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冰刃，声音冷漠有力，不愧是当下顶级杀手。
“嗯。”随之应声，此时此刻我更希望可以死的痛快。冰刃熟练的在我胳膊上注射了一针，“大少爷让我为您准备的营养液。”接着拔下针头，准备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又微微转回头，但仍是背对着我，轻声的说，“有事需要我问您效劳吗？”
冰刃将表情隐藏的极好，我的沉默让冰刃又继续向门口走去。
“杀了我吧！”在冰刃即将开门而出的时候，传出来我虚弱的声音。“我真的累了……”将头往身后的墙上倚去，闭上眼睛。这么多天胳膊一直被拴在墙上的手铐中已经失去了知觉。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我已经沦为阶下囚，有什么资格去命令或者说请求当今的第一大杀手呢。
出乎意料的听见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诧异的仰起头睁开眼睛，看着站在眼前的冰刃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我，或许他也无法接受本该成为舒家接班人的我，会变成现在这堪狼狈模样。
冰刃慢慢蹲下，是我跟他的视线平行。“我很抱歉，二少爷，我想您为难我了。”一如既往的冰凉语气，扼杀住我仅存的一点希望。
“那么，留下来陪我聊几句吧。”是真的很累，只想在最后残留的一丝理智被消磨前说上几句话，尽管似乎没有多少意义。
“二少爷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
“你也不是一个毫无血性的人。”
“冰刃只是杀手。”
“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又是让人窒息的沉默，静谧的环境连呼吸声都清晰易闻。是的，朋友。7年前，我被父亲接回舒家的一个月以后，冰刃就被父亲带到了我的身边。
“小升，冰刃只比你大一岁，以后有他陪着你，你就不会那么无聊了。”就这样我跟冰刃相识了。我抬头打量这个被父亲带来的瘦弱的男孩，漆黑的眼眸里仿佛一片汪洋深不见底，白皙的面庞似乎又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略微失了一些血色。但是从那天起我一直都没有跟冰刃讲过话，尽管他一直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甚至连卧室都被安排在我房间的隔壁。我明白父亲的苦心，他不仅只是想找个人陪我玩，更多的是他需要冰刃全力的保护我，以弥补过去的遗憾。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冰刃在我身边坐下，蜷缩起一条腿，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搁在嘴边，熟练地摆弄着打火机却未将烟点燃。“我还记得你讨厌烟味。”冰刃说。
我低声一笑，转回头看了眼冰刃，“可是如今我最迷恋的也是它了。”冰刃低下头将叼着的烟凑近打火机点燃，吸了两口，又将烟递到我的嘴边，贪婪的猛吸了两口，却不料被烟呛个正着。冰刃马上将烟摁灭，担心的拍打着我的后背。
“呵呵，看来我果然要死了。”无奈的打趣道，却听见冰刃的一声闷哼。
记得那时冰刃跟我快要一年的时间了，而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跟他讲过话。直到有一天，我跟舒炎打架，因为舒炎讥讽我是变态。那年我快要19岁了，父亲也一直忙着暗中物色儿媳人选，我知道父亲是想我早点成家立业，接手家族生意，但是却没有发现我难言的性取向。所有被父亲带回家的女孩都被我冷落在一旁，包括每一个女孩的父母也不免有些尴尬。我大步走向庭院，想逃离客厅里的压抑气氛，却被站在树下的舒炎恶语相向。我顿时控制不住自己一拳向舒炎挥过去，那一刻我想的更多的是林凡为我在孤儿院打架的那一次。就在这时冰刃一下将与舒炎厮打在一起的我推开，自己跟舒炎纠缠在一起。突然清脆的一声枪响，我看到眼前正背对着我的冰刃左肩处突然溢出一片血渍。大力的吃痛让冰刃有些恍惚，舒炎借此机会一拳将冰刃打到在地。
“住手！”父亲的一声厉喝让我突然回过神来，紧接着我看见父亲又再次扣下了扳机。“不！”我突然冲上去张开双臂挡在冰刃的前面。“爸爸放过他，都是我的错。”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为我的所作所为大吃一惊，我回过头去看见冰刃紧皱的眉头和满额的汗珠。
“小升，你这是第一次向我提出要求啊，就为了他？！”我看到了父亲眼神中透露的惊讶和不解。的确，回到舒家这么久以来，我从来没提过任何一个要求，不论大小。
“是的，父亲既然把他给我，那么我就有责任保护他。”我大义凌然的回答。
片刻的沉默后父亲如同恍然大悟般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我们小升果然有大将之范！”说完转身走回客厅，舒炎也紧随其后。
我走到冰刃身边小心将他扶起，看见他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谢谢二少爷。”冰刃吃力的说出这几个字，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几天后，尚未痊愈的冰刃又再次回到我的身边。
“你应该多休息几天。”
“不碍事的，二少爷。”
“你不应该冲出来，太危险了。”
“冰刃必须保护二少爷，可是我真没用。”
我回过头看着冰刃，苍白的面色，懊悔的神情。
“以后不用叫我二少爷的，我想，我们还是做朋友会好很多的。”
冰刃吃惊的张大了嘴，回过神后便开心的笑起来，那样天真的笑容，是如今冰刃脸上再也不会出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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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一希尚存
“小升，对不起。我不该带你回来。”冰刃懊悔的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别这样。我都明白。”有些心疼的看着冰刃，真的，我一点也不怪他。在父亲被舒炎控制，我被迫离开舒家之后，冰刃也因为要保全我的安危而无计可施的选择留在舒炎身边，因此也毫无反抗的妥协舒炎注射在他身上的特制。冰刃也曾想过戒毒，但不料这个威力过大，每次毒瘾发作不仅麻痹神经，甚至连皮肤都有溃烂。如若不是我多次请求冰刃活下去帮我照看父亲，恐怕天生骄傲的冰刃也早就选择死去了吧。
“冰刃，我的夜盲症越来越厉害了。我想，我或许很快就要失明了。”我平静的说道。
“什么？！”冰刃焦虑担忧的看着我。
“我真的挺害怕黑夜的。”
“……”
“父亲为什么死了。”
“啊？”冰刃被我突然转移的话题弄得有些失措，从我平静的语气中从不出一丝悲鸣。“哦……老爷走的很安详，估计是长期用药导致的突然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