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圣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要我活着。
褪去衣服没入池中,未愈的伤口在热水中激痛。我还能有什麽感觉?除了这些斑驳的血。
背後似乎有人,我已不愿再回头。手指抚过我肩背的伤口,点点颤动,似又想出了新鲜的法子。我木然等待着,不知他还能想出多下作的手段对我凌辱。然而,我等来的,是紧嵌入肉的拥抱。
“余!”
这一声,我的心跳都在声音中停顿了。
我在水中呆站着,这个男人抱着我,交叉的双手紧紧将我扣在怀里,似乎一松手,我就会碎掉。
他的手在颤抖,发颤的指头慢慢划过我身上的伤口。
他将我的身体扳过来,捧着我的下颌抬起我的脸。
“看着我。”
我慢慢抬起头,我已沧桑阡陌,而他的脸,依然如故。
这一刻,我连视线都变得模糊。我努力的睁着眼,努力的想要看清他的容貌,努力的确定着他不是我的幻觉。
他的手指划过我的头发,忽然用力抓紧了我,嘶哑而愤怒的声音低吼道:“你怎麽搞成了这样!我明明告诉过你!我明明跟你说了别接近他!你为什麽不听?”
我呆愣在水中,心里仿佛有堵墙,慢慢碎裂了。
少主,料不到你问我的第一句话,竟是对我的指责。
是啊,你是说了。
别接近他,别跟他说话,别跟他单独在一起,别被他抓住。你说了。可是你忘记了,当你叫我“别接近他”之前,你告诉我的是“跟着他”。是你把我给了他。
从与不从无非是个过程,由得了我吗?我是个人,却像个东西一样被你们推来送去。喜欢的时候恣意来抱,不喜欢了扔在一旁换个人领走。我无非就是这样的一条狗。
你的手狠狠抓着我,而我心中只剩凄凉。
可怜我吗?少主,是你把我给了他,这是你给我的惩罚。
我走的时候你没有挽留,走了又会怀念吗?你如何对得起你的父母,如何对得起你的妻子,当然,你并不会觉得自己对不起我。
我的一切,已经与你无关了。
“跟我走!”他拉住我的手,我只轻轻一推。他站在水中,看着我的眼中充满了错愕,仿佛不相信我可以拒绝他。
“余,你怎麽回事?”他说着又抓住我。
“请您放手。”我看着他,冷静的,清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对他说道:“墨少主,请自重。站在你面前的是当今圣上的宠臣,他的名字叫‘玉玲珑’。”
他抓在我肩头的手收的更紧了,他将我拖到面前,痛彻的,震惊的,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冲我吼道:“墨余!”
而我只是淡淡一句:“这个世上已没有了‘墨余’。”
“你说什麽胡话!”他的眼神是暴怒的,“他对你说了什麽?他做了什麽?他威胁你了吗?他到底对你怎麽了!”
我自嘲的一笑,说道:“承欢天子身下,就算是条狗,也该为此殊荣感激淋涕了吧?”
啪──
这个耳光让我跌进了水里。尚不得爬起身来,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按倒在池边。
“你就这麽自甘下贱!你就这麽放荡无耻!”他的手冷得像冰,身体却是粗暴的野兽。他的辱骂字字都像尖刀,一把一把剜入我心窝。
少主,为什麽你只会这样欺凌我?但凡你说半句关心的话,我也会忘了痛苦忘了曾经心甘情愿的跟着你。
可是你,为什麽这麽绝情?
他将我抵在池壁上,强行分开了我的腿。
我挣扎着,悲屈与痛苦像洪水决了堤。“住手!你放开我!”而他紧紧捂住了我的嘴。我的头被他狠狠按在池边,池水漫过我的下巴,脸庞下是冷漠的石头。
他的侵入是蛮暴的,毫无怜惜,毫不留情,野兽一样刺入我体内。我的指甲深深嵌入了石缝,血丝随着他的激荡在水中晕染,迟缓的,温吞的红。
他扳着我翻过来,将我的身躯曲折到几乎重叠的程度,一次一次向我最深处进犯。我连内脏几乎都要碎裂了,然而我紧咬着自己的胳膊,再也没有发出声音。
是啊,还有什麽值得痛惜?你跟他,是一样的。
我所受的苦只换得你的耳光,我卑屈的活着等来的是你的强取豪夺,我被他蹂躏了又再让你蹂躏。我已千疮百孔,你们还能把我怎样?
我的身体渐渐麻木了。痛楚、冰寒,一切都变得遥远。
为什麽之前我没有明白呢?我会痛苦,会难过,会挣扎,全部因为我在乎你。我曾经爱着你,我不知道那是爱,等知道了,爱已经死了。
我再也没有知觉,一点点都没有。要这身子,给你吧。你不过也是这样的男人!
他在我体内释放,低沈的声音,似乎压抑着畅快。
少主,掠夺尸体也能有快感,你的蛮暴还能泛滥到什麽程度?你只是傲慢的动物。你是一个雄性,所以你就能强迫同性的我屈为你的雌性?看着我在你身下流血,你似乎觉得我还有一点可怜。收起你的虚伪吧。伤害我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你!
“余,跟我走!我不让他得到你!”
我几乎是在嘲笑了。得到?什麽样的才算得到?他的强迫是强迫,你的就不是?
“你走吧。”我没在水中,慢慢的张口嘴巴。“离开,别再回来,我不想再见到你!”
玉玲珑──第三章4
他的离去就像他的到来。等我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我唯一埋藏的期望就此幻灭。
开头是错,岂有善终?窗外灰云密布,会有一场大雪吧?我心已寒,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仰颈呕出一口滚烫的血,随着池水慢慢冲淡。手臂上残留着我的牙印,淤紫的一个环,血沁之下宛如封印,今生今世,你我已形同陌路。
掌灯时分,这个少年来了。仿佛遇上了什麽愉快事,兴致特别高昂。他一上来就抱住我,连卧房也懒得进,直接将我压倒在地上。
“沐浴过了?”他嗅着我的脖子,“玲珑的药香真好闻。”
我很吃惊他会吻我。以往他没吻过我。他很直接,玩弄就是玩弄,占有就是占有,他不会施舍半点温存。我在触到他嘴唇的刹那别开脸,他将我扳过来,狂傲不减半分的对我唇齿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