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脱?那我怎么给你换药?”
“啊?”
看他扭扭捏捏的完全没有身为男人的自觉,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职业脾气一犯,就很不客气的凑上前去替他脱了起来。这人,前两日还一副大男人的样子,怎么忽然之间就转性了呢。热水都要凉了,就这盆水,还花了我好长时间,可不能浪费的。
侍冰言一动不动的坐着,乖乖的让眼前人脱衣服。他离自己这么近,鼻端都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奇香。或许是因为他在这里住的太久的缘故,身上总是带着那些灯所散发的宁神的香味,靠得越近,就越清晰。现在他几乎就和自己贴在一起了,颈上还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心跳没来由的快了起来,脸也是烧得厉害。
真是怪了,往日自诩风流公子,阅遍佳人无数,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怎么今天就像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一样,只是被人的指尖拂过肌肤,就会脸红心跳,不能自已了。
呃,不知这算不算是肌肤相亲?自己可是给他从里到外摸了个遍啊!这回亏大了。
“身上怎么这么烫?”替他包扎着,却发现双手触到的肌肤越来越热。我有些担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凉凉的,不过好像不太对劲——怎么整张脸都肿起来啦?
“你,你怎样?你的脸……”
“我脸怎么啦?”
“你难道没感觉吗?自己摸摸看。”
他抬手摸了摸,然后尴尬的冲我笑了笑。就见他伸出手来,随意的在鬓边一扯,接着整张脸皮就被他揭了下来。
“啊——”我适时的配合他的动作叫了一声。
“吼——”这是球球因为他吓了我而表示不满。
“你、你、你……”我指了他好一会,然后一把夺过他手中那张人皮面具,细细的研究起来。人皮面具啊,行走江湖的必备法宝,没想到可以看见传说中的人皮面具,心里真是激动!
侍冰言呆呆的坐在床头,大概没猜到我是这么个反应。所以等我细细把玩过那面具,打算交还给他的时候,他还保持着右手上举的姿势。不过现在他的右手中空空如也,看起来有些可笑。
趁他发呆之际,正好可以仔细打量他的脸。在这墓中住了这么久,早已经习惯了这光线不足的地方,所以现在我看他的脸是清清楚楚。
鼻似悬胆,目若朗星。细长的剑眉斜飞入鬓,只是因为失血的原因脸色有些苍白。好一个俊俏公子,也不知迷倒了多少姑娘家。
不过,这张不会也是假的吧?心动不如行动,手指情不自禁的在他脸上戳了戳。
他总算反应过来,脸刷的一下变红了:“你做什么?”
“唔,是真的。原来长这么好看。”我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盯着他道:“说!骗了多少女孩子的心?”
“啊?”又呆了。
第16章
这日午后,侍冰言感觉身体好些了,而那人自中午出去后就没有回来。有些放心不下,虽然知道这谷中就他二人外加一只老虎,不过还是出去看看吧。
慢慢推开石门,一阵刺眼的阳光就毫不怜惜的射了进来。
天气不错。
等双眼适应了以后,他就跨了出去,在林间寻找着那抹熟悉的身影。这还是他第一次走到这里,也不知去哪里找人,只好胡乱走着。
师父果然会挑地方,这谷中风景优美,如诗如画。正值初夏时分,阳光暖暖的,一眼望去郁郁葱葱,各种花儿争奇斗艳。唯有一点不好,就是太静了些,鸟兽不至。只能听见风吹过时,带起枝叶摇摆的沙沙声。
走到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远远的就见一个大大的白色身影正趴在地上,一看就是那白毛畜生。它小半个身子被一棵高大的花树挡住了,树下还露出件灰色长衫的一角,想来便是那人了,似乎是睡着了的样子。
走得近了,可以看见那白毛畜生正乖巧的摇着尾巴,好似在给那人赶着飞舞在空中的小虫。正要开口打招呼,却见那玉虎忽然转过头来,盯着自己,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接着侍冰言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因为他看见那虎嘴居然往旁边撇了撇,虎脸上露出个不耐的表情。
这个这个,看它的意思,好像是我打搅到它啦?
直到侍冰言改变了姿势,蹑手蹑脚的踮起脚尖走路,它才重新躺了回去。
再往前走了两步,转过了一个角度,就到了那人身前的不远处。只是再回头一望,侍冰言就感到自己再也动不了,或者说,是再也挪不开自己的眼光。
虽然早知他相貌俊美,却从不知,真正见到他的那刻,竟不知如何用言语去形容,一切华丽的辞藻都难以堆砌,如果把他比作月光,那么就连太阳也要为之失色。
这样的容颜,美的让人无法忘怀,又生不出亵渎之心。
他,真是人世间的存在吗?或者说,只是因为我的误闯,才有幸见到他。那么我又是何其的幸甚!
这是今生见过的最美的画面,也将是自己永生难忘的画面。
树下那人半靠在树干上,长发直至腰间,一件灰色的轻衫披散开来,衫下隐隐露出两只雪白纤细的脚掌。鞋子就甩在不远处。树缝间漏下的阳光欢快的在他脸上跳跃,映得那原就莹白的肤色更加的明亮起来。
没想到他竟然孩子气般的赤着脚睡。可是,只是看着人家的一双脚,怎么心跳就快了起来。
就见那长长的睫羽轻轻颤着,他要醒了吗?一时之间,自己竟不知如何动作才好。
初夏的午后最是惹人犯困。只是在树下坐了会,就睡着了。才张开眼,就看见一座雕像树立在自己面前。曲腿猫腰,而且脖子还向后转了近140度……呃,能够保持这样的动作而不跌倒,果然有水平。
“出来走走也好,对身体的恢复有好处。”我穿好鞋子,走上前去扶住他的胳膊,“只是不要做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会比较好。”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到自己的手扶住他时,他瑟缩了一下。
避开了我的目光,侍冰言低下头去,轻轻的哦了一声。
接着,他忽然抓住我的左手腕,紧张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低头看去,笑道:“是以前的伤,早就好了。”那是当年救显儿时留下的伤口,因为太深,所以好了以后就留下了可怖的疤痕。看着这疤痕,不禁想着,显儿如今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