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还没弄好,我就不叫你坐了。”他将长长的双腿搁在三四米长的桌上,“怎么样,这些天过的很逍遥罢
,看你脸色挺红润的,以前只能在床上看到你这妩媚的模样。”
门正大敞着,玻璃的落地窗,无数的惊讶目光及同事们掩饰不住的低声尖叫。我看着他,他就这样浅笑着折断
了一根即将枯萎的稻草,一点机会也不留。
“托您的福。”
他听见这样得体的回答也是一笑,得意之色尽显无疑。
“看你……我也知道你挺高兴的。怎么样,打算怎么报答我?”
我早被他贬得一无是处,还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作答谢。
“如果您希望我您舔的鞋子,那……老板您不妨可以在您鞋底镀上一层金,我相信我会做的令人满意。”
他听着,手背撑着额头低低地笑着,我已习惯了他嘲讽蔑视的笑容,默默地转身走出他的办公室,将那一道道
鄙夷的眼光丢在脑后。这么快就落幕的演出令观众不满地发出唏嘘声,紧随身后。人人在背后戳着我的背脊梁
,用‘无耻’二字概括我的表演。
下班回家,一头倒进了床里。无力感扩散至全身,疲惫兴许是太紧张的缘故,胃又开始阵阵绞痛。
只要一遇到林霈榆,疼痛就会接踵而至,“呵,真是灵验。”自顾自笑了笑,抹掉冷汗。爬起身想去冰箱里寻
点牛奶暖暖胃,可一打开,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好罢,我认命了,今天我还有什么能不认命的。抓了点零钱,
我套上外衣,出门去楼下买点东西。
脚刚踏出门口,一辆眼熟的跑车横在我面前,在这种平房里会出现这种高档车辆实属相当罕见的情况,尤其车
边还斜靠着一个身体欣长的英俊男人,若有所思的盯着脚面。
“唐漱石?”我低低的叫了声。
他也是一惊,手指间的烟掉在了地上,见我疑惑地瞧着他,尴尬的咧咧嘴。
“真巧啊……”我慢慢踱步过去。他双脚间范围内的地上烟蒂已经堆成了小山,似乎罚站半天了。
“来找你喝酒啊,猜你也不会那么赏光,想说得找个借口,结果一想就想了半天。”他故作委屈的说,“你要
出门?”
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可怜的胃,点点头,“是啊,想买点东西充饥。”
他双眼一亮,优雅的笑着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我有这荣幸和你一起吃饭么?”
看了看他!亮的车,再打量他的行头,这人不管怎么看,都是镀了金的人物。他出现在此就是个惊奇,再和我
这样穿著廉价衣服的平民在一起,竟然一点没有自觉是在暴殄天物。
我摆手,“你这打扮是要去参加维多利亚女王的晚宴罢?”我指了指自己随便的衣着,“我要去买菜了,再见
。”
“哎,等等!”他小跑过来拉住我胳膊,任我左摇右晃也甩不开,“好歹也是有了肌肤之亲的,你那么扭扭捏
捏不怕别人笑话?”他嘿嘿嘿的说着,就是不肯松手。
我重重地一甩,脱开他的纠缠,“唐先生,请你别胡闹了。”我难堪的回避着路人的目光,在公司里已受够了
被人指指点点,不想回家还得受到这种待遇。
他沉默的看着我,叹了口气,又将车门关了起来。钥匙套在修长的手指间晃着圈儿。
“那,你欠我的东西怎么还?”
我一愣,猛然想起那天的狼狈遭遇下没大脑的承诺,心里一阵激荡。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知道那块儿地方是我
的痛处就偏要往那儿狠戳一刀,看我难过的表情就象过节一样高兴。这种恶劣的嗜好果然不是只有林霈榆才有
,有钱有事业,什么都有了的家伙们全都有这样的劣根性。因为除了欺负人,享受别人在困境中挣扎的痛苦之
外,他们再也寻不到其它的乐趣了。
我见他有从容不迫的好修养,冷冷地甩出四个字:“过期不侯。”
他耸耸肩不以为然,‘哔’一声将车门上了锁。
“你今天甩不掉我了。”
看他说话那语气,我咬牙,自己没本事当街唾骂他,因为他还不算踩到了我的猫尾巴,不足以我毁坏自己老实
人的形象以高大他光辉的姿态。
我固执的往便利店的方向走,他跟在我身边。从我走进便利店,挑选完些口粮,又付了帐再走回到楼下大门口
。路人就瞧见一个傻呼呼的平凡男人提着大包小包的粮食,后面跟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大少爷,一路贼眉鼠眼的
冲我抛媚眼。
“你要怎么才肯离开?”我停在楼梯口,不想让他跟着我一起上楼去。
“让我请你吃饭。”
说的真是简单,“光吃饭就行了?”
他点头,看起来很是真诚。
我这人就是这样,心肠软,也承认无声的请求永远都是最容易打动我的。我将一塑料袋丢给他,他急忙抱住,
呆呆的望着我。只有这个样子还算可爱的家伙,我那简陋的屋子永远不欢迎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如果你肯赏脸的话,上我家,我做顿给你,就当谢谢你那天带我……”
他露出优雅的笑容,绅士的接过我手上所有的物品,边摁住电梯,“我非常荣幸。”
我边淘洗大米,边用忘乎所以的惊讶目光愣愣的瞅着身旁如一级大厨翻炒着水晶虾仁的唐漱石。那姿势,潇洒
的一抛,各个裹满水晶光泽的大虾仁在半空中飞旋跳跃,再一个个听话的落回炒锅内,反复几次,我已经被迷
的目瞪口呆。
一只手伸了过来,关掉我面前的水龙头,又替我阖拢下巴,好笑的捞了把泡在水池子里的米粒,“都水漫金山
了,瞧,你打算先喂饱下水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