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
齐安东去陈衍那拿衣服的时候本想问问陈衍是不是也被他粉丝私信骂了,顺便表示一下歉意,可陈衍衣服一递出来就一脸赶紧走的表情,像遇见屎壳郎一样。
不问就不问,浪费表情。齐安东冷着脸道了谢,转身就走。
陈衍看着他的背影舒了口气。他现在是蚍蜉,齐安东这棵大树一倒他就要被碾碎了,就算他不找自己麻烦,他身边那些藤蔓也伸出枝子想拍死他。
他低调做人,谨慎做事,连SNS都不太上,小心过日子,可一天天过去,他和齐安东的事连带着齐安东和单玉的事还是发酵了。
爆发点在某本杂志刊发了对“不愿透露姓名”的一位电影工作者的采访。杂志是大杂志,不是花边小报,除了主要采访对象以外还有多达十数人的佐证。
报道说得很明确,他拿了齐安东不少钱,他的上一部戏和这一部戏都是齐安东一手搭的桥,上一部《夏日同盟》还有齐安东的投资。
可他利用完齐安东之后就把他一脚踹开,让卢开霁向齐安东施压,要和他分手。
“卢老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以为陈衍不想和齐安东在一起了不好意思说,就帮着说了一下。”
谁都知道卢开霁和齐安东是什么关系,恩重如山的人生导师,卢老说了话,齐安东还能不听?
“当时卢老身体不好,齐安东怕气着他,只能同意了。”
整篇报道细节详尽,甚至还有许多《高楼见青》的片场照,陈衍和齐安东在一起、陈衍给他递饭、给他倒水、两人聊天。
陈衍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每天都盯着网上的动向,这篇报道一出来他就看见了,脑子一炸,就知道大事不好。
文章传播速度迅猛,飞快上了热搜,连蹦好几级。
一时之间他的微博也被挤爆了,他抖着手打开扫了两眼,各种脏话*殖器满眼都是,好一点的也是拐着弯写着打油诗骂他。
他马上就关掉了微博,想打电话给齐安东,又拉不下脸。
找他干嘛?求他出来说句话?
他拉紧了窗帘,手紧攥着被子,头埋在枕头里,越想越急,越想越气,越想越害怕,想到他一出门就是个移动的靶子。他握起拳头,狠狠砸在床上。
齐安东看着那篇报道,面无表情,单玉也看不出他的想法。
他问:“东哥,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
“你说呢。”齐安东皮笑r_ou_不笑,你看我像这那种被人骗了又一脚踹开的傻子吗。
他觉得这篇新闻不止贬低了陈衍,也贬低了他和卢开霁,说得卢开霁像个被哄一哄就对陈衍言听计从的痴呆老头,他像一个死活要贴着陈衍、送钱送人被耍得团团转的冤大头。
“我原来还以为那些新闻是陈衍自己发的,可他不会这么蠢吧,这种事也说。”单玉猜测。
“本来就不是他。”
齐安东语气里有点不耐烦,被单玉听出来了,他心里一咯噔,怎么听这话齐安东还跟那谁谁余情未了一样。
“走吧,我们去吃饭,上次说好的,刚开的那家。”齐安东笑道。
单玉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多心了。那家餐厅他想去很久,笑逐颜开地跟着齐安东走了出去。
陈衍鸵鸟一样缩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到快递来了才顶着几天没梳的j-i窝头去开门。
快递小哥被他吓了一跳,眼圈发青,脸色灰白,活像白日见鬼,赶紧放下盒子跑了。
陈衍心想最近好像没买什么,拿过剪子划开纸盒,里面包着层层泡沫纸,他把纸扒开,里面是几张纸片和一个小盒子。
打开盒盖,刚看清里面装的什么,他手一抖就把盒子扔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也翻倒出来。
陈衍定在原地,脸色惨白,过了好一会才飞快跑到卫生间去吐了一顿。
闭眼咬牙做足了心理准备再回到客厅,拿纸巾去擦拭的时候没忍住,一个反胃又吐在地上。
一地胃液和呕吐物跟地上的保险套混在一起。
保险套是用过的,浑浊的液体一丝丝从里面淌出来,甚至冒着热气。
陈衍瘫坐在一边,他身旁是散了一地的纸片,各种□□和人兽□□的恶心图片,图片上的人都有他的脸。
过了好久他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拿了拖把把门口弄干净了,可腥臊的味道仍挥之不去。他又跪在地上,用抹布一遍遍擦着地板,恨不得在地上擦出个窟窿。
手指节抵在抹布上,也蹭得通红,又辣又痛。
他的胳膊支着身体,膝盖跪在地面,好像丧家之犬。
眼泪一滴又一滴砸在地板上。
就算上辈子也从没有人这么对他。
还是齐安东厉害,他厉害,他粉丝也厉害。陈衍想着想着就笑了,眼睛模糊地只能看到手里的抹布,又脏又臭。
齐安东和单玉饭吃到一半,就发现他们被狗仔跟了。
“东哥……”单玉紧张地喊他。
齐安东做了个手势,让他别出声。
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然后招招手,让单玉跟着他走。他们一起身,本来还矜持的狗仔就坐不下去了,直接站起来向他们逼近。
齐安东拽着单玉从后门的通道离开,通道狭□□仄,充满食物的气味,他们在里面拐了几道弯,单玉只觉得眼前场景不断变换,眼里全是齐安东的背影。
他的心跳快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跑动还是因为齐安东。
“东哥,咱们像不像私奔的?”
齐安东没回头,但他听到了齐安东的笑声。
他们出了餐厅一路穿小巷。
“这是去哪儿啊?”单玉问,“狗仔不都甩掉了吗。”
“哪这么容易,你往后看,还跟着几个呢。都指望其他人被甩掉了,他们拿独家新闻。我给司机打了电话,我们现在去找他。”
“噢……”单玉倒觉得挺刺激的,他还没被这么追过。
他没话找话地跟齐安东说:“东哥,你手机不丢了吗,买了个一样的?”
“没,掉酒店了,陈衍后来就给我送回来了。”
他也许是无心,也许是有意,说掉酒店了,没来由地让人想歪。好在单玉想了想时间,不就是上次庆功宴吗?心才放下来一些。
他勉强保持着开朗的语气,说:“你们还有联系啊。”
“我们又没仇。”
他们还没找到车,就有个记者堵在前面了。
“两位好兴致,烛光晚餐啊。”这人染着半黄的头毛,嬉皮笑脸。
单玉看了看齐安东,一副以他为主的样子。
“我和单玉谈谈合作的事。”齐安东笑着说,心里却想合作个屁。
他盯着这个记者,脑子骨碌碌转,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哪家的。算了,他放弃了,反正横竖都是他找来的。
“真的?恭喜恭喜,那两位下一部作品有什么消息可以透露吗?”那记者有点惊讶,至少这也是一个有分量的新闻。
单玉听都没听说过有这事,他估计齐安东也是随口胡诌,跟着说:“还没定下来,一切细节都在商讨之中。不过能跟东哥合作,简直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看来您挺崇拜东哥的。”黄毛又话里有话地说。
“是啊,梦里都说想跟我拍戏。”齐安东调侃。
单玉起初没觉得什么不对,那记者立马就问:“梦里说话您都听见了?”
齐安东一愣:“开玩笑的,开玩笑,修辞手法。”
记者被打发了,他们上了车,单玉却总觉得今天这事诡异,到底哪里诡异又说不出来。
陈衍躺在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门铃又响了,他没心情理,谁知道迎进来的是什么腌臜玩意。
“师哥!开门,是我!”韩天纵啪啪啪锤着门。
陈衍挣扎着给他开了门,转身又躺回床上。
“师哥,你不能总这样吧。”韩天纵看看周围,眉头一皱,走到垃圾篓里,捡起几张碎纸片拼了拼。
“别碰,你都想不到垃圾堆里有什么。”陈衍有气无力地说。
“这些人脑子有病吧!”韩天纵破口大骂。
陈衍哼哼了两声,这两声只能表明他还活着。
“师哥,网上那些,你一点都不管?”
“怎么管?”
“你出面说两句,至少解释一下啊。”
“我是不敢说话了。”
韩天纵无奈:“那要不……你找个公司帮帮忙?”
“什么公司?”陈衍过了会才明白,“你让我去找水军啊?”
“不是什么好办法,至少扼制一下偏激言论。”韩天纵说,“要不我帮你找,我这儿还有几个电话。”
“哦。”他不答应也不拒绝,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这件事的判断力。
“你说,”他问他师弟,“他们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齐安东粉这么多,总有几个是跟圈里有联系的,打听打听地址也不难。”
“是吗……果然有出息。”他笑。