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顺利的有点不真实,好像就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或许会有些曲折,有些坎坷,但醒来后,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日子出乎意料地平静而幸福。
奇怪的组织也好,不真实的记忆碎片也罢,还有那些永远也解不完的谜,仿佛都被风吹散的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颞远理想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坐在宽大柔软的沙发里喝一杯咖啡,看一份报纸,抬头的时候,可以看到书房里的英挺男人,在低头认真地整理文件,或者轻轻敲着笔记本的键盘。
“喂,发什么呆。”
李白抬着茶杯从书房里走出来,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
颞远闪避着躲开,把印有求职广告版面的报纸摊平放在茶几上,说,“我在想该做份什么样的工作,一直这样闲下去也不是办法。”
“啊?!”李白假装吃惊的挑了挑眉,眼带笑意地问,“工作的话,你不是黑社会的二当家吗?”
“姓李的,你什么意思啊?”(怒)
“我说的是事实啊。”绅士先生坐到沙发上,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况且,如果你要到外面工作的话,青洪帮那边也不会同意吧。”
“这件事我会和宏田商量。”
“这样啊。”搭在肩膀上的咸猪手不知何时滑到了腰部,“远,你的腰好细哦!”
颞远斜眼看了一下旁边的色狼,猛然站起,“我回去了。”
李白厚着脸皮追过来,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嘴唇毫不犹豫贴上他的后颈,“远,你脖子好香啊!”
“我回去了。”
“远,你皮肤好滑啊。”
“我真要回去了!!”
“远,你的嘴唇……好软啊,又软又甜。”
“唔……咳咳……”
好不容易溜到了门口,李白还是不肯放过他,又追过来,将他压在大敞的房门上,来了一记法式深吻,用舌尖反复缠绵,一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作罢。
“明天早点过来。”绅士先生电力全开,手杵在颞远身体两侧,低头看他,目光深邃又含情脉脉。
某人背脊麻了一下,假装淡定地‘嗯’了一声。
外面走廊的电梯打开,有老太太提着菜篮子走出来,颞远吓了一跳,匆忙和李白拉开距离,挥手说了再见,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门。
这套低调的公寓是他和李白三天前租的,既然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那总该有个可以呆在一起的地方。
颞远那套位于城郊的宅子,大且奢华,但是里面很多青洪帮的人,李白去了那里总是不便的,更何况萧澈和他也看不对眼。
丽景酒店的总统套房也不行,酒店里人多眼杂,毕竟颞远和以前身份不同,在T城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总往李白那里跑,肯定会有些疯言疯语。
思来想去,就选择了隐于高耸入云的丽景酒店后,一幢不起眼的老房子,暂时租了一间还算宽敞明亮的大平米公寓。
第四十二章(上):该死的善心
电梯大概是太老旧的原因,下降的过程中一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又慢又摇晃,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卡在半空中,或者直接砸在地面上,摔个粉身碎骨。
颞远不禁想,以前他还只是个普通白领的时候多爽快,哪里像现在这么束手束脚,不管做什么都要瞻前顾后,三思而后行,谈个对象都要跑到这种地方来租房子。
好容易到了地面,出了公寓是一条又挤又旧的长巷子,再往外走,就是闹市区了。
可能是由于这个时间,大家都去上班了吧,巷子里竟格外的安静,只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蹲在垃圾桶旁,缩成一团,好像很冷的样子。
寒风迎面吹来,仿佛冰冷的野兽扑过来,吞噬着身体的热度。
颞远见那女人可怜,便掏出钱包,丢了些零钱给她。
女人抬起脏兮兮的脸看了他一眼,空洞又麻木的眼神,但就是那一眼,忽然让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颞远不由愣了一下,好像在哪里,哪一刻见过同样的眼神。
一下秒,女人忽然用猫一般的速度跳起来,抢了他手里的钱包。
“靠,妈的。”
颞远跺了一下脚,猛追上去。
那个瘦弱的女人速度奇怪,飞快转进另一条小巷。
她只到他胸口高,想不通这么矮小的家伙为什么可以跑得这么快?
最重要的是,要是被女人抢了东西,还追不上的话,实在是太丢脸了。
“呼……真TMD不该发什么该死的善心。”
颞远骂骂咧咧地追了过去。
苏言心大口大口地呼着气,手里紧拽着那个黑色的皮夹子。
她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终于也沦落到这步田地了,但没什么好悲哀的,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不是吗?
从她背叛的那一刻开始。
她躲到了一个破旧小仓库的后面,猛然伸手拽住追上来的钱包主人,将他一把推到了仓库里面,然后……关上了门。
颞远被一股大力改变了方向,重心不稳地踉跄着走了几步,等到他刚刚站稳,就听到关门声,眼前黑乎乎的一片。
他暗叫糟糕,但又突然想到,和他独处的不过是个瘦小的女人罢了,有什么好慌乱的,便压下了心中的不安,努力在黑暗中靠墙站稳。
‘啪’的一声,灰黄的日光灯照亮了周围。
眼睛无法适应突明突暗的变化,过几秒,才渐渐看得清楚。
这是一个堆放杂物的小仓库,从货箱上那厚厚的灰尘来看,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那个抢他钱包的女人,此刻正吊儿郎当地坐在一个木质的货箱上,掂量着手里的钱包。
“你认识我吗?”她突然问,声音竟相当悦耳动听。
颞远站着打量了女人一圈,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蓬头垢面,浑身都脏兮兮的,他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一定是一个神经不正常的流浪汉,可能是因为疯了,所以才被家人抛弃的吧。
“把钱包还我。”颞远摆出极为冷酷的表情,往前走了几步,想靠他高大的身形和凶悍的气势去震慑这个疯子。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女人又问了一句,抬起袖子仔细擦拭脏兮兮的脸,待脸颊都被她搓得发红了,五官都清晰地映照在日光灯下,她盯着颞远问,“那这样呢?这样总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不能说难看,但连清秀也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