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他的世界观是有些异于常人,在楚青眼里,“有钱能使磨推鬼”远比“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更有说服力。
萧晋齐办事十分牢靠,楚青下午才交代清楚,晚上便有随从送了一串长长的清单至楚青房里,将楚青看得只咋舌。
原因无他,这样长的一张单子,上面所列举的种种,全是一个人的喜好。
大皇子钦点的天牢牢头,亦是他的嫡系部众,皇宫从四品亲卫军统领,贾烈。
楚青靠在一张红木雕花的长椅上,双腿抬得老高,自清单最上边逐字逐句的大声念着:“贾烈,年方二八,身长九尺,
官居长安亲卫军大统领,从四品品皆,大皇子亲自提拔上来的亲信之一,因办事周到本分,颇受大皇子赏识,而个人喜
好……”他目光朝下滑,嘴角边的笑容越来越大:“此人极为声色犬马,且来者不拒,偏好身段妖娆之女子与体态壮硕
之男子,不是很好财,却好收集一些闺房逗趣奇技淫巧之物……”
坐于楚青对面的长袍男子正端茶细抿,听到这一句,顿时一阵猛咳,擦嘴道:“你当真确定这清单上所写属实?贾烈这
人我同他打过几次交道,从外表看上去,实乃正派得很呐。”
“你的意思是,这贾烈长了一张禁欲脸?”楚青将清单放在一边,也端起茶水来,“陆晟,有个词叫\'衣冠禽兽\'你可曾
听说过?”
陆晟却咂咂嘴,“我却是不怎么相信贾烈他居然还男女不拒,尤其是偏好体态壮硕之男子,这事要是抖出去,绝对又是
一处大八卦。”
两人坐着的地方,乃是位于长安城内西街的一处清静小院,自然是陆晟的地盘。
要问陆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其实这个问题,楚青也很惊奇,不,或许用惊吓更恰当。
他不过是弄了辆拖车想把动弹不得的穆远山弄回客栈,结果萧晋齐偏偏找来一辆容易招蜂引蝶的官家马车,楚青一向低
调,可全然是为了穆远山着想才肯上座,结果在路过一处街口时,车夫许是没掌控好,和另一辆同样招蜂引蝶的马车撞
了个脆的。
这些都不是关键,其实大家若是和和气气的绕开,拍拍屁股走人,兴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但那时的情况是,对面马车的车夫唰地跳下地,冲着楚青这辆马车车夫的鼻子就是一拳。
这还了得。
楚青本就为了穆远山身上的伤烦躁,看见有人找茬,当即也摩拳擦掌地跳下去,凭着楚淮卿从樊旸处学来的功夫,将那
找茬的车夫按在地上一顿胖揍打得人哭爹叫娘,罢了还觉得不过瘾,又直接冲上了对面的马车。
结果与马车上陆晟呆滞地眼神撞了个满怀。
楚青左右看了看,四个一周暴露的美女依偎在陆晟大腿两边,整个马车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脂粉气。
他会意地对陆晟扯了扯嘴角,转身下车,然后下一刻,陆晟也连滚带爬地下来了,就差没扯住楚青当爷爷拜。
其实吧,男人嫖妓这回事,说到底也就那样,想他楚青还不是亲自抓到过穆远山在妓院里风流快活?只是那时候二人尚
未将关系扯明白,并无谁对谁不忠的概念,是以楚青想起来时能一笑置之,但若换成穆远山现在去嫖妓,那情况便立即
不同了。
楚青看感情看得很重,眼里绝对容不得沙子。
于是换位思考,他也很难给陆晟现在的行为定一个性,要说这陆晟真真切切同闫蔓处在一处了?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
两个人正在一个拉拉扯扯说不清道不明地阶段。楚青本就没有去闫蔓耳边嚼舌根的心思,可是望着陆晟抱着自己大腿,
声声凄厉哀求自己千万别将这事告诉闫蔓知晓,又信誓旦旦只是无聊了找几个姑娘喝点小酒,其他什么都没发生。楚青
心中又隐隐觉得,他似乎也是十分在乎闫蔓的。
于是第一句,他说的是:“我不说,但你也不能耽误人家,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还是早些挑明了好。”到了第二句,他
才惊异道:“你怎么会在长安,难道是专程来嫖妓的?”
再三重复楚青不会将今日之事随便泄露出去之后,陆晟才坦白,其实楚青与穆远山前脚才出城,他们后脚便跟出来了,
怪也只怪那闫蔓对穆远山当真是无比执着,表面说着“要大刀阔斧的向前看”,偏偏穆远山走到哪里,他就一定要跟到
哪里,跟现在那些疯狂的追星族简直没什么两样。
自家男人这般受欢迎,楚青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开玩笑,你天天追着小山子跑,那我又算什么?
因此,在摆平大皇子这个大前提下,楚青又悄悄的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短期目标,就是要不惜一切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让
陆晟与闫蔓这对孤男寡女生米煮成熟饭,或许到那个时候,他亲爱的宝贝穆远山才能真正得到解脱。
在陆晟的盛邀之下,楚青带着穆远山变了路线,直接来了他的小院,里里外外看了看,出去闫蔓那个表面淡定实际上不
断用如狼似虎的眼神望着穆远山的闫蔓,此处条件非常之不错,他当即拍板,客栈也不回了,直接住下。
楚青心中小算盘打得嘎嘣响,要剿灭敌人,首先就得接近敌人,再说闫蔓这小妮子多少还有些天真烂漫的属性,做什么
都直来直去,不会玩什么阴谋诡计,楚青不在的时候,也能托她照拂照拂卧床的穆远山。
他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两人之间能发生什么,闫蔓有这个胆,穆远山也没这个心。
他信任他。
陆晟从商,大江南北都跑过,与一些京官也有接触,其中便含着有贾烈。
楚青见他不信,便将单子递过去,边道:“这消息是萧晋齐收集的,决计做不得假。”
陆晟上下扫一眼,抬起眼来,“你当真要去见樊旸?即便能打通贾烈的关节,此行风险也不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人生难得几回搏,找点刺激事情干干也是乐事。”楚青懒洋洋的换了个姿势,“不过我没什么
本钱,这事情,还得靠你了。”
陆晟一张脸顿时垮下去,“又要钱?要多少?”
楚青似笑非笑地侧过脑袋,不远处闫蔓正端着两杯茶水朝这边走来,他伸出手指勾勾头发,似乎自言自语地道了声:“
嫖妓……”
“停!我给!我给!要多少我都给!”陆晟差点没从靠椅上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