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颤抖的想着,我只是摸一摸他,亲一亲他,不做别的,他醒来也不会记得,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方瑛斜躺在床上,面颊泛红,仿佛桃花一般,双唇微微张开,似乎在等人亲吻,秦少看得浑身发热,鬼使神差的,就慢慢的低下了头去。眼看着越来越近,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手心里都是汗,心也跳得厉害,竟仿佛要从胸口跃出的一般。
秦少手撑在床边,咽了口吐沫,鼓足了勇气想要亲他一下,那时候方瑛仿佛是在看他的,眼珠也微微的转动,见他俯身,便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那轻轻的一声,却仿佛一道惊雷,秦少打了个激灵,突然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又害怕又悔恨,想,我在做什么?
他闭了闭眼,暗骂自己道,若是被他知道你是这样无耻的一个人,你还有脸再见他么?
秦少攥紧拳头,慢慢的镇定了下来,身上的燥热也渐渐的散去,他吐了口气,这才小心翼翼的又在床边坐了下去。
他看着方瑛,突然苦笑了一下,想,你真蠢,他醉得这样厉害,你去亲他,他只怕会以为会是别人,这样你也高兴么?
他呆呆的看着方瑛,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腹内绞痛起来,他捂着肚子想了半天这才恍然大悟,他怕是饿了。
螺壳之中不知昼夜,他把方瑛给醉倒了,就剩了自己一个,竟然忘记了这样一件极其要紧的事。如今饥饿,倒是要吃些什么?
秦少在这房里扫视一番,也不见什么可以饮食之物,只好跑了出去。这里果然如方瑛所说的一般,只有三间,季岷那里弄得富丽堂皇,满是金珠玉翠,犹如他海中的龙宫一般,看得秦少大摇其头。
疏风的房里多是笔墨丹青,秦少看了一圈,想,都是些不食人间烟火的。
他是地仙,却还是要火食的。
秦少饿得前心贴后心,来回的转了好多遍,最后终于无奈的回了方瑛这间,心一横,想,索性睡觉好了,睡到方瑛醒来为止,睡着便不觉着饿了!
只是方瑛醉意浓重,却迟迟不见沉睡,他想了半天,便把方瑛朝里挪了挪,自己脱了衣衫,竟然爬上床去,双臂将他圈住了,这才放心。
要做的时候不觉什么,可等他闭眼想睡时,却觉得心慌得根本就睡不着。
方瑛身上极暖,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秦少抱着他就觉得心跳得厉害,仿佛擂鼓一般,他总觉得他离方瑛这么近,不消片刻,方瑛就会被他的心跳声弄醒过来。
他还觉得他浑身发烫,烫得好像能把方瑛灼伤,让他想要放手,缩到床边去睡,可他舍不得放开,舍不得跟方瑛分开丝毫。
他就这么一个机会了,可以跟这个骄傲的人离得这么近,抱得这样紧,还可以这样的堂而皇之,不怕他醒来质问。
到了最后,秦少也不知是几时睡着的,他只记得自己紧紧的搂着方瑛,梦里也舍不得放开。虽然半条手臂都已经麻木得没了知觉,他却心甘情愿,觉得异常欢喜。
方瑛身上很暖,仿佛晚春的日光,让他做了一场好梦,梦的心满意足。
直到梦外有人恼火的把他推醒。
秦少朦朦胧胧的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时,突然觉得无比的心虚。
方瑛盘腿坐在那里,双手交叠,握在身前,面无表情的只是看着他。
秦少虽然才醒,脑子里却很快的清醒了过来,摇醒他的,是方瑛。
他此刻半条手臂都在发麻,仿佛断了一般,他却
他如此唐突,紧搂着方瑛睡死过去,方瑛也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的,想必是连他睡梦里的痴态都一一的看在了眼里,还不知此刻心中究竟作何是想。
虽然昨天爬上这张床的时候他很理直气壮,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亏心的地方。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着方瑛,秦少却突然觉得慌乱,原本准备好的说法被他慌不择路说出来,听起来也好像是句乏味卑劣的托词。
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怕你酒醉了掉下床去……”
方瑛眯着眼看,半晌才说:“是么?”
大约他醒来一直不曾说话,此刻开口,声音竟是十分低哑。
秦少竟然不敢辩解,他手心都是汗,心中也不知是惧怕还是羞愧,只觉得在方瑛的注视之下,仿佛他所有卑劣的心思都无所遁形一般。
方瑛伸出手来,有那么一瞬,秦少以为他气得想打自己,想缩又不敢缩,便僵在那里。
方瑛却只是伸手去拿他放在枕边的簪子罢了,见他这样,便不由轻轻蹙眉,说:“你怕什么?”
秦少不敢说自己是做贼心虚,只好讪讪的不说话。
方瑛瞥他一眼,哼了一声,就说:“你坐近些。”
秦少咦了一声,忍不住就抬眼看他。他还以为要被打,怎么没有?
方瑛拿着那根木簪,淡淡的说:“你的手臂都麻了吧,我替你梳头好了。”
秦少不想他不但不怪,反而肯替他梳头,想是信了他的话,心里感激得无以复加,连忙坐了过去,竟然有些得意,想,也不知他给别人梳过不曾?
不过很快的,他就知道了。
方瑛大约也是从未给人梳过头的,摆弄了半天,却还是不成,秦少被他弄得头皮发紧,却又不敢开口,生怕这人发了脾气,不肯替他再梳。
哪里想到方瑛还真是不成,一把头发收拢不住,手一滑,竟把簪子也跌落了下去。
这下两个人都“啊”了一声,秦少心急起来,想要回头去看究竟跌坏了不曾,却又怕方瑛生气,便不敢动。方瑛也十分愧疚,走下床起拾起了木簪,看了一眼,却怔住了。
秦少心急如焚,却又不敢露出形迹,便笑着问说:“跌坏了不曾?”
方瑛一言不发,将木簪递到他面前来,秦少心一跳,定神看去,原来那木簪跌落在地,竟然裂开来,露出内里血红的艳色。
秦少知道露了陷,只好硬着头皮嘿嘿的笑,心里祈求他可千万别想起来这究竟是什么。
这是方瑛当初托玉娇娥转送与他娘子的朱钗,他既对方瑛说了自己已有妻室,却把这血珊瑚制成的红簪弄这古怪戴在头上,任谁都会觉着不对吧?
他不敢去看方瑛,方瑛也不同他多说,竟然取出藏在其中的红簪,放在他眼底问道:“这是我送与你娘子的,怎么会在这里?”
秦少心慌意乱,绞尽脑汁的想着借口,他当初觉得这红簪太过惹眼,可毕竟是方瑛所赠,竟然舍不得不戴,所以将起藏在木簪之中,还自以为十分的聪明。
可今日里却偏偏露出破绽来,还好死不死的被方瑛看到,他若是不觉着其中有什么蹊跷才怪了。
秦少苦想半日,没有半个借口,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小心翼翼的去看方瑛,方瑛握紧了那根朱钗,低声的问道,“你家中已有娘子,为何不送与她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