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耀嗖一下抓着我的手十指紧扣:“我俩什么时候不好过了?”
萧繁哼笑一声,在我面前跺了几步:“颜锐,看来你还挺死心眼。我只能用一往情深来形容你,只可惜现实会比你想象得要残酷。”
我对他的冷言冷语丝毫不诧异:“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别人实现不了。”
他的眼里晃过一丝惊愕,但很快又转而对许耀别有意味地说道:“那天晚上颜锐在我家,我们过得很愉快.......他比我想象的更性感.......”
许耀轻易地就被激怒了,一把抓住萧繁的衣领:“我警告你,收回你的猥亵之词!”
我把他俩扯开,礼貌地笑了笑:“没想到萧少也会如此沉溺于性幻想.......”
萧繁的脸色立时变得铁青,却又不甘心地挑衅道:“怎么样,想不想帮我把幻想变成现实?跟着我有钱有势,怎么也比这毛小子强。”
我还来不及反唇相讥,一旁始终没说话的苏粲已先发制人:“萧繁,你也就穷得只剩下钱了,我真怀疑,你还有良心么?”
说完,他又走过来把我跟许耀的手叠在一起:“真替你们俩高兴,幸福得叫人嫉妒,我大概一辈子都只有眼馋的份。”然后真诚地笑了笑,不看萧繁一眼便转身离去。
被丢下的人呆立在原地,神情中竟有一抹懊悔。
我不禁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无情与深情,是不是都是与生俱来。
这以后再见面就已经是寒假了。许耀筹备着一系列即将出国交换的事宜,原以为我们注定是要错过这个假期了,可不想他总是给我一些意外的惊喜。他来之前一点都未透露,电话来时人已经在我家楼下,嚷嚷着叫我下去,要带我去个地方。
出租车到了一个新建的小区,我满腹疑问被带进其中的一幢楼。当他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你家炒房地产了?”
“怎么可能......我们家已经决定举家迁来这座城市发展了。我爸刚好有机会调到这儿的总公司,我当然是不遗余力地煽动了,一来是为了他好,二来嘛.......也是出于私心.....我一直想能离你近点,将来放假什么的,见面就容易多了。”
我在空空如也尚未装修的公寓里小转了一圈:“你可真够处心积虑的,连父母都利用了......”
“怎么能说利用这么难听呢?这是有远见,我们那小城市再怎么说发展前景也没这好,更何况我已经决定毕业后也回这里找工作了。”他推着我到阳台上,高层的视野很开阔,“等过几年,咱们都毕业了,我拼命挣钱,到时候自己买套房,就能跟你在一起生活了。”
我瞟了他一眼:“自作主张,谁要跟你同居......”
他坏笑着从背后抱住我:“别装了,你会不想?你怎么可能不想?!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一起看日升日落,我一想起来就满心期待......未来美好得简直无法形容。”
许耀笑得得意忘形,脑袋耷在我脖子上直喘气,我轻轻一拍他:“别想得这么浪漫......你知道什么是七年之痒么,我们到现在多久了,没准还捱不到那时候。”
“去!严重反对你诅咒我们的感情!”许耀用力握着我的肩膀,“别说七年,就是十七年、二十七年、三十七年,哪怕我成了糟老头,我也会背着你。”
“.....那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那天晚上我们在附近的美食城吃火锅,从晚饭时间吃到宵夜时间。听他说学校里这学期发生的事我总是意犹未尽,亦或者都不说话,静静地在一起也是一种享受。我们又喝了一点啤酒才离开,一路上他直笑我没喝多少就上脸了,我辩解着基因使然同时忿忿地上前踢他脚后跟。他一下抱住我的腰,半拉半携地就这么把我一路拖到了公交站。
月光底下我的脸像是火烧一般发烫,他嬉笑着在我唇上印上一吻。我们或许是太沉沦于自己的世界里,就连什么时候来了几个不相关的酒鬼都没发现。
我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撞得跌向许耀的胸口,站稳了才发觉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满嘴酒气,身形不稳,打着酒膈对跟在他后头的几个人说:“喂,看见没有.......这俩男的刚才亲嘴......一看就是......同性恋......恶不恶心?要我说......这种变态就该拉去枪毙......活着就会传染艾滋病.......”说完,同伙的几个人一起附和地大笑。
许耀用力把我推到身后,我感觉他整个人都紧绷着,底下的拳头攒得硬硬的:“他妈的说什么呢,老不死的?”
我的大脑高速运转,眼瞧着对方手里几个酒瓶要打起来绝不是开玩笑的,下一秒便拉着许耀撒腿就跑。他也没反应过来,就这么一路跟我跑到了下一个车站,气喘吁吁:“跑......跑什么呀.......那酒鬼这么恶毒地说我们.......同,同性恋怎么了......碍着他了?”
我拉着他往地上一坐:“不碍着他,他也有言论自由不是么......别管别人怎么看,我们恋我们的.......”
第二天我跟许耀尚在睡意朦胧的时候,房间门突然被敲响了。我跟许耀几乎是同时苏醒过来,彼此惊愕地对视了若干秒,他立刻跳起来穿衣服。门打开了,我吓得手足无措:“妈.......怎么这就回来了,不是说得过几天才到呢么?”
“你外婆腿骨折了,赶紧起床一起去医院。”我妈的不安显然不比我少多少,她环视了整个房间,目光落在许耀身上:“他是谁?”
四十六、
一时间我大脑短路,怎么也没法条理清晰地整理出眼前这一幕的解释。许耀却抢在我前头接了话:“噢,阿姨,我是许耀,颜锐的高中同学,家不在这儿,这几天来办点事,经颜锐同意暂时借住在这。给你们添麻烦了,不好意思。”他满脸歉意,说得跟真的似的,竟然还抓耳挠腮扮纯情。
我又忍不住心虚地补充了一句:“客房的床单被罩几个月没换了,所以就让他跟我住一屋了。”
房间沉寂了若干秒,我仔细观察着我妈表情的微妙变化,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在她开口的一霎那坠回原地:“嗨,既然是同学,就别客气,想住多久就多久。我印象里颜锐可是难得带朋友回家。”说完,她转身出门,我跟许耀都听见她小声嘀咕:“吓我一跳,还以为家里遭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