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只手将衣服一点点的拉开,完美饱满的曲线完全呈现在眼前,我的心却一点点的冷掉,费力的蹭过去将地上散落的衣服捡起来递给她:“够了,你走吧。”
女子深深望我一眼,木然的将脱下来的肚兜穿回去:“是,大人。”
“包,包大人,难道是嫌这女子姿色不行?”大胡子难以置信的叫道:“这已经是怡春楼的准花魁了啊!”
我苦丧着脸叹气:“对不住,我现在又想要个男人了。”
“呃……。”大胡子一跃而起,“大人,你,你……。”
“你下去,我倒要看看他在玩什么。”波澜不惊的声音,早知道冒牌货会满足BT的欲望在外面看着,却未料想到他居然也会为我操心。
大胡子颤声道:“您要我下去?……。”
我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小侯爷您这是在倒我胃口么?”
外面复恢安静,想必是已无法忍受我的无理取闹,就在我困焉焉要闭眼的时候,天窗却突然又被打开了。
这次被放进来的,是一个男人,一个穿着青衣的男子。
相貌看不甚清楚,一进来就开始动手脱衣服。
我咳嗽了几声后制止他:“不用脱,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吧。”
他犹豫了下,和我并排一起坐下:“大人,您没事吧?”
“很好啊,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我笑,将头偏到他肩膀上去:“今天天气如何?”
“回大人,外面,下雪了,很大。”
“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冷呢。”我将手从泥水里拽出来,在胸口唯一干净处擦了又擦,仍是十指污垢,恶臭无比。
迟疑了好久,快要触到他手指终是顿住了,小心询问他道:“碰你的手,没什么关系吧?”
他嗯了一声,将我的手捉住,热气一点点的顺着掌心漫延过来,温暖的我想哭。
另一只手兀自在怀里摸索,半天后抽出一张起毛的宣纸,当初和青商云雨过后立下的契约。
如今字迹依旧在,指纹却已经消失,只留些零星的殘红,提醒自己曾经发生的过去。
从来都不知道,失恋的痛苦能如此之深,抑或只因他是我第一个男人的缘故?
青商……青商……
清亮的眼睛微翘的嘴角,甚至每根眉毛和头发我都清楚的记的,几个月的时间都不曾减淡半分。
什么痛彻心肺什么食之无味心如刀割,这些症状通通都没有出现过……
我只是偶尔伤心,很伤心。
我们曾说过,都不会嫌弃彼此,他却悄无声息的离开,从此无回。
本来还带着些妄想期待,幻着有一天,睁开眼便能看到他清亮的眼睛,用傻里傻气的声音承诺:“小飞,我喜欢你,我们以后永远在一起,光明正大的去街上,出去来玩儿……谁
都不让欺负你,好不好?”
焚椅、烧牌、不着青衣、日日去醉仙楼、对女子再提不起半点兴趣……
原来我,从不曾真正的放弃。
傻的人,竟然是一向自诩聪明的自己。
很久前一位哥们儿对我感慨:“这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不能活的,最多就是痛一下,很快就会复原,一点疤都不会留。”
从青商离开那一刻,我便对此话深信不已。
来此世的六个月时间,本来便是偷来的,多一秒我都应该庆幸。可是现在,我不想要再继续了……。
用尽力气将手从那人手里分出来,木然的把契约按入烂泥水中,然后移到对面去和他保持距离:“你走吧。”
“包大人,你……。”大胡子声音已有些愤怒了。
身体点点的凉掉,我用手托住打战不止的下巴:“我想和小侯爷说会儿话。”
水牢里又恢复安静,几片雪花顺着天窗的缝隙飘进来,我已无力气去接,用嘴哈出一口暖气将那雪瓣溶在空气中。
眼衣豁然一亮,天窗被打开,雪如扬花飘飘洒洒,尊贵的太子殿下居高临下道:“包大人难道想让本侯也下去么?”
我强笑:“小侯爷愿意的话,我倒是很愿意欣赏。”
他蹲下身冷眼看我:“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将僵硬的脖子抵在砖上,仰首看他:“我,我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但是,我想,除了动手打你的事情外,咱们没有结过什么仇吧?”
他默然点头。
我继续道:“那,人家都说,一死百了,如果我死了,咱们的账都清了是吧,跟别人都没什么关系,对吧?”
“我才没那么容易让你死。”他微微皱眉。
我嗤笑,用力尽后一丝力气回他:“你主宰的了人间生,也管得了地府死么?”
雪蓦然大了起来,一层层将自己覆盖,我感觉到意识一点点散乱掉,身体也跟着轻盈起来。
“喂!包小飞,包小飞!不准死听到没?”
我用力勾起嘴角,不准死,多可笑,好像你真能管得了似的。
该离开了吧?
青商,我等不到你,要走了。
命运像一只手反复无常,手心生,手背死,悄然无声翻转中,我便被折腾的死去活来。
再睁眼时,已是物是人非,恍如隔世。
冒牌货像脑袋被门挤了似的端着药,声音温和平稳:“来,把它喝了。”
我躺在床上僵硬的像一截木桩,对着他递过来的勺子连大气都不敢呼一口。
我不怕别人打我骂我,独怕对方无缘无帮的对人好,这家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举了两秒,终于失了耐心,将碗丢到桌子上说了句让我晴天霹雳的一句话:“别仗着本宫喜欢你就为所欲为,这次念你差点丧命就算了。倘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喜欢,喜欢我???!!!!
这怕是我听过有始以来最惊悚的笑话了,然而,最让人惊悚的还在后面。
恰好有人敲门道:“禀小侯爷,包县令的尸体已经被安葬,丧礼照吩咐般一切从简,只是他那总管和老娘脾气甚大,无法安置,暂先令人拘了看着。”
“嗯,等会儿去备一匹马车,送太子妃回宫。”冒牌货说完将视线对着一脸痴傻的我道:“愣什么,你还想留在这里不成?”
“神经病。”我捏了自己的脸,安然躺到床上去自语:“这又是做的什么怪梦,居然还梦到这个该死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