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边放在地上沾满了灰的窝窝头就往嘴里塞。
既然老天爷要让他楚青重新活一次,他决计是不能就这么窝囊地被饿死了。
谁料窝窝头才吃到一半,他就听见地牢走道里传来哗啦的铁链声,伴随着跳动的火光有几个人影渡着小步子来到了他这
牢门前。
许久不曾见光,微弱的火把楚青都觉得刺眼,他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站在牢门外的家伙。
白真也笑眯眯地回望着他。
楚青不禁心想,还真是冤家路窄。
“楚兄,这地牢里的日子,过得可好?”
都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楚青现在真觉得这白真横看竖看就是只没脸皮的鸡,索性也懒得搭理他,埋头继续啃窝
窝头。
白真却不罢休,招招手换来了牢头,打开牢门,迈着小步子就晃了进来。
楚青警惕地抬起眼,见白真走到自己身前,披头散发,加上白晃晃的长衫像极了来索命的女鬼。
“楚兄,你怎么不说话?”
“……”
“你听得见我的声音么?”
“……”
女鬼轻叹一口气,缓缓抬起脚,嘴角勾着意味莫名的笑容,然后狠狠踩在了楚青动不了的小腿上。
“啊!!!”
楚青惨嚎一声,他发誓,他被那大卡车撞出去的时候都没这么痛过!
几日前,楚淮卿就是被这一根根敲断腿骨的酷刑给活活疼死的,现在这身子两条腿的筋脉虽完好,但骨头绝对没少折,
动一下都能疼得呲牙裂嘴,何况这一脚是毫不留情跺上去的。
窝窝头从嘴里掉在地上,楚青脸都给疼成了青色,奶奶的楚淮卿你冤魂应该散得没那么快吧,怎么还不来把这天杀的白
真给收走?
瞧见楚青这副摸样,白真似乎是满意了,优雅地挪开了脚,蹲下身子,细细打量着他的脸,轻言道:“楚兄,我真的没
想过要处处针对你,谁让你一个机会都不给我呢,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家,不过是下辈子能吃得饱,穿得暖,不要饿死
街头,将军大人这样好的归宿,凭什么只有你能霸着,你说是不是?”
他伸手摸了摸楚青脏兮兮的脸,表情忽然带上了丝明媚忧伤:“我明明比你更有资格,只有我这样的容貌才能站在将军
大人身边……”
楚青忍着疼,听得鸡皮疙瘩起满身,这人没毛病吧,居然自恋到这种程度,是凤姐上身了还是怎的。
“别瞪着我,我会良心不安,我这辈子真的就做过这么一回亏心事,真的……”
鬼才在瞪你……楚青心道,我只是想把那个剩了一半的窝窝头捡起来吃,好饿。
“我听夫君说,过两日便要提你受审,不过审你的人换成了京中来的御史,原本我担心夫君他会不忍心对你太过,现在
倒是没这感觉了。”
那一只手嫩嫩滑滑,在楚青脸上揉过来捏过去,带着股香粉气,楚青心里莫名憋出股火气,眼一闭心一横,张开嘴就对
那白生生的爪子一口咬下。
“啊!”白真痛叫了声,用力抽回手,反手一个巴掌摔在楚青脸上,打得楚青脑袋一偏。恰在此时,牢门外边响起了零
碎的脚步声,几个牢头头也不敢抬,毕恭毕敬地将一个人迎了进来。
来人身形挺拔欣长,面容冷硬英俊,披着件玄色长披风,脸上没什么表情,于牢门外顿住步子,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落
在楚青和白真身上。
楚青心里发笑,老天爷,你着实又开了一回眼。
三个男人一台戏,如今角色倒是上全了,下边这段,该要如何唱?
02.一朵纯洁的白莲花
楚青这人的性子比较特别,优雅了说叫孤傲,通俗了说叫闷骚,恶趣味一点,那就是个二。他不是那种一点亏都吃不得
的人,不过相比别人吃亏了总要想法讨要回来的心理,他从来都是不把这些当回事,甚至表面上还会摆出一副吃了哑巴
亏还要任人鱼肉的嘴脸。只是他心里边却跟明镜似的,早就把事情看了个透彻:这人处不得,下次见面绝对绕道;这次
你能在我这捡到便宜,下次我要是再折给你我就管你叫祖宗。
所以,那些曾经得罪过他的人,到了最后全是个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
前世的他活了二十五岁,想他一个在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下根正苗红茁壮成长的五好青年,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个人本事
过关,心理素质也很强悍,什么样的极品没见过,按理说已经没什么东西能带给他太大的刺激了,可是如今玩了回穿越
,他才深深地感觉到,所谓下限这种东西,就是拿来不断刷新的。
黑暗里,白真忽然狠狠一个巴掌抽在自己脸上,声音清脆响亮,紧接着楚青听见他哽咽着道:“淮卿哥……你为什么不
相信我,你不听我解释就算了,为什么要咬我,为什么要打我,那些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发誓……”
楚青默默抬头,望了一回天,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认识到这句话的思想深度。
外边的樊旸此时开了口,声音低沉:“真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真转过头,唤了声将军就飞奔过去,一头撞进樊旸怀里,樊旸满眼柔色,小心翼翼揽着他的腰,又冲楚青喝道:“楚
淮卿,你怎地如此不知悔改,枉真儿这几日处处为你求情,你居然还打他?”
樊旸轻抚着白真的脸,又执起他的手来,脸色更是一沉,“你竟然还用咬的,你……你简直就是个……”他看着身子埋
在黑暗里的楚青,还是忍住没有将“畜生”这个词骂出来。
楚青没吭声,只是仔细将樊旸上下打量了一遍,怪不得楚淮卿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死了都忘不了,那一张脸果然很招桃
花。可惜了,脑子里少根筋是非不分,果然世上无完人。楚青轻叹口气,捡起地上那半个窝窝头塞进嘴里。
见楚青久久不回话,樊旸看向牢头,牢头急忙端着火把凑近,将整个牢房照得微微亮堂,待光线勾勒出靠在墙角坐着的
人时,樊旸心里突然狠狠一紧。
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两眼无神,嘴里咬着个沾满了灰的窝窝头,两条腿上血迹斑斑。
这还是那个总是微笑站在他身边的楚淮卿?
他感觉胸腔里有一口气喘不过来,像是被人卡主,顿时转过脑袋死死盯着那几个牢头,声音沙哑道:“你们对他用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