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快没电了,破玩意儿!”他忿忿地低吼,“江川,”他放慢了语速,声音里夹杂着丝丝微颤,“我
早就不想再跟你吵了,也不想跟你动手,这事情结束后我们要好好的谈一谈。你趁现在考虑清楚,究竟要不要
、”他又是一顿,“……我。我进去了。”
那头开始有节奏的‘嘟嘟’的响,我挂上电话,理了理思绪,结果徒劳无功。
我该怎么办,我究竟想做什么,又要怎么去做?没有答案的想着,然后总会把所有的结果汇成一个傲慢的
轮廓。
林霈榆为LIU这么担心着急,被人疼惜的感觉,好象已经伴随童年快乐陨灭而消失了十几年。嫉妒了罢,
江川?谁都看得出你心里爱着那人,偏偏还要在那人面前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被误会成性情骄傲也是必然的
。哎,王巧兮一眼就将事情看得通透明了,为什么我还要和林霈榆争执不休呢?
19
当月亮升起时,我已经心乱如麻的瘫在床上呈半死不活的状态。突然间,电话又响了,我立即从翻了个身
横过整张床接了电话。
“LIU怎么样了?”我拿起电话就问,我以为只有林霈榆才会拨这个孤寂的号码。
对方愣了愣,呵呵笑了起来,“不用担心,已经脱离危险了。江主编。”
王、骋东?
“你是?”
“我是王骋东啊,听不出?我们几个小时前还在一起。”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轻松,“霈榆的手机没电了
,让我打个电话告诉你一声,LIU没事了,他正在病房里陪着。”
“LIU究竟出了什么事?”我急切的问。
他想了想,“意外,和别人撞车了,但是……”
“但是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行不行!”我是真的急坏了,放在平日里哪敢这样对上司吼叫的。反正今天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也不差这一句两句。
他哦了一声,语气犹豫,“LIU现在是脱离了危险,但是还有个非常大的隐患,这两天如果不出意外那还
能多活段日子,否则,也就是这两天了。”
握着电话,我连一点想法也没,直到意识到电话那头王骋东还在说才急忙把耳朵凑过去。
“霈榆说这种场面不想让你看见,不过,我想万一LIU撑不过的话……好歹你们也是朋友一场,不来见一
面那就是一辈子也见不到了。”
“我来的,我立刻就来。在哪里?不,你等等,把我的手机号码记一下,我边上路边打给你。”我立即报
出一串数字让他记下,然后火烧眉毛的抓着外套,走到门口穿鞋的时候才发现林霈榆的血沾了我一手,顾不得
清洗随便往身上一抹,关起门就往楼下冲去。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医院的名字就倒在窗上直喘气,今天真是太漫长了。
我到的时候王骋东不在,病房外守着的居然是唐漱石。我迟疑的当口,他正好往这里看来,顺便过来一把
抓住了我。病房的门半开着,能看见里面插满管子的LIU面无血色的躺在雪白的床上,坐在床边的林霈榆,他
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唐漱石不由分说的将我拉至阴暗角落。
“我今天不跟你说不行了。”他懊恼的乱挠着短发,“好了好了,收起你怀疑的心思,我说正经的,哎!
反正你讨厌我了,我知道,别瞪我了!”
我收敛了点,倒要听听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LIU喜欢林霈榆已经有整整十二年了。”他说着,边观察着我的神色。
我不想回应他这句话,也许是因为我能预测他接下来想说的内容,不外乎我夺人所爱,或者说我傻当别人
代替品。
“林霈榆不知道,由此可以看出,这家伙在感情上是极端弱智的!”唐漱石愤慨地捶着墙壁,又瞧了我一
眼,“他们两个人之间是清白的,但是……”
他很犹豫,不停地做着无意识的小动作,一会摸摸刚冒出的胡子,一会有挠耳朵,我看不下去打算转身走
人,却被他又抓了过去。
“我现在说的每个字都是千真万确的!你别不当真,不当回事,这比你以前听到的任何一件事都来的认真
!我拿人头发誓,不,我,”他掏出身份证、工作证,“我是个妇产科大夫,你看,至少我没有全骗你。没错
,我是否认了事实,因为我看的出来你没办法接受我是你兄弟,这样叫我怎么追你?!”他哀叹连连,“扯远
了,说正事。”
我将所有的证件塞进他的口袋,“不用给我看,你说的我都信。就算你说林霈榆在LIU受伤后才发现,他
真心喜欢的人就是LIU。”我低声说着,接收到唐漱石越睁越圆又慢慢露出怀疑的神情。
他一摸额头,“你真是……你这样,叫我怎么跟你说。”
我静静地等待他的话,耳边能听见走廊上快速移动的护士唏唏唆唆的吱喳声:‘天哪,真的是林霈榆,我
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真的是他啦,我前面推病人进去的时候也吓傻了。’‘他居然这么伤心,真是可疑…
…’
一切就象是排演好的戏目,该出场的人,该演出的对白,时间一到就会适时的出现。我似乎听见了提示配
角让出舞台最中心的位置,铃声响起时,江川就该退出林霈榆和LIU的人生舞台。
唐漱石也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两位护士走过,然后吞着口水思考着要如何对我解释,但最后他只能说:“如
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办法控制波荡起伏的情绪,干脆闭起眼睛。想起很小的时候我怕打针,每次爸爸都会捂起我的双眼,
他说当我默念到十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我心里默默地念着,然后在我不经意的时候,疼痛如期而至。事实
证明,不论我怎么逃避,世界依旧在不间断的前进,该来的总会来的,即使我能逃也无处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