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这种说法或许没办法让你了解,因为我的想法跟哥哥不一样。可是,我跟叶真的不是所谓的恋人……整件事情就是这样。叶到现在还是喜欢哥哥的。他之所以到处花心冶游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我的意思是说,你跟叶打算怎么办就由你们自己去想清楚。]
我都已经为你们做到这种地步了,其它的就靠你们自己了。
隆的意思是这样。他明明小自己十一岁,却一副老于世故的样子,这件事着实让千里感到生气。偏偏隆又加了一句。
[对了,叶那家伙在射精时都一定会叫着「千里」哪!]
千里的脸倏地通红了。
尽管只是一种幻想,千里对于幻想中毫无预警地抱住他的叶产生了愤怒和羞耻感掺半的激动情绪,而他正把这种情绪迁怒到隆身上。
[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叶可能感染了HIV。如果你自己心里有谱,最好去做血液检查。]
瞬间,门外一片静寂。隆的血液大概都冻结了吧?
千里哼哼哼地笑了。千里心里有数,他早知道隆会有这样的反应,他纯粹是基于报复的心态纔说出来的。
然而,对被告知此事的人而言,这件事却有如晴天霹雳一般。这个时候千里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堪称恶质的嘲讽在隆和裕也之间投下了极大的变量——
第二天傍晚,千里结束了工作之后便前往叶的公寓。他要去解决两件事。昨天他想了一整个晚上,结果今天觉得头昏脑胀的,然而总算让他找到了一个满意的结论。
叶像是在睡觉,可是,他那颗心脏恐怕正为了要支橕因为沮丧而变得虚弱的身体而沉重地悸动着。如果隆所言不假的话……如果叶还爱着千里的话……。
千里必须先确认这件事。
千里俯视着叶,两手交抱在胸前。
[我跟隆谈过了。他说他跟你之间就像他小时候跟我睡同一条棉被的那种亲之亲的延续而已。他说,剩下的问题就是我们的了,要我们自己好好商量。]
[……现在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一个仿佛从地底涌上来的阴沉沉的声音回答道。
那充满绝望感的声音说话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原谅你跟隆之间的事。
千里稍微调整了一下气息说道。
[我是来跟你谈谈,我想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一个有过一段感情的男人。]
叶那躺在枕头上,面对着另一个方向、铁青的脸倏地颤了一下。
[……任性妄为,造了那么多孽之后,最后自食恶果的我现在还能要求你什么?]
叶自暴自弃地说。
[……我不要你的同情,我已经尽情地享受过我的人生了。]
[是吗?]
千里点点头。
[你是说你已经完全觉悟了吗?其实,我发现自己对你的友情有可能是一种爱,或者你患了艾滋病根本就是胡说八道的,对于马上就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你来说,我对你的感情巳经没什么用处了吧?不好意思,打扰了,再见。]
千里一骨碌转身,走出了叶的房间。在他关上门的时候,房间里面响起好象沙袋落在地上的沉甸声音。
[千里,等等我!]
叶在里面大叫。
千里的背靠在门上,那温和的美丽容颜上带着一丝丝的笑意。
[喂,千里!等等我!是我不好!求求你!我这样会死不瞑目的!千里!]
千里一边窃笑着一边听着从床上滚下来、狼狈地爬向门边的叶的狂叫声。
当他听到气喘嘘嘘的声音中夹杂着咚咚咚的敲门声时,赶紧把脸一僵。
算好了时机,用力将门一开。那个原本瘫靠在门上像蛇一样的男人便整个倒在走廊上。
千里得意地俯视着叶。
[真是的,你因为以为自己得了艾滋病而心思大乱,所以纔会任人摆布。你想想看,因为艾滋病而死的人数跟被车撞死的人数根本不能比。难道你到处冶游,还会不懂得小心保护自已吗?]
[不……不是的,我一直很小心……可是……]
[我知道,有时候可能会有万一的情况出现啦!不过,我是在看到检查报告之后,纔发现到这种可能性。这正是一向太过自信的你可能会犯下的错误。话又说回来,当你陷入恐慌之前有没有怀疑医生可能在说谎?]
叶原本铁青的脸上泛起了红潮,低下了眼睛,看不出这是一个一向叱咤风云的男人。
[因为我……我以为自己会把隆……把你的弟弟一起带走。]
也就是说,因为他平时就对那件事怀有罪恶感,所以在冷静地确认自己是否真的罹患艾滋病之前就已经陷入恐慌当中。他实在太恐惧了。
[哼,看来在你眼里,隆比我重要多了。]
千里故意调侃道。
[千…千里……]
叶带着极度无助的眼神看着千里,然而千里是一个对自己的感情相当执着的人。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完全原谅叶,所以刻意一再地嘲讽叶。
[不是这样吗?你并没有想要跟我一起度过你因为罹患艾滋病而所剩不多的日子啊?]
[可…可是……]
[你是打算让我空留遗恨,撒手就走。]
[不是的,那是……]
[我觉得这倒不失为一种让我一辈子忘不了你的好方法。你的作战方式是挺有齐田叶的个人风格的,蛮横而强悍,同时一点都不顾念别人的想法。]
[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叶怒吼着,他的眼里充满了濒死关头的人的绝望色彩。
[你总是若无其事地用友情来理清我们的关系。我怎么会知道你有心当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