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翎一下子变了脸色,又不好当着谢景山的面发作,只当没听见,转向谢景山:“师弟何时启程。”
谢景山站起身来将那茶水一饮而尽,挑起一边嘴角:“即刻便走。”
第4章:玄光白梦桃
谢景山说即刻便走还真是即刻便走,半点不带马虎的。他已经提前把有用的东西都清点收拾了一遍,这会儿单手一提温白的领子把他往怀里一揣,呼得一下就不见了踪影,留下孙翎一人傻站在一边半天回不过神来。
提着个人在天上飞这法子毕竟太烧真元,谢景山出了六壬峰的势力范围就放缓了速度,召出自己的飞剑,两脚稳稳踏上,然后把温白也放了上去。
温白被风吹得有些站不稳,一手扯住谢景山的袖子稳住身形,回过头问:“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谢景山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抬手把温白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去啸龙湖。”他怕温白年纪小误会,又加了一句,“啸龙湖水蕴含灵气,于你我修行都大有裨益,但毕竟有上古灵兽镇守,凶恶难当,你必要跟紧为师,切记切记。”
温白心下了然,他虽不知道谢景山跟孙翎究竟怎么回事,但师傅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想来日后也自不必给他好脸色看。
傍晚的时候谢景山带温白找了家客栈歇脚,谢景山收了飞剑,他本来也是豢养了猛禽代步,只是在上次去啸龙湖的时候折损在乱七八糟的暗算混斗里了。
出来该省的钱财要省,省不得的也不能省。温白琢磨了一下,选了一家规模较大的客栈。
客栈的老板姓李,留了一撮小胡子,在这块地方干了几十年了,油精油精的,看见这么个少年进来单手合上账本,笑着问他:“这位小公子要个什么房?”
温白还没说话,谢景山已经走过来了:“一间天字房。”
李老板笑着又打开账本:“真是巧了,小店仅剩下一间了,正好给两位公子。”
谢景山从储物袋里抽出灵石付款,温白看着那几枚中品灵石觉得肉都疼了起来,谢景山瞥了一眼自家崽子苦大仇深的脸,一脸的若有所思。
温白发了个小呆回过神来,李老板正把牌子递过来,他伸手接了问:“老板家生意这么好,竟然天字房都住满了?”
李老板笑着摸了把翘着的胡须:“这位小公子有所不知,近几日玄光门的白仙子路过这里小住几日,周围的侠士纷纷想要一睹仙子真容,这才致使房源紧俏的。”
温白正要再问,被谢景山一把拽住领口从李老板面前硬生生拖走,皱着眉头不悦道:“也没见你对古籍书典这么上心过,区区一个女修,你就费心劳神的打听去了?少动这些歪心思,叫那些蛇蝎吸干了也未可知。”
温白不知道白仙子何许人也,谢景山却是知晓的,不仅知晓,还了解得咬牙切齿。
白仙子全名白梦桃,是玄光门掌门的独生女,白掌门中年丧妻,把白梦桃捧在掌心宠着,一不小心宠出了娇纵的性格,奈何白梦桃实在长得颇有几分孤冷气息,又是一副娇软作态,不管究竟是冲着她讨好还是冲着白掌门讨好,终究是一群人乐意围着她,且白梦桃本身资质也不错,又有玄光门做底子,成为了修真界里难得的年纪轻轻就有结丹可能的女修。
谢景山对这位传说中的白仙子自然不感兴趣,只是这白梦桃前一世不知怎的与孙翎勾搭上了,一来二去竟暗结珠胎,当时这件事闹得挺大,白掌门震怒,孙翎不敢露面,却将谢景山推出去顶包,白梦桃那脾气哪里肯依,先是哭闹不止,待见了谢景山那身段容貌又蛇随棍上,将谢景山死死缠住,白掌门自然是听女儿的,不管谢景山如何说明,只管召集全门上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谢景山想起以前的事只觉得心里窝火,手下力道止不住地加大,险些将温白勒得背过气去,直到温白反握住他的手腕才反应过来。
温白领子上结了一层冰,又冷又硬。他抖了抖领子,心里转得飞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看年纪尚小,他这师傅对着他总不大掩饰情绪,喜是喜悲是悲,一眼就能看明白,这会儿看他抿着嘴角垂着眼睛,跟见着孙翎简直一个样儿,一看就是心情不佳。
难道师傅跟那个白仙子有过节?
既然是敌人,那更得小心应付着。温白边想边往前走,跟着谢景山进了房间,一时没留意谢景山已经停了下来,差点撞上。
谢景山依旧板着脸,从袖子里摸出个小巧的乾坤袋,丢进温白手里。
温白用神识往里面一探,里面有三面靠墙而立的大柜子,从左到右依次装满了中品灵石,上品灵石和各式丹药法器。谢景山看着温白有些惊讶的脸,严肃地说:“缺什么东西再找我要。”
温白抬头看了一眼谢景山,发现他耳根有些红,顿时觉得自家师傅这傲娇别扭劲儿实在是太可爱了,硬压下自己忍不住翘起的嘴角,老老实实地谢过师恩。
谢景山也觉得自己真是个赏罚分明的好师傅,心满意足地抬手在温白脑袋上揉了两下:“要好好修炼,不要乱找女修。”
温白低头应了,谢景山怕他糊弄自己,又在他头顶拍了两下:“你抬头,看着我说。”
温白没辙,只得抬起头来,谢景山比他高,垂着眼看他,纤长的睫毛垂着,根根分明,漾在眼眸里温润得不像话,温白只觉得自己要溺死在里面,他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盯着谢景山的眼眸,张口道:“徒儿向师傅保证,以后绝不找女修。”
谢景山就是怕自家崽子年纪小叫外面乱七八糟的人骗了走,想让他先好好修炼,待得成了大道,要什么样的找不着?但是好好的一句不早恋被这崽子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他憋了一会儿,看这崽子瞪着大眼睛温顺地看着自己,又觉得自己大概重生了以后太过敏感,胡思乱想地太多了,也就又随意拍了拍温白的脑袋,不再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