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玫瑰 作者:三月桃花雪/桃子(下)【完结】(31)

2019-02-22  作者|标签:三月桃花雪 桃子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怅然若失

  海的身体没有大碍,暖和过来之后和之前一样,该疼的还是疼,并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

  他睡了很久,错过了一顿晚饭,做好心理准备出了被窝,他不甘心自己又苦又累还要饿肚子,决定出去觅食。

  属于自己的大衣口袋内侧,有他偷偷藏的两百块零钱。高平孝对他一毛不拔,那几块钱还是他从牙缝里省下来的,花了小半年。

  拿了十块出门,本想去外面找个杂货店买一盒方便面和几个卤蛋,却在途中遇见了阿牧。

  阿牧下了戏,是个很随性的春装打扮,和海一比,他可算作是个时尚潮男,精神面貌和他是截然不同的。

  “今天你落了水,身体怎么样了?”他问道。

  “我没什么事。”

  “还出门?”

  “嗯。”

  客套地聊了几句,阿牧算是知道了他出门的目的,随即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了句“你傻呀”。

  海不明就里地被他带着走了,一路带到了旅馆后院的小餐厅。

  拿了菜单点了好几道菜,阿牧末了合上菜单,对服务员说道:“都记剧组账上。”

  海承认自己是愚蠢了,等着吃饭,没话说。

  阿牧看着他,微笑说:“我正好也没吃,一起吃吧。”随后像要做坏事似的,压低了一点声音,“以后你要吃什么,就像我刚才那样说。花自己的钱,傻不傻啊?”

  海与阿牧一直都算不上相熟,长久的离群索居让他在骤然回到人群时几乎产生交际恐惧症,和所有人都说不上话,对阿牧已经算是症状轻的,但在这样面对面时,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阿牧显然也并不是活络多话的类型,但安静得随性自得,所以一起吃饭倒也并不尴尬。

  用餐完毕,两人一起回房间。

  海想起什么似的,忽的抬头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阿牧被他看得莫名,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略迟疑地笑问道:“我脸上有饭粒?”

  海摇摇头,才又将目光收回。

  他想起了鹿姜的剧本,他要和阿牧演那样的戏,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停顿的时间里,他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海一直就不想拍,你说演这么烂会不会是他故意的呢。”是桑原光唉声叹气的声音。

  原来旁边就是高平孝的房间,房门没有关紧。

  海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子。

  随之听到了高平孝恶狠狠的回应:“故意?如果他真的死活不肯拍,非要和我作,老子打死他你信不信?实话不怕和你讲,你也是早就知道的,我救他养他,为的就是这么一天,既然没有用,就让他重新死去吧!”

  海低下头,在这番话过后,面色完完全全的黯淡了下来。

  阿牧站在旁边一时也是无措,随后拍了拍他的肩,两人没再久留,继续往前走了。

  海一路低头无话,最后到达了自己房间门口。阿牧忽的问道:“他有没有给你片酬?”

  “片酬?”

  “你拍了这部电影,高平孝给不给你钱?”

  海摇摇头。

  阿牧随他进房间,房门虚掩着,他低声说:“你可以和他谈片酬,问他要钱,这是他应该给你的。高平孝那么看重这部片子,和他好好谈,不至于为了该给的片酬和你动手,你真的不能拍,麻烦的还是他自己。”

  阿牧说完这些话,又最后补充了一句:“有了钱,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两人静静对视了片刻,他转身要走,海蓦地出声:“阿牧,你教教我吧。”

  阿牧歪了歪头:“教你什么?怎么和高平孝谈?还是怎么演戏?”

  …………

  ……

  海第一次这样迷茫。

  自有记忆以来,他的心从没有这样凌乱过,凌乱得犹如台风过境,从前所构筑的一切都被吹得乱七八糟。

  阿牧后来两样都教了他,怎么和他谈钱,怎么去演这个角色。

  故事除去最初的部分,后面都是和他的对手戏,戏中他带他引导他,戏外他们提前试探熟悉了剧本和彼此。

  在旅馆的小房间里,阿牧尝试着吻了他。

  就像剧本所写的那样,深情款款的凝视,然后他微微低头,温热的嘴唇触碰了他的,略微停顿过后,是热切而缠绵的胶着,一边接吻,一边像安慰小动物一样抚摸他的头发。

  这样的亲吻是海与高平孝亲密接触时都不曾尝试过的,一吻结束,他惊奇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惹得阿牧忍不住笑了,真把他当成了小猫小狗,狠狠地抱进怀里勒了一下。

  接下来还有更进一步的剧情,但他们没有再继续。真要再继续,事情就不对劲了。

  海的确是不会演戏,他身上有太过明显的个人风格,这种风格与故事开篇鹿姜的活泼快乐相距甚远,却在故事的中后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历经世事的鹿姜绝望、沧桑,不再快乐,却有一张永远美丽且无辜懵懂的面具。

  当海穿上那件大红色衣服,站在花飞花落花满天的山林间,不必言语,另一个鹿姜藉由他的身体活了。

  海与高平孝变得疏远,即便存留着一些顾念,但对方的一些恶言恶行他始终无法消化掉。

  与阿牧的几场室内戏都是在租借来的那间中式庭院别墅内拍,建筑群面积很大,的确是亭台楼阁,没有一丝现代风味。由于主人是日本人,个别院子的设计也带有些许日式风格,譬如葱郁草木间设置了一支别有特色的醒竹,流水灌到一定程度,便会有“嗒”的一声清响。

  庭院前是一间小屋,屋子四扇门全部拉开,里面皆是矮几矮凳,墙角壁龛上摆着一只花瓶,瓶内是结了花苞的桃花枝。

  在摄像机与一群工作人员的注视下,海四散了衣襟,与阿牧在一张矮几上缠绵不休。

  他已经是个半废的人,演得再投入,叫得再销魂,身体都没有丝毫快感,因而也不会有一点反应,但阿牧是个正常人,在下`体无法避免的搓蹭中,他能明显感到对方的热度和硬度。

  亲吻与爱`抚已经到达极致,两人衣着也已近乎全`裸,只差最后一步。

  原本并没有说要真的做,中途却又改变了口风。

  高平孝与桑原光支走了其他工作人员,要求他们做到底。

  海扫过他们一眼,见那两人裤裆里都顶了出来,一时觉得荒唐,真荒唐。

  那两人支着帐篷扛着摄像机拍他们,而阿牧压着他,见他脸色不对,便以亲吻的姿势垂下头,在他耳边用气流送出了声音:“我们可以自己借位,我不会真进去。”

  转而吻了他的唇,手往下伸入了他的大腿内侧,混合着喘息又低声道:“不行又要重拍,已经到这里了,你想清楚……别怕,腿张开一点,相信我。”

  海绞紧了他的手腕,忽而紧闭了双眼呻吟了一声,他像是要哭,真是走投无路了。

  阿牧扶着已经勃`起的性 器,往他臀缝间塞,海半躺着,让臀 部微微悬空,那滚烫的物件一点点地磨过他的尾椎,最后被他的下`体囊袋所遮挡。

  阿牧扶着他的腰,开始冲撞,一下一下地抽 插拍击,撞得他那里发红作痛,几乎要破皮。

  不知过了多久,他恍惚听到一声“抱歉”,随后下`身一热一湿,是阿牧猝不及防射在了他身上。

  不远处,醒竹“嗒”的一声,拉回了人散漫的思绪。

  高平孝对今天这一场戏很满意。事实上,在海前段时间进入了状态,能演出他想要的“鹿姜”后,他对他就已经改变了态度,只是海似乎记了仇,对他一直不冷不热。

  趁着拍摄空隙,他去看了看休息中的海,想要和他打打感情牌,激励他再接再厉。

  海搬了一把椅子,正独自一人坐在葡萄架下吃鸡蛋。

  葡萄架后有一间屋,是他在这里拍戏时住的地方。由于这座古典别墅确确实实相当的大,因而除去拍摄的几处,剧组还打扫出了几间屋腾给工作人员居住,这样也能节省一笔经费。

  海沉默不语,身上大红色的戏服还没换,里面凉飕飕的光裸着。

  他一条腿搭着地面,另一条腿则是搭着椅子,是个有些懒洋洋的坐相。

  地上一堆鸡蛋壳,高平孝笑眯眯问道:“怎么吃这么多鸡蛋?你是不宜多吃的。”

  海吞掉了最后一口,看也没看他,有些神经质地回答道:“我的那里有些痛,要以形补形。”

  高平孝又上下看了他,在那神经质的背后,似乎看到了他半死不活、失魂落魄的精神气。

  正要使用糖衣炮弹出言安慰几句,海却拍了拍手上的鸡蛋壳,懒懒散散地站了起来。

  “干爹,我要和你谈一谈,我拍《鹿姜》,你打算付我多少薪酬?”

  海问出这句话来时,语气和内心都异常平静。

  从拍完这一场戏,到此刻他吃完两只白煮鸡蛋,短短的时间里,与高平孝的那些过往流水般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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