样。
“哦,深灼你进储物戒指呗。”原幸年顿了下,反应过来想来识海已经不能允许它进去,于是体贴说道。
下一秒深灼谢过原幸年就进入了储物戒指。
妙灵之境里剩下他们两之后,君政继续修炼,原幸年则是巩固自己的灵力。达到凝脉期后他的内丹又大了一倍,只是那颗木灵根倒是比水的小。之前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躲在那些藤蔓里,原幸年一想到这就觉得那内丹有趣的很。
没多久,原幸年就站起来出了妙灵之境开始每日例行的给他们带吃的,如今深灼出来,他所带的食盒也就越来越多,幸而还有储物戒指。他也是觉得自己之前太傻,明明都可以放进去的,偏偏还要提着。所以今天他倒是两手空空的走回去了。
对战台已经陆陆续续有修士过去,小宗门的显然被淘汰之后大部分都选择了回去,他们见识到其他明明和他们同龄的却比他们更强,多少都有些心灰意冷和怨天不公。原幸年远远看了眼,想起来今天那个叫历贺的也有参赛。一想到他那双犹如毒蛇的双眼,他就忍不住打个寒颤,连忙加快了脚步想要远离。
岂料越是你不想的偏偏总是不合意的出现,原幸年闷头走,结果就和历贺打了个照面。
历贺露出了他那张与阴沉的脸不符合的灿烂笑容,满脸欣喜还带着些微的见到意中人的羞涩,刻意压柔了自己的嗓音,“幸年,没想到我们如此有缘。我原还在念你。”
你是念我的血吧。原幸年腹诽,随后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错过历贺就要握他的手,假笑了两声,“我还有事,有空再聊。”
他本是客套话,也不必和历贺撕破脸皮,想着赶快避开。结果历贺反而跟看到什么希望一样,死皮赖脸的硬是抓住了他的手。原幸年躲避不及,内心骂了一句,使劲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幸年,”历贺利用身体优势,死死的不让原幸年挣脱,“能邀请你来看我对战吗?”
原幸年双眼一眯,原本打算使用灵力迫使历贺放手的,结果远远费韵跑过来,看到他们时还惊讶的停了下来。
“对战马上就要开始了。历贺你不比了吗?”费韵道。
历贺松开了紧拽着原幸年的手,一改刚才殷勤的态度,冷淡的瞥了眼费韵就离开了。原幸年揉了揉被抓的都红了一圈的手腕,朝费韵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就告辞离开了。虽然他心里还是觉得这个娇俏的小姑娘是好人,不过他对君政的话深信不疑,因而也不想多说什么。
费韵沉静的看了眼原幸年的背影就跑去对战台了,有个裁判临时出事,师兄对此事根本无心理会,于是就只好她前去暂时当一回。反正也就半个时辰的事,何况她的对战昨天下午就结束了。
原幸年在门口停了下来,和正推门而出的霖姜打了个招呼。
“师妹看来有认真修炼,炼气四层了,挺不错的。”原幸年夸赞道。
霖姜抿起嘴唇来,轻咬了下才迟疑的问道:“师兄,我听说炼气大圆满的时候需要去小秘境突破。”
“嗯。”
原幸年不由想到他两次进入小秘境,第二次还遇到了筑基期的妖兽!若不是师兄及时进来,说不定他早就尸骨无存。刚才还任性的和师兄吵架,等下再去道个歉好了。之前君政的态度实在是让他怕极了,只是每次他都是等到做错了才后悔。
只得到了这么冷淡的回应,霖姜眼里闪过一丝怨恨,她露出服软的表情,直接说道:“师兄到时候能陪我去吗?”
“师妹天赋好,到时候宗主也会给你法宝,不会有事的。”原幸年委婉的拒绝了。
他觉得一个人历练对突破最好了,而且霖姜肯定也不会像他那么惨遇到成功筑基的妖兽,再者宗主被那么委托了,他怎么可能让她有丝毫危险。原幸年不想师兄生气,况且君政都婉拒了那么多的邀请,他也不会去破坏他们之间的约定。
原幸年看霖姜不说话,以为她怕或者失望,又好心的说道:“我看你和赵盼挺熟的,他可以陪你去。”
霖姜脸色剧变,也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大声道:“我和他只是普通的师兄妹而已!师兄,你不要想太多。”
原幸年不当回事,“哦”了一下笑道,“那最好了。陆师叔是他伴侣,你也小心不要触了逆鳞。”
“是。师兄,我去找李荃了,先告辞了。”霖姜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下头道。
原幸年挥了挥手,自己也推门进入了客房里。所以他不知道霖姜在他转身时流露出的露骨的恨意,太快就消失无踪,她又变成了面冷话少的女修士,慢慢的向和李荃约定的地点走去。
第110章:赏剑大会(十五)
原幸年刚推开门就看到君政含笑看着他,他也从妙灵之境里出来,倒是没有在钻研那些他字都不认识的古籍。原幸年下意识的回了个好看的笑容,走到桌子旁将食盒拿出来,四处环顾没发现莲宵在,刚想要询问的时候就被迎面偷了个吻。原幸年自然加深了回去,手也绕到了君政背后抚摸着他的脖子。
两个人腻歪了一下,也没多久,结束的时候就发现莲宵安静的坐在桌子一小边,自顾自的和巨大的鸡腿做斗争。原幸年噗嗤一声笑出来,用筷子帮她剔除了骨头之后又给师兄盛汤。
“师兄,发生什么好事了吗?”原幸年一边问,同时夹了一块大鸡腿放在了一个空碗中推到了君政面前。
君政不答反问,“刚才在门口做什么?”
原幸年不疑有他,回答了他的问题。他挨着师兄坐下来,用勺子舀了汤,刚喝了一口又放下了。
“师兄还没回答我呢。”
“这正是我高兴的事。”君政眉眼深刻,笑起来那双深邃的眼分外迷人。
原幸年喜欢他笑,当然不是那些摆给外人看的,而是此时这种自然流露的。他思忖着师兄的话,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他拒绝了霖姜的请求,或者说他知道该如何拒绝别人。原幸年不由有些酸涩,其实他不是一味的好人,他也有自己的底线,可君政对于他什么都担心。
“师兄,汤好喝吗?”原幸年转了个话题。
君政了然,一本正经的评价道:“与幸年的相比,还差矣。”
原幸年忍不住狭促笑,面上伪装出来的痛彻心扉,更甚是不可置信,哀哀婉婉道:“其实,师兄这是我做的。”
“哦?”君政配合的诧异道,接着满脸痛心的批评,“幸年手艺退步了,该罚。”
“罚什么?”原幸年笑眯眯接道。
君政用那双饱满而充满水泽的嘴唇诱惑道:“罚你吻我。”
“遵命!”
两个人吃着饭结果变成了另一种运动,桌上的食物并没有怎么动。纸人看他们又进去了妙灵之境,一副痛心疾首的“年轻人就是纵欲”的态度,合着围观了全程的莲宵表示被闪瞎了眼,然后一灵兽一也不知道什么玩意的将桌子上丰盛的早餐全部都解决完毕。纸人还意犹未尽的抢走了莲宵半个馒头,得到对方一个嗔怒的眼神。和它在一起久了,她也成功变成了一个吃货,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完事之后,原幸年帮君政清理身体的时候,两人随意的讨论了下邵倚帘接下来的对手,又说到了伊堪酒的问题。命契的事他也是在师兄告诉他们才知道的,那在他们第一次双修时的光芒正是契约结成,从此两人的命运就算被绑在了一起。原幸年自然乐意,只是又担心规则会迁怒到君政身上,倒有些忧心忡忡的。
君政的意思是趁廿虚还未动手的时候让伊堪酒和费桦多结成命契,他肯定老祖因为徒弟的强烈反对并不会那么快就强迫他双修,所以为今之计就是撮合伊堪酒和费桦多。虽然原幸年满满的不情愿,不过还是答应了等下和师兄一同前去找费桦多。当然,要是费桦多不同意结契约,那他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让廿虚老祖得逞了。没办法,这修真界大概真没几个人可以打得过他,谁让他已经是大乘修士呢。
费桦多是今天的对战,原幸年先和师兄将食盒交还了回去,随后才去了对战台。第一轮的第二天前来围观的修士倒有些减少了,也许是因为第一天实在是太过于乏味,他们觉得也没什么好看的。原幸年找到了费桦多所在的对战台,此时已经围了很多人,多是炼心宗的弟子。看来费桦多在宗门里还是挺受欢迎的,原幸年淡淡的想,将实现投注在他身上。
他的对手根本遭受不住他那种近距离又迅速的攻击,体修都是依靠身体的强度来摧毁别人的攻击,尤其是暴涨的肌肉攻击更是普通的修士无法抵挡的。很快,那个修士就狼狈的认输了。
“费师兄还是这么的生猛啊,近距离看觉得更可怕了。”炼心宗一个弟子赞叹又心有余悸道。他真的好庆幸他的对手不是费桦多。
“是啊。师兄好歹也是凝脉期了,我们可没办法跟他们比。”
“唉,我去修炼了。”
炼心宗的几个弟子看完了恭喜了一声费桦多就去修炼了。他们这边倒是意外的没有其他闲杂语言。原幸年瞥了眼那些还没有离开的,脸色都有点铁青,顿时心里闷笑。费桦多使用的功法都是十分刚猛的,被他近身一拳砸过去半条命都可以去了,难怪他们不敢再放肆。
费桦多领了自己的竹签就要离开,看到原幸年也没其他反应。原幸年皱了眉头,手中法决快速一捏,两条藤蔓就凭空出现在费桦多身后,然后缠绕住他的两只手迫使着他停下来。
“费兄,好歹我们也是炼心宗贵客不是吗?”原幸年假笑,“看到我们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这里这么多贵客,我一一打招呼不得累死。”费桦多也没挣扎,一副不想理会你的模样。
原幸年咬牙切齿,他觉得还是不要撮合他和伊堪酒好了,任他自己后悔去吧!
哪料君政接道:“我们有事和你说。”
“师兄。”原幸年不满的低声道,“这种人我们别跟他说了!”
君政只是笑着拍了下原幸年的肩膀,随后带着他们去了一个没人的角落。自然费桦多身上的藤蔓,原幸年还是不甘不愿的撤开了。他现在凝脉期,操纵这些藤蔓更是得心应手,能够催生的藤蔓也变得多而更粗壮,更是具备了一定御火的能力。
“有什么事说吧。”费桦多露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懒散样子,双手抱胸的依靠在墙上。
他们现在所在的是藏宝阁外的围墙下面,这里杂草丛生,平时都没弟子路过。原幸年并不愿意开口,他甚至觉得让费桦多尝一尝失去的滋味也挺好的。可当这种想法深入骨髓时,他猛地惊醒过来,似是不可置信自己竟然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做法也慢慢变得冷漠了起来。
原幸年正陷入混乱当中,根本无心听君政说的话,他抬起头看着从内墙探出枝叶的叫不出名字的白色的花朵,只觉得两耳边恍恍惚惚的好像什么声音都模糊了起来。
莫不是那次心魔强行离开的后遗症?
君政已经将伊堪酒的事说完了,他本打算着和原幸年离开的,结果就突然见他催生出了两条藤蔓挂在了内墙的高树上,自己也打算着爬上去。
“幸年,你这是做什么?”君政连忙拉住了他,阻止了他的举动。
原幸年来不及多说,他之前又进入了那种灵识状态,随后又看到了消失不见的乔月弦正站在了藏宝阁门前。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要过去追她,心里已经笃定她出现在炼心宗定是有所目的。
“师兄你还记得乔月弦吗?!我看到她了。”原幸年急急忙忙说道。
灵识里属于乔月弦的人影已经走进了藏宝阁里面,原幸年已经身手利落的一跃到墙上,幸而墙并不高,他打算跳进去的时候,只见君政已经在墙下还示意他赶快下来。
……师兄的动作可真是快。原幸年哽了下,也没多想就轻巧的跳了下去。然而他们却在藏宝阁门前被守门的修士给拦住了,对方板着一张脸说今天不允许其他宗门的修士进来。原幸年灵识状态已经退了出来,所以也不知道乔月弦是不是还在里面。
“之前那个修士不也不是你们宗门的吗?”原幸年蹙眉质问道。
守门的修士面无表情,“你是不是看错了,藏宝阁里并没有其他宗门的修士。”
原幸年焦急,可那守门的修士死活就是不让他们进,他也不可能强行进去,这样只会加深他们之间的矛盾。可乔月弦就像是他心里一根刺,横亘多年他终于可以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纸人也说过规则会极力矫正崩坏的剧情,那么也就是说她出现在这里定是已经写进去的了。何况她隐瞒自己的实力出现在天门宗,那个三尾狐也是被证实了是她的,而她当年又是什么目的却无人可知。
“八叔,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调查,让我们进去吧。开口的是大摇大摆从正门进来的费桦多,他诚恳的对着守门者说道。
守门的修士看到他,浑身紧绷的表情松懈了点,随即妥协道:“好吧,不过只能进去半个时辰。”
既然被同意了,原幸年一刻也不想耽误就绕过了八叔进入了藏宝阁中。藏宝阁很大,进门右手处是盘旋向上的楼梯,墙边处都是放满了架子,每格都是各种各样的法宝。至于楼梯上面的则是功法,各色灵根的都有。不过因为炼心宗都是体修,所以其实藏宝阁它真的也就是个藏宝阁,并没有多大用处,也就防身法宝他们感兴趣点。按道理来说,藏宝阁内就算很大,也是一览无遗,可是原幸年扫过一眼却并没有看到乔月弦。这藏宝阁只有正门能够出入,之前他一直感觉得到乔月弦在里面。
“这藏宝阁有机关之类的吗?”原幸年问在后面跟着也不出力的费桦多。
“你以为是你们宗门吗?还搞那么多心机。”
原幸年无语的看了费桦多一眼,又抬起头问站在楼梯最高处的君政,“师兄!有看出什么来吗?”
君政将手中的功法放回架子上,摇了摇头正打算下楼的时候视线掠过一处停了下来。这架子上放的都是水灵根的功法,唯独在最里面放着一本火属性的功法。若是其他人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里的差别。何况也只有这个架子上唯独都放着同一种灵根的功法。原幸年看师兄盯着某处不动了,连忙跑上了楼梯。费桦多同样也慢吞吞的走上了楼梯,等着他们有什么惊人的发现。
“师兄,是发现了什么吗?”
君政闻言点了下头,将那本火属性的功法拿了起来,但是什么都没发生。他将卷轴展开来,这是一卷普通的燃火的功法,从头到尾都是很正常的法诀。原幸年也凑过去看了半晌,没看出来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他看师兄半天没理他,干脆又看向了那个装着水功法的架子,他本来就是水灵根,对同灵根的功法自然是感兴趣,拿了一本叫做水风暴的功法看了下去。等到费桦多终于走上了最后一层楼梯看到两人都拿着一本功法看的入迷时,没来由的嘴角抽了抽,他还以为他们当真发生了什么才上来的。要知道这楼梯可是有一百多阶,他就算不累也是厌烦的很。
“你们两个……”费桦多待不下去,他觉得自己还不如费心想一想他是不是真的要和伊堪酒结命契。
无疑,他还是挺喜欢伊堪酒的。只是这种喜欢绝对作为不了和大乘修士对敌的资本,费桦多也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就因为这破事死于老祖之手。
原幸年看完了,凝脉期后他领悟的速度也越快越看,他可以肯定自己现在能够形成小型的水风暴,再加上引水诀,绝对能让敌人领略一番落汤鸡的快感。将功法放回去之后,他发现师兄还对着那本低级功法,他忍不住戳了下师兄的臂膀,没得到反应,忍了忍,又戳了下。
“幸年别闹。”君政终于回过神来,将功法放了回去,紧接着往下走到了一百零八层,停了下来。
“师兄?”原幸年疑惑的喊道。
君政在那木架子中翻找,看到那本相同的功法之后拿了起来,随后只听到咔哒一声,木架子缓慢的挪动起来,墙面露出了一个可以进入的密室。
原幸年调侃道:“看来费兄你们炼心宗也挺有心机的嘛。”
费桦多脸色沉下来,沉默几秒道:“不可能。”
“进去看看。”君政率先走进了密室里。
原幸年紧随其后,打量着密室。密道里面只够一个人行走,所以他跟在君政身后,走了大概一刻钟终于到了一处宽阔的地方,除了种着稀奇古怪的花之外没有其他地方。而呈现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三条通往不同方向的道路。
“这是为了防止被跟踪吗?”原幸年郁闷了,他现在又进入不了灵识的探查状态,根本不知道乔月弦进的是哪一条。
费桦多阴险的建议道:“不如我们兵分三路如何。”
原幸年白了他一眼,坚决的抓住了君政的手道,“我和师兄一条,你自己随便选一条。”
费桦多呵呵冷笑了两声,转而看向了那些花。这些花不但长得丑,花瓣像人脸,还各种形状都有。他不感兴趣的随意瞥了眼就远离了那些花,在他看来这挖出密道的人也是无趣的很,种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花还来通道三选一。
“君兄不是很聪慧吗,不如你来选一条如何?”费桦多闲闲说道。
这个密室除了两侧种着花之外还在一侧放了一张石桌子和四个石凳子。石桌子上面还刻着像是九宫格一样的东西,原幸年看过去,发现九宫格上面只有三个空格没有数字,其他的都用花瓣叠出了数字。他内心计算了下,从上到下得出的字数分别是二三一。难道这和三条通道有关系吗?
君政踱步过来,对于费桦多的提问也只是淡淡一笑,他走到了右侧的那些奇花面前,停了一会就摘下了两朵蓝色的是狰狞着脸的花瓣。
“走吧。”
“诶?师兄你摘那些花干嘛?哇,竟然是人脸。”原幸年站起来询问道。
“去找乔月弦。”君政走到右侧的那条通道,随即进去了。
原幸年并没有怀疑,跟上去还问了句:“师兄不走中间那条吗?”他将自己在桌子上算出来的数字说了出来。
“没事。不会有事的。”君政安抚道。
费桦多踌躇了下,眼看着他们都要走没了人影,还是跟了上去。而就在他们走之后,密室里又进来一个人,看到被采摘掉的两朵花,顿时脸色微妙的变化了一下,随即想也没想的就往中间那条道路追赶过去。
他们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多,就在费桦多的怀疑中终于泄露出了一丝微弱的光芒。三人加快了速度,结果走出来才发现他们竟然在森林里,而他们走出来的则是一个浑然天成的山洞。可想而知,这条通道延绵到的是山脚不远处,若是有人从这里潜入炼心宗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费桦多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的盯着那个山洞,远处似乎隐隐约约有妖兽的低吼声。
君政将手中已经枯萎的蓝色花朵随意的扔掉,微笑着好心提醒道:“费兄,看来你要和宗主禀报一声了。”
“不用你说。”费桦多冷哼了一声,想要重新回去却被君政阻止了。
“山洞有瘴气,若不是这花我们不可能平安无事的出来。”
原幸年顿时恍然大悟,随即又不解,师兄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
君政祭起飞剑,“幸年,我先送费兄回去。你一个人没事吗?”
他们虽然在森林内部,不过里面最厉害的妖兽也不过才筑基前期,所以原幸年点头,让君政先送费桦多回去。毕竟这事事关重大,若是真有人想以此潜进炼心宗,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君政嘱咐他的伴侣凡事小心之后就操控着飞剑飞上高空,破空前往炼心宗。
第111章:赏剑大会(十六)
原幸年等在山洞外,纸人百无聊赖的爬出来,轻飘飘的就落在了那些蓝色花瓣上面,正好对上了那两张可怖的脸,没出息的尖叫的喊了两声。原幸年看它反应着实有趣,原本在练习水风暴的法诀也停了下来,蹲下身来想要将纸人拎起来,突然表情一禀,撕下了一瓣花瓣。
纸人手脚干净的爬到了原幸年的肩上,不明所以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刚好像看到这脸动了下。”原幸年疑惑的说道。
纸人打了个寒战,不自觉地抓紧了原幸年的道袍,都要口齿不清了,“你、你别乱说啊,说不定是看错了呢。”
原幸年自己也弄不明白,缓慢的摇头,他确实是看清楚了,那张扭曲的脸虽然只是轻微动了下,可他真的眨眼了。他心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只觉得寒意入骨,连忙将他扯下来的那一瓣给扔在了地上。若是那密室的主人真将人类制成了花瓣,这种可怕的做法简直是残忍至极。纸人咽了口口水,决定还是溜进储物戒指里好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纸人停了下来侧耳倾听。
原幸年站起身来,远远看到厚实的灰色云层席卷而来,风声在广阔的森林里回荡,他凝眉闭上眼睛。灵识在一刹那放远到绵延的树林,还有在其中穿梭的矫健人影。原幸年倏然睁开眼,朝那个人影方向跑过去。借组越来越得心应手的藤蔓,他轻松的在高大挺拔的树木间奔跑,越来越接近那个不动的身影。原幸年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古怪,又迅速的往后掠去。他左手上缠绕着两条粗壮的藤蔓,正卷在树干上,身体则是侧着右手搭在了一根树枝上。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剑气破空射来,迅速的斩断了他左手上的藤蔓。
原幸年身处十几米高的树上,自然不会任由自己掉下去,祭出纸伞来后他朝剑气来的地方射出了三枚雨刺,又单手捏出水风暴的法诀一路摧枯拉朽的紧跟其后。原幸年本来就不指望它们能够打败那人,他可以感觉得到那人实力在他之上,他所做的全都是为了拖延时间,此刻又使出瞬移画卷往山洞的方向跃过去。
“原家的儿子。”一个声音在他耳旁响过。
原幸年虽然心里惊诧,但是他并没有回头看。要知道这种时候分心是最致命的要素,他可不会因为好奇心而忘记了逃命。再次使用画卷,山洞已经近在咫尺,原幸年并没有放松,加快了脚步。本来他应该可以躲进妙灵之境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非常抗拒自己的进入,几次三番都没办法,原幸年也只好放弃了自己这个想法。他在想是不是后面追赶自己的人搞的鬼,要知道空间虽然稀少,但是有的大能也能够自己开辟,所以肯定他们也有办法应对这种情况。如此想来,这个人熟悉他,要不然就是他身上恰巧有这类东西。
“难道你想进入那个山洞?不知者不畏啊。”身后的声音带着讽刺的笑意。
原幸年手紧紧的拽着纸伞,慢条斯理的转身过来,结果只看到一张戴着面具的脸,唯有露出一双眼睛来。
“你是谁。”
“杀你的人。”那人从面具里传出笑声。
原幸年皱眉,紧接着说道,“那个密室是你造的?”
“是又如何。”面具提着剑,漫不经心的说道,“不如你来告诉我一些事,你们又是怎么发现那密室的?”
“我为何要告诉你。”原幸年沉声道。
原幸年猜测这人大概是金丹期,以自己的实力虽然未必会赢,但想来应该能坚持到君政前来。况且这人出现的时机太古怪,他想乔月弦莫不是来见他的?
“我现在还不想杀你。”面具淡淡说道。
原幸年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可很快他就微眯起眼睛,下一个瞬间自己已经到了一颗树上面,而他原本站着的地方则是出现一个人影。乔月弦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法宝收起来,那是一把笛子,笛子上头是一颗人的头颅,头颅下方则是四条蛇,分别向外,吐出长长的蛇信子。
果然这两个人是一伙的。
原幸年并没有掉以轻心,他也从不相信一个想要杀自己的人的话,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敛影,三根冰箭就凝炼出来朝乔月弦射过去。乔月弦用笛子吹出了一个短促的音符,其中三条蛇就各自朝那箭矢爬过去。原幸年眼神略过山洞旁边的大大小小的石头,竟是分出了心神控制了那些巨大的石头朝乔月弦冲过去。
“逆时?他果然把这功法交给你了。”面具男人注意到,手中剑朝前一挥,那些石头还未靠近乔月弦就被分割碎成了一小块落在了地上。
原幸年敛眉,心里冷笑,随手一个水风暴就朝面具男冲过去。与此同时,深灼也从戒指里出来,虽然它伤还未痊愈,但是主人有难它怎么可以坐视不管。所以在男人劈开水风暴的时候,它吐出了犹如水盆那般大小的雷球,前肢也露出了锋利的爪子拍向男人。
“主人,由我和深灼对付那个男人。”莲宵化为天禄,也朝面具男飞过去。
有莲宵和深灼帮忙,原幸年顿时也轻松了起来,他左手的藤蔓勾向他旁边的树木,一跃过去躲过了乔月弦的第四条蛇。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瓶回灵丹吃完,感觉灵力又充满之后,这次他没有留有余力,直接凝出了十枚冰箭朝乔月弦的方向射过去,紧接着又是十枚十枚的凝出来。漫天箭雨,乔月弦却是不为所动,右脚轻踏,她脚底下一个横纹就朝四面八方笼罩过去,竟是将那些冰箭都挡了下来。原幸年一沉眉,脸色也有些难看,他自是认得那阵,萧元使用的乾坤阵法在她手中倒是有那么几分实力。
难道萧元也是他们的人吗?这样想,似乎也能够解释为什么他会被洒上引魔粉。
乾坤阵不但保护着乔月弦避开了箭雨,似乎还要将原幸年拉扯过去。莲宵说过,完整的乾坤阵法有摧枯拉朽毁天灭地的本事,想来也是因为它可以吸收所有的活物。原幸年自是不敢靠近,又增加了一条藤蔓远离了乔月弦。
深灼那里反倒是面具男人处于下风,他一对二实力又相近到底是抵御不住。男人也没有恋战,对着乔月弦吼了一声“走”就冲进了那个山洞里。
乔月弦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吹奏笛子,顿时四条蛇缠绕在一起,变成了一条起码有五米高的大蛇。大蛇挡在了原幸年面前,嘶嘶的吐着巨大的蛇信子。原幸年轻灵的从大树下跳下来,只能无奈的看着他们逃进了山洞里。想来他们肯定有抵御瘴气的东西,才能够以此肆无忌惮的进去。
莲宵坐在深灼头上,喊了一声原幸年。
原幸年看向他们,微微笑起来,又担忧的盯着深灼看,“深灼,你的伤还未好,以后不要如此莽撞。”
“主人有危险,深灼定不会坐视不管。”深灼忠诚的低下了头颅。
原幸年无奈,此时他又能够进入妙灵之境,于是让深灼他们进去养伤修行,自己则是在外面等着君政过来。大概一刻钟后,君政御剑前来,眉宇上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师兄,怎么了?”原幸年问道。
君政收起剑,沉吟道:“密室毁了,我们根本进不去。”
“咦?”原幸年惊奇,将他之前遇到乔月弦的事说出来,又说到他们进入了山洞里。
“莫非还通往别的地方?”君政也是奇怪,“明明那三条通道应该都是通往这个山洞里的。我原以为他们是障眼法,想来其中还有一条是通向另一个地方的。”
原幸年也不明白,他摇了摇头,没有接下话。
“算了,我们先回去吧。”
君政祭出飞剑来,将原幸年拉上来之后就开始往炼心宗飞去。而就在他们走后不久,那山洞里面发出一声巨大的砰的响声,随后落下来的石头掩埋住了那个洞口。
他们刚下地,费韵就等在了那里,看到他们连忙迎了上来。若不是原幸年他们,现在哪里知道自己的家门被别人挖了个洞,所以她是来代宗主以示感谢。要不是宗主现在忙着查看宗门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被动了手脚,早就亲自过来了。只是这件事他们压了下来,连宗门的弟子都没有泄露,只是让几位金丹长老前去排查。
费韵笑意盈盈,感激道:“若不是你们,我们说不定就危险了。”
原幸年没有说话,他正四处张望着,想借由自己的灵识还在看能否查出来乔月弦还躲在炼心宗。只是宗门人数众多,他一一看过去就觉得精神疲惫根本适应不了,只得作罢。
君政客气的笑笑,“我伴侣有些累,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费韵也没做纠缠,目送他们两人离开。
原幸年一回到房就拉君政进了妙灵之境,深灼正窝在木房旁边修复妖丹,莲宵还保持着天禄的模样,同样也在修炼。他们也没打扰两只灵兽,径直进了木屋里面。
“怎么了?”君政问。
原幸年一进来就对着那些古籍翻找,终于他那些一本上面写着洞府的书放到君政手里。
“师兄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法宝能够让修士无法躲进空间里。”
显然,他还耿耿于怀之前逃命时无法进入妙灵之境的事。君政自然也知道,于是应了一声就开始查阅。原幸年也没打扰,跟他说了一声就走出了木屋看自己种植的绿线草。绿线草生长极为的缓慢,还有两三个月才能够成熟。但是因为妙灵之境里灵气十足,显然比他之前见得更加的茁壮。他伸出手轻轻放在绿线草的枝叶上,查看他们的健康状况。毕竟这可是华敛的救命良药,他自然小心谨慎的很。一一查看完毕,全都没有问题之后他看向深灼和莲宵。
深灼腹中的妖丹发出微弱的光芒,那是它正在吸收天地灵气来滋润。原本破碎的内丹如今已经完好了许多,原幸年相信用不了多久它就能够回复以往的实力。
自己也要努力了!原幸年深吸了口气,看到君政走出来,连忙迎来过去。
“师兄,怎么样?”
“有一种法宝,不过不是这个域的东西。”君政答道。
原幸年顿时愁苦起来,若不是辛岩域的法宝,想来应该是因为他们没有制作那个法宝的材料,那么他又怎么能够想出对付那个法宝的对策呢。而且乔月弦竟然会乾坤阵法,若是让她越发精进下去,肯定也是难办。没想到不过是来参加一个赏剑大会,结果还遭遇到这种事。来自其他域的修士来这里做什么?难道炼心宗有什么他们需要的法宝吗?还是,他们想要占据这个域的资源?有些资源匮乏的域会侵占别的域来满足自己的需求,但是辛岩域只能算是个不大又比较偏远的域,他们能获得什么呢。
“师兄,那个法宝很常见吗?”
“倒不,那本古籍里介绍这法宝那个域也就七件。”
七件啊,原幸年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只希望他们不是全域来侵占辛岩域的,要不然势必会有一场残酷而可怕的战事。
君政轻柔的抚摸着原幸年,安抚道:“没事的,虽然我们只是中域,好歹也有几位大乘老祖。坐镇天门宗的也是化神,不要担心。”
大乘老祖也就是白字和廿虚,天门宗的化神老祖听说也要突破大乘。原幸年多少安心一些,勉强笑了下,觉得自己也不能想这些浪费时间,因而和师兄再说了些话就和他开始修习了。他之前和乔月弦对敌,运用起功法来有个问题就是衔接不上,想来也是因为很少遇到和自己同水平的修士,对战经验太少。因而在下午的时候,原幸年让君政不要放水,两个人对战了好几次,虽然都以他惨败告终,不过好歹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运用起功法来也是更加得心应手。
原幸年信手捏来一个水风暴,他将它缩紧的只有手掌那么大小,随后涂抹在师兄的脸上。刚才对战时最后两人闹起来,在泥上滚了好几圈,原幸年也不用净身术,而是捏出了两三个水球洗脸。君政任由他折腾,等到他们都干净了,门外的敲门声也随即响起。
原来是费韵。
费韵是来跟他们说一声,希望他们不要声张此事,以防惹来恐慌。原幸年他们自然是答应,又婉拒了一起共餐的邀请。
“说起来后山有野兽出没,师兄,要不然我们今天吃烤肉吧?”原幸年建议道。
君政点头同意。
纸人听着口水都流了下来,它好久没有吃到原幸年的手艺可是想念的紧。
猎杀野兽的事有深灼完成了,也许因为都是同类(并不),所以它知道哪里可以找得到入眠的动物。此次他们共收获了两只野猪和五只兔子,还有一些长得肥肥的鱼。原幸年决定在妙灵之境里烤肉,又去厨房拿了调味品。由君政帮忙剥皮,用那把斩龙匕首,原幸年觉得实在是太屈才了。
他弄了两个架子,分别烤着一只野猪还有兔子。没过多久,肉的香味就弥漫开来,给这空无人烟的仙境也带来了一丝人气。原幸年忙活着,兔子肉先烤好了,他让师兄先吃。君政别了一条兔腿给深灼,又切好了身体的肉给莲宵吃。天禄感谢的低了下头,就抱着盘子的肉往别处走去。原幸年看着巴巴抓着莲宵身上的毛发的纸人,心里好笑。也不由感觉莲宵很是体贴。
随即野猪也烤好了,君政帮忙将它分成了四份,由原幸年端着其中一份给莲宵送过去。纸人正躲在莲宵怀里大快朵颐,看到烤猪肉十分没出息的滴答下口水。莲宵素来好脾气,也只是淡定的将它擦去,谢过原幸年之后就开始给它分食。他回去打算烤鱼的时候,君政撕了一块肉放到了他的面前。原幸年张口咬住了肉,离开时还顺便舔了下他的手指。
“幸年,我觉得可能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就要冲金丹了。”君政又撕开一块肉,喂给自己伴侣吃。
“唔,那到时候我们还是会进入那里?”原幸年这次老老实实的只吃了肉,一边手脚麻利的开始给鱼去鳞,他想到那悬挂在门上的男人,好奇师兄的心魔到底是什么。
君政舔了下刚才原幸年碰到的地方,低沉的笑出声来,“你那之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虽然他们强行离开,不过原幸年在里面也呆了两刻钟左右,君政怕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原幸年认真的思考了下,随即歪头看向伴侣,“和师兄双修的时候担心师兄会夹死我算吗?”
一旁的深灼成功的被一块肉呛住,它的两个银色耳朵都泛红了,深深觉得莲宵离开他们进食是种很明智的抉择。随后,它叼起了那块味美多汁的野猪肉就四肢风火的窜去了莲宵那里。
原幸年白嫩的脸颊泛红,他头一次说这种话,不但忘了自己的灵兽还在,而且自己也闹了个大红脸,恼羞成怒的瞪了眼笑的内敛的君政,他就继续烤自己的鱼去了。
第112章:赏剑大会(十七)
赏剑大会照常进行。
原幸年之前又和师兄去了趟藏宝阁,果然那里已经没有办法进去了。他可以肯定男人在被他们纠缠的时候是不可能封的了这个密室,那么就是还有其他人。而且,在他们进来之后也一同进去过。只是询问八叔却得知,他们后面没有其他人进去。如果八叔没有说谎,也就是说那个密室还有别的入口。
这几天炼心宗的宗主还有其他几个长老都在找第二个入口,只是劳心劳力了几天都没有任何线索,他们烦忧此事难以修炼,而赏剑大会则是进行的如火如荼。第二轮开始,筛选了那些实力较为弱的弟子,剩下的也就比较有点看头。当然,还只是第二轮,实力在炼气的也有侥幸通过的,所以有的对战结束的很快。原幸年的那场就是,他也没想到他的对手竟然是那个白衣飘飘十分注重仪表的被他耍了一顿的剑修,对方看到他气的牙痒痒,纸人却是一路狂笑。实在是这剑修逗乐了它,还自以为天皇老子最大的样子,蠢得很。
原幸年还未用一刻钟就打的剑修认输,他也是有针对的很,狂风乱沙就喜欢动他的白道袍。剑修气的要命,竹签都被他扔下台了。裁判憋着笑,宣布这场十分迅速的对战结束。原幸年笑意盈盈的接过了竹签,还非常自然的询问了一句剑修需不需要他帮忙使用净身术。毕竟,他的白道袍身上的污渍实在是太显眼了。剑修傲气的冷哼了一声,想要给自己使个净身术,然后郁闷的发现他灵力还不够他使用,而且他还没有回灵丹。他什么时候这么寒酸了……
“这个剑修实在是太逗了,真不知道他以前怎么活下来的。”纸人还笑的花枝乱颤的。
原幸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表示了他的态度,他正要去师兄的对战台观看,虽然说知道君政肯定不会输,但能够看到台上他的英姿,知道这么厉害的人是自己的伴侣,总觉得有点小小的得意呢。原幸年绕过那些人迹比较少的台子,忽然听到一声抽气声。
“这赵盼不是很厉害吗?”
“怎么就知道躲啊,也不还手。”
“不会是喜欢对面的那个女修吧?哈哈哈哈哈,虽然她是长得还行,也不用这么魂不守舍的样子吧。”
原幸年好奇的看过去,那个女修貌似是叫做蓝琴的,此刻她背对着他,无法看清她的模样。赵盼倒是真没有攻击的意思,仗着身手敏捷,似乎还有加速法宝,他倒是次次都躲开了。这样的情况有点像君政第一轮的比试,只是师兄不想让对方输的太难看而失了观赏性。赵盼却明显不是,他脸上流露出来的不可置信和怀念让原幸年更为的古怪,到底那个蓝琴长什么模样。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转换了位置,蓝琴显然是打算冲过去却被赵盼躲过了,她的面容也就暴露在原幸年面前。
“周彤?!”原幸年失声喊道。
不,不是她,周彤早就死了。这个叫蓝琴的只是眉眼很像那个早已陨落的人罢了。然而原幸年还是怔怔的盯着对方,嘴里呢喃,“真像啊。”
名叫蓝琴的女修自然也听到原幸年喊得名字,这是第三次她被认错人了。第一次,那个神情落魄的男人在大街上缠住了她一直喊她叫彤彤,可没等她解释他又失魂落魄的自己否定了他是认错人了;第二次就是现在和她对战的赵盼,她真的和那个叫周彤的人很像吗?蓝琴竟然不自觉发呆,但很快她的双眼就凌厉起来,攻击的手段也越来越快。她只是蓝琴,她从来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她也不会当别人的影子!
纸人趴伏在原幸年肩上,低低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人。”
原幸年透过蓝琴仿佛又看到那个喜欢戏弄他的周彤,神色不由黯然起来。若是周通看到了,恐怕会比他更激动吧。
时间在一分一秒度过,蓝琴几乎有些丧气,她虽然天赋也不是极好,可在巾女宗也算是不错的。只是面对这个连他道袍一丁点都伤害不到的赵盼,心有不甘,却只能无奈认命。就算在第二轮持平进入下一轮又如何,她也会败在别人的手中。
蓝琴深呼吸了口气,停下了手中的剑。
“我认输!”她恨恨说道。
随即,她觉得自己是幻听了,因为与此同时,赵盼也说了句“我认输”。
“你这是在可怜我?”蓝琴语气冷淡,自尊心让她不屑愤怒赵盼的做法。她转头看向裁判,“我认输了。”
蓝琴走下了台,绕过了那些好奇议论纷纷的修士,脸色阴沉的走到了秦绿商旁边。秦绿商低声安慰了她几句,两人一道走了。
纸人啧啧出声,“这姑娘性格和周彤完全不一样啊。”
原幸年无意识的点头,目送着蓝琴的身影消失之后,他又转过头看向傻愣愣站在台子上的赵盼。他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然而这么久了他依旧无法忘怀。原幸年又不由想到赵盼指责君政的事,也许是因为周彤的事他们的关系才越加恶劣和冰冷起来。毕竟自己成为了君政的伴侣,在他看来也同是害死周彤的凶手吧。
君政那边也解决了,他这次倒只是收敛了四层实力,但依旧打压的对方毫无反抗之力。轻轻松松的下台,他一眼就看到站在人堆里的原幸年。他之前就知道蓝琴长得和周彤很像,想到过去那件事,心里也是隐隐的不舒服。
“师兄。”赵盼已经走了,原幸年也没逗留,跑到了君政的台下,“赢了吗?”
“你觉得呢。”君政笑道。
原幸年傻笑出声,“肯定赢啦,师兄要是输了,那我后面的也不用参加了。”
“你啊,”君政轻柔的摸了摸原幸年的头,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刚才赵盼那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原幸年无意识的叹了口气,随后将他看到的一一道来,他提到了许久没见的周通,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君政轻声安抚了他两句,随即他们在邵倚帘的对战台停了下来。邵倚帘此次遇到的是乐情宗的修士,两个人打的难舍难分,实力看来是不相上下。
“乐情宗的宗主是不是都不管他们弟子的死活?”原幸年小声问。
华敛还在冰雪之下,等到春日开满漫山遍野的鲜花,他也就要开始泡药浴。只是那个和他命契相合的宫案仇跑回了自己的域,原幸年就很不喜欢。
君政微微弯下身来凑在原幸年耳边低声道:“难道你不知道吗?华敛的消息是被宗主压了下来。”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敏感的耳朵边,原幸年不自在的缩了缩,可听到君政的话却是茫然的睁大了眼睛,他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他还一直以为是乐情宗不愿意找失踪的华敛。想想也对,华敛的天赋就算是在天门宗也是顶端,宗主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天才。
“为什么压下来?”原幸年疑惑,虽然现在华敛半死不活,不过告诉乐情宗他事实还是可以的吧。
“因为乐情宗的宗主生性多疑,”君政解释道,“他不会觉得是我们救了华敛。甚至,若是他知道是别的域的修士杀了他,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从一个域跨越到另一个域消耗的财力可不是非同小可,况且还是不知道在哪里的域。
“呃,不会管吧?”原幸年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他会觉得是我们骗他的,是为了隐瞒我们才是杀死他的凶手这件事。”
“这也太多疑了吧。”原幸年抽了抽嘴角,“算了,反正我也不懂这些宗门之间的恩怨,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在他们说话期间,邵倚帘到底是更胜一筹,也更为的冷静果敢,将对方的法宝毁坏之后,那锁链就缠住了修士全身,动弹不得。随后,邵倚帘无情的一甩锁链,将那个乐情宗的修士给摔倒了台下。其他修士起哄笑了几声,裁判见惯不惯,宣布了邵倚帘获胜就将他的竹签递还给了他。
原幸年有些担忧,邵倚帘此次对战用了差不多三刻钟,这还是第二轮。后面还有好几轮,他觉得他追妻之路漫漫其修远啊。
“没我们宗门的对战了,我们回去吧。”君政道。
原幸年点头,随君政回了客房。伊堪酒在那次和廿虚大吵了一架之后就没出来过,费桦多也没给了答案,他看了眼也就不想管下去。随意他们折腾了。他还是安安心心的修炼增强自己的实力以此来面对君政的心魔。
结果还没进屋,费韵就喊住了他们,脸上有些急切,“原兄,君兄,我们进去那个密室了。”
“不是毁了吗?”原幸年道,“找到别的入口了?”
“是的。”费韵点头,“在假山那里。”
假山,竟然是在那里。原幸年又想到那个红花阵,心里有种不好的想法,当初霖姜也出现在那里。莫非是她?确实她出现在天门宗也很是蹊跷,又在假山那里说了谎,可原幸年本以为她只是想要自己学阵法罢了,现在他才觉得自己想的真是太过仁慈了,难怪师兄有时也被他气到。
“那是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吗?”君政接道。
费韵颇为不好意思,不但是他们发现了有外人想要入侵,现在结果还是需要他们帮忙,“那密室门前有道门,有机关,我们不知道怎么打开。宗主又不希望其他人知道,只能拜托你们了。”
原幸年他们自然是表示竭尽全力,于是三人一并前往假山那里。
假山前费桦多等在那里,倒是看起来忧心的模样,他出生就是在这里,自然也是有深厚的感情。他也没说话,直接带着三人拐到了假山后面。
“宗主他们已经在密室里面。”
石洞开启的时候,费桦多率先进去了。
原幸年原本也打算进去的时候,那种曾经井口那座秘境爆炸时的不详的预感又萦绕心头,而且愈来愈强烈。他迟疑了下,喊住了费桦多。
“能麻烦费兄叫宗主他们出来吗?”原幸年咬住了嘴唇,最后还是说道。
“你在说什么。等下我们进去你就能见到宗主了。”费桦多皱眉。
原幸年摇头,坚持道,“我想和宗主在这里说。”
费桦多看向君政,原幸年死死抓着师兄的道袍,甚至他们退后到了石洞外面,他没有办法,事关紧急,这两个人有可能帮他们解开机关,他也只能妥协。费桦多几乎是用跑的,一会儿就看不到人影了。
“原兄,怎么了吗?”费韵脸色微妙,不明所以。
原幸年靠在树上才感觉那种揪心而难受的感觉好了很多,他张开口缓缓道来:“我不想进去。”
“为什么?”费韵眨了眨眼。
原幸年不愿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近乎盲目的信赖自己的直觉是不是正确的,但是当他踏进那个石洞里,那种让他讨厌的感觉强烈的他根本没办法呆上一秒。那里面很危险,而且他觉得那种危险不是他能够抵抗的,甚至师兄也不行。说不定他们都会死。
君政抚摸着原幸年后背让他平静下来,看向似乎还想要说什么的费韵,勾起了嘴角,“相信他吧。”
“可是!”费韵咬住了嘴唇,有点口不择言,“这不是你、你们宗门,你们当然不在意,我们不是一直都是友好的吗,你们怎么能这么冷血,若是……”
君政只是平静的看着费韵,也没气恼。原幸年则是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费桦多怎么还没带他们出来。他远离石洞,那种感觉也消散的很快,可是还有一点微妙的隐隐缠绕在他心口,所以他不得不担忧。费韵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或者说是过分了,抿起了嘴角,眼眶都红了。
终于,费桦多出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长老。原幸年凝眉,双眼询问着费桦多为何宗主没有出来。
“他怕我们都出来了,万一刚好错过了那些人。”费桦多道,也有丝不耐烦,他劝解他们出来已经够心累的,让他们无缘无故的就相信一个毛头小子的直觉,已经是看在他是天门宗的弟子的面子上。
原幸年叹了口气,他站起来走到石洞面前,手中凝成了厚实的水帘。水帘流动进石洞里,竟是将最前面给完全的挡住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费桦多按耐不住,低声吼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地面摇晃了下,起初只是轻微的一下,然而很快犹如排山倒海一般他们甚至无法站稳。那石洞则是因为水帘挡着没有炸裂开,可假山却是摇摇晃晃的落下石头来。君政祭起飞剑,一把抱住原幸年就缓缓升上了空,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连忙远离这座假山。唯独费桦多,他瞳孔微缩,不可置信的站在那里。炼心宗的宗主,他的爹还在那里面。
费韵急忙拉住费桦多往外面跑,若不是她是体修,最为需要锻炼的就是身体,此时这摇晃的程度根本没办法自如行动才是。
原幸年看着假山完全倒塌毁灭,心里也不好受。
纸人咿呀感叹了声,“阿年你这直觉可真准啊,要不然说不定我们都要被埋在那里。”
这场震动十分剧烈,就是对战台那边都感受到了,已经有修士纷纷赶过来,只是也不敢靠近已经震出了个无比大的地洞的假山那边。
费韵勉强阻止了她的师兄过去,要知道这种阵势就是金丹修士也没法活下来!
“爹……”费桦多红了眼眶。
“哟,你这小子,也就这种时候肯乖乖叫我。”一个沉稳的声音调侃道。
费桦多转过头来,就看到费沢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也就狼狈了些,连伤都没受。他一把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愤愤的瞪了他一眼。
“没死就赶快出来,让别人瞎担心。”
“啧,我怎么生出你这么别扭的孩子。”费沢抱怨了句,给自己用了个净身术,随后无比淡定的对那些围观的修士道,“行了,没什么事。我只是不小心修炼的时候把假山给弄毁了而已。”
众修士:……
炼心宗宗主都这么说了,虽然有些人还有疑问,不过他们还是很给面子的走了。
费沢其实也很庆幸在自己孩子和他说让他们离开的时候多了个心眼,要不是提前有准备说不定他真的会受伤。当然,死是不会死了,毕竟他好歹也是元婴修士,这点程度还是能够应对的。只是——费沢神色复杂的看向随君政一同落地的原幸年,若是这人真不知道里面有危险,那他的直觉可是十分的敏锐。
“宗主没事就好了。”君政不着痕迹的挡在原幸年面前,疏离的笑道。
“多谢。”君政客气的应道。
此事暂且揭过,他们也没找到其他的入口,费沢率领其他金丹长老继续寻找。
费桦多虽然不愿,还是跟原幸年道了谢,毕竟若不是他坚持,说不定他们都得栽在那个密室里。原幸年倒也没有故意为难他,大方的接受了谢意就和师兄回屋去了。
第113章:赏剑大会(十八)
原幸年正咬着一个包子的时候,有人敲了门。
这已经是赏剑大会的第十五天,对战已经进行到第七轮。原幸年依旧是早上的比试,对手已经是被挑选出来的同等级别的修士,不过他倒是没怎么费力就赢了。这些宗门的弟子虽然修为高,可奈何实战并没有原幸年厉害,毕竟他曾经可是在筑基期就单独对敌过凝脉妖兽。那种生死敏感的时期,可以说每一个功法的运用都决定了是否能够笑到底。再者还时不时的和君政比试过,赢那是肯定的。
君政正窝在妙灵之境里读他的古籍,难得的他们都没有继续修炼。原幸年随意的问了一句“谁啊”就打开了房门,看到来人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干巴巴的笑起来,还有点不自在。
对面的伊堪酒比他还不自然,薄嫩的脸颊红了半边,呐呐道:“我可以进去吗?”
“当、当然!”原幸年大声道,让出了地方让伊堪酒进屋,再没发现还有其他人之后就关了房门。
伊堪酒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开口道:“其实我昏迷的时候,听到了你说的话。”
“嗯。堪酒,你还好吗?”
伊堪酒愿意来找他,想来也是愿意原谅他的。原幸年招呼着他坐下来,将旁边的盘子收拾了一下,自己则是搬了椅子坐在了他对面。他们从那次闹僵之后好久都没有面对面说过话,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尴尬。不过,他们相视而对的时候,又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你这是原谅我了吧。”原幸年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伊堪酒哼哼了两声,故意慢慢说吊起了原幸年的胃口,“本来呢,我是不想原谅你的,你知道你说那些话我真的很伤心。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为什么就不能信任我呢。可后来呢……”他突然低下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和师父比起来你真是好太多了。”
原幸年心里一沉,连忙问道,“他强迫你了?”
“他说给我半年时间考虑,若是半年内我不同意他就杀了……多多。”伊堪酒脸埋在手里,痛苦的说道。
果然那些活了几千年的老祖都是肆意妄为的神经病!原幸年愤怒,可却又无可奈何。他才堪堪突破凝脉,而要到金丹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若不是因为有天门宗提供的资源再加上他的际遇,他又怎么可能这么快达到凝脉,这金丹所需要的灵力更为的宽广,如果以前是小溪流,现在只怕就要湖泊那般。
伊堪酒放下了手,除了眼角有些红,他并没有哭。他在这些天明白,哭有什么用,咒骂有什么用,他没有绝对的实力,如何抵抗的了大乘老祖。
“师父说赏剑大会结束就带我走。”
“你去找过费兄吗?”原幸年不忍,但还是问道。
伊堪酒摇摇头,贝齿将下嘴唇咬的泛白,“我想过了,他也不喜欢我,我也没必要拿他的命开玩笑。”
原幸年一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他心里哪里不明白,伊堪酒喜欢谁,只是就算两情相悦有什么用,何况费桦多并不喜欢他。
“阿年你知道蓬莱仙岛吗?”伊堪酒转移了话题,笑眯眯道,“我们就住在那里哦。赏剑大会完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住几天?”
蓬莱仙岛,传闻中的仙境,它依山伴海,虚无缥缈,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而现在,伊堪酒说他们就住在蓬莱仙岛,原幸年默默地艰难的接受了这个设定之后,也明白为何他上一世能当主角的后宫了。这蓬莱听闻满地黄金法宝,各种仙芝灵植都有。他还真的挺想去的。
“我、赏剑大会结束我们还得回去一趟。”原幸年将华敛的事告知了他。
伊堪酒表示明白,从怀里拿出来一枚玉佩,那上面刻着张牙舞爪的龙。
“你若是想来,就在月初的第一日拿出这个玉佩,它会指引前往蓬莱的方向。”伊堪酒道。
原幸年接过来,真诚的笑道:“我会的。”
伊堪酒站起来,拍了拍原幸年的肩膀,半是殷羡道:“真羡慕你和你师兄,能找到互相喜欢的人真好。”
“堪酒……”
“我没事的。我先走啦。”伊堪酒连忙笑道,在离开客房时又补充了句,“我的事不要告诉多多,我不想他为难。”
晚了。费桦多已经知道了,而且他并不打算和你结成命契。原幸年微笑着挥手,将这些话烂在了肚子里。也许他应该找个时间告诉费桦多,不过入侵者的事也够他忙得没空想这些吧。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他将房门关上,背后就有一个温暖的身体靠近了他。君政已经从妙灵之境出来了。
“师兄,看完书了?”原幸年安心的靠在原幸年胸膛,双手抚摸着他搂着他腰的手。
君政在原幸年脖子啄了两个吻,只是单纯的肌肤之亲,他“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等我们回去和宗主报告一下就去蓬莱如何。”
原幸年转过身来,正色道:“等我们突破心魔再说吧。”
“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原幸年一愣,“师兄,你什么意思?”
“有些东西,我怕给你看。那些是我自己也不愿想起来的。我不想你痛苦。”君政轻柔的吻一个个落在原幸年的脸颊。
每个人都有秘密,那些无法启齿的,宁愿伴随着死亡烂在心里的,也不像被别人知道的。原幸年理解,只是多少还是有些失望,他明明也有不敢说的,却妄想着师兄和他坦白一切,简直是太过分了。
“好。只是我希望师兄有把握在冲击金丹。”原幸年柔声道,他不希望师兄受伤。
君政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他在原幸年眉眼间落下一个吻,虔诚而又温柔。过去的终究会过去,那些秘密只要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了,他不会因为痛苦孤独而将原幸年也拉进地狱里。
第八轮,邵倚帘对上了费桦多。君政则是秦绿商,而原幸年,他的对手是——历贺。
纸人表示:“也许规则看你顺风顺水太久了,终于忍不住了。”
原幸年呵呵笑两声,诚恳的说道:“它不是一直再对我下手吗?原来之前放过我了吗?”
不管怎么样,第八轮对战是所有修士都非常期待的一轮。这一天,强者对上了强者,他们甚至苦恼到底要看谁的比较好。可以说,原幸年和邵倚帘的人气最足,一个是温柔体贴的精致美少年,一个是冰冷淡漠犹如高岭之花的冰山美人,长得美实力又强,又有几个不会喜欢。
原幸年微笑着将手中的竹签递给了裁判,随即施施然走上了对战台。对面历贺极力掩饰自己那刺骨犹如毒蛇一样的目光,对着原幸年报以友好一笑。
纸人极为夸张的抖了抖身体,“我先进戒指里了,实在是受不了这人!”
原幸年保持着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扭曲。
“请多指教。”
“幸年,为了你,我可以放弃这场对战的。”历贺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自以为深情的说道。
台下一片配合的起哄的叫声,反正那魔头总不能把他们都杀了吧。当然他们要是知道历贺真有这种打算,也就不会大喊大叫的让原幸年答应勒。
原幸年修养还是很好的,他祭出纸伞来,以一记水风暴表示了他的态度!他觉得历贺这人肯定听不懂人话,要不然他三番五次拒绝怎么还脸皮这么厚。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拒绝的很明显了,而现在主动攻击也是让历贺脸色一变,他咬了咬牙,挥动了身后披着的黑袍,袍子犹如星火燎原一样在他们中间慢慢燃烧成了大火。水风暴完全无法通过火墙,慢慢变成了水滴流到了对战台上。不过因为属性相克,火墙也熄灭了一些,只不过很快历贺又催生的更连绵。
“他这是想烧了台子吗?”台下的修士在那大火出现就自动退避三舍。
有人小声的嘀咕道。
费韵同样也在看他们这场,转头对身边的李荃道:“荃,你说谁会赢呢。”
李荃露出憨厚的笑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我们去看师兄的吧,他的对手也很强,也不知道能不能赢。”
“好吧。”费韵迟疑了下还是同意了。
他们往费桦多那个对战台走过去,那边显然两人都陷入了苦战。
原幸年敛眉,看来历贺不会那么快使出他的吸血功。若是在这里使用,只怕会被当成魔修吧。他一思忖,不再掩饰自己的法宝,当拿出那把寒光凌冽的敛影,历贺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危机。从他踏入修仙途时,他依靠着这近乎诡异的直觉躲过了很多危险。而这次,他同样没有掉以轻心。
外袍变成了一面薄薄的黑色的墙,历贺手中的法宝很古怪,就像是一朵吸血的食人花,张着满是利齿的大嘴,似乎下一秒就可以将人吞吃咀嚼成碎肉。
原幸年手中已经凝出了五枚冰箭,围观的修士本来以为那些冰箭穿过火墙时会融化掉,哪知它们根本不受影响,嗖嗖嗖的划破空气射过去。其中两只冰箭在原幸年用逆时时很快改变了移动轨迹,竟然绕过了黑墙朝历贺飞过去,而剩下的三枚则是直直的往外袍冲去。
历贺凝眸,心里有丝惊愕,他之前也看过原幸年几轮的对战,果然这人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匆忙躲过了两枚冰箭,他在松了口气的时候又瞪大了双眼,只因为他那个外袍竟然被射出了三个洞!不应该啊,他这件可是好不容易获得的凝脉法宝,难道他已经凝脉了不成……历贺啧了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候可不是惊讶这疑惑那的时候,他摆动了手中的食人花法宝,顿时就有三朵张大着嘴的骷髅朝原幸年冲过去。
原幸年的纸伞滴流滴流的转着,好歹也是能够抵御元婴攻击的法宝,自然是保护着他毫发无伤。
“……这个天门宗的这么厉害?”台下有人惊愕道。
“可怕,他的那个不是纸做的伞吗,哦好吧那不是纸……”
有人在翻动那本最新的情报小册子,找到了原幸年之后喃喃道,“纸伞,经由萧楚行改装过的法宝,能够抵御元婴以下的攻击。”
“艹,这个小美人原来这么强,竟然骗了我们所有人!”
有人内心腹诽:就你那么傻真以为他就一花瓶吧。
历贺脸色很是难看,他用灵力恢复了那三个被射穿的洞将外袍又重新穿回到自己身上,手中法诀飞快的捏出,顿时全身泛了红,就像是被血泼了一样,整个人也犹如一柄利剑朝原幸年冲过去。
“哇!又是那招!”
“呵呵,这真的不是魔修的功法吗?”
“裁判没说吧,估计是什么比较偏门的功法。不过看着真吓人。”
原幸年看到历贺双眼都红成一片,心里就生出极度的不安感,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掏出瞬移画卷,下一息就出现在了对角的地方。随后,他手中飞快的捏出水风暴的法诀,打算来个黄雀在后。可紧接着他就一愕,因为历贺的速度快的非人,竟然眼看着又冲到了他面前。他心里古怪,不过不容多想,又是瞬移。
台下修士看的傻眼了,因为这两个人的速度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捕捉的到了,他们只能看到残影不断的闪现,前一秒还在某处下一秒已经到了别的地方。
不止是原幸年惊讶,历贺当然也同样的意外,他也没料到对方身上竟然有这么多法宝!他这种状态根本维持不了多久,而且他已经感觉到灵力空虚,他敢保证他这速度其他人是看不到他在做什么,心神一动他拿出了回灵丹就要吃下去的时候,却有一抹细小的藤蔓将那个药瓶甩到了对战台下。
“刚才有什么掉下来了?”
“咦,回灵丹?谁的?”有人捡起了那个药瓶。
历贺脸色狰狞,他自然看得出来是谁阻止了他,没想到这个原幸年还这么留有余力,这让他不由犹豫,他还有没有必要持续这种状态。
而另一边,君政已经轻松打败了秦绿商,女修神色黯淡,不只是因为输了这场对战,也是让她清楚地知道她根本比不过君政。无奈一笑,她安慰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然而还是没忍住往原幸年的对战台走去,结果一看到台子上两个快如闪电的人影,傻站在那里半天。君政自然也过来了,他嘴角噙着笑,完全不担心这种对战的样子。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原幸年压制着历贺,而且他还有一大半的灵力。
历贺的灵力已经挥霍一空,他脸色阴沉的退出了那种状态,冷冷的抛出三个字:“我认输。”
原幸年微笑道:“承让。”
原幸年下了台,领了竹签之后就跑到了君政面前,“师兄,我表现的如何。”
“挺好的,不过法诀还是没衔接好。”君政点评道。
原幸年原本洋溢着一张笑脸的脸蛋顿时弯下了嘴角,“师兄去掉后面那半句话。”
“好。”君政宠溺一笑,“邵倚帘似乎还没打完,我们过去看看?”
“嗯!”
秦绿商心酸的想,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一眼,果然在他心里她一点都不重要吧。也对,他们本来就是萍水先锋,她还曾经打算袖手旁观。应该的,只是心里还是觉得无比难受。
“哦,秦姑娘,你没事就好了。”原幸年转过身前笑意盈盈的对秦绿商说道。
秦绿商愣了下,然后缓缓笑起来,轻声的应了一声。就是这样,在她绝望的时候又给她希望,那些温柔的细小的让她心动的地方,她无法戒掉他。
“你真是招人。”君政调侃道,还用一根手指点了下原幸年的额头。
原幸年嘿嘿笑了两声,“我有师兄就够了啊。”
“嗯。”
两人在邵倚帘的对战台前停了下来。费桦多的攻击依旧是勇猛可怕的,邵倚帘显然被近身之后无法自由的施展开来,脸上甚至有一抹被刮擦到的伤痕。
“师兄,你觉得谁会赢?”原幸年看着对战台上紧张的气氛,低声问道。
君政眯了眯眼,似乎是在思量,没有马上应答。实际上他早就知道邵倚帘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他的灵力也要近乎枯竭,而费桦多显然越战越猛。原幸年看着再次被费桦多捕捉到出手方向的邵倚帘,他踉跄了一下,猛地咳出了一口血。
“邵倚帘!”原幸年顿时失声喊出来。
“别担心,伤不重。”君政安抚道。
如他所预料的,邵倚帘最后还是脸色阴沉冰冷的认输了。他下了台子,竟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原幸年叹了口气,没有追上去。
费桦多走下台,将自己的竹签拿了过来。
“恭喜费兄。”君政道。
原幸年上前走一步,“费兄,关于堪酒的事,我想你不用为难了。他不会缠着你结命契的。”
费桦多身形微微一顿,却是扯起了嘴角,似是落下了心中一块大石,“那真是非常好。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原幸年盯着费桦多的背影,默默腹诽:有你后悔的一天!
第114章:赏剑大会(十九)
赏剑大会剩下的参赛者还有二十人,天门宗分别是原幸年、赵盼和君政,炼心宗则是费桦多和费韵。最开始和伊堪酒上预备对战台的隐息宗修士也进了前二十,因为他那根本无法捕捉到的踪迹,这人成了他们公认的最难缠的人选。其他巾女宗也有一女修过关斩将,她的剑诀虽然都是常见的,可是却能够灵活运用,就好像人剑合一,她就是剑!剩下的十四名修士则是来自不同的宗门,散修已经全部都被筛选下去了。
原幸年打败历贺之后,又被他纠缠了一次,不过他都有认真的拒绝对方,又说希望他以后不要再烦他,要不然他就杀了他。历贺果然没有再找过他。原幸年也不由松了口气,这个散修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他的血,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
跟费桦多说过之后,原幸年去找了一下伊堪酒。
廿虚前辈说是和白字去凡间界体验下,实际上就是去赌坊玩了。流连在那种地方,也不知道这两个几千岁的老祖是不是玩儿心性。不过,倒是让伊堪酒轻松了许多,他不用每天都被师父逼问什么时候回蓬莱,也不用想他们现在古怪扭曲的关系。
原幸年想要安慰他,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苍白,只能叹息一声。
倒是伊堪酒心态好,笑着道:“其实挺好的。有个大乘老祖当伴侣,谁敢欺负我啊。况且师父肯定不舍的让我疼。”
原幸年只觉得那廿虚老祖性格阴晴不定,肆意妄为的很,况且并不是真心喜欢你,有什么好的。然而,这些他只能乖乖憋在肚子里。
“你若是不开心,来天门宗找我。我定然欢迎,”原幸年认真说道,“只是别再靠风筝,我可抓不住。”
伊堪酒噗嗤笑出声来,他真的好庆幸那个时候逃出去遇到了原幸年,也遇到那个人。虽然回去被师父罚抄了好久的经文,可他依旧很感激那次的历险。
“师父说,我们可能得提前回蓬莱。”伊堪酒笑完,有些不开心的说道,“估计西海又要有风雨,到时候蓬莱方向难找。”
原幸年道:“没事。我们可以去蓬莱找你。”
“好,说定了。”
“自然。我很遵守约定的。”
两个人也没在聊什么,原幸年就回自己客房了。对战表已经出来了,后面二十人的比赛时间以胜负为决断,不再规定两刻钟。显然,因为后面的修士都是佼佼者,规定时间只能让他们束手束脚。
原幸年推门进入客房就觉得不对劲,房梁上有浅金色的光芒,似乎还有清澈的水在流动,而他自己也仿佛身处清凉的水中,手往旁边拨动了一下,果然这是错觉。
“师兄?”原幸年喊了声,没得到回应。
原幸年的声音刚落,原本只是在缓缓流动的水猛然波涛汹涌,差点席卷的他站不起来。而紧接着的却是簌簌从房梁落下来的星光,穿过了原幸年,穿过了桌子,融入了水底。
原幸年看着围绕着自己的星光,忍不住说了声,“好美。”
“喜欢吗?”
一个人影出现在房梁上,带着没有掩饰的笑意。原幸年抬起头来,果然是君政。他右手催生出粗壮的藤蔓缠上梁柱,轻巧利落的也坐在了房梁上。
原幸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点头道:“喜欢!师兄这是阵吗?”
莲宵探出头来,满是震撼,“主人一定能成为最厉害的阵法师。”她刚才看到这个阵法,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心里止不住的酸涩。
“嗯,幻象。”君政随意的一挥手,那些流溢着的星光就不见了,他一手揽着原幸年的腰下了房梁。
客房又恢复了平波无奇的模样,原幸年咂咂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阵法。随即又想起初次进入天门宗,陆茯苓玩的一个小小的鬼打墙阵法,忍不住在房间里找突破点。
“找阵点?”君政问。
“嗯。没有吗?”原幸年边转头寻找边问道。
君政摇了摇手中握着的两枚辛岩,这两枚辛岩和鸡蛋差不多大,上面刻有奇怪的符号。原幸年接过来,好奇的看了两眼。一般来说,辛岩域的阵法多倚靠辛岩来完成,不过也有用其他事物的。比如他之前遭遇的红花阵就是靠花来的。
“你下个对手是用阵的修士。”君政看着低下头玩耍着两块辛岩的原幸年,淡淡说道。
“咦?小册子上不是说他会的是迷魂大法吗?”
君政忍不住弯起嘴角笑,“这你也信?”
原幸年窘迫的笑了下,他还真的信了,毕竟他看其他的情报都很可靠,没必要单独在这个作假吧。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毕竟他也会有所隐瞒,难道别人就不会这么做吗?君政看他了然的样子,于是说下一轮对战开始前再和他练习一下。原幸年自然同意,他觉得从师兄那里学到了很多,因而自然是愿意吸取更多的保命技巧。
夜色慢慢在天空铺散开来,浓重墨彩的晚霞也变成了深沉的黑色。
原幸年原本还想在和师兄对打一场,结果纸人一直在他耳边吵着要吃饭,他也有些精力疲乏,于是和君政提议休息。他从妙灵之境出来,撑了把竹伞出去。竟然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似乎把其他声音都掩盖起来,周围只剩下雨声落地,还有人的脚步声。纸人还在嘟囔着好饿,催促着原幸年快点,他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阿年你是不是故意的啊。”纸人哀怨。
原幸年一根食指贴在嘴上示意安静,一双清亮的瞳孔也慢慢的看向了沉浸在夜色中的周边。他可以肯定他没有听错,除了他的脚步声还有另一个人的,很轻可是他听到了,还有微弱的呼吸的声音。原幸年左手快速的捏了个法诀,随即转过了身体。当那人身影从雨色中显现出来,饶是原幸年也有些惊愕。
“孤鬼前辈?”
原幸年怎么也聊不到孤鬼会出现在炼心宗,他上次说要去拜访老友,难道是炼心宗的修士吗?
孤鬼一双眼平静的看着他,他没有撑伞,可是雨水根本靠不近他的身。他站在那里,就像是劈开夜色的一柄剑,锋利而且无情。原幸年不由的心惊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祭出了纸伞,纸伞在他头顶上飞快的旋转,躁的这雨声都缓弱了几分。
就在他们对视的时候,有个匆匆跑过来的人影喊了孤鬼一声。又在看到原幸年的时候,愣了下很快又漫不经心的笑起来。
“原兄也认识孤鬼前辈?”来人是费桦多,他的发被雨水打湿,自己却是毫不在意。
原幸年扯扯嘴角,敷衍的应了声,就道:“原来是炼心宗的客人。前辈,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孤鬼沉默了半晌,才低低“嗯”了声。
原幸年虽然好奇孤鬼怎么会认识费桦多,不过他们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也不好询问。他将纸伞收了起来,又往食堂走去。
纸人嘀咕:“奇怪了。剧情难道又被掰回去了?”然而他也不确定孤鬼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那件事的发生,可从之前发生的种种来看,有可能又真的变回了原小说的剧情。
原幸年到了食堂,领了五份食盒后就打算回去。反常的,纸人拿到了自己的食物反而没有兴高采烈,而是似乎在纠结一件事。
“怎么了。”
纸人还是没办法放心,低声道:“阿年你知道炼心宗放他们镇宗之宝的地方吧。”
“自然。”
他们到炼心宗的第二天,曾有李荃带他们在外面参观过,听说只有现任的宗主才有资格进去。而那里不但放着镇宗之宝——金辉软甲,还有的也就是这次赏剑大会的奖励——赤情剑。
原幸年刚想问纸人为何提这个,下一秒听到它的话就愣住了。
“我们去那里。”
“去那里干嘛?你难道突然对金辉软甲感兴趣?”
金辉软甲传闻可以抵挡飞升时的天劫,是一件上古法宝,由炼心宗的宗主代代守护。
纸人似乎不愿多说,“你去就知道了。不要让别人发现。”
原幸年撇撇嘴,不说那里有金丹修士看护着,而且放着镇宗之宝的密室怎么可能没有机关之类的。他想要平安进去看到那件法宝,原幸年觉得纸人一定在为难他,可看它神色严肃,还隐隐有些紧张,他就认命的往密室走去了。幸而他还记得怎么过去。因为下雨,所以路上几乎都没什么修士,原幸年也特意选择了一些偏远的道路绕过去。金丹长老就守护在密室门前,此刻正在闭目养神。
“我们过不去的。”原幸年远远看着,压低了声音对纸人说。
他现在正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因为周围都是树木丛生,他们这里又是昏暗的角落,所以不仔细看没人会注意到原幸年在那里。他还特意将自己气息收敛起来,要不然肯定会被金丹长老发现的。纸人只让他安静的等,至于等到什么时候它自己都不知道。原幸年觉得他好庆幸现在是冬夜,没有蚊子。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就在纸人也怀疑它是不是太过担心的时候,原本盘腿而坐的金丹修士低喝了一声。
“什么人!”
原幸年连忙看过去,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里。只是她背对着他,低声在和金丹修士说什么。没过多久,金丹长老打开了密室的门,女子走了进去。
“跟上去!”纸人急急说道。
原幸年为难,他不可能不动声色的绕过金丹修士溜进密室。眼看着密室就要缓缓关闭,纸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三个身着黑色劲装蒙着面的男人朝金丹修士攻击过去。
“快趁这个时候进去!”纸人提声道。
那三个蒙面男人显然并不想杀气金丹修士,也许是因为密室里的机关还需要靠他来解除的缘故。原幸年用藤蔓越过围墙,快速的瞥了眼对打在一起的四人,在最后时刻终于进去了密室。
原幸年进入密室就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左右两面点燃着蜡烛,照的灯火通明。
纸人道:“转动你右手边的第二个蜡烛。”
原幸年依言转动了那根才刚开始燃烧的蜡烛,只听喀嗤一声,他脚底下的土地就分开了。原幸年连忙催生出两根藤蔓缠住了旁边的柱子,随即站到了右手边的空隙处。
“耶,反应速度还挺快的。”纸人笑了下。
原幸年瞪了它一眼,“你故意的啊,以后不给你吃了!”
纸人顿时失去了小计谋得逞的愉悦感,可怜兮兮的认错:“好嘛!你去转第五根蜡烛,保证一路畅通无阻送你进密室!”
原幸年沿着窄路往第五根柱子走过去,幸而这路还能够让他下的了脚,他走到第五根柱子前,正要转动的时候,纸人喊住了他。
“差点忘了,你要顺时针转三次,逆时针转八次。”
原幸年撇撇嘴,开始转动蜡烛,依言都转完了之后,那原本黑漆漆的地下慢慢出现了阶梯,一直延伸到更下面的地方。原幸年顺手将那根蜡烛拿了起来,随即往地下的密室走下去。
“你把人家机关拿走了,是想让我们落在这密室里吗?”纸人来不及阻止,幽幽的说道。
原幸年“啊”了一声,刚想说那我还回去就看到地板已经合了起来。
“……”原幸年无语,“那怎么办?”
纸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反正还有个人进来,我们先去找她呗。安心啦,你离开这么久,君政可能会担心的。说不定就能找到这里了。”
说不定……
原幸年抽了抽嘴角,不过也没其他的办法,只好说着阶梯往下走。走了大概两刻钟,他们终于到头了,面前就是密室的入口。原幸年推开门,顿时箭雨就朝他射了过来。他连忙祭出纸伞,才堪堪躲过这些可怕的箭矢。
原幸年:“不是说没有危险了吗?”
纸人无辜的回答:“对啊,到密室门前确实没危险啊。”
原幸年:“……”
他深呼了口气,也没敢将纸伞收回去,做足了心理准备之后才往密室踏进了一步。随后,他看向一览无余的密室,心里不安的皱起了眉。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在这里和那个女修狭路相逢才对,可现在这间密室里只有中间摆在石柱上的一个盒子。
那个女修呢。
原幸年并没有继续,而是往后退出了密室。
“里面没陷阱了。你怎么不进去?”纸人看原幸年不进倒退,顿时疑惑道。
原幸年压低声音,“那个女修不见了。”
“说不定有其他出口呢。”纸人没有多想。
原幸年却觉得他进入密室的整个过程都顺利的诡异,巧合太多,他不会轻易冒险。他打算从原路返回,转过身时却听到了极轻的脚步声,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和他们说的一样,原公子并不是冲动之人呢。”
原幸年苦笑一声,边转过身边道:“是吗,他们都是谁呢,费韵。”
费韵声音里带着笑意,“你看起来并不惊讶。”
“你不是故意引我进来的吗?”原幸年反问道。
“我们本来是想今天动手的。”
费韵叹息着的话音刚落,原幸年就感觉到地面一阵晃动,随后听到她接下来的话,“只是没想到费沢那个老头那么狡猾,密室里面根本没有金辉软甲。”他努力保持着平衡,操控着纸伞转动起来。廊道上方已经开始掉落碎石,这个地方很有可能要塌了。
“那三个黑衣人是不是你的同伙?”原幸年周身围绕着雨帘中,挡住了外界的侵扰。
费韵本来打算走回密室,听到原幸年的提问一顿,随即像是想通了什么的大笑出声,只是那声音怎么听怎么悲哀。
“他根本不信任我,他就是为了让我死。我为了他做了那么多……”她低低说道。
“也不及他利益半分。”
密室中有人踱步出来,残忍的述说出一个费韵不想知道的真相。费桦多瞥了眼原幸年,嘴角噙着笑意,“真是多谢原兄告知,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有人想要镇宗之宝呢。”
原幸年勾了勾嘴角以示接受了费桦多不诚心的道谢。
“你……你怎么知道另一个入口?”费韵不可置信的说道。
费桦多无奈的耸肩,“在我突破凝脉的时候,我老爹就说要把宗主之位给我,他去游山玩水了。多么不负责任的人。”
费韵瞪大眼睛,“已经决定好了的……那他……”
“你说李荃啊,他早就跑了。”
费韵似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跌坐在了地上,她双手掩住脸,极低的呜咽声从指缝间传出来。原幸年张了张嘴,只是叹了口气。从他们发觉那个藏宝阁的密室开始就怀疑起了费韵,八叔隐瞒了谁跟着进去了,然而还是有人看到了。李荃想要这金辉软甲,费尽周折隐瞒自己的实力易容进来炼心宗,结果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只是,那另外一拨人又是谁,他们还没有任何线索。
解决了这件事的原幸年兴冲冲的回到了客房,想要跟君政炫耀一下,结果对方无情的告诉他他早就知道了。原幸年哼哼了两声,报复性的拉着师兄多来了几回双修。
第115章:赏剑大会(二十)
纸人告诉原幸年,剧情只是被规则给拐回来了一点。原本的剧情是费桦多偷得了金辉软甲送给君政,根本没有李荃什么事。现在则是金辉软甲早就在几百年前就不见了,根本没人知道它在哪,而历代宗主都必须隐瞒这个真相,结果有人打了镇宗之宝的主意,于是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炼心宗宗主表示乐得轻松,将费韵剔除了炼心宗,他还算仁慈,要是别的宗主,一般都是直接杀了。自然,费韵在赏剑大会的排名也就作废,由十九个人开始下一轮。费韵原本的对手则是直接进了下一轮。
原幸年经由君政的磨练之后,终于面对初级的阵法能够一眼就看穿,在和那个阵法师对战的时候倒是不受影响,倒是轻而易举的获胜了。因而,关注他的修士越来越多,甚至听说还有个联盟,里面都是喜欢他的人。
原幸年没兴趣理会这些,他此刻正窝在师兄怀里看新出来的对战表。
“哦哦,师兄你对上那个隐息宗的,听说现在都没有人对上他时看得到他出手的动作。”
“别担心,你师兄小剑冢不也看出了那个隐息宗的所在吗?”君政捋了下垂落到他手边的发丝,淡淡道。
原幸年“唔”了声,好奇的问道:“师兄你怎么看出来的?”
“气息。就算他再怎么隐藏自己的气息,也会暴露一点。”君政解释道。
“那有人可以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吗?”
君政脸上一闪而逝怀念的表情,顿了下道:“现在的隐息宗宗主应该可以。”
原幸年赞叹道:“那还真厉害。”
“大千世界,能人多的是。”君政心不在焉的玩着原幸年发丝,他的发丝长而细柔。
“也是。”原幸年点头,看向自己的对手,好吧不认识,“唔,我们宗门进了三个,宗主肯定高兴死。”
君政笑起来,看向原幸年的脖子,不知为何又想到他背上的伤痕,这么久都没有消散而且还很长,那就是以前弄的,而他没有印象如果排除其他也就是说在他还未记事时发生的。这样的伤口普通人根本就活不下去,可是原幸年依旧还好好活着,若说是命大,也未免运气太好。
原幸年翻了新出的小册子,那个写这本册子的绝对是女干商,瞧瞧这么薄一本就要十个灵石。若不是说号称十名晋级的修士情报都在这,他才不会买来看。
第一页的就是自己,原幸年看了下,还真的增加了不少,只是那个喜欢吃的东西是怎么回事,还有他的那个尺寸又是啥?!原幸年嘴角抽了抽,无语的忽视这些,发现他的功法多了水风暴,至于神弓潋影的名字倒是没有。
原幸年继续往下看别人的,然后发现就他一个人的信息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对手的情报写的无比正经,忍不住心里呵呵了两声。要是他知道是谁写的,一定要揪他出来!翻到了最后一页,原幸年原本打算放回储物戒指的时候突然发现那页最下面用毛笔写下的三个字:千闻阁。
千闻阁?难道是周通?!
“师兄,你看这!”原幸年转过身来,将那页指给君政看。
君政意思的看了一眼,随后用一种没兴趣的语气回道:“嗯,然后呢。”
感情师兄又早知道了。原幸年撇撇嘴,不知道这个千闻阁究竟是不是周通创办的,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失去至亲的痛苦,他比谁都了解,他那时候何尝不是浑浑噩噩的许久才振作起来。
若不是为了报仇……
原幸年皱起眉头,对于上一世他还有些事很是在意,比如上一世到底是谁告诉他的凶手是谁,为何师兄的灵宠会在他手里。
“想什么呢。”君政戳了戳原幸年的脸颊,又偷了个吻。
原幸年摇头,从床上站起来,看了看天色,“师兄,你说后面会不会我们对战啊?”
君政弯唇笑,“那我是应该让给我的伴侣呢还是打败你呢,哦那些爱慕你的修士肯定要伤心落泪还要指责我不怜香惜玉了。”
原幸年瘪瘪嘴,将君政拉进了妙灵之境里,随后一脸得逞的笑。君政好笑的任由原幸年对他动手动脚,他们命契越发融合,彼此间情绪比较动荡的都能够察觉出来。他吻了下原幸年的发旋,流露出低低的满足的叹息声。精致的伴侣喉咙里咕噜了声,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慢慢挤进他身体的速度陡然变快。君政抱住他,两个人就像是本为一体,紧紧的缠在了一起。
躲在储物戒指的纸人怒其不争一般摇头晃脑:“纵欲不好啊,唉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真身,也找个伴侣呢。他也真是的……保护就保护嘛,我也很喜欢阿年啊。哼。”
原幸年在君政脖子上咬了一口,闷哼一声随即发泄出来,他就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懒洋洋的趴在师兄身上。
“你刚自己嘀咕什么呢。”君政没有动,他觉得自己浑身湿漉漉的,身上都是被舔的吻痕。他说完就听到原幸年一声羞窘的轻笑。
原幸年将脸埋在君政厚实的胸膛,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我说师兄,我忍不住啦。”
君政倒是坦然听着,闻言还戏弄的在自己伴侣耳边用他那喊得过度的沙哑声音道:“幸年,师兄其实比你更想要呢。”
原幸年的脸轰的更加红透了,他哼哼了两声,埋在师兄体内不愿出来。
“你可别是累得睡着了。”君政抚摸着原幸年白皙的背部,只觉得那道伤痕刺眼的很,他别过脸,低声调侃道。
原幸年小心翼翼的退出君政的身体,闻言掐了一把他的腰,手中已经捏出了一个缩小版的水风暴,正要往师兄身体里窜的时候,被他眼疾手快的阻止了。
“用净身术就好了。”
“哈哈哈,师兄你也有怕的事吗?”原幸年也没有坚持,替他用净身术清理了。
君政背靠在床上,斜睨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只是重新将原幸年抱在了怀里。突破金丹时间越来越近,他必须得找到那样东西才行,要不然还是有可能会将原幸年拉进心魔里。他一方面不希望原幸年看到那些,另一方面也不希望他受到伤害。之前他们进去,其实后面大部分都由君政承受了,那个悬挂在门上的男人显然更怨恨他。他沉眉勾起嘴角,轻柔的吻了下原幸年的眼角。
原幸年原本正无聊的玩着君政的手,突然感觉到一阵困倦,慢慢的就闭上了眼睛。
君政神色一变,下一刻已经穿好了道袍,人也在了客房里。而那里白字正意兴阑珊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个杯子,盛满的水并没有动,只是似乎正无聊的观看着温水的波动。
“前辈,不打一声招呼就随意进入别人房间,不好吧?”君政站着,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门外。
白字将温水一饮而尽,手一挥,那原本站在外面的人就走了进来。他面色麻木,眉心一点红,独臂。随即,站在了白字身边。
“你的心魔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白字淡淡说道,又指了指旁边的人,“上好鼎炉,送给你了。”
君政面上一沉,想也不想的拒绝道:“多谢前辈好意,我自有办法。”
白字手在桌子上轻轻一拍,顿时狂风凌冽,他旁边的鼎炉受不住直接跪倒在地上。唯有君政左手快速捏了个法诀,顿时脚底下一个圆形蓝色波纹由里到外扩散开去,竟是挡住了那些肆虐的犹如刀子一般的风。滴答滴答,是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随后,那些鲜血顺着蓝色波纹径直往君政身上延展,竟是将他灰色的道袍都染成了一片血红。
“前辈,这是何意。”君政停下那个阵法,手中的辛岩石则是扔在了那个神色呆滞的男人面前。顿时鲜血尽数被辛岩石吸收完,那个男人也因为失血过多倒在了地上。
“像他!你果然!”白字突然大笑起来,手轻轻一扬,那个男人就又站了起来,“有他的血,你必不用担心心魔。”
君政收回那枚血色的辛岩石,神色复杂的看着白字,“前辈,你何必。故人已逝,是该放下了。”
白字冷哼了一声,抱起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他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他站起来,临走前道:“我只不过是看在你和他相像的份上才帮你,你不要以为就有权利干涉。”
君政目送着白字踏风离去,站了一会儿才无奈的摇头,他将辛岩石收了起来,看来他是不需要找那样东西了。那个男人的血足够他突破心魔,只是他从来都不愿欠别人的人情,这次看来是没办法了。因为原幸年的存在,他不能够冒险,而这却让他甘之如饴。君政进入了妙灵之境,原幸年还在入睡,他拥他入怀,轻笑着看着他孩子气的睡颜。
而他不知道的是,白字并没有离开,而是神色复杂的看着那扇门关闭,低声道:“不是那个人啊……他从来不会有牵挂。”随后,他古怪的笑了下,拎着昏迷的“上等鼎炉”离开了。
第九轮赏剑大会对战开始,原幸年的对手好歹也是一轮轮比拼过来的,所以倒是没有那么快打败。只是明显对方功法的使用并没有原幸年考虑得当,在衔接还有护身法宝的使用上也显得比较怕受伤。
天赋这种东西奢求不来,而显然原幸年足够冷静,面对危险时也不会慌张,可想而知对方输了。他显得很轻松,虽然身上有几道有意没躲的伤口,可这反而更让他看起来耀眼夺目。原幸年微笑着接过竹签,就要去师兄的对战台。
结果没想到原本以为不会再纠缠他的历贺又出现在他面前,只是脸色很是难看。
“有事吗?”看到历贺,原幸年顿时没了好心情,俊俏的脸蛋也是沉了下来。
历贺面色难看,他已经见识过原幸年的实力,而且他越来越强,他已经无法在他手中坚持半个时辰。可是没有办法,他必须得这么做。
“我有事想单独和你说。”历贺缓缓说道,“关于你的娘亲。”
原幸年怀疑的看向历贺,戒备道:“你想说什么。”
历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艰难的说道:“关于你背后的那道伤。我想你会有兴趣吧。”
原幸年瞪大了双眼,“你怎么会知道。”
“跟我来。”
历贺转身走,原幸年迟疑了还是跟了过去。他很好奇历贺为何会知道他的事。他们穿过拥挤的人群,很多修士都认识这个强悍又好看的天门宗弟子,纷纷和他打了招呼。原幸年勉强笑着回应他们,心不在焉的跟在历贺身后。
历贺东拐西走的,走的路人越来越少。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原幸年心里生疑,环顾四周一片荒凉,没想到炼心宗竟然有这样的地方。荒废的庭院,杂草横生,似乎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前面就是了。”历贺停下脚步。
他们面前是茅草房,看起来已经荒凉了几十年。历贺率先走了进去,原幸年迟疑了一下,手中悄悄捏了法诀,藤蔓悄声声的破土而出,跟在了主人的身后。
“这里,曾经是你爹娘住的地方。”历贺停下脚步,背对着原幸年道。
“什么?”
原幸年诧异的看着这茅草屋,他知道他爹娘是隐居在永和镇,可从未想过他们曾经在炼心宗待过。况且,他们也并不是体修,难道是认识炼心宗的人吗?
“他们身负重伤,是被一个人救了的。那个人好心好意的帮他们疗伤,可是你的爹娘却背叛了他们!”历贺咬牙切齿,他转过身来怒瞪着原幸年,“他们偷走了他的法宝!那是传闻可以起死回生的飞升法器,只能够使用一次。”
原幸年生气的反驳:“这不可能!我爹娘不会是这样的人。你不要含血喷人!”
历贺冷笑,“你无法接受,可这是事实。”
“你不是历贺!”原幸年突然冷静下来,肯定道。
“我是,也不是。”历贺勾唇,“我只不过占据了他的身体而已,早知道那时你爹娘将我打成重伤,我不得不这么做。枉费我金丹修为,现在只能成为个凝脉而已!都是你爹娘的错!”
那一瞬间,原幸年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怒气,他连忙祭出纸伞,同时雨帘也横亘在他们面前。
纸人从储物戒指里出来,面对着这乱七八糟的剧情只能无语,“这应该是夺舍没成功,两个灵魂都在这具身体里。”
还可以这样……原幸年了然,沉默的看着“历贺”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难道这是两个灵魂在争夺这具身体的主权?
“不……你不能这么做……我也是你,你杀了我你也会死!”也不知道历贺在对谁说。
原幸年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打算离开的时候,一声冰冷的叹息出现在他身后。他想要转过身来,身体却无法动弹,而他脚下竟然是自己催生出的藤蔓。
“我的弟弟,你这样,我该如何为你报仇。”那声音近在咫尺,带着冰冷的无奈。
纸人趴在原幸年肩上,瞪大眼睛盯着那个说话的人,“是李荃……他竟然还潜伏在炼心宗,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原幸年发现他可以进入妙灵之境,只是他并没有轻举妄动,他想知道“历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兄长!救我!”“历贺”全身都泛着血红,脸上的血肉竟是开始往下掉落,看起来可怖的很。
李荃缓步走到了原幸年面前,看也不看正嘶声力竭的“历贺”,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原幸年,“你好像不惊讶。”
原幸年沉默应对。
“真无趣。”李荃眯起眼睛,似乎很不满还在喊着的历贺,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顿时鲜红的血被他吸收进手心。
历贺惨叫着,不可置信的瞪着自己的兄长,然而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慢慢变成一具枯尸。
“你信他的话吗?”李荃凑近原幸年,低声而又缓慢的问道。
“不信。”原幸年别过脸。
李荃短促的笑了声,“其实我也不信呢。毕竟这个故事不是我愚蠢的弟兄的。”他走到那具只剩下骨皮,血与肉尽失的尸体面前,蹲下身来。“所以那个人的事我也没兴趣管。”
原幸年闹不明白李荃的意思了,他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手中跳跃出一点火线,随后点燃到了那具枯尸身上。
“那个死老头肯定在我进入炼心宗就知道我的目的了,啧,没有金辉软甲还要欺骗众人,死要面子。”李荃等到大火已经蔓延开来,笑眯眯的站起来身对他道,“我不喜欢杀人,所以这次你运气不错哦。我们有缘再会了。”
李荃说完就离开了。原幸年收回藤蔓,蹙眉看向他的背影。不喜欢杀人,那还心狠手辣的将自己的兄弟杀死,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到底是谁……历贺说的那个故事是谁告诉他的,那其中是真是假,曾经他爹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全都一头雾水。
原幸年将大火扑灭,随后匆忙赶回了对战台。
结果就听到有人道:“不是吧?!君政竟然输给了那个隐息宗的修士?”
他连忙看上台子,他所向披靡从来都如战神一般的师兄脸色惨白,一只手更是鲜血缓缓往下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